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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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北戎沒再說什么,倒是看了愛茉幾眼,這才道:“那就勞煩大人和夫人了?!闭f畢,便向外走去,武文德在后面一路恭送出府。 喜福本也想跟著出去,卻被愛茉叫住,見武文德和梁北戎走遠(yuǎn)了,愛茉便問他道:“這位梁公子是哪來的?是什么人物?今天來府上是做什么?你最好老實(shí)交待,不然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br> 喜福見愛茉動真格的,只得回道:“回夫人,這梁公子聽說大有來頭,家里怕是與當(dāng)今皇上有姻親,今天來府上,說是聽說大人喜歡收藏家俱,他來看個新鮮。” 愛茉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那小郡主又是怎么回事?” 喜福摸了摸頭:“小的也不甚知道,只聽大人說過幾天咱們府上要辦宴,請了蘭陵城里的貴人們賞園子,那小郡主是京里什么王爺?shù)那Ы?,來蘭陵走親戚,是梁公子的表妹也要一同來。剩下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愛茉皺了皺眉頭,想了一會兒才道:“去吧,別和老爺說起我問你的事兒,不然打斷你的腿?!?/br> 喜福聽了,忙施了禮,一溜煙兒的跑了。 愛茉一個人提著燈籠施施然地回了房,三娘早已預(yù)備了洗澡水,愛茉洗漱已畢,又遣走了三娘,這才一個人坐在床上將那紫玉扳指拿了出來。 想扳指想是被人經(jīng)常拿在手中把玩,玉已經(jīng)呈出瑩潤的光澤,可見擁有它的人定然十分珍愛??粗@玉,往事一波波浮上心頭,愛茉不由得又流下淚來,直到天漸亮?xí)r才睡了片刻。 第二日,武文德倒是早早就起了來到愛茉房里,愛茉尚未睡醒,朦朦朧朧地披衣靠著床,也不理會他。 武文德倒也沒發(fā)火,只背著手在地上走了兩回道:“過幾日家里辦宴,外頭我采辦,家里你來cao持,這回來的俱是蘭陵城里的顯貴,決不可怠慢,讓我知道了,小心你的腦袋。還有,昨天你也聽到了,梁王爺?shù)男】ぶ饕惨獊恚憧傻媒o我小心伺候,稍有差錯,唯你示問?!?/br> 愛茉伸手揉了揉暈脹脹的頭,這才道:“知道了。” “還有,”武文德道:“我已經(jīng)和沈家的人見過面了,過些日子他們就來送雪兒的聘禮,這次宴會,沈家一眾公子小姐也一并來,給我好生看住雪兒,她要是再敢和沈公子耍脾氣,說什么決不嫁他,就唯你示問!聽見沒有!” 愛茉心下冷笑,可嘴上卻道:“從雪畢竟是官家小姐,那沈公子不過是個開當(dāng)鋪的,從雪心里不愿意也有情可原,那沈家就是有幾個臭錢,老爺平時結(jié)交的都是些達(dá)官貴人,從來不理會這些小商小賈,這會兒又何必委曲自己女兒。”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么???”武文德聽了這話怒道:“達(dá)官貴人固然好,可你見誰子子孫孫做一輩子官,顯赫一輩子?開當(dāng)鋪有什么不好?從雪嫁過去安穩(wěn)過她的富貴日子,不必?fù)?dān)驚受怕。她年紀(jì)小不懂事,你就該勸她聽話才是,別凈挑唆她學(xué)些歪理,將來沒好日子過。”說完,便一甩袖子,恨恨地走了。 他走了,愛茉倒清醒起來,也不想睡了。三娘忙進(jìn)來給她準(zhǔn)備洗臉梳妝,愛茉對著鏡子拿著筆畫眉,對身后的三娘道:“剛剛老爺?shù)脑捘憧陕犚娏耍俊?/br> “聽見了,”三娘回道:“到底是親爹,是真正疼小姐的?!?/br> 愛茉聽了不語,聽了這話把手中的筆放下,怔了半晌,也不說話。 突然只聽屋外頭的小丫頭道:“給小姐請安?!?/br> 緊接著只聽門砰地一聲被推開,武從雪從外頭幾步走了進(jìn)來,站在鏡子后看著愛茉。 