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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無寵、廢黜、賜死，這是她的上一世。

    直至鴆酒入口，方如夢初醒。

    在這九重宮闕里，充滿了冤魂和鮮血，

    更充滿了權(quán)利和誘惑。

    該爭的、不該爭的，爭得起的，爭不起的，

    這一世她已清楚明白。

    前路注定遍布荊棘刀劍，

    而那枚已不屬于她的鳳印，

    她是否還可重新執(zhí)掌？

    正文016.爭論

    他話音未落，殿中一陣?yán)市ο肫?，聽起來無限暢快。聽得眾嬪妃都一陣好奇，轉(zhuǎn)頭看去，見一男子持杯而笑，看服飾該是個(gè)武將，他向左相道：“左相大人此言迂腐。母憑子貴也好，子憑母貴也罷，我大燕朝立儲(chǔ)素來以賢為上，連嫡、長都可往后靠一靠。晏才人若真有皇子，且當(dāng)真賢德，承繼大統(tǒng)有何不可？”

    左相位高權(quán)重，大概鮮少被人這般不留情面地當(dāng)眾反駁，極是氣惱地斥道：“社稷大事，你個(gè)武夫懂什么！曾在奴籍之人所生之子豈能立儲(chǔ)！”

    這話一說，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在場將士都不干了，幾個(gè)性子急地當(dāng)下便拍案而起要同左相理論。反倒那人猶是淡定自若地從容道：“正因是社稷大事，才不可迂腐行事。左相大人也知她是‘曾在奴籍’，如今既不在了，還有什么干系？再者，晏家獲罪之時(shí)她已七歲，若照左相大人這般說辭，末將是否照樣可說‘她曾不在奴籍’？”

    這人正理歪理一并說出，惹得眾人一陣哄笑。宏晅顏色稍霽，道：“征西將軍所言甚是。本朝立儲(chǔ)，以賢為本，左相不必執(zhí)著這些?！?/br>
    被這般當(dāng)眾議論家世出身我自是心中不愿，宮宴之上又不便表露，當(dāng)下只得默然向帝后一福，回去落座。隔著一道珠簾，猶覺得左相尖刻的目光直射向我，森意分明：“陛下素守禮法，忽而寵幸奴籍之女又許此高位，可見此女絕非善類！”

    我唇畔一揚(yáng)，冷笑終于涌了出來，語聲寒冷不已：“呵，我非善類？敢問左相大人究竟何為善！若說良家人子為善，奴籍為惡，那么適才陛下與征西將軍也說了，我并非生來便在奴籍。難不成在左相大人眼里，我七歲落入奴籍那一日，便一朝之間由善變惡？恕晏然曾在奴籍八年，不能理解左相大人深意。”

    “才人！”皇后低喝一聲隱有責(zé)意，我只作未覺，仍是冷然盯著左相?？v使當(dāng)年之事我并不明其中細(xì)則，卻也知道我晏家突然落罪姜家逃不了干系，這位左相首當(dāng)其沖。

    氣氛冷肅須臾，宏晅一動(dòng)，冠前十二旒相碰輕響，言語不耐中帶著惱意：“大軍凱旋，皇子降生，皆是好事，大賀的日子不必爭論這些?！彼麙呶乙谎?，語中平添威嚴(yán)，“不過今日左相既已提起此事，朕便把話放在這。立儲(chǔ)立賢，不論生母出身。此事僅今日爭論一次足矣，朕日后不想再聽到這樣的爭辯?！?/br>
    莊聆明艷一笑，微低著頭撫弄著袖口花紋，語聲輕緩而清晰：“陛下繼位不過三載，正值英年，左相大人如此著急立儲(chǔ)之事，倒不知是何居心。再者，當(dāng)年晏才人家里緣何落得罪，左相大人比誰都清楚。本宮奉勸大人一句，凡事莫要做得太絕，人在做天在看?！?/br>
    “婕妤這話本宮就不明白了?！表嵤鐑x姜氏輕笑一聲，一雙明眸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莊聆，“晏才人家自是因?yàn)橹\逆落罪，先帝親自下的旨，在座諸位都清楚得很。怎么本宮聽婕妤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倒像是先帝冤枉了晏家？”

    十二旒之后，帝王的面色愈顯陰沉，坐于皇后身側(cè)的琳妃素手撫一撫頭上珠翠，莞然而笑：“陛下，阿母今兒個(gè)進(jìn)宮看望臣妾，還在月薇宮等著?，F(xiàn)下時(shí)候也不早了，陛下可否準(zhǔn)臣妾先行告退？”

    宏晅淺一點(diǎn)頭：“去吧，轉(zhuǎn)告姑母，朕明日去向她問安。”

    “諾。”琳妃遂起身端正一福，“臣妾告退。”

