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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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雪上加霜 獨孤連城輕輕一笑,徑自舉杯將那毒酒一飲而盡。 皇后勃然變色,瞬間從座上站了起來:“獨孤連城,你干什么?” 獨孤連城的臉上帶著平靜的笑意,他看著皇后,淡淡地道:“娘娘,這門婚事原本就是我堅持,與小樓沒有任何關(guān)系,既然你非要如此,那我也只好替她去死?!?/br> 他的語氣與平日里沒有任何不同,江小樓的心卻瞬間像是被什么牽動了。 她不由側(cè)頭看著獨孤連城,眼底泛起一絲不可置信的神情,仿佛在問為什么。 然而他的目光直視前方,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長長的睫毛在他的面上投下一片剪影。 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自己呼吸有些不順暢。 皇后氣得臉色發(fā)白,幾乎站立不穩(wěn),頭痛欲裂之下勉強(qiáng)扶住了身邊女官的手,厲聲道:“好,你們真是做得太好了,不把我活活氣死不甘心是不是!” 獨孤連城面色沉靜:“娘娘,原本你可以得到兩個盟友,可你卻因為一時之氣而要樹立兩個敵人,何苦?!?/br> 皇后死死盯著獨孤連城,良久都說不出話來。 整個大殿里一片死寂,江小樓幾乎能聽到沙漏淅淅瀝瀝的聲音。此刻她的心情格外復(fù)雜,張了張嘴巴,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皇后的面色越發(fā)顯得衰敗,仿佛打敗了一場仗,終究她長嘆了一口氣,“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可是解藥——”江小樓想要開口,獨孤連城卻向她搖了搖頭,只是靜靜行了一禮,旋即拉著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江小樓,快步向外走去。 兩人一直走到御花園才停下來,江小樓被冷風(fēng)一吹,瞬間打了個寒顫:“你瘋了嗎?竟然連毒酒也敢喝?!?/br> 獨孤連城微微一笑,仿若一滴雨瞬間滴入平靜的眼底,漾起幾圈溫柔地漣漪。 江小樓看他如此,心中不免惶急:“為什么不回答,為什么要喝那杯酒!萬一毒發(fā)怎么辦?” 獨孤連城平靜地聽著,勉力道:“我若不喝,你要如何?!?/br> 突然一陣頭暈?zāi)垦5母杏X,令他幾乎無法站立,下意識地一手撐在旁邊的樹上,一口鮮血激涌而出,江小樓連忙雙手扶他,不由自主心頭一驚:“你——” 呼吸有些停滯,她的手指顫抖地?fù)嵘纤拇脚?,擦去那一縷鮮血。 “我沒事?!豹毠逻B城強(qiáng)壓下胸口那股血腥之氣,寂靜望她,“我既然敢喝,就知道自己斷不會死,一個從小嘗遍天下毒藥的人,怎么會這么輕易就被毒死?!?/br> 江小樓呼吸像是要停止了一樣,面上流露出一絲驚奇,獨孤連城卻是處之泰然:“你忘了我曾經(jīng)告訴過你,我是胎中帶毒的人。這么多年來,為了替我治病,太無先生不知道試了多少種毒藥,我是真正的百毒不侵?!?/br> 正因為如此,皇后才提也不提解藥的事,就這么放任他們離開。江小樓一顆失措的心,這才勉強(qiáng)平靜下來。她看著獨孤連城,不由自主道:“你可真是瘋子。” 獨孤連城卻笑了,他生就有一雙清澈明凈的眼睛,此刻更是幽深、溫柔,帶著一種復(fù)雜的情緒,淡淡將她籠罩其中。 江小樓暗地里輕輕吸了一口氣,不知為何有些畏懼面對他這樣的眼神。 生平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江小樓沒有做虧心事,但她虧欠他太多,多得早已經(jīng)還不清了。 