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裝吃齋念佛大慈大悲的樣子，真他媽惡心人——但誰他媽叫你真這么干了！那天要不是譎在外面，你小子早就被打成馬蜂窩了！”

    沈清尚把頭偏了過去，枕在手臂上，仿佛很累很累，也不知道在沒在聽。

    “好了好了，不說他們，關(guān)鍵的問題是……老鬼。我一走，老鬼他果然來找你麻煩了……”見沈清尚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黑石忽然換上了一種認(rèn)真無比的語氣，問了一句：“想不想知道你父母怎么死的？”

    聽聞這句，沈清尚立刻豎起頭震驚地望了過來！這話仿佛在他一片死灰的心頭，憑空zhà響了一個驚雷！

    “難道不是你殺的？”他立刻問。

    黑石又好氣又好笑地看他一眼：“這會兒活了？”

    他沒有急著回答沈清尚的問題，而是慢慢走了過去，認(rèn)真地捧起沈清尚的雙頰，望進(jìn)他的眼睛里：“清兒，跟老師回家吧?，F(xiàn)在我可以告訴你了，你父母不是我殺的，我養(yǎng)你這么多年，從來沒對不起你?！?/br>
    沈清尚不可置信地?fù)u頭：“不可能……不是你殺的……那是誰殺的！”

    “是老鬼。du龍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和你說了，當(dāng)年我們之所以有機(jī)會控制住老鬼，是他最信任的手下背叛了他，那個人——就是你父親！”

    “你說什么？我爸爸是老鬼的手下？”沈清尚的眼里又閃爍起了神采，他仿佛又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是，而且，是他唯一信任的手下?？墒?，在他發(fā)現(xiàn)你父親的背叛后，他還是在被我們控制之前發(fā)出了最后一道指令，那就是，用你也見過的那種方法，除掉你的父母?！?/br>
    我也見過的方法……沈清尚的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出，夜色中樹上吊著的、像布袋一樣的尸體，以及雪山營地里、那四個腸子露在外面的雪人。

    我的父母，當(dāng)時……也是被用這種方式殺害的么……

    沈清尚再也不敢繼續(xù)想象那個畫面，和善的父親，慈愛的母親，他們的腸子……沈清尚的手都在顫抖。那么如果，當(dāng)時那座房子沒有起火，他一無所知地走進(jìn)去，會看到什么呢？當(dāng)時只有七歲的他，能承受得住嗎？也許會當(dāng)場瘋掉吧！

    “所以你明白了，我趕到那里時，為什么要放火燒房子。”黑石摟著他，將他的頭深深按進(jìn)自己的懷里——就像那年在火場邊那樣。

    沈清尚這一次終于乖順地貼在他胸口，淚眼婆娑：“那，你為什么要騙我說是你殺的？”

    黑石輕輕吻了一下他額前柔軟的頭發(fā)：“不給你一個理由，你怎么活得下去？小小年紀(jì)，經(jīng)受這樣的打擊，你怎么可能還活得好！所以，我讓你恨我，只有恨我，你才能有目標(biāo)，你才能學(xué)好我教你的東西，將來保護(hù)你自己?！?/br>
    “那天我們回去看，蜈蚣坑里沒有他的尸體，當(dāng)時他都已經(jīng)腸穿肚爛了，就剩下一口氣，我們把他丟進(jìn)去，就是想讓他嘗嘗死亡的恐懼，死得太痛快，實(shí)在是便宜他了！可是后來我們打開蓋子，卻沒看到他的尸體。理智上我們覺得他絕無可能活下來，可是……隱隱的，總感覺后怕，他可是‘老鬼’，也許真有什么神出鬼沒的能力也說不定。所以我訓(xùn)練你，培養(yǎng)你，他最恨的就是你父親，我怕他有一天回來，要把他的兒子也趕盡殺絕……”

    沈清尚抓著黑石后背的手都在顫抖。黑石停止了訴說，只靜靜地抱著他。

    良久，他開口再次問了一聲：“清兒，你威風(fēng)也耍過了，咱們回去吧，你還跟在我身邊，讓老師保護(hù)你?！?/br>
    不甘

    沈清尚靠在黑石懷里，在最黑暗的日子里，這個男人的肩膀曾經(jīng)給過他唯一的依靠。事到如今，他終于可以承認(rèn)，其實(shí)除了恨意以外，依賴和親密早就在他心底悄悄滋長。只是……現(xiàn)在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老師，我還想問你一件事。”沈清尚幽幽地輕聲道。

    “你問吧。”黑石撫了撫他的后腦勺。

    “他，為什么肯來？以他的身份，如果他不愿意，你請不動他。”沈清尚的心底像有一株水草，隨著湖底的暗流飄飄搖搖，他自己也說不清，究竟還想抓住點(diǎn)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