    行出兩步，她又停住腳步，回過身向帝后道：“前些日子阿母說起想見晏才人，碰巧方才爭成那般，晏才人大抵也沒什么心思參宴了，臣妾可否帶晏才人一道告退去見阿母？”

    宏晅睇我一眼，點(diǎn)頭準(zhǔn)了：“去吧。”

    我也起身行禮告退，隨在琳妃身后下了那九級臺(tái)階。經(jīng)過征西將軍席前，向他頜了頜首以謝他方才出言為我解圍。便見他雖是跪坐著，右手持著酒杯支在案上，慵懶隨意卻是英氣不減，也顯現(xiàn)一笑向我一頜首，又兀自喝酒。

    與琳妃一道走出輝晟殿，她停住腳步，抬頭望著深藍(lán)天幕上的點(diǎn)點(diǎn)璀璨，嘴角笑意迷離：“當(dāng)初你避寵那么久，后來忽然再度承寵，果然是為了晏家?！?/br>
    我一怔。先前我與琳妃的交集僅限于昏定晨省時(shí)的問安而已，忽被問及此事，一時(shí)不知如何作答。她回過頭凝神看著我，頗有深意道：“本宮知道你是晏家嫡長女，為家族爭上一爭也在情理之中。本宮只想告訴你，不論你為何而爭，想要再后宮安身立命，就不一要依附于趙家，亦不可依附于蕭家?！彼Z中一停，沉沉續(xù)道，“如今鼎立大燕的三大世家，你哪個(gè)也碰不得。”

    我沉默。世家更迭，只在朝夕。先帝之時(shí)，大燕朝鼎立的三大世家還是姜、甄、雪三族，然不過廿載而已，甄家覆滅，雪家隱世，姜家雖猶屹立，卻也岌岌可危。

    我心知琳妃所言是對的，更覺無可奈何。晏家的種種劫難，說到底是夾在三大世家之間而致。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要使晏家重新立足，勢必離不開這姜、趙、蕭三家。

    “娘娘為何告訴臣妾這些？”

    “因?yàn)槟闶潜菹碌男念^之好，陛下不會(huì)想看到你在世家斗爭中掙扎。陛下不想，我就不愿?！彼f得誠懇，我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輕觸了一下，陛下的心頭之好？

    倒不如說是新歡罷了。

    她深一看我的神情，笑言：“本宮要回去了，才人回靜月軒歇著便是。”意指我不必隨她去拜見肅悅大長公主了。

    “恭送娘娘?！蔽译p手相疊福身恭送，待她離開后，婉然上前問道：“jiejie，回宮吧?！?/br>
    我心中略有躁意，沉靜短嘆：“不了，陪我隨處走走?！?/br>
    天色早已全黑，加之陰天難見月色，黑到幾乎看不出什么景致，唯有在宮燈掠過時(shí)才能知道周遭有些什么。我緩步走著，黑暗中心底懼意滋生。這般看不到遠(yuǎn)處的境地，大概也就是我今后的日子。我不知道我這一路走下去究竟會(huì)落得個(gè)什么下場，也不知是否真的能救得了晏家?；蛘撸腿缌斟嬲]的，我不該觸碰世家斗爭，一旦碰了也許就是骨rou消弭。

    可我心下同樣明白，就算這條路走下去不知是何下場，我也只能走下去；就算不知這樣一搏能否救晏家，也只有奮力一搏。

    御花園的涼亭，天明時(shí)在百花簇?fù)硐录仁莻€(gè)極好的賞花之處，也自成一景，然在這樣的黑暗之中也是什么都看不出。亭中長置案幾，供嬪妃賞花小坐，我進(jìn)去靜默而坐，試圖在這樣的黑暗和初夏時(shí)節(jié)的微風(fēng)中想明白些什么。婉然素來知道我的心思，一言不發(fā)地帶著其他宮人守在亭外。

    借圣寵上位以護(hù)晏家，我渾身忽然生了一陣寒意。從小到大，我雖然一直在他身邊，一直知道他是能護(hù)我周全的人，也從來沒有對他生過這般利用的心思，幾乎不摻旁雜僅余利用的心思。

    “你是陛下的心頭之好”。我并不知琳妃為何會(huì)有此言，但我情愿這只是琳妃自己的看法，情愿我對他來說只是個(gè)新歡，或者是個(gè)有點(diǎn)情誼積淀的新歡。若不然，如此單純的利用會(huì)讓我心生愧意。

    長長的一聲嘆氣，罷了，有些事情沒有必要想得太清楚。我只需知道我想要什么，憑借什么能得到即可。

    我想護(hù)晏家，憑借圣寵和與姜家抗衡的另一族勢力，趙家。

    知道這些，足矣。

    “jiejie……”婉然忽然輕喚了一聲打斷了我的思路，我向亭外看去，不遠(yuǎn)處有宮人提著宮燈正朝這邊走，幾個(gè)宮人之中，那一襲玄色裳服格外明眼。

    微微一怔，走出亭外福身施禮：“陛下萬安?！?/br>
    “可?！彼摲隽宋乙话?，熒熒燈火襯出他的笑意，“怎么在這兒坐著？”