愛茉也不看她,自顧自地調(diào)胭脂,武從雪到底忍不住道:“三娘,你先下去。” 三娘聽了手一頓,看了看鏡子里的愛茉,愛茉不理她,于是三娘便退了出去。 武從雪見三娘走了,這才上前道:“我有話問你?!?/br> 愛茉仍調(diào)著胭脂,緩緩道:“你若想問我無夜公子的事,就別開口了?!?/br> 武從雪一怔:“為什么?!” 愛茉這才放下手里的胭脂,緩緩從椅子上轉(zhuǎn)身,上上下下將武從雪打量了幾眼,看的武從雪有些疑惑地問:“你看什么?” 愛茉冷笑了一聲轉(zhuǎn)過身去拿起一枝珠釵在頭上比了比,這才道:“莫說這蘭陵城,即便是那一醉山莊,想買無夜公子一晚的女人怕是都排到了明年,就算你有再多的銀子,也是沒用?!?/br> 武從雪哼了一聲道:“你怎知沒用,那晚無夜公子說了,我可以隨時去找他?!?/br> 愛茉聽了“哧”地一聲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大小姐真真是閨閣里的女兒家,心地純良,那些歡場公子哥兒的話你還當(dāng)了真,他這會兒說不定在哪個太太小姐的床上翻云覆雨呢,早把和你說的情話兒丟到了九霄云外?!?/br> “我不信,你騙我!”武從雪道:“你打量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怕我與他親近,他便遠(yuǎn)了你。” “你既不信我,又何必問我?”愛茉笑道:“那現(xiàn)在就去一醉山莊找他吧?!?/br> 武從雪恨恨地看了愛茉一眼,頓了頓腳道:“你以為我不敢???”說著,轉(zhuǎn)身摔門走了。 她走后,愛茉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不由得輕嘆了口氣,這才道:“三娘,進(jìn)來替我更衣?!?/br> 薄綃如霧,緋若云霞,披在愛茉身上,宛若仙人。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兩眼,愛茉這才嫵媚地一笑道:“穿這衣裳從佑去見先生,太艷了點(diǎn)兒,只是……倒也不錯?!?/br> 柳家的宅邸在蘭陵城東,從太守府坐馬車不過一柱香功夫。七歲的武從佑坐在馬車?yán)锬弥哺=o買的木偶把玩著,也不說話。這孩子雖然是武文德親生,可性子卻和父親大大不同,平日里極安靜聽話,就是學(xué)問一般,所以也難怪武文德急著給他請名師。不過愛茉倒是奇怪,堂堂的皇族貴戚,居然會答應(yīng)給一個小太守的兒子當(dāng)先生,這柳云尚也算是奇人。 見愛茉不說話,只看著自己,武從佑問:“夫人,你看我做什么?” 愛茉溫和地摸了摸他的頭:“你怕不怕去見先生?” 武從佑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 愛茉奇道:“為什么?” 武從佑道:“聽說這位先生是位大貴人,我怕學(xué)不好學(xué)問,惹他生氣。” “那為什么又搖頭?”愛茉問。 武從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小人偶:“我本來就笨,要是先生真的生氣了,肯定會告訴爹爹,到時候爹爹一定會殺了我埋進(jìn)那個放家俱的小院子里,聽說之前的幾位夫人都被爹爹殺了埋在那院子里。我要被殺了,就不知道疼了,也不怕爹爹打我了。” “你這是聽誰說的?”愛茉驚訝地問。 “府里下人都偷偷地說,他們怕我知道,可是我藏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全聽到了,夫人,如果我學(xué)不好學(xué)問,爹爹會不會真的殺了我?”武從佑有點(diǎn)害怕地捉住小玩偶看著愛茉。 “胡說。”愛茉斥道,緊接著又拉過從佑攬在懷里道:“你是爹爹的兒子,爹爹怎么會殺你?別凈聽下人們胡說,回去我定要挨個兒掌他們的嘴?!?/br> 從佑靠在愛茉懷里似是不那么怕了,小聲地問:“夫人,爹爹會不會也殺了你?