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簽了兩年約，還約定這兩年內(nèi)不漲房租。

    收回來的租金就能平掉一大半的房貸，以租養(yǎng)貸，再自己每套房補貼幾百塊錢。

    這筆帳一算，江燁沒再說什么，但他不動聲色，再夸，再夸她都上天了。

    等到九月一日，江寧就是擁有兩套商鋪的，三年級小學(xué)生了。

    她對自己有兩套商鋪一點感覺也沒有，每天依舊拿一塊錢零花錢，攢十朵小紅花能再多換兩塊錢。

    “周元柏一天有五塊呢?！苯瓕幉桓腋鷐ama提加零花錢，她纏著爸爸，“我不要五塊，我兩塊可以嗎？”

    周元柏是整個班級最有錢的小孩，他還有游戲機，那種能插卡的掌上游戲機，他爸爸買給他的，據(jù)說要兩千塊！

    返校日他把游戲機帶給江寧玩，江寧玩了兩下覺得沒意思，但周元柏一下就成為了班級里的“人氣王”，所有男生都纏著他，想玩他的游戲機。

    周元柏一個游戲機，就超過江寧所有的積蓄。

    江燁覺得無所謂，一塊兩塊的，差得又不多，但林文珺不同意，她制止江燁給女兒加零花錢：“到你四年級的時候，每天可以有兩塊錢。”

    江寧加零花錢不成，拿著自己今天的一塊錢零花硬幣，感嘆：“我真是清貧。”

    “你還清貧呢，有你這么清貧的小學(xué)生?！绷治默B樂了，輕拍了下女兒的背。

    江寧看看mama，噘噘嘴巴，反正她是買不起掌上游戲機的。江燁問：“你也想要游戲機？”

    “我才不要游戲機呢，沒什么意思，而且還貴，我就想給珍妮娃娃買個新套裝?！闭淠萦行挛葑?，還有長靴，廣告里早就在放了。

    “可以啊。”林文珺答應(yīng)了，“入學(xué)不是有小測驗嗎，如果你在前三名，mama就給你買?！?/br>
    江寧看了眼mama，背上書包，跑進房間親圓圓一口：“我去上學(xué)啦！”

    等她到校，一看見葉蓓蓓就說：“我mama一定要我考前三名，才肯買娃娃屋給我。”

    葉蓓蓓也一樣感嘆：“我mama也一樣?！敝挥猩蛳Γ堑谝粋€擁有娃娃屋的，她過生日，她mama給她買的生日禮物。

    江寧嘆口氣：“我的生日還有十個月呢?！?/br>
    林文珺送完女兒，剛要去上班，周太太給她打電話：“林女士，你現(xiàn)在方便說話嗎？”

    “周太太？方便的?！绷治默B一只手拎著大包，脖子和肩夾著大哥大，往前走的時候，街邊一輛車的車窗打開了。

    周太太就坐在車?yán)铮骸傲峙?！?/br>
    林文珺一回頭，笑起來：“周太太，怎么不叫我。”隔得這么近，還打了電話。

    “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币墙凶×怂隙ǖ昧粝?，先打個電話問問有沒有時間，如果沒有，就下次再約。

    林文珺上了周太太的車，她自己不開車，有司機接送：“我剛剛送元柏上學(xué)?！?/br>
    自從上次周太太介紹了美容院的生意之后，兩個只在做臉的時候遇到過一次，周太太并不嘗去，她喜歡把人叫到家里按摩。

    鄭詠珊說，周家有個室內(nèi)泳池，周太太喜歡在泳池邊按摩身體。

    “是這樣，我想跟你定制一批油畫絲巾。”周太太溫聲軟語，但她臉上的微笑不一樣了，跟上次她們見面的時候，眼中有不同的光。

    “當(dāng)然可以啊，我可以問一問是什么用途嗎？”

    周太太笑了：“我準(zhǔn)備開間畫廊，地方已經(jīng)看好了，正在裝修，你要是有時間，我們過去看一看？”

    林文珺沒想到周太太會開畫廊，更沒想到她的動作這么快。

    周太太微微笑：“我看你們都有事做，元柏也大了，我也想做些什么?！?/br>
    她提出要工作，丈夫不同意，給她幾個選擇：“公司里給你找個職位，或者你開個畫廊之類的?！?/br>
    周太太不愿意去公司，酒店的事她插不上手，就算去了，也是當(dāng)壁花的，她想做件完全屬于她的，沒人會指指點點的事。

