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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你是我的理想主義在線閱讀 - 第85節(jié)

第85節(jié)

    嚴(yán)文征換了拖鞋走到她身邊,俯下身,朝屏幕看了一眼。

    春蕊仰著脖子與他對視,詢問:“你們當(dāng)時敲定了他的出道位嗎?”

    “沒有?!眹?yán)文征坐到一邊,脫下外套,說:“具體能混到什么位置,還要看他的個人魅力和吸粉能力?!?/br>
    屏幕里,李俊霖正在跟導(dǎo)師談?wù)撟约旱膭?chuàng)作夢想,態(tài)度誠懇真摯,有點像初夏的太陽,熱烈但不灼人。

    春蕊說:“他實力不錯,看著挺招人喜歡的?!?/br>
    嚴(yán)文征瞥她一眼,挑挑眉:“你這會倒是大度了。”

    “客觀評價嘛!。”春蕊沖她一笑,關(guān)掉ipad,棲身到他的腿側(cè),與他說正事:“小嬋今天過來一趟,她已經(jīng)正式辭職了,我最近沒工作,也用不到她,便想著讓她去跟著孟穎學(xué)點東西?!?/br>
    “可以。”嚴(yán)文征攬住她的肩膀,“我安排曲澍幫她辦理入職?!?/br>
    春蕊意外:“招進你的工作室?”

    “不然呢?!眹?yán)文征說道:“總不能白跟著你,一點保障沒有吧?!?/br>
    他事無巨細考慮得周到。

    春蕊自愧不如,感念道:“謝謝嚴(yán)老板?!?/br>
    嚴(yán)文征被這個稱呼逗笑了,揉揉臉,突然說:“你也閑不了兩天了?!?/br>
    “什么意思?”春蕊說。

    “剛才回來的路上,接到了賴導(dǎo)的電話?!惫室獾跛缚谒频?,嚴(yán)文征停頓,緩慢喘氣,“他說拿到龍標(biāo)了。”

    “真的——!”春蕊歡喜,聲音都提了一個調(diào),“一刀沒剪?”

    “還是剪了一些的?!眹?yán)文征說,“不過總體改動不大?!?/br>
    春蕊雀躍,隨之又慶幸,不然年前年后的這幾頓酒就白喝了,嚴(yán)文征發(fā)燒那晚,賴松林身體狀況更糟糕,直接進醫(yī)院掛點滴了。

    嚴(yán)文征又道:“賴導(dǎo)跟出品方和發(fā)行方商量后,決定電影定檔6月28號。”

    “嗯?”春蕊愣了愣,頗為茫然,“不是還有技術(shù)審查這一關(guān)嗎?公映許可證還沒下來呢?!?/br>
    嚴(yán)文征說:“技審問題不大,很快的。”

    春蕊:“……”

    消息過于震撼,過于突然,她需要時間消化,轉(zhuǎn)念想到什么,擔(dān)憂起來:“可是七月暑期檔就開始了,排片競爭……”

    “很激烈?!眹?yán)文征沒等她說完,搶了話頭,“文藝片受眾面窄,而我們的電影熱度總體不高,落位小檔期其實最合適,跟商業(yè)片擠暑期檔,下場估計很慘?!?/br>
    對啊,她都能明白的道理,賴松林豈會不知,春蕊困惑道:“那為什么還要去擠?”

    “搏一把?!眹?yán)文征笑了笑,說:“賴導(dǎo)要參加影展,看看能不能通過展映增加曝光,提高熱度。”

    春蕊算算日子,猜測:“上海國際電影節(jié)?”

    嚴(yán)文征點點頭:“我說過了他野心不小?!?/br>
    春蕊隱隱激動,眉眼之間暈染一層翩然的色彩,“準(zhǔn)備報名哪些獎項?”

    嚴(yán)文征緩緩道:“亞洲新人獎下所屬的最佳影片,最佳導(dǎo)演,最佳女演員?!?/br>
    春蕊臉色一沉,扭頭直直看著他:“那你呢?”

