姜云起道：“虞真想要的應(yīng)該就是這種邪典式的諷刺結(jié)局發(fā)生在呂正光身上，不然他身邊那個阮平，十個呂正光都不夠他殺?！?/br>
    “孔躍呢？”尚揚忽然想起來了，道，“孔躍在這事里，除了出錢出力出地方，存在感好低?！?/br>
    金旭嘲諷道：“躍哥什么都不知道，躍哥只是個好色的油膩變態(tài)罷了?！?/br>
    第95章

    尚揚心里也還有個疑問,道：“你們覺得，馬千里父女兩人遭遇的那場車禍，到底是不是孔躍做的？”

    “未必是。”金旭還是他先前的觀點,孔躍為人是不地道，但沒有殺人越貨的狠毒勁。

    “我和躍哥可不熟，”姜云起半開玩笑半拱火地說,“躍哥跟你山盟海誓，要送你lv和江詩丹頓,還要給你買房，你才是最了解他的呀?！?/br>
    金旭：“……”

    尚揚向后靠在椅背上,對金旭道：“打一頓吧還是,傷了算我的。”

    姜云起坐在車門邊上的位子,見勢不妙，麻溜兒地跳下車就跑了，去找吳楣幫忙打雜。

    吳楣布置得當(dāng),這次行動陣仗不小,但全程動靜很輕，幾乎沒有驚動到酒店普通住客。

    武警的車輛已經(jīng)在陸續(xù)撤退。

    “小姜他……”尚揚起了個頭，又沒說下去,臨時換了別個話題，道，“你臉上的傷要緊嗎？明天恐怕得青一大片?！?/br>
    金旭：“嗯?！?/br>
    他隨手把車門砰一聲關(guān)上，車內(nèi)頂燈慢慢熄滅中,他說：“毀容了,不帥了,還愛我嗎？”

    尚揚打量了一圈這輛指揮車的內(nèi)部,有監(jiān)聽設(shè)備,就是不知道開沒開。

    車頂燈完全暗了下去，車?yán)镫鼥V朧，只有外面路燈與月亮的一點光亮。

    金旭毫不顧忌，還迫近了尚揚，逼問道：“快說?！?/br>
    “別太過分。”尚揚有點不好意思，擔(dān)心被國保同事將來查看執(zhí)法記錄的時候，發(fā)現(xiàn)別人都還在干活，他倆躲在車?yán)锔銓ο螅袷裁丛挕?/br>
    “哪兒過分？”金旭囂張地在尚揚唇上親了一下，才說，“設(shè)備沒開，就算開了也沒紅外，什么也看不到。”

    尚揚：“……”

    “誰查這監(jiān)控，最多聽個響兒?！苯鹦襁€想再逗他兩句，被他貼上來的吻，把玩笑話都堵了回去。

    車?yán)锉M是兩人激吻的聲音。

    尚揚完全掌控了主動權(quán)，是他主動發(fā)起，節(jié)奏也都是他來牽引。

    金旭索性按兵不動，由著他各種嘗試。

    他和金旭親吻了半刻，身心的渴望都被燃燒起來，冒進(jìn)地把金旭按在車窗邊，再傾身而上，蓬勃的愛和欲都完全不加掩飾，虔誠而眷戀地親吻著金旭。

    如果他這一生也會著魔一樣迷信某位神明，大概也許，只可能是眼前這一位。

    金旭將手按在他的腰上，把他壓近自己。

    兩人碰到了彼此，他立即一陣戰(zhàn)栗，忙道：“只接吻?！?/br>
    金旭發(fā)現(xiàn)了他的變化，戲謔道：“在天臺上看人家亂搞，你也來勁了？”

    尚揚道：“少胡說八道?！?/br>
    金旭不依不饒道：“還是，被捆綁出感覺來了？喜歡那樣？”

    尚揚這下吻也不和他接，退到一邊去，沒好氣地回嘴道：“喜歡，改天把你捆起來試試。”