    就只有畫廊了。

    畫廊聽上去高端有格調(diào)，她一點頭說要開畫廊，丈夫就放心了：“那我讓秘書給你找找地方，你自己定個風(fēng)格?！?/br>
    至于畫作，可以聯(lián)系畫家，將畫作借出展覽，也可以展示家里的收藏品。

    她在可以選擇的范圍內(nèi)，選了個自由度最高的：“我想在十月開幕，覺得單獨只是展出畫作太單調(diào)了。”

    “像博物館里不是都有自己的紀(jì)念品商店嗎？我也想定制一批絲巾茶壺之類的?！?/br>
    畫廊一共兩層樓，一樓會有一處專門售賣紀(jì)念品，她其實還想開個咖啡館，在家以外的地方，有個休憩的空間。

    江燁上輩子也開了個畫廊，他生意做得差不多了，想洗掉身上的土味，弄個茶室畫廊，還買了一批畫。

    跟著別人炒國畫，當(dāng)然又虧了。

    開畫廊要講求氣氛，整個周邊地區(qū)是不是有藝術(shù)感。江燁開的那個，更像是茶室，幸虧房子是自己的，要不然每個月還得倒貼月租錢。

    那些畫里也有值錢些的，但很快就有人來“借”賞，一借就不還，工程在別人手里，江燁怎么可能去討要。

    最后林文珺把畫廊改成了棋牌室，雇了人做飯，包餛飩下面條，臺位費賺得不多，賣吃的一個月能賺一兩萬。

    小區(qū)里的老阿姨們，都知道門口這家棋牌室的餛飩和面好吃，一碗又不貴，再點一壺茶，能坐半天。

    林文珺把鋪面盤活了，江燁眼看畫廊變成棋牌室，把他那些畫全鎖了起來，還覺得林文珺一點都沒藝術(shù)的細胞。

    “你自己把畫廊開在小區(qū)里，這里的人就有藝術(shù)細胞了？”林文珺簡直沒話跟他說，反正開了棋牌室，就再也沒人來“借”畫了。

    周太太的畫廊是完全不同的，位置在舊租界，馬路兩邊種滿法國梧桐，獨棟兩層小別墅，外墻保留紅磚的樣子，里面是全白。

    走進去也是全法式，雪白墻邊，石膏調(diào)頂，她笑說：“現(xiàn)在還簡陋，等畫掛起來就好了?！?/br>
    這已經(jīng)完全不簡陋了，林文珺攤開她那本筆記本：“絲巾的圖案，您有選擇傾向嗎？”

    “名畫的吧，像莫奈梵高的名畫，我覺得還是挺適合印在絲巾上的?！敝芴埩藢I(yè)的布展人員，到時這里還可以開雞尾酒會。

    林文珺立刻記下：“大概需要多少種，多少條呢？”

    “品種越多越好，先訂五百條?！碑嬂乳_幕她大概會邀請一百位客人，這個就是到場禮品，“還有茶葉?！爆F(xiàn)在她能作主采購茶葉了。

    “好，我立刻回去，咱們先定方案，如果您覺得滿意，再簽合同。”

    周太太本來就屬意讓林文珺來做，只要東西精美，配得上畫廊的格調(diào)就行，價格方面，她連談都沒談。

    小呂簽完合同就說：“真是闊太太啊?！?/br>
    他們的價格報的是略微高一些的，因為這東西成本也高，名畫絲巾并不好印，要復(fù)刻名畫，調(diào)色很重要。

    鐘雪設(shè)計的，就只有兩條印出來效果不錯，其余的花色都還不能被現(xiàn)在的審美接受。

    周太太只掃了一眼，眼睛都不眨就簽了。

    整個九月林文珺都在忙這一單，她還問周太太：“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把畫廊的參觀門票放進銀行的高檔禮盒里?！?/br>
    “那太好了?！敝芴约憾紱]想到，請林文珺還能有這種好處，她特意送了一張請柬，“開幕的時候，你們?nèi)胰硕家獊戆　！?/br>
    等第一批樣品印出來，馮蘭打電話來：“文珺，你趕緊回來一趟吧，我們的絲巾被人盜印了?！?/br>
    第87章 她們可以維權(quán)了。……

