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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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又一個焰火在頭頂綻放開來,他難掩激動的神色,羨慕地望著那些焰火,以及放焰火的人。 再次回頭時,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起,容真沒有再看天上的焰火,而是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大皇子也想試一試么?” 被人看穿了心思,顧祁面上一紅,滿不在乎地說,“我是堂堂大皇子,要我當(dāng)著大家的面放焰火,失禮又失儀,這種事情如何做得出來?真是笑話!” 容真回過頭去看了眼停在不遠(yuǎn)處的一眾孩子們,對閑云道,“先別放了,叫他們該回哪兒去回哪兒去吧?!?/br> 閑云于是走過去打發(fā)那群孩子走,他們都是朝臣之子,自然知道在宮里要聽話,哪怕都眼巴巴地看著地上的那堆焰火炮竹,卻也乖乖地出宮去了。 宮外,他們的車夫和嬤嬤都等著他們。 眼見人都走光了,容真這才笑瞇瞇地彎腰拾起一支拿在手中放的煙花,“喏,現(xiàn)在沒人了,這個給你?!?/br> 顧祁沒接,只咬著唇說,“《詩經(jīng)》有云:人而無儀,不死何為!我是皇子,豈能因?yàn)闆]有人看著就失去禮儀?” 他的眼睛里明明閃耀著渴望的光芒,可是常年受到的教育讓他不敢接受容真的煙花,所以小小的孩子十分矛盾,這種矛盾也被容真完完全全看在了眼里。 容真唇角輕揚(yáng),把煙花收了回來,“不放呀?那也行,我自己放。閑云,幫我點(diǎn)一下?!?/br> 閑云有些遲疑,但見著只是不會爆炸的煙花,也就幫她點(diǎn)燃了。 于是容真拿著火花飛濺的煙花,笑得十分開心,在空中隨意地?fù)]舞著,舞出一個又一個的光圈。 顧祁的眼睛隨著她揮動的手上下移動著,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只覺得真是美麗極了。 不一會兒,手里的煙花燃完了,容真笑瞇瞇地又拿起了兩支,故作惋惜地?fù)u搖頭,“好玩是好玩,就是太少了,再放一會兒可就沒了?!?/br> 顧祁慢吞吞地抬頭看她一眼,把手背在身后,好像在克制自己不去拿她的煙花,一語道破,“你在引誘我!” 一時沒忍住,容真笑出了聲,拉過他的手把那支煙花塞了過去,“行,算我引誘你,那你到底是放還是不放?” 煙花已然到手,哪里有還回去的道理?顧祁咧嘴一笑,“既然是你盛情相邀,哪里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道理呢?少傅說了:怪人不知禮,知禮不怪人。你一片好意,我也沒有推拒的道理,否則就是不知禮的表現(xiàn)了?!?/br> 容真也不說破他給自己找的理由,當(dāng)下把火折子遞了過去替他點(diǎn)燃,還不忘叮囑道,“小心些,離遠(yuǎn)點(diǎn),別湊得那么近。” 煙花一下子燃了起來,像是閃光的花朵,又像是發(fā)光的星石,流光溢彩,美麗非常。 顧祁何曾拋下過宮規(guī)禮儀,做過這樣肆意妄為的事情?當(dāng)下激動得滿面通紅,像是捧著多么珍貴的寶貝一樣煞有介事地捧著那支煙花,小心翼翼的模樣叫容真看了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這宮里不自由的人太多太多,上到尊貴的皇帝皇子,下到卑微的宮女太監(jiān),顧祁不過六歲,卻也過早地接受了這樣可悲的命運(yùn)。 她原是有所計(jì)劃,要借著煙花來拉攏顧祁,可是眼下看著他這般開心的模樣,卻又有些動容。 可是該做的事情她一樣不會含糊,因?yàn)樗缫巡皇俏羧漳莻€心慈手軟的傅容真。她可以憐惜這個孩子,也可以對他好,可是同時她也一定會達(dá)到自己的目的。 余光早就瞧見沐貴妃身邊的嬤嬤在她把第一支煙花遞給顧祁的時候就悄悄地走了,她故作不知,還是該做什么做什么。 她手把手地教顧祁如何放炮竹,一大一小兩個人在草地上歡樂地玩著,顧祁早就把所謂的禮儀拋到了腦后——畢竟還是個小孩子,玩心大起之后,只覺得整個人都飛上了天。 最后那堆東西終于放完了,眼見著顧祁惋惜地坐在草地上,眼里的光芒慢慢褪去,剩下都是意猶未盡。 她忽地轉(zhuǎn)過頭去摸摸他的小腦袋,“還想繼續(xù)玩?” 顧祁剛要點(diǎn)頭,卻猛地記起了方才拋到腦后的東西,于是僵硬地?fù)u搖頭,“不想?!?/br> 容真捏捏他的小臉蛋,“少傅沒有教過你么,小孩子不可以撒謊?!?