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冬季序幕
黑夜深沉,寒風刺骨,摩爾曼斯克碼頭上,軍火的裝運工作已經進入了尾聲。 拉斐爾站在岸邊,鎮(zhèn)定自若地看著蘇聯士兵用推車等工具,將拆成散件的火炮運到自家船上。雖然他本人和這船貨物此刻就處在蘇聯人的炮口底下,可謂是人為刀俎我為魚rou的絕對不利局面,但由于對方和自己背后的德國還存在著深厚的利益往來,因此拉斐爾便完全不擔心對方會殺雞取卵、在收了自己的馬克之后就立即翻臉。臨行前方彥已經向他告知,瓦連京正在向德國海軍秘密出售燃油,倘若后者還想維持這條源源不斷的財路,那么就絕不會對自己有任何的冒犯。 “三位先生,既然交易已經完成,我也就準備離開這里了。”拉斐爾轉身向面前的蘇聯人說道。根據方彥對他下達的指令,運載軍火的船只必須要在11月15日前啟程返回。雖然拉斐爾并不明白方彥確立這一期限的原因,但作為和布羅姆家族簽訂了契約的雇員,他必須無條件履行雇主的意愿。 “請代我向布羅姆先生問好,并轉達我對他的誠摯感謝。”瓦連京面帶笑容地開口,其言語間果然沒有因馬克到手就過河拆橋的態(tài)度出現。拉斐爾愣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是方彥,展顏笑道:“我會將閣下的情誼轉呈給小布羅姆將軍的。閣下已經和德意志海軍建立起了長期合作,想必今后還有再見的機會?!?/br> 說到最后,拉斐爾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自己的腦袋。他滿臉歉意地向面前之人微微鞠躬,慚聲說道:“三位先生,我差點把另一件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目前德意志海軍的3艘戰(zhàn)艦正在貴方船塢進行維修,由于戰(zhàn)局緊張,我方迫切希望這些戰(zhàn)艦能夠盡快完成修繕。這些是我方的一點心意,希望貴方能夠給予我們派過來的維修工人以最大程度的現場便利?!?/br> 見到拉斐爾遞過來的厚厚“信封”,三名蘇聯軍官頓時眼前發(fā)亮。在相互對望一眼之后,還是身為港口守備司令的葉夫根尼將信封接了過來,滿臉欣喜的說道:“先生請放心,我一定讓下屬全力配合貴方人員的工作!說起來,貴國海軍派來的那些維修工人都是摩爾曼斯克的人,而我們俄羅斯是最好的民族了?!?/br> “那就麻煩幾位了。如果這些軍艦能夠在明年2月之前修復,屆時我方還會有額外的感謝奉上。”拉斐爾再度行禮道。奧列格一張老臉笑若菊花,嘿然開口:“這件事情我們內務部也會全力督促。誰要是敢存有其他念頭,壞了貴方的修船大事,白海城的古拉格勞改營可是很久都沒有收到新住戶了?!?/br> 又破費了一筆錢款之后,拉斐爾終于在深夜里登上了即將返航的船舶。此時貨物的裝運已經全部就緒,蘇聯親兵正在拆除碼頭上臨時搭建的平臺鋼架。趁著自己目前還在摩爾曼斯克,拉斐爾用電報向遠在基爾的方彥報告了這里的情況。屬于他的任務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就等回國后由方彥去進行下一步工作。 北極圈內冰風呼嘯,西歐大陸同樣是一片茫茫雪國。 在德法交界的萊茵河畔,原本因為兩國進入戰(zhàn)爭狀態(tài)而掀起的緊張肅殺氛圍,已經被這場50年不遇的嚴冬給徹底驅散了開去。雙方士兵像是冬眠的熊類一樣紛紛鉆進自己的帳篷,在軟和舒適的干草和棉被當中抵御著嚴冬。300公里長的國境線一片寂靜,經常整天整天都聽不到任何槍聲,唯有日常巡邏的小分隊在雪風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動著,為這兩國交戰(zhàn)的最前沿增添了一絲活動的顏色。 時至當前,距離英法兩國對德宣戰(zhàn)已經過去了整整2個月又15天。而在期間,除了開戰(zhàn)之初的那場應波蘭政府之要而發(fā)起的象征性攻勢之外,這片歐洲大戰(zhàn)的最前沿區(qū)域,所呈現出的始終是平靜觀望的局面。德法兩軍傷亡總計還不到百人,至于10月中旬才姍姍來遲的英國遠征軍,則更是連汗毛都沒掉一根。兩大集團的數百萬軍隊就這么靜悄悄地在相隔2~4km的距離上默默對視,這儼然成為了令各**事觀察員和戰(zhàn)地記者們都為之瞠目結舌的戰(zhàn)爭奇觀。 對于這番詭異的情形,身為直接交戰(zhàn)國的英法德卻都不覺得有什么差錯。 