    “可以啊，到時候……”金旭還順著這話描述了一番。

    尚揚被他描述得坐立難安，簡直想學(xué)姜云起跳車跑掉，心里有只小貓在亂抓。

    金旭只是逗老婆玩，也沒計劃在指揮車?yán)飦y來，靠坐在那邊，笑著說：“別離我那么遠(yuǎn)，過來點，不亂來。想摟著你瞇一會兒，有點困了?！?/br>
    尚揚知道他這陣子都沒好好睡過覺，還和阮平這種頂級殺手打了一場，體力見了底，便依言過來，乖乖讓他抱著。

    他像摟大號抱枕一樣把尚揚摟在懷里，側(cè)過臉倚靠著尚揚的肩。

    尚揚感到他把身體重量幾乎都壓在了自己肩上，可見他是真的累了。

    “睡一會兒吧?！鄙袚P道。

    “嗯?！苯鹦窈斓貞?yīng)了一聲。

    只消半分鐘，尚揚聽他呼吸，竟然是就這樣睡著了。

    可能是見事情解決得七七八八，心里終于輕松了下來，剛調(diào)到國保就處理這種大案子，雖然他沒說過，心理壓力一定很大，工作這樣困難，這幾個月的戀愛也極其不順利。

    這都要怪我。尚揚有點自責(zé)，經(jīng)過這段時間和這個案子，他對愛情、自我和未來的期許，也發(fā)生了一些變化，過后他要再仔細(xì)想想，怎么在困頓中找到最優(yōu)解。

    他與金旭這樣偎在一起，慢慢地也合上眼睛，稍作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姜云起先回來，一拉開車門，尚揚立刻便醒了。

    姜云起看他倆摟在一起，剛面露尷尬，尚揚沖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叫他輕點，他沒動車門，上車坐在空位上，也有點累，想說點事，就拿出手機(jī)來打好字，給尚揚看了看：

    “還沒找到虞和阮?？茁犝f你是兵，整個人都不好了”

    前半句讓尚揚眉頭微皺，后半句又讓他笑了一下。

    阮平具有很強(qiáng)的反偵察反追蹤能力，虞真看起來體弱，在陰謀詭計上也不是一名差生。要追緝到兩人，可能要費上一番工夫。

    尚揚勸誡虞真自首，最終肯定是逃不掉的。當(dāng)時虞真告訴他，能逃多久是多久，能自由一天，就是一天。

    天網(wǎng)恢恢，警方抓到他們是早晚的事。

    但和阮平一起在逃亡路上、倒數(shù)計時的日子，也許對虞真來說，是難得的好日子。

    南方春天的清晨，天亮得也比北方早些。

    六點，晨起的鳥兒嘰嘰喳喳，酒店這邊的事清查完畢，所有公安趕在人們醒來前撤離干凈。

    統(tǒng)籌一切的吳楣才回到指揮車上，見車上三個男人睡得橫七豎八，就沒進(jìn)后排，而坐了副駕，另一位同事負(fù)責(zé)開車。

    姜云起被開關(guān)門的聲音驚醒了過來，知道是要回去了，邊抹口水，邊坐端正，抓瞎地摸著想系安全帶，摸了幾次都沒成功系好。

    指揮車發(fā)動，朝外面路上緩緩駛出去。

    “揚……尚揚？”姜云起疑惑地發(fā)現(xiàn)發(fā)小的表現(xiàn)好像不太對勁，問道，“怎么了嗎？”

    尚揚剛才和他幾乎同時被吵醒，此時茫然地抓著金旭的一只手，又用空著的手去試探金旭的脖頸，再是額頭。

    姜云起：“……”

    尚揚道：“別裝睡，在和我開玩笑嗎？”

    前排吳楣也回頭來看，愕然發(fā)現(xiàn)……金旭昏睡不醒。

    姜云起果斷道：“吳隊，去醫(yī)院！”

    開車的同事立即導(dǎo)航開去醫(yī)院。

    “怎么回事？”吳楣忙問。

    “我不知道！”尚揚把金旭上半身橫抱在自己腿上，努力鎮(zhèn)定地檢查他臉側(cè)的傷，看起來只是皮外擦傷而已。

    可是金旭緊閉著眼睛，任他擺弄，毫無反應(yīng)。

    他腦子里一陣空白，重復(fù)吳楣的問題道：“怎……怎么回事？”

    吳楣道：“先別慌，是和阮平交手受傷導(dǎo)致的嗎？”

