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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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他,你一個情敵都不放過,很勇猛啊,而且,這個情敵還是公主。” 柳小桃憋足了一口氣,“那有什么,我的男人,就得是我一個人的,就算我的情敵是皇上,我也不怕?!?/br> 宋長歡干咳了好一陣,才是啞著嗓子回道,“據(jù)我所知,當(dāng)今皇上應(yīng)該沒有和你搶男人的興趣。” 陽光透過密密的枝葉漏下斑駁的光影,行了一陣,宋長歡突然駐步,遙手對著前頭琉璃瓦的廟頂一指,轉(zhuǎn)過身對著柳小桃,“敏公主就在那里,有個小門可以躲過侍衛(wèi),我希望,等你見了敏公主的時候,也可以有剛才那份勇氣。” 082情敵見面,格外囂張 因?yàn)橐粋€平白無故出現(xiàn)的巫師就被迫留在這鳥不拉屎的地祈福七天,柳小桃相信,溫碧儀也是不好過的,是個人都知道,溫碧儀對沈浩的垂涎可以追溯到這三年前,柳小桃堅(jiān)信,這不僅是心靈上的垂涎,一定,還有身體上的。 一想到溫碧儀要是能進(jìn)府來,再得到皇上的確認(rèn),封號,賜婚,柳小桃只覺得,到時候大紅羅帳一落,沈浩一定會被這只母狼占了便宜去,這種事,自己怎能容忍。 臨近晌午,寺里的小和尚們也都散去了,按照所謂的巫師所言,在這七日,溫碧儀不能踏出佛堂一步,故而,這侍衛(wèi)也只是將食盒端到外邊,再由貼身的丫鬟送進(jìn)來,此時,食盒正是放在溫碧儀跟前。 佛祖腳下,溫碧儀閉目念經(jīng),手敲木魚,一身榮華在就是換成了一身素色衣裳,發(fā)簪盡褪,只留了一掛抹額,看起來,更為靜雅。 溫碧儀倒真不是個急性子,柳小桃藏在簾子后面細(xì)細(xì)觀察,許是心里作祟,總覺得,溫碧儀那朱唇一張一啟年的不是《波羅蜜多心經(jīng)》,而是一句句詛咒自己的“柳小桃快死,柳小桃快死。” 倏爾,勇氣就上來了。 大堂里,塔香燃出好聞的香氣,敲擊木魚的聲音有條不紊,突然,兩聲不合氣氛擊掌聲格外刺耳響亮。 “溫姑娘果然好把戲。”柳小桃撫掌而出,笑臉盈盈。 溫碧儀手一頓,卻又很好地掩飾住了自己的驚訝,只消片刻,又是按著本有的節(jié)奏敲響木魚,蹬蹬蹬,卻是越敲越快。 柳小桃得意地一笑,果然,她還是心虛了。 半晌,溫碧儀才是轉(zhuǎn)過頭,神貌和四個月前不差分毫,可是身份,已然是云泥之別,從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兒家,搖身一變成了千金之軀,實(shí)在是不簡單。 “見了本宮,不應(yīng)該下跪行禮嗎?”溫碧儀幽幽說道,話里是無線的平靜。 “溫姑娘弄錯了吧,”柳小桃偏頭一笑,絲毫不惱,“如今既無皇上圣旨,又沒昭告天下,這青州刺史只是負(fù)責(zé)送溫姑娘入京,打著雖然是找到了敏公主的名號,可是實(shí)際上呢,還是該得皇上開了金口,才知道是真是假吧?!?/br> 溫碧儀張口欲說些什么,柳小桃又是搶白道,“還有,既然還未封公主,溫姑娘就以‘本宮’自稱,未免,有些不妥吧?!?/br> “你……。”溫碧儀被柳小桃堵得一口氣沒上來,明明不過是漁村丫頭,不守規(guī)矩,也不懂規(guī)矩,可此時,卻可以拿著那些規(guī)矩禮教來說教自己,這算是個什么回事。 “不過沒關(guān)系”見了溫碧儀這般反應(yīng),柳小桃的笑容就是愈發(fā)燦爛了,低聲神秘道,“我和溫姑娘也算是有些交情,今個的事,我不會到處亂說的。” 溫碧儀喉嚨一哽,眼里似要冒出火來,只能硬生生地咽下一口氣,拳頭攥得,青筋分明,她算是個什么東西,替自己保密?配嗎? 倏爾,才是展出一個不甚真實(shí)的微笑,咬牙切齒地道,“無妨,柳小桃,我們的賬,可以等到我和小侯爺入京之后,確定了身份再慢慢算?!?