長期實施募兵制的英國,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編練新軍,并且把他們投放到歐洲大陸——與上場戰(zhàn)爭時不同,當前陸軍的機械化裝備較過去有了質的飛躍:即便是一個普通的步兵師,都擁有大量的卡車、摩托車等運輸載具。而這些裝備無論是裝運還是卸貨,都比純騾馬時代的軍隊多出了太多的工作。 此外,由于空中威脅的加劇,當年曾經作為英國陸軍登陸地的加萊、敦刻爾克等港口,現在都因為距離德國本土太近而統(tǒng)統(tǒng)不能用了。現在從英國本島出發(fā)的運兵船只能在勒阿弗爾、甚至是圣馬洛卸貨,然后再讓士兵自行行軍數百公里趕赴前線。兩相疊加之下,英國向歐洲大陸投送軍隊的速度便大大低于從前,而這都需要時間來進行舒緩。 而德法兩個世仇,則更是擁有不戰(zhàn)的理由。法國人只想避免當初死絕一代青年的民族悲劇,德國人的按兵不動正中其下懷;希特勒則要壓服陸軍中那幫屢屢違逆他意志的高級將領,同時為征服西歐做好萬全的軍事準備。蓋因此故,雙方都非常默契的約束自己部隊不首先向對方區(qū)域放一槍一炮;空襲投彈更是絕對禁止,只有兢兢業(yè)業(yè)的德國偵察機不時飛越邊境,并拍攝一些法軍陣地的現狀照片。 在這份平靜的氛圍里,包括交戰(zhàn)方在內的各國民眾,其注意力便都不在西歐陸地“戰(zhàn)場”了。而盡管德國海軍的袖珍戰(zhàn)巡和潛艇狼群還在大西洋興風作浪,并屢屢擊沉英國商船,但由于德國艦隊主力沒有出動,因此大海上的戰(zhàn)斗也沒有收獲多么高的關注。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平靜的北歐雪原卻波瀾漸生;而這很快便取代了“宣而不戰(zhàn)”的德法對峙,成為令整個西方世界都為之矚目的焦點。 自從《蘇德互不侵犯條約》簽訂以來,蘇聯就開始迫不及待地開始了它并吞東歐的計劃。瓜分波蘭結束后,蘇聯又馬不停蹄地向立陶宛、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這3個波羅的海沿岸國家發(fā)出了“和平請求”:為了大家伙的安全考慮,蘇聯將要在你們的領土上建立空軍和海軍基地,且每個基地都要駐扎1~2個師的紅軍。這樣一旦你們的安全受到威脅,這些紅軍就能立即來實施“保護”。 面對這份完全就是引狼入室的死緩判決書,3個小國根本沒得選擇,只能滿含屈辱地表示了接受。因為如果要是它們不識相、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話,那么百萬紅軍第二天就會如狂潮般沖入它們的國土。到那時,蘇聯人可就再也不會顧及什么身份體面,直接就用刺刀和子彈讓所有的反抗者都去見耶穌! 借助強大的軍事威凌,蘇聯不費吹灰之力,就又完成了自己勢力的一次大規(guī)模西擴。波羅的海三國至此已是囊中之物,最多再有1年,就能像昔日沙俄那般再度將這些土地納入俄羅斯人的版圖。得到極大鼓舞的斯大林,又把征服的目光投向了北歐小國芬蘭,他決定將這里作為自己又一次征服的目標。 芬蘭與蘇聯的恩怨始于1917年。十月革命之后,俄國大地上實際已經處于喪失中央集權的分裂狀態(tài);一些曾經被沙俄強行征服的民族紛紛借機宣布獨立,芬蘭正是其中的一員。 由于芬蘭白軍在隨后到來的內戰(zhàn)中獲得了西方的大量援助,成為一塊難啃的硬骨頭,這迫使列寧不得不正式承認芬蘭獨立之地位,并在隨后簽署的和平條約中確定了一條對芬蘭非常優(yōu)厚的國境線。芬蘭獲得了卡累利阿地峽的大半部分,其領土東南端更是深入其中,距離列寧格勒僅有公里之遙。 時過境遷,隨著蘇聯國力的復蘇,莫斯科開始愈發(fā)不能容忍當前的蘇芬邊境:芬蘭人的前沿陣地距離列寧格勒實在太近,架一門重型加農炮都能再來一出“炮打冬宮”,如果芬蘭人投靠了西方,列寧格勒這座舉足輕重的工業(yè)和港口城市豈不是隨時都能被炸成一片火海? 盡管芬蘭反復強調自己將嚴守中立,絕不會讓外國勢力涉足自己領土,但由于蘇聯和西方世界的長期敵對,以及蘇聯和芬蘭之間的昔年積怨都絕非輕易能夠化解,蘇聯顯然不能接受這種將自身命運寄托在仇人的痛改前非、和言出必踐上面。在這種局面下,重新修改雙方國境線,便是蘇聯政府當前所必須要實施的一項重要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