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教授到了輸吊瓶的時間，楊教授年紀也大，需要休息。

    他們說定明天同一時間和地點，再繼續(xù)了解情況。

    走之前，楊教授安慰譚既來：“放心，肯定可以摘下來?！?/br>
    譚既來用力點頭：“我相信您?！?/br>
    霍教授拍拍他的肩：“相信科學?！?/br>
    譚既來認真重復：“相信科學?！?/br>
    送走兩位科學家，1739就要關對講機。

    譚既來：“等等?！?/br>
    1739冷冷問：“怎么了？”

    譚既來指指對講機：“他還在嗎？”

    1739皺眉：“你要干嘛？”

    “謝謝他，”譚既來對著對講機，認真說，“救命之恩，我很感激?！?/br>
    1739手里的對講機靜了一秒，然后帶著濃郁顆粒感的電子女聲，在空蕩蕩的會議室響起：“職責所在?！?/br>
    譚既來問：“你看的見我嗎？”

    對講機：“嗯，怎么了？”

    譚既來問：“為什么不可以見面？”

    對講機沉默，1739反感地收起。

    “特警先生，”譚既來叫1739，“您同事真神秘。”

    1739收東西，不理他。

    譚既來發(fā)揚秦教授的風格，契而不舍地說：“您知道嗎，自從我接觸這個項目，天天蹲在鬼森林打僵尸，見到的活人兩只手都能數過來?！?/br>
    1739動作一滯，譚既來繼續(xù)說道：“他不肯見我，是怕暴露身份。這說明要么我們之前見過，要么之后有可能見面。但問題是，根據你們見面之后永不參與的規(guī)則，我跟這個項目以后沒啥關系，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見過?！?/br>
    “鬼森林就那么幾個人。我導一撥，bug一撥，”譚既來笑得猖狂，“你口中的pest是最后一撥。”

    “救我的時候，我導在岸上，我?guī)熃氵€沒來?！?/br>
    “就bug和pest?！?/br>
    “范圍很小了?！?/br>
    1739面如冰山，又冷又硬。

    譚既來腆著臉湊上去：“你覺得是哪撥？”

    1739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沒踹譚既來得意洋洋的臉。

    譚既來深深看了一眼1739胸口的鏡頭。

    那夜他被僵尸追趕、逃到他身邊的時候，他頭發(fā)還沒干，褲子也潮乎乎的。

    那是因為，他為救他，也落水了。

    他早該想到的。

    他以為僵尸那次是他第一次救他，但其實是第二次。

    譚既來盯著1739胸口的攝像頭，心情復雜。

    1739收好東西，面無表情：“走?！?/br>
    譚既來抬起頭：“回警局嗎？”

    1739不想跟他廢話，給了個眼神，另外兩人瞬間會意。

    他們一個打開門，一個先走出去定在門口，用無形的壓迫感逼譚既來出門。

    譚既來不得不帶著滿頭的問號走出去。

    出了會議室，譚既來注意到這層都是會議室。

    因為房間大，門與門之間距離比較遠。

    附近最近的門，除了走廊對面，就是旁邊隔壁。

    譚既來在盤算，以自己的身手在三位特警眼皮底下成功撞開一扇門的機率有多少。

    1739看著譚既來眼神不對，冷冷一聲：“走！”

    譚既來聞聲抬腳。

    還是算了……

    1739壓迫感真的太強了……

    等電梯的時候，譚既來問：“明天他來嗎？”

    1739難以置信地瞪他，譚既來“嘖”了一聲：“特警先生，您別這么看我?！?/br>
    1739別過頭去，他一點都不想看他。

    譚既來無所謂地笑，低頭盯著1739胸口一閃一閃的紅點：“我想見你?！?/br>
    1739“哼”了一聲，然后察覺不對，立馬捂住自己胸口的設備，咬牙切齒：“你消停會兒行嗎？”

    他快爆炸了，這臭學生怎么這么煩。

    “?！?/br>
    電梯門打開。

    “走！”1739黑著臉，驅趕譚既來走進去。

    譚既來不做掙扎。

    盡人事，聽他命。

    他真的不想見就算了。

    電梯下行，失重感襲來。

    這次失重感格外重，壓的譚既來胸口發(fā)悶。

    直到電梯降到b2，鋼門打開，他才發(fā)現不是電梯的緣故。

    他只是單純不開心。

    明明這么近，一墻之隔。

    可他不要見面。

    按照規(guī)矩，他不被允許繼續(xù)參與這個項目。

    等楊霍兩位教授把紅繩從他手上摘下來，他沒有安全問題后，估計就會被送回京市，徹底回歸正常生活。

    僵尸、蠱蟲、黑鴉、山洞、高維、還有他，統(tǒng)統(tǒng)跟他再無關系。

    項目是他們唯一的交集，而脫離項目，等于永別。

    車子行駛在車流里，1739坐在他身邊。

    大概是譚既來太沉默，1739有點不適應。

    他頻頻側頭，觀察譚既來的狀態(tài)。

    后者感覺到，丟給他一個不耐煩的表情。

    1739背著譚既來笑了一下。

    難得啊，這個麻煩精一貫只會讓別人抓狂，沒想到遇到1503，啞炮了。

    活該，惡人自有惡人磨。

    不過1503不是惡人，1739在心里給1503道歉。

    他沒見過比他領導脾氣性格還好的人。

    他領導代號1503，溫和、耐心。

    即使他們做錯再大的事情，也從來沒有一句責怪，永遠都是默默替他收拾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