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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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好不容易請來的人就要走,獨孤克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大聲道:“郡主,等一等!” 江小樓頭也不回地已經(jīng)走到了門邊,獨孤克顫聲道:“是我錯了!都是我的不是,請明月郡主你原諒!” 江小樓這才回過頭來,神情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既然三殿下知道錯了,我就和你說說這個道理。陛下為人雖然寬和,但他疑心病很重,從前陛下在京郊狩獵,結果突然遇到別人刺殺,隨行的四位大臣中有一人及時發(fā)現(xiàn),率兵趕去救駕,另外三人卻是一無所覺,等到那位大臣把陛下救下來,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你還記得嗎?” 獨孤克坐在原地,突然想起了這件事,臉色不由隱隱發(fā)白:“父皇,父皇他殺了那個救駕的大臣。” “你知道陛下為什么這么做嗎?因為陛下懷疑他,別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為什么就你一個人發(fā)現(xiàn)了呢,還這么巧趕了過來,若非是想要刺殺陛下,就是故意想要攬功勞,這樣的人自然非死不可!你既然知道陛下懷疑心很重,更應該多加小心,今天你的行為讓陛下疑上了你,今后只怕是舉步維艱——硬生生丟了一片大好河山,感想如何?” 獨孤克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素來是一個謹慎小心的人,可這一回裴宣的死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一絲奪得儲君之位的曙光。這個機會他已經(jīng)等待了很久,等的都已經(jīng)不耐煩了,他以為裴宣倒下,皇帝自然對太子起了疑心,這時候就是他動手的大好時機,誰知貪婪冒進的下場,竟然將原本苦心經(jīng)營的大好局面一舉打破。 他不得不相信江小樓的話,她是個旁觀者,所以比他更看得清局勢。他不由支撐著身體爬了起來,雖然身上只著了中衣,卻是鄭重向江小樓拜道:“請郡主教我?!?/br> 江小樓心中鄙夷更深,面上卻只一笑:“瞧殿下說的,府上那么多幕僚和清客,難道他們都沒有辦法嗎?” “不,他們有辦法,但他們的辦法都太過中規(guī)中矩。如果我敗亡,他們可以投靠其他人,唯獨我自己是死路一條,如何能將全部身家托付到這群小人身上?” 江小樓不覺失笑:“我又有什么不同?” “我們是聯(lián)盟,是合作伙伴??ぶ?,從前我把你當一個女子看待,而今天你就是我的軍師呀,如果我將來登上皇位,一定會大大的獎賞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恰恰相反,如果是太子登基,你和醇親王還有好日子過么,幫我就等于幫你自己?!?/br> 獨孤克眼底有一股狂熱的興奮情緒,江小樓看得一清二楚,她又慢慢地坐了回去,看著獨孤克道:“殿下,如今你一定要明白眼前局勢。” 獨孤克用一種詢問的眼神望著她。 “陛下一定會請你入宮,太子已經(jīng)成功挑起了他心頭的懷疑,陛下會想方設法迫你承認下毒一事,到時候千萬不要認,不管陛下罵你、打你,甚至是刑囚,也堅決不要認。一旦認了,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br> “啊——抵死不認?”獨孤克很緊張,他看著江小樓道:“有用嗎?” “有用,不但抵死不認,還要一口咬定自己是無辜的,更要向陛下表明自己的忠誠。