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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珣沉吟,“后日戌時如何?你在家么?” “倒是在家,只不過這么晚了,陛下還派內(nèi)侍前來送東西, 恐怕這位中貴人還未回去, 宮門就得落鑰了?!?/br> “你不必顧慮他?!被臬懝戳斯创浇?,“到時他自有辦法回宮?!?/br> 確實, 他派內(nèi)侍出宮送東西, 應該會給放行腰牌, 總不至于讓使者留在宮外過夜。 蘇慕宜側(cè)過頭,不再看他,“陛下要說的事, 已經(jīng)說完了,請回吧?!?/br> 見她輕抿朱唇,容色似有些不悅,霍珣主動認錯:“阿慕, 方才我是舉止輕浮了些,你若是還生氣,盡管往我身上招呼, 可千萬別藏心里?!?/br> 說著,他當著握住她的柔荑,往自己臉上摑。 蘇慕宜抽回手,指尖仿佛被燙到似的,“好端端的,我打你作甚。” 霍珣低聲問:“那你不生氣了?” 蘇慕宜睨他一眼,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提醒他:“您快把上衣穿好,如今這衣衫不整的模樣,實在有失陛下的顏面。” 霍珣兀自整理衣衫,唇邊笑意不減,正要繼續(xù)與他說話,忽然,馬車停下,布簾被人挑開。 “蘇姊姊,你怎么又回來啦?” 望見車內(nèi)情形,薛明姝面色一紅,急忙落下車簾,“我我我……什么也沒有看見!” 蘇慕宜心知她定是誤會了,可眼下不管她如何辯解,只會越描越黑。 思及此,她氣憤地瞪霍珣一眼。 男人神色云淡風輕,施施然系好衣帶,“阿慕,我去和明姝解釋,你回家罷?!?/br> 說完,便起身下了馬車。 蘇慕宜掀開車簾一角,輕聲再度與薛明姝道別,旋即催促車夫快些回府。 她只想離這男人遠一點兒。 十分奇怪,分明他們什么也沒做,被小女郎撞見時,她居然有那么一絲心慌,仿佛真的與他生出了私情一般。 目送馬車遠去,霍珣看向薛明姝,問道:“怎么突然出來了?” 薛明姝眨眨眼,有些心虛,“阿郁說,帶我去天香樓吃江南小菜……” “大風大雪的天,留在府里吧。若有什么想吃的,請廚子上門給你做?!被臬懻f,“我午后再回宮,先去花廳吃盞熱茶?!?/br> 嚴郁扶著她,眾人一起往府里行去。 侍女奉上茶湯點心,霍珣嘗了塊,緩緩開口,“上次你送我的藥丸,方子還在嗎?” “???”薛明姝反應過來,“有的,稍后我取來交給兄長,讓太醫(yī)署按照方子配藥,早晚各服用一枚?!?/br> 霍珣頷首,因發(fā)色灰白的緣故,與她待在一塊兒,他是顯得老了些,還是盡快調(diào)理過來比較好。 忽然,薛明姝好奇地問:“兄長,方才你和蘇姊姊……” 霍珣輕咳一聲,忙打斷她,“沒什么,不過是說了幾句話。” 到了約定這日黃昏,蘇慕宜只覺心緒不寧,后悔當初著急擺脫霍珣,沒有多說幾句話。 有誰專門挑大晚上來送東西?若不巧教她父親撞見,定然又要生氣了。 不過既是宮中內(nèi)侍,想來也不會在英國公府久留,待會兒把東西交給老管家,便會自覺離去了。 她心中思緒紛雜,驀地,院子里傳來輕微腳步聲。 緊接著,南面那扇窗被人輕叩三下,凝重的夜色中,那人聲音分外熟悉,“是我?!?/br> 蘇慕宜吃了一驚,沒想到他竟然親自跑這一趟,好在她院子里沒有留侍女,否則便要被人發(fā)現(xiàn)了。 “阿娘,外面好像有聲音呢。”皎皎提醒她。 蘇慕宜收回心神,安撫女兒,“你乖乖待在榻上,阿娘去看看?!?/br> 說著,她起身行去,輕輕推開窗。 果不其然,霍珣抱著錦盒站在廊下,“阿慕,我來給皎皎送東西。” “您把東西給我,稍后我轉(zhuǎn)交給皎皎?!碧K慕宜壓低聲音道。 霍珣卻沒有把錦盒遞過來,揚眉一笑,“我還想看看踏雪,分別許久,甚是思念?!?/br> 女兒還在屋里待著,她不可能放他進來,遲疑片刻,說道:“陛下既然來了,不如把貍奴帶回去吧?!?/br> 蘇慕宜正要轉(zhuǎn)身去抱貍奴,卻見皎皎站在身后,眼睛瞪得大大的。 “霍伯伯!” 須臾,小家伙跑過來,踮起腳尖,與窗外的霍珣說話:“伯伯怎么過來啦?” “伯伯想來找皎皎玩兒,順便看看踏雪。” 原來是找自己玩的,皎皎點頭,“您等一下,皎皎讓阿娘給您開門?!?/br> 說著,小家伙跑到蘇慕宜身邊,高興地說:“阿娘,伯伯來陪皎皎玩?!?/br> “夜深了,不可以讓外人進來?!碧K慕宜溫柔解釋,“不然,祖父會生氣的,祖父一生氣,就要像上次那樣打伯伯了?!?/br> 想起那夜的事,皎皎心有余悸,認真斟酌一番,走回窗前對霍珣道:“伯伯,皎皎不能讓您進來,祖父交代過了,夜里不能讓外人進阿娘的院子?!?/br> “好吧?!被臬懝首魇Z氣,掩唇輕咳兩聲。 孩子敏銳察覺出異樣,體貼地問:“伯伯怎么啦?” “外頭風雪大,有些著涼了?!?/br> 著涼了,就得喝苦澀湯藥,若是嚴重得很,便不能出房間,成天都要躺在床上。 一想到這些,孩子不禁同情他,小聲說:“伯伯等一下,我問問阿娘,能不能讓您進來烤會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