    “宴中喝了些酒頭有些懵，隨意散散步?！蔽液晚槾故谆氐馈Ｋ稽c(diǎn)頭，執(zhí)起我的手進(jìn)了涼亭。宦官將宮燈掛起，照得亭中通明，淡黃的燈火帶著暖意。

    我們在案前對坐，安靜了一陣，他緩緩道：“左相的話，你別計(jì)較?！?/br>
    我笑得牽強(qiáng)：“左相大人說的也是事實(shí)，臣妾沒的計(jì)較?！扁欢肆瞬枭蟻?，又欠身退下。我揭開茶盞，為他放在面前，又道，“臣妾畢竟在奴籍多年，又是因?yàn)槟菢拥淖铩缃竦么宋环菀咽侨f幸，何敢再爭其他的?！?/br>
    他笑嘆一聲：“晏然……”搖著頭端起茶盞淺飲一口，道，“相識(shí)多年，你何必在朕面前裝這些？你許是確實(shí)無心爭其他的，但方才宴席上那些話，你若說你心中不在意，朕不信?！?/br>
    我頜首抿著笑：“臣妾不知陛下為何這樣講。臣妾在奴籍八年，若是一直在意旁人如何說道，逼也要把自己逼死了?！?/br>
    他又搖頭，端詳著我：“還不承認(rèn)，分明是個(gè)心比天高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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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無寵、廢黜、賜死，這是她的上一世。

    直至鴆酒入口，方如夢初醒。

    在這九重宮闕里，充滿了冤魂和鮮血，

    更充滿了權(quán)利和誘惑。

    該爭的、不該爭的，爭得起的，爭不起的，

    這一世她已清楚明白。

    前路注定遍布荊棘刀劍，

    而那枚已不屬于她的鳳印，

    她是否還可重新執(zhí)掌？

    正文017.安寧

    我清淺的笑意從面上一瞬劃過，帶著幾許凄涼：“就算是原本心比天高，過了這么多年，也該承認(rèn)自己命比紙薄。看清了這些，也就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gè)資格去計(jì)較旁人眼光了?！?/br>
    我始終低垂著眼簾，就覺得亭中有那么一恍間極是寂靜，好像連宮人都屏了息。抬眼見他笑意全無，看著我面無表情，遂頜了頜首：“臣妾失言?！?/br>
    “命比紙薄。”他品著這四個(gè)字，輕嘲一笑，“原來這么多年，你一直覺得朕護(hù)不了你?！?/br>
    我無言，他又道：“鄭褚，去知會(huì)內(nèi)務(wù)府一聲，不必再擬封號了?！?/br>
    我心底一顫，看來方才那句話是沒把握好分寸，惹惱了他。君心難測，既然是失了算，他的旨意已下，再謝罪也沒什么用。再則，也不過是不賜封號而已，沒什么大礙。

    鄭褚再旁默然應(yīng)下，躬身要退去，他卻又道：“晏才人以‘寧’字為號?！?/br>
    我疑惑抬頭看他，一時(shí)不明其意。隔著案幾，他凝視著我，面容謹(jǐn)肅，眉宇間猶帶些許溫和，沉然誠懇道：“朕以大燕帝王之名，許卿一世安寧?！?/br>
    我愕住，仿若被重物在心上狠狠一擊。隨侍多年，我知他不是會(huì)輕許諾言之人。后宮雖有寵妃，他卻分寸分明，不準(zhǔn)嬪妃僭越半分。一眾嬪妃心下皆是清楚，無論得寵到何等地步，與他始終是有君臣之別。如今這句承諾，他說得如此鄭重，絕不是僅為哄我開心。

    “陛下……”我只覺一顆心越跳越慌，下意識(shí)想著該拒絕這個(gè)封號才好，又想不到任何理由拒絕。他伸手撫上我的臉頰，掌心帶著分明的暖意，“君無戲言，朕起誓護(hù)你安寧，你日后，可安心了？”

    心中情緒難言，口中只能道一句：“謝陛下?！?/br>
    他一笑：“初夏夜猶寒，回去吧。”

    他攬著我往錦淑宮行去，偶有宮人經(jīng)過，皆退至一旁跪行大禮。他不做聲，我亦很是安靜，只感受著他為我?guī)淼臏嘏c心安。心中哀嘆，如不是他在我即將嫁人前這樣要了我，我對他，大概也不會(huì)是這樣的心思……