/br> “我才不是小孩子!”顧祁抗議道,皺眉故作正經(jīng)地拍拍胸口,“少傅說過,我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將來要為百姓作出一番業(yè)績!” 容真沒說話,這么小的孩子,若是擱在民間,還在父母懷里嬉戲撒嬌呢,可是換做在宮里,卻要擔(dān)起這么重的擔(dān)子…… 她安靜地看著顧祁,忽然低聲道,“什么男子漢不男子漢,我只希望你是個快快樂樂的小孩子,該玩就玩,坦白率真,誰稀罕做那勞什子的男子漢?” 顧祁一下子愣住了,抬頭怔怔地看著她,她的眼神是那么溫柔,比母妃還要溫柔和煦許多。 從小到大,不論是父皇還是母妃、少傅,亦或現(xiàn)在帶著他的沐貴妃,所有人都告訴他:要做個男子漢,頂天立地,愛護(hù)百姓。 可是如今,這個女人是這樣憐愛地望著他,說只希望他做個快快樂樂的小孩子…… 容真嘆口氣,又一次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傻孩子?!?/br> 這一次,顧祁沒有再反駁,只是任由她像對待自己的孩子那樣輕輕撫著自己的頭,親密而溫柔,像個……真正的母親。 在他記憶里,哪怕是母妃也沒有這樣溫柔過。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我知道你們愛看皇上和容真的對手戲,我猜劇情章留言又會驟減= = 別醬,咱們是宮斗 言情,缺一不可~ 陰謀又來了,妥妥的接住。 唔,要說明的是,大家猜的人選里確實(shí)有個正解,不過這只是陰謀的一部分~ 糟糕我是不是該說到做到送月餅了←o←? ☆、第90章.籠絡(luò)二 第九十章 就在顧祁覺得前所未有的想要依賴一個人時,不遠(yuǎn)處忽地來了一行人。 為首的是方才偷偷溜走的嬤嬤,其后是一輛步輦,華貴異常,周圍跟的太監(jiān)宮女也不是一般的多。 遠(yuǎn)遠(yuǎn)的,打頭的太監(jiān)吆喝了一聲,“沐貴妃駕到——” 這句話像是魔咒一般,叫安安靜靜坐在草地上的顧祁倏地站起身來,連衣衫都忘了整理,只是神情肅穆地快步往宮道上走去。 那步輦穩(wěn)穩(wěn)地停了下來,同一時間,顧祁也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禮,“兒臣參見母妃。” 步輦上的人沒答話,伸出一只皮膚細(xì)膩光滑的纖纖素手來,扶著身側(cè)的宮女走了下來。 一身紫綃翠紋裙外披著金色的軟毛織錦披風(fēng),發(fā)間的純金步搖顫顫巍巍,炫目非常,沐貴妃一如既往的雍容華貴,哪怕從頭到尾都是華美濃重的色彩,卻絲毫不顯俗氣。 這個女人總是有這樣的魅力,叫你覺得哪怕全天下所有的色彩都放在她身上,也只會令人驚嘆她的貴氣與艷麗。 沐貴妃的目光沒有落在顧祁身上,反而穿過短短的距離,徑直定在了容真的面上。 “祁兒,這個時辰離放學(xué)已經(jīng)過了很久了,本宮等了許久也未見你回來,所以就親自來找你了。”她明明是在跟顧祁說話,眼神卻安靜地落在容真那里。 “母妃,是兒臣不對,兒臣誤了時辰,叫您擔(dān)心了?!鳖櫰畲鬼粗约旱淖慵?,沉穩(wěn)恭敬的模樣再一次超乎年齡,顯得過于老成。 沐貴妃忽地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無妨,也不見得是你的過錯,而本宮是你的母妃,擔(dān)心你是自然的?!?/br>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足以讓容真聽個真切。容真也不傻,當(dāng)下從從容容地走了過來,假意沒聽見她剛才的話,俯身請安,“嬪妾參見貴妃娘娘。” 沐貴妃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容婕妤這會兒不是該在若虛殿禮佛么?怎的跑到這兒來了?大冷天的,凍著了可怎么是好?。俊?/br> “謝貴妃娘娘關(guān)心,嬪妾是在若虛殿里閑得發(fā)慌,所以請示了皇上,他準(zhǔn)了嬪妾出來隨處走走?!比菡鏈睾偷匦Φ?,“耽誤了大皇子回宮,叫娘娘擔(dān)心,是嬪妾的不是,嬪妾在這里給您賠不是了?!?/br> 若是換了個主,看見容真這樣不懷好意地接近顧祁,決計(jì)不會輕易饒過她??墒墙裉爝@位不是別人,而是做事沉穩(wěn)的沐貴妃,自然不會輕舉妄動,自討沒趣。 沐貴妃笑得清淺宜人,“無妨,你也是他的母妃,昔日在華嚴(yán)殿時,也與他有過數(shù)面之緣,兩個人聊得來也是自然。若是容婕妤實(shí)在喜愛祁兒,他日亦可來本宮的汀竹宮坐坐,陪陪他,也陪陪本宮?!?