/br> “他是不會跟你走的,”柳小桃話里藏著篤定,“有我在,你休想帶走他?!?/br> “是嗎?”溫碧儀理了理繡著蓮花的衣角,抬起頭,“你來,就是想找我說這些?那也未免,太天真了吧,你以為,找我來說一說,哭一哭,鬧一鬧,我就會心軟,亦或是害怕,把我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拱手相讓?你以為,我那么好騙?好說話?” “當(dāng)然不是,”柳小桃一字一頓地說道,雖然對宋長歡,對明月,自己都是這般說辭,可是實(shí)際上,自己遠(yuǎn)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我來找你,是告訴你一件事,一件,關(guān)乎你性命的大事。” 溫碧儀不屑地偏過頭。 “你不愿意聽,可不要后悔,”柳小桃邊說,邊是用這塔香落下的香灰在地上開始左撇右畫地做寫字狀,如此一見,溫碧儀更是不齒了,一個漁村的丫頭,根本不識字,故作姿態(tài)做什么。 “你來看看,這幾個字,是不是有些熟悉?”柳小桃拍了拍手上的香灰。 溫碧儀本不欲待見,可是方瞟了一眼,眼神就是呆滯住了。 這地上寫的猶如符文般復(fù)雜的文字,好生熟悉,猛地靈光一閃,就是想到自己巧遇了那陳十娘的事,那明黃色襁褓,誰都不知道,其實(shí)自己的繼母,正是瑤族人,耳濡目染之下,自己也粗略懂些瑤族文字,而那襁褓上用瑤族文字書寫的內(nèi)容,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也是自己最大的秘密,為何,為何柳小桃會知道。 “你從哪里弄來的這些鬼畫符?我看不懂。”溫碧儀的聲音顫抖著,已經(jīng)完全暴露了話里的慌張。 柳小桃慢慢靠近,此時,自己的把握已經(jīng)越來越大,縱然之前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可為何此時,腦子卻依舊空白,不,自己要淡定下來,自己不能一輩子做沈浩懷里的小白兔,自己要讓別人知道,白兔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你手里的,是假的,”柳小桃在溫碧儀耳邊吐著氣。 溫碧儀死死地盯著柳小桃,“你什么意思?!?/br> 柳小桃輕佻地一笑,“你懂的,我不用多說?!?/br> 柳小桃方欲退后幾步,溫碧儀又是急急地迎了上來,抓住柳小桃的手腕道,“你知道真的在哪里?是不是?” “是,”柳小桃答得響亮,“我給燒了。” “你……”溫碧儀已經(jīng)可以確定,柳小桃在耍自己,沒錯,她就是在耍自己,哦不,她是想要控制自己,“想要要挾我?沒那么容易?!?/br> “溫姑娘,你變了,”柳小桃嘆了口氣,“記得我第一次見你,你給沈浩送乳鴿湯,那般艷麗,那般明媚的好姑娘,怎么現(xiàn)在,成了個張牙舞爪的母夜叉呢?為了一個男人,值得嗎?” “你不也是為了他,挺身犯險,來這里找我,你可想過,也許一炷香之前,我還能讓你活著離開,可是如今,你知道了這么多不該知道的,我完全可以以擅闖佛堂的罪名,讓禮官治你的罪?!?/br> “佛堂凈地,佛祖是不愿意看到殺生的,況且,你殺不了我?!绷√已劾锿钢鴱奈从羞^的精明和威嚴(yán),伸手一抬,露出了一直戴在右手食指上的紅瑪瑙燒藍(lán)戒指,“這是前太皇太后賞給老夫人的瑪瑙戒指,見此如見太皇太后,你敢動我?試試?!?/br> “柳小桃,”溫碧儀瞪著眼,一雙美眸里閃出凌烈的殺氣,“你別以為,小侯爺現(xiàn)在喜歡你,寵著你,就會一輩子心里只有你,男人嘛,哪個不是喜新厭舊的,待光明正大地嫁入了侯府,我定要你替我提鞋洗腳?!?/br> 柳小桃這一次來,一來是按照老夫人的吩咐來試探,二來,也是想要解除自己昨天的疑惑,既然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自己也不必多糾纏,抿嘴一笑,“好啊,我且就等著那一天的到來?!?