    他以帝王之名許我一世安寧，只是我要做的事，已注定了我的日子不可能安寧。

    那一夜我在心緒的千回百轉(zhuǎn)中幾乎未眠，又恐?jǐn)_了他，便靜靜地維持著一個(gè)姿勢躺在他身邊。面前這張睡容突然讓我覺得有些陌生，端詳了良久，覺得是沒有平日的那般威嚴(yán)所致。這樣的他看上去，就像是書中所講的謙謙君子，也該是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

    他就這樣躺在我面前，我卻不能把他當(dāng)做夫君。他是帝王，大燕的九五之尊，手握著生殺大權(quán)，當(dāng)然也包括我的性命。這樣一個(gè)人，我不可能像侍奉夫君那般與他相處，必定要一言一行都極盡小心。

    伴君如伴虎，我以為做御前尚儀那些日子已經(jīng)足夠忐忑了，卻不及今時(shí)萬一。

    我莫名其妙地變得很有耐心，就這么細(xì)細(xì)地看著他的面龐，怎么看也不厭，好像多看一陣子就能看透他的心，能知道如何才能討他喜愛一樣。也不知是看了多久，總之直看到了他醒來，一雙眼睛忽然與我相對，猶帶了些睡意的一聲笑：“看什么呢？”

    我微一窘，即被他擁進(jìn)懷里。很快，他的呼吸又均勻起來，再度睡過去。我蜷在他懷里，體會(huì)著他的氣息，依稀記得很久以前，他與其他皇子一起到距錦都數(shù)里的圍場圍獵，正值初秋，季節(jié)更替之時(shí)忽冷忽熱最易生病，我中途病倒，又不愿也不敢攪擾他們的興致，就自己歇下養(yǎng)著。一連告假幾日后，他覺出不對時(shí)我已燒得昏昏沉沉，他也是這樣緊摟著著我，在馬車?yán)锵蛏裰静磺宓奈艺f：“晏然，我們馬上回錦都，你忍一忍?！?/br>
    直到我病愈才知道他那天扔下了一干兄弟，事后被舒韶夫人——也就是如今的帝太后好一頓訓(xùn)斥。

    當(dāng)時(shí)，神思迷糊的我也是一路被這樣的氣息包裹著回了錦都，無比心安。

    但那只能是當(dāng)年的事了，我們到底都不同了，他不再是當(dāng)年的太子，我的心境亦與從前不同。

    那一句“朕以大燕帝王之名，許卿一世安寧”給我?guī)淼母心?，也僅止于感念，我不會(huì)允許自己動(dòng)半分不該動(dòng)的心。

    次日我依禮去向位晉為姬掌錦淑宮主位的胡夕冉問安。

    她已搬去了錦淑宮主殿嫻思殿居住，見我進(jìn)殿就行大禮，她一時(shí)不太自在，又礙于宮規(guī)不好阻攔。一禮行畢，她便忙命賜坐，訕訕道：“還多虧jiejie庇護(hù)才得此位，如今卻要受jiejie的禮?！?/br>
    我吟吟銜笑：“哪里是臣妾庇護(hù)，是娘娘有福誕下皇裔?！甭砸烩?，又道，“論年紀(jì)論份位，不敢當(dāng)娘娘一聲‘jiejie’了?！彼揪烷L我?guī)讉€(gè)月，先前因著我份位高些又曾助她，她尊我為長也就罷了?，F(xiàn)今她是皇次子生母又是一宮主位，我當(dāng)然不能如此逾越。

    乳母抱來元沂，愉姬小心接過，湊過來笑著逗他道：“來，看看，這是你寧母妃?！?/br>
    元沂才剛足月，一張小臉?gòu)蓩赡勰?，瞪著兩只眼睛東張西望。我頸上戴著一條純銀攢絲鑲碧璽的瓔珞，被他晃晃悠悠地伸手抓住。那小手很是有勁，那瓔珞又是個(gè)精細(xì)嬌氣的東西，不能硬拽，直弄得愉姬忙手忙腳地哄了他半天叫他松手，他仍是死抓著。我看他這個(gè)樣子實(shí)在可愛，徑自解開了頸后的環(huán)扣取下瓔珞：“給他玩便是了?！?/br>
    愉姬“哧”地一笑：“又平白搶了meimei一樣?xùn)|西，這可怎么好?！?/br>
    我亦笑道：“好歹日后要叫我一聲寧母妃的，做庶母的還能不合他這點(diǎn)心意？”

    正巧宮人奉了冰糖血燕上來給她，她把元沂交回乳母手中，笑而將血燕推到我面前：“來看我一趟還失了個(gè)瓔珞，這血燕算賠罪了。纏枝，去盛碗銀耳羹來?！?/br>
    我也不多推辭，慢條斯理地持著調(diào)羹舀了一舀，送了一勺入口：“也算沾娘娘的光，平日里可吃不到這血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