我不想讓他殺你,爹爹之前娶的幾個夫人都討厭我,他們偷偷笑話我,也不和我說話,只有你最好,我不想你和她們一樣,你死了,這府里就沒人和我說話了?!?/br> 愛茉抱著從佑,卻感覺自己的手在慢慢變冷,武從佑年紀(jì)小,卻個性純良,從小便不會說謊。說起來他與武從雪并不是一母所生,在自己進(jìn)武家之前,武文德確實(shí)也娶了幾房夫人,只是不過一兩年便都死去了,對外只說是得了病,或失足,難產(chǎn),可真正是怎么回事,也只有武文德一個人知道。想起自己身上被武文德虐待留下的處處傷痕,愛茉不由得打了一冷戰(zhàn),只抱緊了武從佑不再說話。 轉(zhuǎn)眼,馬車已經(jīng)到了柳府大門前,離門還有很遠(yuǎn),車夫小六便停了車向車內(nèi)道:“夫人,這府上有御賜的下馬石,您和小少爺?shù)孟萝囎邘撞搅恕!?/br> 于是愛茉便一從佑一起下了馬車,步行向柳府而去。 這柳家大宅建在坐北朝南的一座小山之上,古樸典雅,早有人在不遠(yuǎn)處迎接,又引二人走進(jìn)了側(cè)邊的小門,這才又抬了轎子讓愛茉上了轎,行了好一陣子,才聽一個低啞的聲音道:“小少爺,夫人,可以下了。” 愛茉與從佑走下轎子,這才發(fā)現(xiàn)到了一處極安靜雅致的院落,院中幾株古木參天,假山流水,十分有意趣。 “小的柳暗,見過少爺夫人?!?/br> 愛茉聽了這話,才看過去,只見一個面貌丑陋的中年人站在面前,他的臉仿佛被什么野獸嘶咬過一般,留下幾道深深的猙獰的傷疤,十分可怖。從佑的小手緊緊握住愛茉的手,害怕地躲到了愛茉的身后。 “想必你就是柳府的管家了吧,我和小少爺以后就多勞煩您關(guān)顧了?!睈圮噪m也害怕,但仍強(qiáng)打了精神客套道。 “不敢?!绷祷氐溃骸岸徽堖@邊書房來,公子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br> 愛茉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大著膽子拉著武從佑的手向書房走去。 那書齋想是有些年頭,仍保有大順初年的樸拙與寧靜。走進(jìn)去,果然只見柳云尚已坐在上首,白衣素服,神情淡漠,案幾上擺著一部書,剛剛翻了幾頁。 柳暗帶二人走上前去道:“公子,夫人與小少爺已到?!?/br> 從佑雖然害怕,仍是小心地走上前去,跪地磕頭道:“武從佑拜見先生?!?/br> 那柳云尚也不抬頭,只將案幾上的書拿起,“啪”地扔到武從佑面前的地上道:“把將四十三頁第三篇大聲讀一遍?!?/br> 武從佑不敢多問,只得撿起書,翻到第一頁開始念:“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智锕?jié)至,焜黃花葉衰。百川東到海,何時復(fù)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蹦畹阶詈?,聲音已是越來越小。 原來他是學(xué)生怪來得遲了。 愛茉看著從佑小小的身體跪在地上,甚是可憐,那柳云尚也并沒有要他起來的意思,只捻了另一卷書在看。 武從佑見先生不說話,只得將那句子又念了一遍,如此反復(fù),已是讀了六七回,武從佑自小哪里受過這個苦,聲音里已漸漸有了哭音。 而座上的柳云尚真正是神仙一般,面容俊雅,神情冷漠至極。 見此情景,愛茉不由得道:“從佑,夠了?!苯又窒蛄粕械溃骸肮幽?,今日不是從佑的過錯,是我誤了時間,望公子莫是再責(zé)怪小孩子,要怪也要怪愛茉失了禮數(shù)?!?/br> 可那柳云尚竟似從未聽見一般,從佑無奈,可憐巴巴地看了看愛茉,只得又念起來。 君愛茉見些情形,不由怒上心來,于是冷笑道:“柳公子既是當(dāng)世圣人,就不該責(zé)怪小孩子,從佑何錯之有,先生飽讀詩書,難道竟連這個都不明白?” 聽了這話,柳云尚倒是抬起了頭,冷冷地看著愛茉道:“你,出去!” “什么?”愛茉以為自己聽錯了。 