    “很可惜?!眹?yán)文征聳聳肩:“我不符合報名條件了?!?/br>
    剎那間,春蕊激動的心情如泄洪般嘩嘩啦啦泄去一半,未有所言,只聽嚴(yán)文征又頑劣道:“但可以競爭一下金爵影帝。”

    第83章 正文完   燈火滿路,形影相隨。

    楊柳飛絮的四月, 春蕊收到話劇工作坊那邊發(fā)來的試演片段。

    一段培玲最后的心理念白,300多字。

    十里洋場煙花地流連忘返,培玲憑借國色天姿, 成功引起了“蘇杭船王”的大公子顧茂竹的傾心,并如愿嫁給了他, 培玲以為自此以后她就可以是那放縱享樂的富家太太, 誰知一朝圓夢, 一夕夢碎, 顧茂竹同她一般,是個虛榮的騙子,華麗衣著包裹的軀體窮困貧賤。

    現(xiàn)實如此諷刺, 培玲病了,也瘋了,可她依舊戰(zhàn)勝不了骨子里的愛慕虛榮, 臨死前還做著執(zhí)迷不悟的“美夢”。

    ——我睡得并不安穩(wěn), 仿佛在做夢,夢里我回到了三年前, 我站在舞池中央,穿了一件玫紅色的旗袍, 旗袍的滾邊上百十來只金絲線繡制的蝴蝶翩躚飛舞著,紅寶石紐扣在燈光下閃著熠熠的光輝,有位彬彬有禮的紳士朝我走來,邀我共舞, 我沒有答應(yīng), 轉(zhuǎn)而投去了另一位豪商的懷抱,踩著音樂,足尖飛旋, 我弄掉了我的舞鞋,他們爭先恐后來為我拾撿,我看著他們,幾乎要笑起來……

    兩天的準(zhǔn)備時間。

    春蕊理順了臺詞,實在心里沒底,拉著嚴(yán)文征當(dāng)面試官,給他演了一遍。

    嚴(yán)文征看完,繃著嘴唇,表情嚴(yán)肅,他說:“舞臺表演我實在沒經(jīng)驗,不敢瞎指揮,但觀感上確實有地方不舒服?!?/br>
    春蕊問:“哪里?”

    “說臺詞時的氣息?!眹?yán)文征因跟著全德澤練過發(fā)音,能看出些門道,“每句話開頭你會明顯地從腹腔里提出一口氣,尾音時再將那口氣全部泄出去,這樣兩句話之間的間隔里就會有一道呼吸聲,讓我覺得你表演得非常吃力。”

    指出問題的同時,也給了解決意見,“你試著均勻地拿捏一口氣,然后在咬字上抑揚頓挫。”

    “好。”春蕊咬緊牙關(guān),顫悠悠呼吸,“我再試試。”

    她毫不掩飾地表露了緊張情緒,說明真的很在乎這一次的機會。

    “別緊張。”嚴(yán)文征走近,揉了揉她的腦袋,“能行。”

    春蕊擠出笑臉:“你這么相信我啊?!?/br>
    嚴(yán)文征點點頭,肯定道:“我一直相信你?!?/br>
    試演那天,嚴(yán)文征驅(qū)車親自護送她過去。

    車停在停車場,熄了火,嚴(yán)文征沒打算陪她進去,沖她攥攥拳,給她打氣:“我在車?yán)锏饶?,加油?!?/br>
    春蕊用力揮拳:“加油!”

    面試地點定在一間中劇場的舞臺,評委便是話劇《項鏈》的主創(chuàng)人員。

    春蕊站到舞臺中央自我介紹完畢,朝觀眾席掃了一眼,才后知后覺導(dǎo)演竟然是周處安,著名的話劇導(dǎo)演藝術(shù)家。

    他劍眉星目,長得正氣英武,年齡雖偏大了些,眼睛卻還似天上的星星那般,亮而有神。

    他稍顯嚴(yán)肅,拿著話筒一點頭,道:“準(zhǔn)備好了,自行開始。”

    春蕊閉了閉眼睛,遵循著心里的感覺開始表演。

    劇場空曠,四面墻壁回蕩著她的聲音,一束燈光從頭頂罩下來,似夢似幻的感覺。

    但總體是陌生且不習(xí)慣的,沒有攝像機懟到臉前,她沒有方向感,行動線變得模糊,形體展現(xiàn)隨之變得畏手畏腳。

    “心虛了啊?!敝芴幇参⑿χf。

    “太久沒登上舞臺,陌生了。”春蕊坦誠回答。在閱人無數(shù)的導(dǎo)演編劇制片主任面前,找任何理由為自己的失誤開脫并非明智之舉,他們心中明鏡一般,照得出你的原形。