獨孤連城望著她,神色溫柔,目光緊緊追隨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走近了一步,手輕輕抬起來,突然向她伸了過來,速度不緊不慢。 江小樓覺得他身上的藥香味道越來越近,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她下意識地后傾,眼睛帶著一抹淡淡的困惑。 他的眼睛絲毫也不移動地望著她,終于淡淡開了口:“你的發(fā)上有一片落葉?!?/br> 江小樓瞪大了眼睛,一時間幾乎沒能明白他到底說了什么。 獨孤連城再開口的時候,平淡的語氣里已經(jīng)帶了一絲笑意:“瞧。”他的手已展開,露出掌心的一片微卷的葉子。 “現(xiàn)在,咱們可算把皇后娘娘得罪慘了?!苯切念^一動,卻是垂下眼睫,輕聲說道。 明明因為咱們二字心中微暖,獨孤連城只是微笑:“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才答應(yīng)婚事?!?/br> 江小樓眼中一閃,似要說什么,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你助我良多,于情于理,都沒有棄你不顧的道理?!?/br> 獨孤連城卻輕笑了起來,眼神微黯:“是呀,縱然你是為了報恩,我也很感激?!?/br> “安筱韶出身高貴,才情出眾,還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你拒絕了她,當(dāng)真不后悔么?”她問出心頭長久的疑惑。 獨孤連城的眼睛始終盯著她,顯得格外專注:“我不后悔?!?/br> 如果江小樓足夠敏銳,她就會發(fā)現(xiàn)從始至終獨孤連城的眼睛都沒有離開過她。 他的外表平靜如水,俊美逼人,可眼底的神情卻是勢在必得。 然而面對江小樓的時候,他必須小心翼翼地收斂這份自信,換上一副溫情脈脈的外表。 她的眼底慢慢出現(xiàn)了一分困惑,一分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的情愫。 良久,他卻勾起唇畔,漫不經(jīng)心地一笑。笑容中滿是溫柔,讓人感覺到他的真誠:“走吧,該出宮了?!?/br> 皇后宮中,卻是一派風(fēng)雨欲來,皇后頹然的表情已經(jīng)變得無比冷酷:“原來這就是你的好兒子!” 話音剛落,從高大的屏風(fēng)后走出了一個中年女子。她一身尼姑袍,雍容的面孔卻是格外寧靜,她看著皇后,心頭一緊,面上反而微微一笑:“娘娘,你生氣了?!?/br> 皇后狠狠瞪了她一眼,蹙眉道:“我怎么會不生氣,他簡直就是不要命!那是毒酒,他竟然仗著膽量喝了下去,真當(dāng)我不會殺他么?!” 凈空只是表情淡漠地望著她,沒有立刻回答。 “你告訴我,這是為什么?”皇后突然轉(zhuǎn)頭對著她,臉上似笑非笑,“他是鐵了心要跟我作對,原本我還想看在你的份上好好照顧他,可是現(xiàn)在么,爛泥扶不上墻?!?/br> 整個大殿里一片死寂,空氣中好像陡然增加了無形的重量,黃女官被這種危勢壓得垂下了頭,一聲也不敢吭。 然而,凈空卻是雙眸平靜如水,她看著皇后,臉上沒有半點畏懼。 “娘娘,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要背叛你?!?/br> “沒有任何人背叛我?我作出這樣的決定,是全心全意為了連城!安筱韶是什么身份,江小樓又是什么出身,她們兩人之間孰優(yōu)孰劣,難道你作為母親看不出來嗎?還是你也被她迷惑了,連是非好歹都分不清?” 凈空嘆了口氣:“安小姐再好,并非是他的心上人,為何要逼著他結(jié)一門彼此都不愿的親,難道娘娘是嫌世上的怨偶太少,非要添上這一對嗎?” 皇后深吸一口氣:“你明明知道醇親王身份特殊,若是要保住他的性命,定要尋找一個強(qiáng)有力的支柱,如果他能夠和安家的女兒成婚,我就可以放心的信賴、倚重他,安家也才能心無旁鶩地支持他,你明知道這意味著什么,為什么還要還要幫助他忤逆我?” 凈空師太微微笑了笑:“那是因為我了解他,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連城。