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喜歡半懸在巴黎上空 第8節(jié)
第12章 第十二章反向勇敢 回到閣樓內(nèi)時,朱逸之已經(jīng)把法棍吃掉了一大半。 他學(xué)著孫悟空的姿勢,朝門內(nèi)探出一個頭,大喊了一句“妖精,放了我爺爺!”。話音未落,朱逸之就被迎面一個枕頭砸了頭。 “小屁孩,葫蘆娃和孫悟空是兩個不同的角色?!鼻f北寧悶聲躺在被子里,閉著眼睛翻了個身:“你把自己喂飽,我休息一下。” 朱逸之哀嚎起來:“莊北寧,你也太冷漠了。至少找個同伴陪我玩一玩嘛。” “你去趟儲藏間,那里有很多同伴。這個時間點,他們肯定都充滿活力,一定能好好陪你玩。”莊北寧的聲音懨懨的。 “他們?這么熱鬧!那我得去看看!”朱逸之放下食物,拎著剩下的半根法棍,屁顛屁顛地跑向了儲藏間。 儲藏間黑漆漆的,朱逸之推開門,一股極其強烈的霉味撲面而來。 他伸出手在墻上摸索電燈開關(guān),忽然感覺有一個溫?zé)嵊周浘d綿的毛絨狀物體經(jīng)過了他的手背。朱逸之屏息凝神,一些詭異的細(xì)???細(xì)簌簌的聲音令他有點頭皮發(fā)麻。等他摁下電燈開關(guān),被眼前的景象差點嚇懵。 幾十只棕色老鼠在儲藏間里重疊、攢動,對朱逸之的到來絲毫不害怕,放肆地咬著儲藏間里的厚膠袋。它們的個子有 19-27 公分長,有的更壯實一點的,看上去就像一只小貓那么大,體重大約在 300 克左右。 朱逸之看著老鼠們呆得挪不動步子,仿佛那位不速之客其實是誤闖入的他。 巴黎除了是浪漫之都,其實還是“鼠都”。巴黎一共有大約 600 萬只老鼠,相當(dāng)于每個居民 “擁有”2.5 只老鼠。 民間的解釋巴黎鼠患是由于三年前法國必須遵守歐盟禁止使用毒藥和殺蟲劑的立法。因為這項禁令,以及人們在公園野餐后留下的垃圾和食物殘渣,為老鼠們繁衍生息創(chuàng)造了完美的環(huán)境。再加上近幾年塞納河洪水暴發(fā),迫使很多老鼠放棄曾經(jīng)的巢xue,紛紛傾巢涌向巴黎各城區(qū)。 事實上,作為巴黎正兒八經(jīng)的“土著”,早在 150 年前,老鼠們就已經(jīng)定居于此,甚至還引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鼠疫”。后來,黑老鼠被棕色老鼠擠走,后者迅速占領(lǐng)了這片肥沃的土地。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說,朱逸之確實是“晚輩”。 朱逸之被嚇得額頭瘋狂冒冷汗,他躡手躡腳地退出了儲藏間,關(guān)上門之前,還不忘關(guān)掉燈。 站在儲藏間門口至少冷靜了三分鐘后,朱逸之“哇”得一聲沖回了閣樓。 “莊北寧,這哪是儲藏間啊,這是老鼠洞?。【让?!我要回家!” 朱逸之本想找莊北寧興師問罪,恰好莊北寧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朱逸之一個箭步?jīng)_上前,發(fā)現(xiàn)來電人是韓藺后,立刻接通了電話。 不等韓藺開口,朱逸之就如炮仗般點燃了自己,吵醒了全世界。 “老韓,你終于舍得聯(lián)系我啦!” “莊北寧呢?”韓藺的聲音也有些急切。 韓藺剛回到巴黎,飛機一落地就看到了莊北寧的留言。 