    一樣?xùn)|西做的好, 立刻就有跟風(fēng)的。

    林文珺簡單交待了一下家里的事，就去蘇城了，她借了輛自動檔的小轎車, 自己開回去。

    江燁不放心：“晚上開車你行不行啊, 你連市區(qū)里都沒開過幾次呢，一下就要開長途？要不然讓公司的司機送你吧?！?/br>
    林文珺看了他一眼：“算了吧, 你趕緊在工棚旁邊搞個淋浴, 讓他們每天一定要洗澡，臟死了！”

    上回她回蘇城，正好吳姐沒空，她又還沒本，江燁就讓公司開大卡車司機送她, 一上車差點沒把她給熏暈過去。

    “我能開, 再說還有小呂跟我一起去呢?！彼龔囊鹿窭锬贸鲆粋€旅行包。

    這是她早就準(zhǔn)備好的。因為經(jīng)常跑蘇城，每次都收拾行李太浪費時間了, 林文珺就買了只旅行袋。

    里面一直備著干凈的睡衣和內(nèi)衣, 一套工作裝，一套休閑裝，再加雙跑鞋, 一只洗漱用品袋。

    拎起來就能走。

    “mama要出差, 你跟meimei在家要聽話啊?！绷治默B套上鞋，小呂在樓下等她。

    江寧點點頭, 送mama出門：“我想吃酥糖?！?/br>
    “好，mama回來給你帶。”說完門就關(guān)上了。

    江寧就看看爸爸：“現(xiàn)在mama比爸爸還忙了?！?/br>
    江燁看了女兒一眼，江寧沖爸爸吐吐舌頭，跑回房間玩meimei去了，圓圓已經(jīng)學(xué)會叫“mama”了。

    江寧正在努力教她叫jiejie。

    車子一路開到休息站, 林文珺停下休整，下半段路換小呂開。出來得著急，連飯也來不及吃，早就錯過晚飯時間了，他們就在服務(wù)區(qū)小商店買了兩盒泡面。

    用熱水泡開，小呂又去買了幾個茶葉蛋：“經(jīng)理吃這個吧，我看還有rou粽子賣，我也去買兩個。”

    接到電話的時候是黃昏，開到這里，天已經(jīng)全黑了，從窗口望出去，只有路燈的一束束光亮。

    離畫廊開幕還有十天，如果問題很大，導(dǎo)致不能正常交貨，按合同是要賠償?shù)摹?/br>
    賠償還在其次，周太太那里沒法交待，這事暫時還不能讓她知道。林文珺低頭喝了兩口泡面湯，guntang的牛rou面湯，讓她額角出了點點薄汗。

    她又連喝兩大口，從肚里升起一股暖意，吸一大口面在嘴里嚼著，給自己打氣，最壞的打算也就是賠償。

    小呂買了rou粽回來：“經(jīng)理，你這么快就吃完啦？”

    連湯都喝干凈了，林文珺渾身冒汗，初秋夜晚的寒意頃刻驅(qū)散，她感覺心里又爽快了，拍拍小呂的肩：“快吃，吃完了開車?！?/br>
    趕到蘇城已經(jīng)快八點，馮蘭知道她趕過來，一直在公司等著他們。

    聽見樓道里傳來高跟鞋有力的“噠噠”聲，馮蘭就把門打開了：“文珺，到了？吃飯了嗎？”

    公司一半人都沒休息，干脆就在廚房里煮了點餛飩，對付一下，馮蘭還給他們留了一些。

    林文珺搖搖頭：“不急，先看東西?！?/br>
    “好?！瘪T蘭把盜印的絲巾拿給她：“你看看，東西料子是遠遠不如我們，顏色也沒咱們這么顯，但這不就是學(xué)咱們的樣嘛?！?/br>
    名畫絲巾，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啊，一次次的跑廠子，最后才出來的效果，這才多久就被學(xué)去了。

    林文珺拿在手里細看，她們定制的絲巾是雙層的，一面是油畫圖案，另一面是素面。

    比如《星空》，一面是畫，一面是深藍。

    考慮到十月已經(jīng)是秋天了，周太太送一部分，再售賣一部分，都是秋冬用品，料子當(dāng)然要更厚。

    本來還想做成一面絲織，一面針織，針織那面披在身上，料子柔軟，初秋的時候穿無袖裙子也不會覺得涼，但時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