/br> 說罷,轉(zhuǎn)身欲走。 “你當(dāng)真以為這里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溫碧儀厲聲道,要讓自己輕易放手,可沒那么容易。 “你說呢?”柳小桃搖了搖手指上碩大的瑪瑙戒指,又指了指地上的瑤族文字,之前,自己是被這溫碧儀擺了一道,可如今,溫碧儀卻是被自己抓住了把柄。 一報還一報,很公平。 溫碧儀氣得跺腳,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柳小桃離開。 侯府。 傍晚。 就在柳小桃從老夫人的院子里匯報完今日的收獲后,沈浩緊接著就是從另一處小門直接進(jìn)了老夫人的房里。 “祖母?!鄙蚝埔贿M(jìn)來,急急地請了個安,還未開口說話,老夫人就是先聲多人地道,“來,莊子里給送了今年新摘的茶,試試?!?/br> “祖母,”沈浩手一頓,乖乖地咽下半口茶,接著就道,“你怎么能讓小桃單獨(dú)去見那溫碧儀呢?溫碧儀是個什么貨色的人,您難道還不知道?” 老夫人嘴角微微扯出一個微笑,眼角的皺紋簇成一朵,話語格外的輕松,“就是因?yàn)橹罍乇虄x是個什么樣的人,才讓她去的?!?/br> “祖母你……?!鄙蚝泼黠@慌了。 “溫碧儀是個極有耐性的人,無論是在侯府還是在外頭,都極能忍耐,可是,她唯一不能忍耐的就是,小桃的出現(xiàn),小桃搶了她守了那么久的男人的心,她怎么能忍。浩浩,你了解時事,知道機(jī)遇的把握,也懂得運(yùn)籌帷幄,可是,你不懂女人?!?/br> 沈浩低下眉,語氣弱了幾分,“祖母你是確定能保小桃平安,才讓她去的,對吧?” 老夫人露出一個無比慈愛的笑容,“沒錯,就如,我相信你,在之后的事中,也能保侯府一家平安,無論你做什么,要記得,祖母始終支持你?!?/br> 沈浩心頭一暖,這種話,在過去一直接受父親嚴(yán)格訓(xùn)練下的情況下,自己可是從未聽到過。 “可是父親大人他……?!鄙蚝朴行┆q豫。 老夫人突然一笑,拖著長音道,“你以為,南昌這場病還真來的那么巧?你們到底是父子,父愛有很多種,摘星星摘月亮是一種,為兒子鋪好道路也是一種,浩浩,等你當(dāng)了父親你就會知道,有時候,給兒子故意制造麻煩,嚴(yán)格要求,卻在關(guān)鍵時候懂得急流勇退,讓兒子放手一搏,這,也是一種。” “祖母是說……?!鄙蚝乞嚾唬诵┦裁?,卻有迷惑了些什么。 “放手去干吧,”老夫人會心地一笑,“如今,你十四個jiejie也都各自嫁了出去了,侯府,是你的了,我和南昌,都一直在你身后,懂了否?” ————————————————————————————————————— 本來想讓侯府的關(guān)系更加復(fù)雜陰暗一點(diǎn),可是想到,這本不是斗文,某夏希望,這是本能充滿正能量和溫情的文,本章結(jié)尾要是不合心意,還請見諒。~(≧▽≦)/~ 083真相漸明 四月初八,是個良辰吉日,這一日,侯府最后一個待字閨中的小姐沈蒹葭出嫁,嫁的,正是這楚家大公子楚橋。 有人說,侯府這兩個月是開了運(yùn)了,接連嫁出了十四個女兒,也有人說,再不嫁,這些侯府小姐就憋成落地黃花,一吹就萎了。 楚家,是張燈結(jié)彩,大張旗鼓,沈浩自然要出席,柳小桃以身體不舒服為由,留在了含香水榭。獨(dú)自的,又是神魂顛倒地到了宋長歡曾今呆過的屋子里。 那日,自己從廟門才出來,明月就告訴自己,宋長歡已經(jīng)走了,也罷,自己也答應(yīng)過他,要給他自由,而溫碧儀,據(jù)說,本來七日祈福期都快滿了,這溫碧儀又是感染了風(fēng)寒,一病不起,據(jù)沈浩派去的探子說,只怕,這風(fēng)寒是假,被自己氣得氣火攻心才是真。 不知道為何,明明是個讓人極為痛快的消息,柳小桃聽后,卻是開心不起來。 “怎么了?”那日,沈浩曾抱著自己,溫?zé)岬谋窍姳〕鰺o限的情、欲。 “她早晚還是會來的不是嗎?