莊北寧的留言太簡短,韓藺無從得知為何朱逸之會找到她。他也有些苦惱,如果自己沒有回北京,而是多留在巴黎一天,就不至于讓莊北寧一個人去應(yīng)對朱逸之這個不省心的小少爺。 “老韓,不是吧,是我碰到了人生大低谷!你居然第一時間不是安慰我,而是問一個妹子?你知道我剛剛經(jīng)歷了什么嗎?我差點被幾十只老鼠狠揍一頓!”朱逸之難以置信。 “allen?!表n藺叫朱逸之的英文名。 “欸!對嘛,你就該先問問我。”朱逸之滿意地回應(yīng)。 “莊北寧呢?” “……”朱逸之算是認(rèn)命了,走到莊北寧床邊,將手機遞給她:“喏,莊北寧,老韓找你。” 莊北寧卻沒有反應(yīng)。 朱逸之又叫了莊北寧一聲:“莊北寧,有這么困嗎?” 他蹲下身,驚訝地發(fā)現(xiàn)莊北寧臉頰通紅,他用手背碰了一下莊北寧的額頭:“不是吧,這么燙!” “老韓,莊北寧好像發(fā)燒了?!睆奈刺幚磉^這種事情的朱逸之向韓藺求救。 “你把地址發(fā)給我。找一下體溫計量一下她的體溫,用物理方法幫她降溫,在額頭、手腕、小腿上各放一濕冷毛巾,其他部位用衣物蓋住?!?/br> “噢噢,好?!?/br> 朱逸之按照韓藺的交代,手忙腳亂地照顧莊北寧,一邊給莊北寧敷濕毛巾一邊自言自語:“想我行走江湖二十一年,什么時候照顧過妹子???莊北寧,你可真是賺了!哎,要是讓我的女粉絲們知道了,肯定得癲狂。” 韓藺見到高燒不退的莊北寧時,朱逸之正坐在莊北寧的床邊啃法棍。 在他旁邊是一本小本子與一支筆,每隔五分鐘,朱逸之就會記錄一下莊北寧的體溫,倒也算是盡心盡力。他看到韓藺,就像看到了救星,“騰”得一下站了起來,伸出雙手就想掛在韓藺身上。 韓藺一個閃身,精準(zhǔn)避開了朱逸之,拿起了小本子,發(fā)現(xiàn)溫度赫然顯示三十九度三。 “老韓,我們是不是要送莊北寧去醫(yī)院!我查過了,高燒不退可能會變成傻子!”朱逸之緊張地說:“我想過要扮演英雄角色,抱起莊北寧沖去醫(yī)院,但是,困難實在是太大了!閣樓的樓梯很窄,我怕摔下去,我會破相。而且,我覺得我抱不起莊北寧。所以,這個英雄角色就交給你了!” “你抱不起我,是因為你太弱了。而且,我是發(fā)燒,我不是要死了……”莊北寧迷迷糊糊醒過來,用手支撐著坐直了身子,朝韓藺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學(xué)長好。” “學(xué)長?你不是老韓的翻譯嗎?”朱逸之嗅到了八卦的氣息。 韓藺沒有理會朱逸之,詢問起莊北寧來:“我送你去醫(yī)院?” “不用這么麻煩。我應(yīng)該只是受了寒加上沒有休息好。在法國除非是下一分鐘就要死掉,不然都沒辦法那么快見到醫(yī)生的。我等下去趟藥店就好了。藥店里都有藥劑師,解決我這種小病沒問題的?!?/br> “學(xué)長,你可以帶 allen 回去了。他補辦的證件過幾天可以去大使館拿,大件的行李今天晚上應(yīng)該就到了,去機場聯(lián)系工作人員就好,至于隨身行李,可能還要再等等看。如果考慮溝通的問題,也可以喊上我一起去,我能幫你們用法語翻譯?!?/br> 莊北寧不以為意。在異國他鄉(xiāng)久了,她也算是百病成醫(yī)。 “你這還叫小???三十九度三欸!”朱逸之驚呼。 “我去買藥吧。雖然不會說法語,但是,我可以用翻譯軟件?!