我知道殿下身體虛弱,可越是如此你越是要死扛著,不管如何說出一個字……你就完了。跟自己的身家性命比起來,一點苦痛算得了什么?哪怕明日陛下當庭要打死你,你也要拼命替自己叫冤,叫得越慘越好?!?/br> “我……要不要請朝臣們替我說話?” “當然不行,你必須單獨一人進宮,不要讓任何人替你求情。牢牢記著,有人如果替你求情,那一定是在害你。”江小樓冷冷地道。 獨孤克望著她,一時面色驚疑不定。 “殿下,該出的主意我已經(jīng)出了,陛下可能會命人毒打你,也有可能會用好言哄騙,但不論是哪一種,如果你不能死扛下來,這三皇子府……恐怕就會淪為一片廢墟。我是不是在危言聳聽,你明天就會明白的?!?/br> 獨孤克一顆心沉沉墜了下去,望著江小樓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對方那張素白的面孔美麗奪目,神情卻是冰涼如水,他已經(jīng)錯了一次,如果再錯一次,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好,我答應你?!?/br> 第二天一早,江小樓剛剛走進金玉滿堂,掌柜便過來稟報道:“郡主,侯爺來了。” “紫衣侯?” “是,郡主。”掌柜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顯然對這位貴客的到來十分不安。 江小樓上了雅間,推開門,蕭冠雪果然坐在里面自斟自飲,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郡主這里的吃食可真是味道獨特,不錯,很合我的胃口?!?/br> 江小樓看了一眼滿桌的美食,卻是神色寧靜,聲音澄澈似水:“侯爺今日怎么有此雅興大駕光臨?” 蕭冠雪修長秀美的手掌中把玩著一只酒杯,不緊不慢地道:“昨兒半夜陛下招了三皇子入宮,當場把三皇子拿下不說,還囚禁了他身邊的護衛(wèi),并且對那些人嚴刑拷打,逼他們招供。陛下一邊親自審問三皇子,一邊讓他聽著那些護衛(wèi)們尖銳的哭喊求饒的聲音。在強烈的心理威脅中,一般人都應該受不了折磨把一切都說出來,偏偏三皇子抵死不認,陛下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甚至派人當眾羞辱他,他也堅決不認,最后陛下沒辦法下殺手,又沒有任何證據(jù),不得不放掉了他。我只是覺得似乎有人在暗授機宜——” “侯爺,又在懷疑我嗎?” “獨孤克雖然聰明,但他這個人有個壞毛病,性子太急,沉不住氣,很容易就會落入別人的陷阱。這一次太子殿下早已經(jīng)知道他下了毒,卻還任由他喝了下去,目的便是為了解除與陛下之間的誤會。”蕭冠雪毫不掩飾,將計劃和盤托出。 江小樓凝神聽著,不覺心頭暗自冷笑,獨孤克這個蠢貨自己送上門去,太子正好反過來借他的手解除皇帝的懷疑,既能消除裴宣之死的不利影響,又能沉重打擊獨孤克,更能洗脫自己的嫌疑,一箭三雕。江小樓似笑非笑地道:“侯爺高論,小樓佩服?!?/br> “可惜呀可惜,這一次原本可以一舉將獨孤克扳倒,偏偏棋差一招,叫你識破先機?!笔捁谘┑拿嫔蠏熘男θ?,并不見絲毫可惜之意。 江小樓只是漠然道:“侯爺從何處推斷出此事是我參與?” 蕭冠雪又沉吟道:“獨孤克骨頭太軟,絲毫禁不起嚇,陛下太了解這一點了,只要一嚇,他就應該把一切都給吐露出來才對,為什么這一回不管怎么嚇,他都抵死了不認。若非有高人在背后策劃,何至于此?但我思來想去,有這個膽子和力量在背后策動的,除了你以外沒有旁人。” 江小樓不覺微笑起來:“看來我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侯爺你的眼睛。” 蕭冠雪嘆了口氣:“是啊,我出招你明白,你出策我也清楚,這棋可就沒辦法繼續(xù)下去了?!?/br> 他的面上浮著若有若無的笑容,看起來神秘莫測,眼神卻是棋逢對手時才會出現(xiàn)的興奮。 