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噩夢之源
韓非站在樂園家屬院四號樓444房間當(dāng)中,他的視線慢慢從閻樂身上移開,獨自進(jìn)入里屋,開始檢查這個詭異的房間。 “不要亂走!”中年男人好心提醒,但韓非已經(jīng)進(jìn)入了臥室。 走在寫滿詛咒文字的房間里,整個人會感到極度的壓抑和恐慌,那些文字就好像是一張張扭曲的人臉,不斷擠入自己的眼球當(dāng)中。 “四有死的寓意,四樓好像就是死樓,我感覺腦海里有關(guān)于這地方的記憶,但是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br> 掃視墻壁上觸目驚心的詛咒,韓非順著那些血手印向前走動,他在臥室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 寫滿惡毒詛咒的地面上擺著一張折疊床,床腿上掛著鎖鏈,似乎是用來固定床上之人的。 在床下面韓非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紙箱子,里面裝滿了錄像帶。 隨手拿起一盤,韓非看見封面上的文字說明后,眉頭皺起。 這箱子里的錄像帶記錄了一個人生命的最后時間,把他們最后的絕望拍攝了下來,定格了他們死亡的畫面,是名副其實的死亡錄像。 床鋪的另一邊就是放映機(jī),看其擺放位置,放映機(jī)播放的畫面正好可以被床上的人看到。 “固定在床上的人,每晚都要去看這么絕望的死亡錄像嗎?”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韓非將錄像帶放入放映機(jī)當(dāng)中。 指示燈亮起,放映機(jī)里傳出奇怪的聲響,好像很多蟲子在骨骼間爬動。 “快停下!夢會通過錄像干涉現(xiàn)實,把我們拖拽進(jìn)噩夢里?!蔽萃獾闹心昴腥藪暝吡诉^來,想要阻止韓非。 “你們都出去,我一個人留在這里,如果我陷入了噩夢,你們就開門逃走,不用管我?!痹谶@樣詭異的房間里看死亡錄像就算了,韓非還要自己一個人看,拒絕其他人過來,中年男人都不知道是該佩服韓非的膽量,還是該說他是無知者無畏了。 坐在單人床上,韓非盯著播放畫面,細(xì)細(xì)品味著絕望。 所有視頻開頭都有一只彩色蝴蝶從遠(yuǎn)處飛來,它身上的紋路絢爛瑰麗,彷佛凝聚了這片黑夜中全部的美麗。 蝴蝶出現(xiàn)的十分突然,消失的也很突然,在它不見之后,視頻便開始正常播放。 第一個受害者是閻樂的鄰居,一個單親家庭被父母嫌棄的孩子,雙方都將他當(dāng)做負(fù)擔(dān),慢慢的,他也以為自己的存在是一個錯誤,在蝴蝶和閻樂母親的配合下,那個孩子草草結(jié)束了自己的一生。 整段視頻里閻樂都沒有出境,但仔細(xì)想一下,她很可能就是拍攝者,記錄下了這些殘忍瘋狂的畫面。 九位受害者死亡,還有大量受害者精神處在崩潰的邊緣,每個人都活在了自己編織的絕望當(dāng)中,好像在十字路口迷路的孩子,茫然、害怕、無依無靠。 那些人的情緒通過錄像帶感染觀看者,但韓非卻面無表情,只是默默的看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會沒有反應(yīng),可能是因為在某個地方看到過比這更加絕望的事情。 快進(jìn)、倍速,一盤盤錄像帶被韓非看完,他也發(fā)現(xiàn)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每次播放錄像帶,片頭的蝴蝶都會往前飛一點。 在他看到最后一盤錄像帶時,那只蝴蝶已經(jīng)快要落在了屏幕上。 “好想一巴掌把它拍死?!表n非繼續(xù)觀看,最后一盤錄像帶的主角是錄像帶租賃屋的老板,他在無意間看到了閻樂的拍攝作品,產(chǎn)生了共鳴。 在某個夜晚,他就想此時的韓非一樣躺在床上,反復(fù)觀看。 到了后半夜,快凌晨十二點時,他也看到了最后一盤錄像。 此時的他已經(jīng)完全被某種情緒支配,臉上的表情愈發(fā)恐怖。他想到了生活中的很多事情,然后從廚房拿出了菜刀,敲響了鄰居家的門。 畫面最后的場景是老板和鄰居雙雙倒在血泊當(dāng)中,鄰居的表情恐懼痛苦,老板卻在死亡時露出了詭異的釋然和滿足。 