他外表是一個安靜的孩子,骨子里卻比誰都要倔強(qiáng),如果娘娘勉強(qiáng)他,他情愿一死。娘娘,小的時候父親曾經(jīng)送了一匹馬兒給你,那匹馬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名駒,你用盡了各種手段也無法將它馴服,最后馬兒奄奄一息地倒在草叢里,很快就要死了。盡管如此,它還是不愿意向任何人低頭,后來你是怎么做的,還記得嗎?” 皇后微微怔住,一時沒了言語,良久,她才回憶起很久之前發(fā)生的事。那時候,她有一匹心愛的野馬,可是不管她花費多少的心思,使了多少手段,那匹馬始終不肯供人騎乘,成為別人胯下之物。后來當(dāng)馬奄奄一息的時候,她又心痛又惱恨,幾次想要殺死那馬兒。 “父親說要將那匹馬處死,可是后來jiejie卻將那匹馬放了?!?/br> 凈空師太不再口稱娘娘,而是叫她jiejie。 皇后定定地看著凈空,神色逐漸恢復(fù)了平靜:“那又如何?” 凈空唇畔的笑意格外平和:“那是因為jiejie有一顆慈愛之心,對于不能馴服的馬,你并沒有殺了它,而是將它放歸野外,饒它一條性命。對于一匹畜生尚且如此,對于心愛的孩子們,為何要如此苛刻呢?” 皇后臉上憤怒的表情消失了,目中慢慢變得悲傷:“我早已經(jīng)說過這是為了他們好,結(jié)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姻親,有可能會將他送上死路!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江小樓這個人有多么復(fù)雜,她不但沒辦法幫助自己的丈夫,還會給他帶來別人的鄙夷和流言。” 凈空當(dāng)然明白這一點,但她早已經(jīng)勸說過獨孤連城,說過很多次,可是沒有一次成功。她是獨孤連城的母親,尚且無法逼他低頭,皇后又能如何? 說到底,他骨子里的倔強(qiáng)絲毫也不遜于當(dāng)年的德馨太子。 想到這里,凈空臉上的神情不知不覺變得柔和:“當(dāng)初jiejie之所以放過那匹馬,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德馨太子經(jīng)過的時候看了一眼,他說了著實可惜這四個字。就因為這四個字,jiejie立刻改變了主意。連城是他的兒子,也是世上唯一的血脈,哪怕看在他的份上,jiejie能夠饒恕連城嗎?” 皇后幾乎被噎住了,她瞪著自己這位庶出的meimei,終于明白自己的心思其實根本沒能瞞過對方。她一時竟然覺得愧疚,為了這份本不該有的情懷,她有些不敢面對眼前人的錯覺。終于,她冷冷地道:“如果我執(zhí)意不肯呢?” 凈空笑了,她的笑容中有一絲理解和明悟:“jiejie,在這之前我已經(jīng)阻止他無數(shù)次,可他回我的只有一句話。” “哦,什么話?” 凈空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大殿里格外清晰:“他說一個人如果不能遵從自己心意活著,無異于行尸走rou。” 皇后嗤笑一聲:“獨孤連城比誰都知道你的弱點,或許咱們都輸了,他才是那個最懂得人心的人。” 凈空不覺莞爾:“娘娘這兒說,是已經(jīng)釋懷了嗎?” 皇后聲音聽起來含著一絲隱恨:“他到底要走什么樣的路,我再也不想管了!”說完這一句,她的神色和緩了下來:“meimei,以后你愿意常進(jìn)宮來陪我說說話嗎?” 凈空只是輕嘆一聲:“我已遁入空門,不該再管俗世中的事,但這次是為了連城…不得不破例一次。娘娘,雖然我不能常常陪伴在你的身邊,但我一定會向佛祖請求保佑您平安喜樂,請恕我告退?!?/br> 看著凈空師太離去,皇后靜靜地坐著,面上浮現(xiàn)起一絲悲哀之色。 凈空說得不錯,哪怕她再怨恨獨孤連城,都必須原諒他,因為對方是那個人的兒子,是他唯一的血脈。可是江小樓…她絕不會輕易原諒! 江小樓回到慶王府之后,慶王格外震驚,他沒想到得罪了皇后居然還能全身而退,忍不住問道:“娘娘招你入宮,可說起什么了嗎?” 