    尚揚搖頭：“不知道?！?/br>
    姜云起想起什么，俯下身，扒開金旭的眼皮看看，馬上撒了手。

    但尚揚也看到了，金旭的瞳孔有明顯縮小，那是使用致幻劑的常見反應(yīng)。

    姜云起對他說：“應(yīng)該不是大事。”

    尚揚道：“是不是昨天晚上那一口酒？已經(jīng)好幾個鐘頭了，怎么會這樣？”

    姜云起不能確定是什么情況，只說：“個體反應(yīng)有差異。一般不會有什么事，等藥物成分排解掉就好了，別太擔(dān)心?！?/br>
    可是致幻劑一般也不會造成金旭這種體格的成年男性在幾個小時后忽然昏迷不醒。

    尚揚控制不住自己朝糟糕的方向去想，手腳冰涼，抱緊了仿若毫無知覺的金旭，口中喃喃道：“好，好，沒事，沒事，不擔(dān)心?！?/br>
    姜云起：“……”

    醫(yī)院樓下，他們見到了也在這里的武警和國保幾位同事，被捅了一刀的呂正光也在這里接受治療。

    國保同事見到吳楣，以為是為了呂正光而來，先匯報道：“沒生命危險，傷口處理完了，不要緊，醫(yī)生說等麻醉劑藥效完全過去，就能問話……哎？金隊怎么了？”

    尚揚和姜云起把金旭從車上抬下來，國保數(shù)人忙上前幫忙去，又請護(hù)士推擔(dān)架車來。

    一陣人仰馬翻。

    等醫(yī)生檢查過以后，說金旭的心跳和呼吸、生命體征都正常，臉上主要是外傷，和阮平交手時腦袋挨了一重拳，造成了輕微腦震蕩，但是也不嚴(yán)重，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尚揚追問道：“那他為什么叫不醒？和藥物沒關(guān)系嗎？”

    醫(yī)生說：“體征都很正常，叫不醒的原因主要還是腦震蕩，藥物作用也是一少部分，二者巧合一起發(fā)生了，才造成他忽然昏迷。等醒了讓他大量喝水，能加快殘余排出體外?！?/br>
    金旭暫時留院觀察，醫(yī)院方面半夜里就接診了呂正光，當(dāng)時就也接到了當(dāng)?shù)叵嚓P(guān)部門的通知，知道旅游區(qū)發(fā)生了大事，當(dāng)然也知道昏迷不醒的金旭是在“大事”中負(fù)了傷，特意安排了單間病房給這名警察。

    “醫(yī)生都這么說了，”姜云起買了早點來，勸尚揚道，“別緊張了，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反正你肯定要陪床，吃完就在這兒睡一會兒?！?/br>
    尚揚看金旭還是不醒，當(dāng)然還很擔(dān)心，有了醫(yī)生背書，比之剛才是放松了不少，能用平常語氣和姜云起說話了，問他：“你呢，去做什么？”

    姜云起道：“吳隊要審呂正光，我作為臥底小分隊唯一還活蹦亂跳的代表，當(dāng)然要去旁聽下?！?/br>
    他走了以后，尚揚勉強(qiáng)吃了一點東西，沒有胃口，坐在床邊看金旭，看著看著眼里就蘊了一層淚，想起春節(jié)在醫(yī)院里為他爸陪床的那段時日。

    他心里默認(rèn)無堅不摧的兩人，他的父親和他的愛人，這兩個男的怎么回事，平時好像一個賽亞人一個奧特曼，怎么一個比一個不爭氣，一個學(xué)著一個來讓他難受。

    把眼里的水汽收了收，他拿出手機(jī)來，給mama發(fā)了消息，問：這兩天怎么樣，我爸身體恢復(fù)得如何？

    mama回：都好，等你回來，叫你爸翻跟頭給你瞧。

    尚揚痛斥睡著的金旭：“我爸都能翻跟頭了，你輸了，你要輸了知道嗎?！?/br>
    旁邊有陪床家屬的小床，他過去躺下，覺得不自在，又爬起來回這邊，握著金旭一只手，趴在床邊打盹兒。

    漫天銀河，星辰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