你早晚,也要娶她進(jìn)門,不是嗎?早晚,她就要來搶我的床,睡我的男人,也許以后,還要打我的娃,不是嗎?” “怎么會?”沈浩笑得很輕松,仿佛自己考慮的事都是鏡花水月,沒有必要去多費(fèi)心思,“再說,如今她留在清平縣休養(yǎng),沒個兩三日好不了,我們的時間又多了些,我們還有明天,還有明天的明天。” “可是明天,明天的明天,我就會更擔(dān)心了?!弊约航K于是吐出了一直藏在肺腑的話,好生暢快,可接下,又是好生痛苦。 沈浩抱著自己,直接擁入了床榻,被子一捂,又是一夜的顛鸞、倒鳳,一夜的纏綿悱惻。 想到昨夜那般激戰(zhàn),柳小桃原本挺得直直的腰板一下又是酸軟下來,扶在這榆木四方桌上,原本一副惆悵情懷的樣子,一瞬間,又成了齜牙咧嘴,自己果然不是個適合憂傷的人。 這一扶,卻是瞥見某個桌腳下頭,墊著的一沓絲帛,看著,像是用來墊平桌子腳的,可是哪個會這么奢侈,用這昂貴的絲質(zhì)品墊桌腳呢。 宋長歡! 柳小桃腦海里猛然就是閃現(xiàn)過這個名字。 好奇心讓柳小桃抬起了桌子,一方尚還潔凈的巾帕完好無損,不同的是,這上頭,密密麻麻地寫了不少字,看著墨跡的濃淡程度,貌似還是新近些上去的。 柳小桃再回頭看這榆木桌,發(fā)現(xiàn)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根本不需要墊東西,這難道,是宋長歡刻意留下的? “明月?!绷√野浩鸩弊樱瑢χ忸^喊道,自己不識字,只能靠明月了。 可待到這明月進(jìn)來的時候,柳小桃卻早已是把那巾帕收好,對著明月一笑,道“我餓了?!?/br> 明月腆著小圓臉連忙道,“那奴婢給姨娘做些點(diǎn)心來。” “恩恩,去吧?!绷√覔]著爪子,笑嘻嘻地打發(fā)了明月離開,連忙又是把門一關(guān),轉(zhuǎn)過身,對著空蕩蕩的房里嘆了口氣,“清風(fēng),我知道你在的。” 半晌,房里無人響應(yīng),柳小桃心頭有些沒底氣,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這時,一抹青衣從多寶格后緩緩而出,不慌不忙,似乎早有準(zhǔn)備。 “你真的在這?!绷√已劾镉行┦洌钟行┎唤?,“你是個極專一的人,第一次見你,我就聞出了你身上的荷花香,之后,次次都有,你次次,也都只用荷花香的香粉,我是在洞庭湖邊長大的,對荷花香再熟悉不過,我一進(jìn)這屋子,就聞到了,我還希望,是我聞錯了?!?/br> 清風(fēng)默默地走出,手里捏著枚通透的白玉玉笛,低頭道,“我是替他來拿玉笛的?!?/br> 柳小桃慢慢走近,“告訴我,清風(fēng),你在宋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你會到侯府來,為什么宋長歡和宋長歌都會出現(xiàn)在巴陵城里?若是宋長歡要害我或者要害小侯爺,為什么不動手,又為什么要幫我?” 清風(fēng)抬起眸子,眼里帶著通透和清明,這是自己從未見過的,以往的清風(fēng)總是沉悶的,眉眼間,總是帶著若有若無的恨意和殺意,雖然柳小桃知道,這不是對針對自己,可是心里,卻還是會那么一緊,而今,清風(fēng)似乎是放開了些什么。 “我的遭遇,完全不是宋長歌說的那樣?!鼻屣L(fēng)開口說道,“宋家兒女多,可是受重視的,只有那么幾個,像我這號人物,在爹爹眼里,是排不上號的,可直到,直到外公家出事了?!?/br> “你外公?” “沒錯,娘親本是個小門小戶家的女兒,外公不過是京郊縣令手下的主簿,可據(jù)說,某個一直在追查宋家底細(xì)的官員在被宋家追殺的時候,恰巧到了外公主管的縣里,為了不使自己掌握的證據(jù)流落到宋家手里,將證據(jù)交給了外公保管。” “什么證據(jù)?”柳小桃聽得有些心驚膽戰(zhàn)的,沒想到,這會牽扯到朝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