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小云岐望著夜千陵,神色沒有什么變化。 夜千陵頓時又是不舍,再親吻了一下。旋即,轉身,躍身上馬,帶著兵馬,向著呼韓邪可汗離去的方向而去。 呼韓邪可汗的母親,直到再看不到一行人的身影后,才收回視線。繼而,命兩個抱著孩子的老婦人,一定要照顧好兩個孩子。 兩個老婦人點頭應‘是’! 月光下,寬廣無垠的大草原上,一行兵馬,策馬奔騰。為首的那一襲白衣,衣袂飄飄,發(fā)絲飛揚,為這一副如夢似幻的畫卷,徒添了絢麗的一筆,令人只一眼,便再移不開視線。 呼韓邪緊追著撤離的賀遂治,一路上,步步緊逼! 忽然,在經(jīng)過一個清澈湖泊的時候,賀遂治的兵馬,驟然停了下來! 賀遂治勒住韁繩,冷笑著看著身后緊追而來的呼韓邪,“呼韓邪,今日,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話落,猛然一揮手,但見兩側無端冒出來兩行人,紛紛拉起了地上被青草掩蓋的繩子,致使策馬而行的呼韓邪兵馬,都紛紛墜下了馬匹。 而呼韓邪可汗,在馬蹄騰空而起的那一刻,一個躍身,也下了駿馬。 下一刻,賀遂治撤退的那一行兵馬,已經(jīng)用瓜瓢勺起了湖中清澈的湖水,快速的潑向了呼韓邪一行人。 草原中人,世代深信巫醫(yī),而賀遂治,卻是一個意外。他信醫(yī)術,更信中原的醫(yī)術,以高價向中原之人買了最上層的迷藥,全都灑在了這湖水之中。 而,這湖水,一旦潑在人的身上,便可以快速的致使人昏迷! 那迎面而來的湖水,那被困住無處可去的士兵,漸漸地,抑制不住開始頭暈目眩起來。 呼韓邪躲開那些湖水,一個躍身而起,便直直向著對面的賀遂治而去。手中的利刀,在半空中折射出一道銀白色的冷光,落向賀遂治。 賀遂治伸手并不差,也快速的一個躍身,成功的閃躲開! 呼韓邪漸漸地,陷入了被包圍的狀態(tài)。但神色中,卻無半分的慌亂與懼怕。冷靜的吩咐自己的士兵撤退! 賀遂治與呼韓夜兩個人,在草原上,一直平分秋色。多年來,誰也沒有得到什么好處。這一次,賀遂治已是孤注一擲,誓要吞并了呼韓邪的地盤,殺了呼韓邪,一人稱霸。 混亂,廝殺。刀光,劍影。鮮血,四濺! 當,夜千陵帶著兵馬前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夜千陵取出衣袖下的一只瓷瓶,打開瓷瓶的蓋子,不動聲色間,扔入了湖中! 那些,還在不斷破水的賀遂治士兵,并未留意到湖泊中飄動了一下后沉入湖底的那一只小瓷瓶。 而,呼韓邪的士兵,漸漸地,散去了眼前的那一陣陣黑暗,恢復了清明。趁著賀遂治得意忘形之際,奮力的一個漂亮反擊。與此同時,那些夜千陵來的路上吩咐了繞道到賀遂治士兵后方的呼韓邪士兵,已經(jīng)到來,再打了賀遂治一個措手不及! 頓時,賀遂治再一次節(jié)節(jié)敗退! 夜千陵看著,紅唇一勾,一揚馬鞭,直追而去。 只一眨眼,便越到了因呼韓邪阻攔而行動緩慢的賀遂治身后。再,調(diào)轉馬頭,擋住了賀遂治的去路。眸中,瀲滟光芒。周身,渾然天成一股懾人的氣勢,尤其是那一雙凌人的眼眸。 呼韓邪抬頭望去,那一眼,有生以來,第一次呆怔?。?/br> 對面的那一個女子,并非第一次見。只是,每一次,似乎都帶給他一種意外的感覺。 猶記得,第一次步入帳中,她莞爾淺笑懷抱著孩子,容顏絕美卻看上去柔弱如花朵,需要人捧在手心細心的呵護。而第二次,她三言兩語便打破了僵硬的局面,貴氣天成。令他,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最后,還忍不住向著她離去的背影,投去了一眼。至于,第三次相見,便是眼下了。因為,剛才的戰(zhàn)亂中,他并沒有真正的留意過她! 這個女子,很是特別! 夜千陵并沒有察覺到呼韓邪的目光,對著賀遂治冷冷一笑。 賀遂治最先的那一剎那,竟微微的驚懼了一下。但,隨之,卻是輕藐與不屑,快速對著夜千陵出手! 夜千陵一個輕松的仰身,便躲開了賀遂治的襲擊。同時,在賀遂治因一擊不中而收手的那一刻,指尖暗藏的銀針,快如閃電沒入賀遂治的手掌心。旋即,一手扣住身下的馬鞍,一個躍身橫掃千軍,便干脆而又利索的直接將對面的賀遂治掃下了駿馬。 賀遂治因手掌心的疼痛而疏于防范被擊中,落地的那一刻,夜千陵已經(jīng)安然的落回了駿馬,居高臨下的垂眸望去。 所有的一切,前后加起來不過一眨眼的時間,讓人忍不住便想要拍案贊嘆一聲。 