/br> 她的話說得溫和得體,大方自然,可是容真卻從中聽出了警告之意。 要見大皇子,可以,如今皇上把大皇子交給了她,那么任何人想要接近大皇子,都需得經(jīng)過她的同意。 沐貴妃自始至終姿態(tài)雍容華貴,話語里沒有半點(diǎn)責(zé)怪,可是一直到她上了步輦,又讓顧祁坐到自己身邊,從容不迫地離去之后,容真唇邊的笑意才完全消失。 在這后宮之內(nèi),最難以對付的人也許就是這個沐貴妃了,她的威嚴(yán)不留痕跡,可是卻明明白白令人感到了威脅之意。 容真微微一笑,看著行至不遠(yuǎn)處的步輦上,顧祁忽地回過頭來望著她,嘴唇蠕動,無聲地說了幾個字,“謝謝你?!?/br> 她搖搖頭,笑得很溫柔,揚(yáng)起手朝他揮了揮,目光里充滿愛憐。 顧祁回過頭去,心下一片柔軟。 沐貴妃把顧祁的表現(xiàn)看在眼里,卻什么也沒說,只是眸子里的情緒冷了幾分。 姓傅的想要做什么?和她搶人? 約莫是看中了顧祁是皇上唯一的子嗣,有了他就等于有了擋箭牌,他日若是顧祁成了親王或者太子,恐怕誰帶著他,誰就是最大的獲益者。 看來這個容婕妤野心不小啊。 回若虛殿的路上,閑云顯得有些憂心忡忡的,容真倒是氣定神閑,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 “主子……”閑云欲言又止,哪怕知道容真對她好,卻也謹(jǐn)遵尊卑之分,身為奴婢不能妄自揣測主子的心意。 “有話便說吧?!比菡婵此谎?,完全了悟她掛在面上的情緒。 “主子這么走一遭,平白惹來沐貴妃的猜忌,這又是何苦呢?”閑云咬著嘴唇,“奴婢知道主子素來有主意,可是沐貴妃在宮中的地位不同于其他妃嬪,她非但地位尊貴,后臺也很強(qiáng)勢,哪怕皇上寵著主子,也斷然不會因此就拆了她的臺啊?!?/br> 容真微微一笑,“我就是看中她強(qiáng)大的后臺,所以才走這么一趟的?!?/br> 皇上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讓她在后宮里立足,不受人欺負(fù),那么現(xiàn)下缺的只是一個契機(jī),一個讓皇上為她建立起強(qiáng)大背景的契機(jī)。 若是沐貴妃這樣強(qiáng)勢的人也對她有了不滿,皇上還會不會把這件事拖下去呢? 答案自然是:他會速戰(zhàn)速決。 而容真自問腹中的孩子絕對拖不起,所以在短時間內(nèi)為自己找到后臺是一件太有必要的事情,她要安安全全地養(yǎng)好身子,等待這個孩子平平安安來到世上。 她自然不便對閑云多說,怕她擔(dān)心,于是笑得很燦爛,“你放心,不會有事,一切都在計(jì)劃之中。” 閑云看她笑得篤定,也便踏實(shí)了——她素來就相信自己的主子有殺伐決斷的能力,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絕對不會含糊。 過了幾日,恰逢皇上去沐貴妃那里留宿——這是他不變的慣例,每月固定日子去汀竹宮,因此雖然念著的是若虛殿的那位,但是慣例不能改——至少就沐貴妃這里來說,決計(jì)不能改。 幾乎是按部就班地做完該做的事,顧淵平靜地打算熄燈睡去,可是身側(cè)的人卻破天荒地與他說起了話,“皇上,您睡了么?” 顧淵有些詫異,“還未睡,怎的,愛妃有事?” “皇上,您是不是覺得……”沐貴妃好像有些遲疑,聲音比平常要柔軟一些,“您是不是覺得臣妾在照顧祁兒方面哪個地方做得不夠好?” 她長發(fā)披肩,有些擔(dān)憂地抬頭望著他,眼里是從未有過的忐忑。 顧淵還算了解沐貴妃,她自進(jìn)宮以來一直沉穩(wěn)從容,不該做的事情心中有明確的界限,從不輕易觸碰,做事情也沒有出過什么岔子,今日卻為何忽然問起這樣的問題來? 他心中一動,轉(zhuǎn)過頭去看著她,平靜地問道,“愛妃何出此言?” “前幾日祁兒晚歸了,臣妾有些擔(dān)心,就親自去明揚(yáng)齋走了一趟,在外面的園子里看見容婕妤和祁兒在一起……”她頓了頓,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笑得自然溫柔,“因?yàn)榍靶┤兆尤萱兼ケ换噬县?zé)罰,進(jìn)了若虛殿,皇上還說沒有您的吩咐,她不得隨意出來走動。所以臣妾以為,一定是臣妾哪里做得不夠好,沒有照顧好祁兒,皇上您才會讓容婕妤來……” 話音到此為止。 顧淵沉默不語,就這么看著她。 這個女人素來很聰明,點(diǎn)到為止,也清楚言多必失的道理。 他自然不知道容真那日去找了顧祁,只是略一思量,心下也有了答案——她說過她沒有后臺,沒有背景,擔(dān)驚受怕,恨不得去冷宮待著,只希望能安安全全把腹中的孩子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