江小樓微微抬眸,笑得極為溫和:“娘娘只是讓我陪她下了一局棋罷了?!?/br> 慶王滿面狐疑地盯著江小樓,顯然并不信任:“看來,你還沒有失去娘娘的寵愛。” 這話夠直白,江小樓笑容和煦,仿若沒聽見似的:“多謝父親關(guān)心,娘娘對我一如往昔?!?/br> 慶王心里頭越發(fā)犯了嘀咕,皇后的心思大家看得都很明白,分明是要將安筱韶嫁給醇親王,江小樓橫插這一杠子,娘娘無論如何心里都不會很痛快,可是她為什么還能全須全尾地回來?慶王苦思半天,不得其解。 江小樓向他行了個禮,徑直離去。 “哎,你——”慶王正想要再問兩句,人早已經(jīng)沒了影子,他一咬牙,冷哼一聲。 院門口,慶王妃正在焦急的等待,見她回來急忙迎了上來:“你可回來了,我差點就要闖進(jìn)宮去了?!?/br> 未經(jīng)皇后召見,敢擅闖宮廷就是死罪。江小樓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母親不必?fù)?dān)心,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br> “真的嗎?” 江小樓安然點頭,神情靜謐而肯定。 慶王妃滿面疑惑:“皇后娘娘明明那么震怒,后來為什么會改變主意。” 江小樓眼眸里有熠熠閃動的光彩:“皇后剛開始轉(zhuǎn)不過彎,可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處境之后…就會改變主意的?!?/br> “你這是什么意思?” 江小樓主動解釋道:“皇后娘娘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她希望獨孤連城與安家聯(lián)姻,這樣一來就把醇親王綁在了安家的戰(zhàn)車上。安氏一族榮享太平已經(jīng)很久了,雖然行事低調(diào),可陛下未免不顧忌。您想想看,安筱韶出身名門,人品、才學(xué)皆是上上之選,陛下為何不擇她為太子妃,反而任由皇后一直壓著?!?/br> 慶王妃愣住了。 江小樓不緊不慢地分析給她聽:“因為陛下很清楚安氏一族的權(quán)力不能太大,安家已經(jīng)出了一個皇后,絕不可以再有第二個、第三個,所以安筱韶做不了太子妃。這一次皇后娘娘替他擇取醇親王,陛下也是不會答應(yīng)的。娘娘自以為是為醇親王著想,卻不知她的舉動是在害他,站得越高,摔得越慘。醇親王與安家結(jié)親一方面是抬高了自己的地位,另一方面也會招來更多的攻擊?;实鄄还苁浅鲇趯λ念櫦蛇€是關(guān)愛,都絕不會恩準(zhǔn)的?!?/br> 聯(lián)想起當(dāng)時皇帝微妙的表情,慶王妃立刻明白過來,面上不由露出喜色,“對!你卻不同,你雖然是王爺?shù)牧x女,可是根基太淺,不可能對皇權(quán)造成什么威脅!”思及此,她長出了一口氣,“話雖如此,與皇后娘娘對著干,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啊?!?/br> 江小樓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她也不想成為皇后的眼中釘,但是她欠獨孤連城太多,這一回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非得陪他去闖。她微微笑了下:“勞累母親替我擔(dān)心,這一局雖然險象環(huán)生,最后卻能平安無事??梢娢腋4竺?,老天庇佑?!?/br> 慶王妃點點頭,卻是輕嘆一聲:“唉,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見到慶王妃如此憂心忡忡,江小樓有心安慰,話還未曾出口,小蝶已經(jīng)送了一張信箋過來。她展開一看,面上露出一絲驚訝。 “怎么了?” “楊夫人在信中請我盡快趕去閣老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