呼韓邪的目光,止不住凝聚在那一襲白衣身上。 地上的賀遂治,心中惱恨,起身的那一刻,忽然,雙手一把扣住了夜千陵身下俊馬的雙蹄,一個使力,那強悍的力道便直接翻了夜千陵身下的坐騎。 夜千陵從容不迫的躍身,瀟灑的落在不遠處的地面上。 高大的俊馬,‘砰’然倒地,在月光下,揚起一片灰塵,發(fā)出連綿不絕的嘶鳴聲! 呼韓邪的兵馬,越戰(zhàn)越勇。 賀遂治的兵馬,越戰(zhàn)越懼。 漸漸地,賀遂治的兵馬,紛紛退到了賀遂治的身后,再一步步向后退去。 呼韓邪在這個時候開口道,“賀遂治,只要你愿意交出一切,再遠離草原,那么,我可以放你一命!” 聞言,賀遂治一聲冷笑,寧死不屈。旋即,命士兵做最后的反抗。 夜千陵在賀遂治話音剛落、那些士兵們還沒來得及動手的那一刻開口,話語,與之前的那一番話不盡相同。字字句句,擲地有聲,清清楚楚的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內(nèi)。 那些士兵,神色,漸漸地,有了松動的跡象! 賀遂治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暗恨在心里。最后,終于開口妥協(xié)。取出了衣袖下的那一番印鑒。 呼韓邪抬步上前,親手前去接那一番印鑒。但是,怎么也不料,賀遂治在這個時候,竟還會使炸。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在呼韓邪走近的那一刻,忽然近距離的灑向呼韓邪的眼睛。 夜千陵開口,想要道一聲‘小心’,但,已然是晚了! 賀遂治迅即后退,奪了一匹馬。再躍身上馬,重重的揮下馬鞭,逃也般的離去。至于,那些殘留的兵馬,則紛紛投降了呼韓邪。 夜千陵看著逃走的賀遂治,微微的懊惱一聲。繼而,快步的走向呼韓邪,擔憂的問道,“可汗,你沒事吧?” 那一包粉末,顯然有毒。呼韓邪眨了眨眼睛后,怎么也睜不開。并且,刺骨的疼痛,自眼睛席卷全身。但卻自始至終未曾吐出一聲輕微的痛呼。 夜千陵看著,道,“可汗,我懂得一些醫(yī)術,不知,你是否愿意讓我看看?” 呼韓邪片刻的沉思,旋即,一邊點頭,一邊有條不徐的對著自己的士兵吩咐,讓士兵將所有的尸體都抬下去安葬,將這里的一切,都整理干凈。至于,那些投降的士兵,都先帶下去,決不可虧待半分。 夜千陵聽著,不由微微點了點頭。 繼而,夜千陵對著呼韓邪道,“可汗,請你稍微蹲下一點身體。”因為身高的緣故,夜千陵只到呼韓邪的肩膀,他若站著,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睛。 呼韓邪應言,微蹲下身。 夜千陵雙手觸上呼韓邪的眼睛,感覺到他一瞬間的僵硬,道,“放輕松,相信我!”說著,用指尖捻了一點呼韓邪眼角的白色粉末,放置唇間,微微的抿了抿。再雙手打開呼韓邪的眼睛,借著月光,近距離的望去。隨之,松開手退開一步,道,“可汗,你的眼睛,需要好好地清洗一遍,再上一點藥。莫須擔心,只需幾日,便可恢復?!?/br> 呼韓邪感覺到那冰涼如水的纖細手指觸上自己的臉,心中,有什么,在那一刻,微微的一動,但卻不甚明晰。同時,他似乎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異樣好聞的清香。 夜千陵喚來一名士兵,對著士兵細細的吩咐了一番,再對著呼韓邪道,“可汗,若是你相信我,那么,就將這里的兵馬全都交給我?!?/br> 呼韓邪點頭,這一刻的決定,竟有些未曾思考。 夜千陵絲毫未曾察覺到呼韓邪的異樣,躍身上馬,帶著兵馬,絕塵而去。 另一邊! 宮玥戈帶著兵馬,直搗賀遂治的皇廷。 但是,皇廷之中,空無人煙,明擺著就是一場‘空城計’! 宮玥戈對此,并無任何的意外,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策馬,回身,面對著那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的賀遂治兵馬,冷漠的勾了勾唇。 夜千陵帶著兵馬,緊追賀遂治,一步步將賀遂治逼入了絕境! 賀遂治退無可退之下,放信號,招來了自己各地的兵馬,欲要集聚于此,再做最后的反撲。 夜千陵等得就是這一刻,她就是想要逼著賀遂治將所有的勢力都暴露出來。 皇庭之中,蜂擁的賀遂治兵馬,到最后,竟不是宮玥戈所帶的三百兵馬的對手。漸漸地,潮涌著后退。 