表n藺看了一眼朱逸之:“你和我一起去?” “我不要,我得幫莊北寧記錄體溫。莊北寧生病是因為我,我得對她負(fù)責(zé)?!敝煲葜攀牡┑?/br> 莊北寧無奈:“小屁孩,我生病和你沒關(guān)系,不用往自己身上攬。” “那行,那你去買藥?!表n藺沒給朱逸之掙扎的機會,把錢包和手機都遞給了他:“手機密碼你知道,找不到藥店可以用地圖導(dǎo)航。” “老韓,你好狠的心!”朱逸之呆住。 “我也可以現(xiàn)在就給你爸媽打電話,讓他們把你接回洛杉磯?!?/br> “別!我現(xiàn)在就去!” 朱逸之又戴上了莊北寧的毛線帽,走之前還不忘拿上了還沒吃完的法棍。 韓藺上下打量了朱逸之的穿著,忍不住笑出來,搖了搖頭,看來朱逸之此次來巴黎,著實是一樁“奇遇”。 朱逸之走后,莊北寧與韓藺獨處在閣樓里,令她多少有些不適應(yīng)。 狹小的閣樓,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臅完幇档墓饩€,把莊北寧窘迫的生活全然展現(xiàn)在韓藺面前。如果能選擇,莊北寧真希望自己沒有生病發(fā)燒,這樣,她就可以體面地把朱逸之送到韓藺身邊,而不是讓韓藺看到自己真實的生活。 人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是最擅長自卑。 “你的房間收拾得很整齊。”韓藺給莊北寧倒了一杯溫水。 莊北寧接過水杯,抿了一口。 她想了想,鼓起勇氣對韓藺說:“學(xué)長,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和你說。之前搶劫你的那幫人,其實是我的鄰居。我與他們很熟悉,那天去警察局,其實是幫他們送換洗衣物的?!?/br> “我知道?!表n藺幫莊北寧調(diào)整了一下身后的靠枕,讓她可以坐得舒服一些。 “你知道?”莊北寧疑惑。 “那天晚上你開的小貨車是搶劫團伙里為首的那位的,我看到后座里塞著的他的證件了。我沒有問,是怕你不想說?!表n藺溫和地問:“水溫要不要再熱一些?” “不用了,這樣就好,謝謝學(xué)長。”莊北寧回答。 韓藺蹲下身來,用紙巾收拾著朱逸之吃法棍產(chǎn)生的碎屑。 莊北寧看向眼角還透露著疲憊的韓藺,忽然覺得這一切就像是在做夢。 莊北寧自認(rèn)最能忍痛,卻沒有想到不過是一次發(fā)燒,見到韓藺那一刻竟分外柔弱。只是,她還是選擇硬撐。 “莊北寧,我覺得你很勇敢?!表n藺忽然說。 他回北京這一趟,參加了趙學(xué)森的葬禮之余,與幾位也收到了莊北寧還款的校友聚餐時聽聞了莊北寧當(dāng)年的一些事情,讓韓藺的心久久無法平靜。 當(dāng)年莊北寧的父親車禍去世后,有筆不大不小的賠償金,才下葬沒兩天,父親的那幾個兄弟姐妹就開始尋思著“借”點賠償金用一下。母親還在急診室里搶救,冰冷的醫(yī)院走廊里,莊北寧仿佛被榨干了所有精力,在一旁不出聲抹眼淚。 那些以長輩身份看著莊北寧長大的人,將她牢牢圍住,假惺惺地詢問何時能把賠償金“借”給他們。原本沉默不語的莊北寧聽得氣急,沖著那幾位親戚罵“那么想要賠償金,自己去死不就可以了”。 莊北寧強打著精神去簽署母親的病危通知書,豆大一顆眼淚掉下來,像是要把她的靈魂砸穿。 母親去世后的那一周,莊北寧如行尸走???rou一般,失去了對生活的欲望,不吃飯,縮在不開燈的房間里,睜著眼睛等時間過去。