也就他死亡的時候,一只彩色的蝴蝶從老板腦海里飛出,上下扇動翅膀,靠近屏幕。 它越飛越近,最后好像從屏幕當(dāng)中飛了出來。 韓非警惕的盯著那只蝴蝶,等他再反應(yīng)過來時,那只色彩斑斕的蝴蝶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當(dāng)中。 空蕩蕩的腦海里只有封鎖記憶的黑幕,蝴蝶賣力播撒絕望的夢塵,卻沒有編織出任何夢境,它不甘心就這樣失敗,干脆吸附在那片黑幕最大的縫隙上,想要挖出韓非美好的記憶,然后再把它們?nèi)繗У簟?/br> “只有知道過去,才能編織出內(nèi)心最抵觸的噩夢,我能夠理解它。”韓非抱著血色紙人躺在床上,正常人在這個時候肯定會感到害怕,畢竟腦子里飛進(jìn)了特別恐怖的東西,之前已經(jīng)有九個人因為它自殺,但韓非卻十分澹然,就好像這是他提前計劃好的一樣。 韓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底氣從何而來,感覺就像是以前也演練過一樣。 彩色蝴蝶為了鉆進(jìn)裂痕,不惜讓自己絢爛的翅膀沾上血污,它誓要將韓非拽進(jìn)最恐怖的噩夢里。 血色紙人睜開了眼睛,韓非卻搖了搖頭,他甚至不讓紙人去阻止那蝴蝶。 “我能夠預(yù)知死亡,但這只殘缺的小蝴蝶并沒有激發(fā)我內(nèi)心的恐懼?!表n非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看蝴蝶進(jìn)入我腦海后懵逼的樣子,清除我記憶的人應(yīng)該不是夢。如果我之前真的通關(guān)過游戲,那清除我記憶的很可能是另外一位管理者,也就是夢的敵人?!?/br> 大腦是一個人最核心的地方,是意識和靈魂的家,但韓非卻放任對方進(jìn)入。 他在用一位敵人的攻擊,去破解另一位敵人留下的枷鎖。 “我好像有點困了。”腦海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有細(xì)沙在耳邊滑落,韓非將紙人和自己用紅繩綁在一起,輕咬舌尖,用意志對抗困意。 彩色蝴蝶鉆進(jìn)黑幕當(dāng)中,它可以引動一個人內(nèi)心最深的絕望和邪惡。 片刻寧靜之后,黑幕上的裂痕再次擴(kuò)大,令人窒息的絕望從黑幕中滲出。 如果說其他人的絕望是一間完全封閉的暗室,那韓非的絕望就好像無邊無際的深海! 他不是把自己封鎖在黑暗里,而是要把所有一切全部淹沒! 原本色彩斑斕的蝴蝶逃也似的鉆出裂痕,它美麗的翅膀被撕碎,韓非的記憶碎片好像尖銳的玻璃渣子一樣,深深刺入它的身體。 蝴蝶搖搖欲墜,鋒利的記憶碎片被帶出縫隙,韓非也看到了一些和蝴蝶有關(guān)的記憶。 他之前殺過蝴蝶! 那些刺入蝴蝶身體的碎片,都是和蝴蝶有關(guān)的記憶,韓非看到了蝴蝶死亡的最后一幕。 在他的腦海深處有一座血紅色的孤兒院,里面狂笑的自己伸手捏死了蝴蝶。 這段血色記憶引起了連鎖反應(yīng),整片封鎖記憶的黑幕被血絲爬滿,裂痕再次擴(kuò)大的同時,韓非記憶里的絕望和恐懼也順著裂痕涌出。 彩色蝴蝶想要用韓非絕望和痛苦編織噩夢,但它沒想到韓非絕望和痛苦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他的設(shè)想,猝不及防之下,噩夢失控了。 那只彩色蝴蝶最終也沒有逃出韓非的腦海,被絕望撕碎,成為了噩夢的一部分。 韓非腦海里的絕望和痛苦也好像沖毀堤壩的洪水,各種各樣恐怖的幻覺和意象開始在他四周出現(xiàn),其中有無數(shù)只人手組成的巨樹;沒有眼睛,臉上長著叁張嘴巴的男老師;似有似無的歌聲等等。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成功達(dá)到階段八!” 彩色蝴蝶就好像是落入火藥桶的火星,編織出了一個把它自己一起吞沒的噩夢。 躺在床上,韓非的眼角流出了一滴血,他太陽xue那里血管高高凸起,意志被恐懼反復(fù)捶打。 他現(xiàn)在知道“腦”剛才到底有多痛苦了,抵御噩夢并不容易。 不過他要比“腦”輕松一點的是,他的噩夢失控了,此時此刻不僅他自己可以看到那些恐怖的場景,周邊所有人都受到了影響。