宮玥戈步步緊逼,直將一行人逼入絕境。最后,一行人,在領頭之人的帶領下,向著可以護佑他們的勢力方向撤退。而宮玥戈,等的就是此。就是想要借用面前的這一行人,引出賀遂治背后所有的勢力! 無形中,分居兩地,未曾有交流的兩個人,卻早已經(jīng)默契到了一處! 策馬奔騰,橫掃半個草原! 夜幕下,這一夜,注定是一個不平常的夜晚! 最后,賀遂治所有的兵馬,被兩邊的人,圍困在了一處。而,兩方的人馬,也終于在這一刻匯合! 駿馬之上,夜千陵猛然一勒韁繩,致使身下的馬匹,震天的嘶鳴一聲。雙蹄,騰空而起,帶起塵土飛揚。瀲滟明眸,隔著中間密密麻麻數(shù)不盡的士兵,落向對面駿馬上的那一襲白衣。 對面的宮玥戈,同樣的勒住韁繩,修長的手,握著身下的駿馬! 四目相對,不覺,淺淺一笑! 情動,小小宮喚‘爹爹’。 赫連麗緊追著足跡而行,直到這一刻,才追到宮玥戈。 月光下,赫連麗猛然勒住韁繩,瑰紅色的衣袍,肆意的被風吹揚在半空中。毫不掩飾的傾慕目光,隔著層層士兵,落向駿馬上那一抹筆直修長的身影。美艷的紅唇,慢慢的揚了起來。那一個男人,他只用區(qū)區(qū)的三百士兵,便戰(zhàn)勝了賀遂治的兵馬,并且,還將賀遂治的兵馬逼入了絕境。他,是一個英雄。而她,就喜歡英雄! 賀遂治所有的兵馬,一夕間,都已經(jīng)被成功的引了出來,被團團的圍困??! 而賀遂治本人,亦被圍困在中間,插翅難飛! 宮玥戈牽動韁繩,緩步向著對面的夜千陵而去。幽暗黑眸,漾著粼粼波光。 夜千陵也策馬,迎向迎面而來的宮玥戈。在,靠近的那一刻,剛想揚起一抹笑。但,不想,手腕,已然被宮玥戈準確無誤的扣住。下一刻,整個人便直接被他帶起,落坐在了他的身前、駿馬上。 夜千陵霎時止不住的驚愕了一下,后背,靠在宮玥戈的懷中。 宮玥戈一手攬著夜千陵的腰身,一手牽動著韁繩,再微微調(diào)轉了馬頭,冷眼望向被圍困在中央的賀遂治兵馬,以及賀遂治。 賀遂治環(huán)視四周,知曉自己已經(jīng)敗了,并且,還敗得一敗涂地! 只是,賀遂治怎么也想不通,對面的那兩個人,呼韓邪究竟是從哪里找來的?以前,從未曾見過! 片刻,賀遂治的兵馬,開始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兵器投降,表示愿意歸順呼韓邪。 最后,就連賀遂治,也躍身下馬,交出印鑒,表示投降! 宮玥戈淡淡地看著,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漸漸地被濃睫覆蓋,掩住了眸底那一絲一閃過而的殺氣。繼而,再度調(diào)轉馬頭,策馬,帶著夜千陵絕塵而去。在,遠離的那一刻,一把扣住了夜千陵的手腕,輕巧的取下了夜千陵衣袖下掩藏的一根銀針,迅疾往后一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直接狠絕而又毒辣的取了后方賀遂治的性命。 賀遂治恐怕到死的那一刻,都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眾人,看著突然倒地不起的賀遂治,皆詫異的睜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赫連麗一時間亦是驚訝不已。旋即,躍身下馬,穿過層層士兵,快速的來到了賀遂治的身邊。手,觸上賀遂治的頸脖。已經(jīng),沒有了半分跳動。他,死了! 宮玥戈帶著夜千陵,一路策馬而去! 夜千陵半探出頭,向后望去。最后,輕輕地搖了搖頭,卻沒有說什么。 賀遂治若是不死,那么,野心如他,相信定不會就此甘心,定會想方設法的卷土重來。如此,平靜的草原,依舊暗藏著波濤,無法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完全團結。呼韓邪的權利,也無法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到達頂峰。而宮玥戈,想要借助呼韓邪的勢力重新再來,就會延誤很多時間! 宮玥戈低頭望了一眼夜千陵,扳過夜千陵的身體,不讓夜千陵再往后望去。 夜千陵頓時后背緊靠在宮玥戈的懷中,那堅實的胸膛,讓她忍不住閉上眼睛,沐浴起草原清新的空氣。同時,也將腦海中的一切紛擾,全都拋到后方,不想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