柳云尚卻神情不變,只微微一抬手,案上戒尺便飛了出去,恰好打在那門上,只聽咣的一聲,房門大開,柳云尚神情冷漠至極,冷聲道:“給我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出差,日行八百公里,恐怕更不了,周日爭取寫上來,大家莫急:) 別有幽怨暗恨生4 愛茉哪里受過這種冷遇,即使是武文德,在人也給她些面子,現(xiàn)受了柳云尚的一痛逐客令,不由怒從心起,剛想說什么,卻見跪在地上的從佑可憐巴巴地道:“夫人,是我的錯,從佑甘心受罰,您不必為我求情?!?/br> 聽了這話,愛茉心里不由一軟,看看柳云尚,又看看從佑,心中雖然不甘,卻也不忍再說什么,于是只得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那柳暗原就等在門前,見愛茉出來,便上前將門掩了,又向愛茉道:“夫人請這邊休息。”說著引著她向園中走去。 那假山流水間,早準(zhǔn)備好休憩處,柳暗道:“夫人莫怪,我們公子向來如此,所謂嚴(yán)師高徒,總是為了小少爺好。” 愛茉心中知道他是為柳云尚開脫,于是只笑道:“我豈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誰家的孩子誰心疼,從佑雖說不是我親生,卻與我情同母子,見他受罰我自然替他委曲?!?/br> 早有小童準(zhǔn)備好了茶點(diǎn),柳暗恭敬地道:“夫人說的是,還煩請夫人在這里小憩片刻?!?/br> 愛茉雖然心里不自在,卻也不好駁他面子,于是柳暗便告辭出去。 時逢夏日,這府中卻并無躁熱,只有樹木流水,甚是安靜,愛茉倚在那水邊,只聽得不遠(yuǎn)處書房里漸傳來從佑讀書的聲音,想來那柳云尚不再罰他,于是心里的氣也消了許多。 柳府的茶點(diǎn)也甚是清淡,并不像平日所見顯貴之家的奢靡,愛茉隨便抿了口茶,感覺甚苦澀,與平日喝的不同,甚是不習(xí)慣,與柳云尚一樣,讓人喜歡不起來。 陽光下,只見樹木的陰影里,一塊大石位于溪中間,清澈的溪水環(huán)繞流過,引得愛茉不由得走下去,沿石子路來到那大石上,便見水里有幾尾小魚游來游去,十分可愛。見四處先人,愛茉干脆坐在石上,用那衣裳的穗子逗那小魚,引得魚兒四散而去,可不一會兒又聚了過來。如此幾次,便玩的有些累了,想起身,不想那石頭經(jīng)年不見光,上面早長了細(xì)微的苔蘚,腳底一滑,一只鞋子竟掉了下去,險些摔倒,這時,一雙手恰好伸來,將她扶住。愛茉驚訝回頭,見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不知何時站在身邊,微風(fēng)吹動他身上黑色薄衫,露出手臂和胸前大片細(xì)膩雪白肌膚,他抬頭看向愛茉,琥珀色的眸子陽光一樣明亮:“夫人,小心?!?/br> “你是……” “叫我平之?!彼Φ娜绾⑼话銦o邪。 愛茉看著他的眼眸,居然被深深地吸引住,仿佛那亮色的眸子里有什么秘密一般。平之卻不甚在意,只笑了笑,將愛茉摔下去的鞋子一并拾起,俯身單膝跪在她面前,扶起腳踝仔細(xì)穿好,這才拉住愛茉的手道:“夫人,請隨我來。” 這少年身上有一種優(yōu)雅而靜謐的氣息,像是少年,又像大孩子,于是連那樣親密曖昧的動作,被他一一做來都絲毫不覺越矩。 愛茉被他一路引到岸邊的休憩處坐下,平之自執(zhí)了壺?fù)Q了新茶遞來:“夫人嘗嘗這個?!?/br> 愛茉接來,便覺一陣清香撲鼻,只見雪白的茶碗中飄著幾片不知名的花,紅的招人喜愛,喝下去但覺得溫軟甜香,又清涼無比。 平之笑道:“這是我們莊主的新茶,夫人可喜歡?” “你們莊主可是柳公子?”愛茉問。 “自然不是,”平之捻了塊荷葉狀的小點(diǎn)心遞到愛茉面前的碟中:“是我們一醉山莊的莊主,晚jiejie。” 愛茉怔了怔,看向平之:“你……” “沒錯,我也是一醉山莊的人。”平之琥珀色的眸子調(diào)皮的閃了閃:“夫人可是疑惑我為何在柳公子府上?” 沒錯,這正是愛茉想知道的,像柳云尚這么個清高到不食人間煙火的怪物,又怎會容得一醉山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