后來,她用賠償金買了去巴黎的機票,自此與所有人切斷了聯(lián)系,只是那些曾經(jīng)給她捐款過的人,總是陸陸續(xù)續(xù)收到她的還款。 那段記憶至今還未褪色。夜深人靜之時,每每想到,莊北寧都覺得鉆心地疼,以至于她時?;秀庇X得自己一直赤腳走在冬日里空蕩的海邊,等待著一個浪潮令她就此失去呼吸。 一直處在溺水邊緣的莊北寧,突然聽到韓藺稱贊她勇敢,竟不知是喜是悲。 她微微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第13章 第十三章癡情男子 在莊北寧幾番表明自己身體無恙之后,韓藺給莊北寧留足了藥品,拎著不停說要“對莊北寧負(fù)責(zé)”的朱逸之離開了。 為了滿足朱逸之的居住標(biāo)準(zhǔn),他們在少女心爆棚的甜品酒店住了下來,以便于朱逸之充分感受巴黎的時尚和法式浪漫。 馥頌酒店是有名的奢華美食集團 fau 旗下的首家酒店,由著名設(shè)計師 richard marti cao刀設(shè)計,聘請曾擔(dān)任梵克雅寶的高級副總裁的 jacques-olivier chauvin 擔(dān)任酒店的 ceo。 酒店的地理位置位于瑪?shù)铝諒V場,對于購物狂來說實在過于友好,樓下就是 burberry,離愛馬仕走路四分鐘,所有奢侈品店近在咫尺,輕松購物,達(dá)成在時尚之都買買買的心愿。 作為甜品店起家的酒店,內(nèi)部自然少不了甜品元素。房間是充滿少女感的粉色,配著紅絲絨的沙發(fā),凸顯浪漫和溫柔。就連夜床的卡片也會印上唇印小卡片,分分鐘讓少女心爆棚。 房間中的 mini bar 中所有 fau 甜點均可盡情享用,甜而不膩的馬卡龍,精致漂亮的糖果,讓甜蜜成為唯一主題。 怎么看,莊北寧的閣樓都與其大相徑庭。在對比之下,莊北寧的生活顯得一無是處。 沐浴放松后,已是深夜,朱逸之百無聊賴地坐在地毯上拋硬幣,一邊拋一邊自言自語。 “如果拋三次都是反面我就再也不吃法棍了。” 第一次是反面,他還算淡定:“沒事,還有機會。”第二次又是反面,朱逸之仍然心存僥幸:“命運不會就這樣拋棄我?!钡谌芜€是反面,他終于堅定地一拍桌子怒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話音落下,朱逸之從食物袋里又翻出來一根法棍,就著熱牛奶大快朵頤起來。 韓藺為朱逸之購買的新手機響個不停,他哀嚎一聲,又咬了一大口法棍后,不情不愿地接聽了母上大人的電話。 “我的小祖宗!你好端端跑去巴黎做什么?要不是你表哥和我們聯(lián)系,我們差點都要全地球?qū)と肆?!快說!你什么時候回到mama身邊?你一個人在外面,mama好擔(dān)心的喲!”朱逸之的母親說著說著落下淚來,一旁的保姆立刻遞上真絲手帕。 朱逸之覺得老媽真的話太多,又不想表現(xiàn)出自己不耐煩的樣子,以免招來更多麻煩。他靈機一動,決定假裝網(wǎng)絡(luò)不好,以至于自己這邊卡住了。 因此,朱逸之一直沒有動,等待著三四十秒后母親掛斷電話。 沒想到,他老爸入了鏡,一臉鄙夷地說:“朱逸之,你手里拿著的法棍一直在掉渣。法棍的渣都不卡,你又在發(fā)什么瘋?” 朱逸之瞬間愣住,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