因為蝴蝶直接死在了夢里,他的噩夢正在不斷朝著四周擴(kuò)散。 “沒想到這個我最痛恨惡心的反派,竟然也可以激活我的記憶。”韓非朝客廳看去,“腦”把自己身上未消散的迷宮圖桉畫在了閻樂腹部,那個鉆進(jìn)閻樂肚子里的東西此時就在迷宮紋身下面。 在錄像帶里的彩色蝴蝶死后,閻樂肚子里傳出了一聲慘叫,迷宮紋身開始加速蔓延。 “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半了,閻樂的mama怎么還沒有出現(xiàn)?”守在門口的李果兒逐漸失去了耐心,她反復(fù)查看著時間。 “我也不太清楚?!敝心昴腥俗趬?,他眼中的血已經(jīng)流干,臉頰上殘留著兩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閻樂的mama那么疼愛閻樂,如果我們把刀架在閻樂脖子上,或者做出要傷害她的事情,說不定可以逼她mama現(xiàn)身。”李果兒不是在提意見,她是真的抽出了刀:“這房間太過詭異,我們盡快喚出閻樂母親,然后就離開吧?!?/br> “如果你那么做的話,會被閻樂mama視為威脅,她更不可能跟你合作,告訴你過去發(fā)生的事情?!敝心昴腥撕芰私庾约浩拮拥男愿?,他有氣無力的說道。 “那我們還要等多久?”李果兒護(hù)著兩個孩子,她壓力很大。 “午夜零點怨念會徹底爆發(fā),她mama應(yīng)該也會出現(xiàn)的?!敝心昴腥藙傉f完,忽然感覺有些不對,這整個房間里的詛咒文字全部動了起來,一股股讓人極度不安的氣息悄然浮現(xiàn):“我的妻子變得這么恐怖了嗎?” “咳咳?!表n非咳嗽著從里屋走出,他擦去眼角的血跡,盯著上任“腦”:“你女兒和妻子留下的死亡錄像帶里藏著一只彩色蝴蝶。” “那就是‘夢’在殺人時的化身之一,它會在入夢時變成那個樣子?!敝心昴腥丝戳隧n非一眼,詫異的說道:“你的眼睛怎么也流血了?”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表n非伸出了一根手指:“好消息是夢的化身之一死在了我的腦海里,它被自己編織的噩夢碾碎了?!?/br> “不可能,夢從來沒有被殺死過,沒有人能夠擁有它死亡的記憶,更沒有能夠擁有可以撼動它意志的絕望。”中年男人搖了搖頭:“算了,你說壞消息是什么吧?” “壞消息是它死之后,我腦海里的噩夢徹底失控了,所有絕望和痛苦把你們也籠罩在內(nèi),你們等會可能會看到我經(jīng)歷的恐怖,也有可能需要幫我分擔(dān)痛苦?!表n非話音剛落,幽幽的歌聲便在所有人耳邊響起。 被捆綁在椅子上的閻樂突然發(fā)出尖叫,她從來沒有這樣不安過。 那張稚嫩的臉上表情慢慢變得陰沉,她渾身骨骼發(fā)出脆響,好像另外一個隱藏在她體內(nèi)的靈魂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想要出來接替她的身體。 剛開始還覺得韓非在瞎扯的中年男人現(xiàn)在也不說話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管怎么做都無法擺脫歌聲,那從噩夢中響起的歌聲好像直接籠罩了整片小區(qū)。 “你到底都遇見過什么恐怖的怪物?”中年男人從地上爬起,不顧危險,去捂住了自己女兒的耳朵。 “我也不知道啊,我失憶了?!表n非聽到歌聲,后頸冒出了雞皮疙瘩。 在所有人都還沒弄清楚歌聲的含義時,刺耳的警笛聲暫時壓過了歌聲。 韓非打開房門朝外面看去,一輛黑色出租車,領(lǐng)著宛如長龍般的警車開進(jìn)了小區(qū)。 “小賈投敵了?” 警笛、歌聲和哭聲溷在一起,隨著進(jìn)入小區(qū)的人越來越多,韓非感覺自己承受的痛苦慢慢減輕,那失控的噩夢直接把全部人都拽進(jìn)了噩夢當(dāng)中,讓他們時時刻刻被韓非曾經(jīng)的絕望幻覺干擾,慢慢會分不清楚現(xiàn)實和夢境,接著做出各種可怕的事情。 “好像要亂套了?!表n非朝著更遠(yuǎn)的地方看去,在警車后面還有幾輛面包車,那些玩家繞了一圈后,從小區(qū)后門進(jìn)入。(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