    周處安起身,從第一排走到舞臺邊沿,縱身一躍,坐到上面,他招招手,很有長輩的風(fēng)范,“下來說話?!?/br>
    春蕊保持一個肩膀的禮貌距離,在他旁邊坐下。

    周處安:“舞臺是有氣場的,你駕馭不了它,它反過來便會把你吞噬掉。”

    春蕊受教。

    周處安扭頭,視線延伸到舞臺盡頭,指了指:“舞臺的布景也是單一的,空間更有限制,不像影視劇的拍攝,鏡頭分切,你可以在多個場景里不同角度的完成表演。可在舞臺上,你必須學(xué)會調(diào)度空間,和道具互動,以此讓自己和舞臺融為一體。”

    大學(xué)時學(xué)過的理論基礎(chǔ),不能說春蕊忘記了,就是太久沒碰生疏了。

    周處安繼續(xù)指出她的問題:“還有習(xí)慣得改一改,在舞臺上,聲音和肢體才是最為重要的,因為燈光一打,后臺觀眾是完全看不見你的面部表情的,動作千萬不能虛,會泄情緒?!?/br>
    春蕊微微點著頭,像個認(rèn)真聆聽老師講課的學(xué)生。

    好一會兒,見周處安不再說了,挺大膽地發(fā)問:“那我有優(yōu)點嗎?”

    周處安完全沒料到她會討要表揚,怔了怔,朗聲笑起來:“當(dāng)然有,第一形象非常合適,第二咬字清楚,聲音好聽,第三肯下功夫,至于第四?!?/br>
    周處安止住話頭,一拍大腿起身踏上舞臺,說:“我要看一看你的領(lǐng)悟能力怎么樣,能不能□□的出來?!?/br>
    走出劇場已經(jīng)五點多了,太陽西斜,綴著余暉。

    嚴(yán)文征蜷在駕駛座里,用手機觀看《表演者說》的第一期內(nèi)容。

    第一期錄制有彭凱的緣故,整體氛圍輕松一些,但總體還是一檔稍顯嚴(yán)肅的教育類節(jié)目,吸引的觀眾有限,收視和熱度不太行。

    大概做之前考慮過受眾的問題,嚴(yán)文征對此并沒過分看重。解構(gòu)一部電影,他自身的收獲更多、意義更大。

    車門響,他收回定格在手機屏幕上的視線,朝來人看去。

    春蕊坐上車的一剎那間,嚴(yán)文征感受到了她松弛的心情。

    “怎么樣?”他明知故問。

    春蕊下巴一揚,頭發(fā)一甩,一改來時的愁云滿面,倍兒拽道:“妥了?!?/br>
    嚴(yán)文征扶住方向盤,笑歪了。

    一個星期后,春蕊與工作坊簽了演出合同。

    她當(dāng)明星沒混出名氣,那登上話劇的舞臺更算不得什么腕兒了。排練費用每天是150塊錢,演出費用每場600,加起來不如小嬋一個月的工資。

    春蕊將合同遞給嚴(yán)文征,問他:“嚴(yán)老板,簽我虧本了嗎?”

    嚴(yán)文征:“虧大了?!?/br>
    他在收拾行李,要進組半個月,幫呂燕參與制片的新劇客串一個角色。

    而春蕊的行程也逐漸明確下來,4月份話劇集中選角,5月正式建組,各自做案頭工作,讀詞,順詞,6月獨排、集體聯(lián)排、彩排,8月下旬開始第一輪商業(yè)巡演,持續(xù)十天。

    春蕊切實理解了為什么嚴(yán)文征會說健身是為了保證拍戲有足夠的體力,因為光前期坐著讀本,下午一點開始,凌晨結(jié)束,春蕊坐得尾巴骨疼,期間又不停地說,不停地代入感情嘶喊,一天下來,頭昏腦脹。

    待時間一轉(zhuǎn),當(dāng)五月僅剩一條小尾巴時,賴松林傳來好消息,上海國際電影節(jié)《聽見》所報名的四個獎項全部入圍了。

    沉靜許久的劇務(wù)群瞬間炸開了鍋。

    “艸,有排面。”

    “真爭氣!”

    “嚴(yán)老師、春蕊、賴導(dǎo)、翟編,你們真給老子長臉?!?/br>
    “值了,這輩子能參與這部電影的制作?!?/br>
    “頒獎禮都有誰參加,紅毯上你們給我橫著走!”

    “票房快支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