江小樓冷冷瞧了他一眼,吩咐小蝶道:“去,再換一盞熱茶來?!?/br> 小蝶捧著熱茶上來,蕭冠雪卻并不碰一下,只是淡淡道:“我聽說……下月就是郡主的婚期了,還沒有先行恭賀?!?/br> 江小樓眼底冒出一絲冷嘲,神色卻越發(fā)溫和:“不過些許小事,何勞侯爺cao心?!?/br> “天賜良緣,我可期待得很啊——”蕭冠雪說完這句話,便大笑著站了起來,徑自揚長而去。 蕭冠雪出了金玉滿堂,剛剛走下臺階,華麗的馬車正在門口候著,正待踩著人背上車,卻突然聽聞后面一道清亮的嗓音響起:“侯爺,稍等?!?/br> 蕭冠雪聞言便站住腳步,轉頭望去,江小樓一襲藍色長裙,神情沉靜地從臺階上走了下來。一直走到蕭冠雪的面前,笑容無比明媚,慢慢趨近了他,輕聲說道:“侯爺,感謝你的恭賀,我也期待著您的下一步棋。” 她離得這樣近,近到幾乎能嗅到她身上冷冷的梔子花香氣。那勾魂攝魄的眼睛,閃動著熠熠的光彩,換了任何人都要心跳擂鼓。蕭冠雪雖然一時沒有洞察她此舉的用意,面上卻泛起一絲玩味的笑意:“告辭。” 江小樓站在原地,目送著馬車遠去,終究輕輕笑了。 太子府,書房里的太子一臉震驚:“你說剛才紫衣侯去了金玉滿堂?” “是,殿下,奴才親眼瞧見蕭冠雪進了金玉滿堂。不止如此,江小樓還親自送他出來?!?/br> 太子面色微微一變:“蕭冠雪為什么會和江小樓走到一塊去,這倒是奇怪!” 隨從趨近了一步,滿面警惕:“是呀殿下,奴才心里也覺得不踏實,所以又派人盯著紫衣侯和江小樓,看他們是否還有進一步的接觸?!?/br> 太子流露出滿面狐疑的神情,隨從察言觀色:“殿下您放心,如果有任何風吹草動,您一定會得到消息?!?/br> 太子輕輕點了點頭道:“裴宣已經(jīng)給我惹了個大麻煩,我不希望蕭冠雪也重蹈覆轍,明白了嗎?” “是,殿下?!?/br> 太子愁眉緊鎖,在書房里不停地踱步,顯得格外心煩意亂。 江小樓回到金玉滿堂坐下,默默沉思了良久,突然吩咐道:“小蝶,去取紙筆來?!?/br> “是?!毙〉⒖倘砹斯P墨紙硯。 江小樓匆匆寫了一封信,細細思量了片刻,又將其中幾句話給刪刪改改,看起來仿佛隱藏著什么秘密一般,小蝶連忙鋪開一張新的宣紙,正要讓江小樓替了這張紙,誰知江小樓卻道:“不,不必了,就這樣吧?!闭f完,她便將這張宣紙折了起來放進信封,吩咐楚漢道:“這封信立刻送去紫衣侯府,明白了嗎?” 楚漢一怔:“送去紫衣侯府?” “是,送給蕭冠雪。如果路上有人攔你,或者動手腳……你知道該怎么做嗎?” “我一定平安把信送到?!背h眉眼堅定地道。 “不,你應該這樣做……”江小樓唇邊浮起一縷淡淡的微笑,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幾近無聲。 楚漢聞言,不由有些疑惑,可他并未多言,便立刻按照江小樓所說的去做了。 當天晚上,信便被送到了太子書案上。太子看了一眼,不由勃然大怒道:“這封信是從何得來的?” “回稟殿下,這封信是半道上截來的,奴才命令最好的快手,趁著送信人不注意故意撞了他一把,小心地調(diào)了包,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 “好你個蕭冠雪,敢跟我玩這套,這分明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太子砰地一聲,一拳重重砸在了桌子上,滿臉皆是憤然與不平,旋即他騰的站了起來,徑直就要往外走,卻正好與剛剛進門的太子妃撞了個正著。 “殿下,這么晚了急匆匆的要去哪兒?”太子妃優(yōu)雅的眉梢輕輕挑起,滿臉皆是驚訝。 “去哪兒,去紫衣侯府找人算帳!”太子眼底隱隱跳動著火光,一派急怒攻心的模樣。 太子妃一怔,旋即道:“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你自己瞧瞧吧?!?/br> 太子將那張宣紙丟給了太子妃,太子妃接過掃了兩眼,一瞬不禁心生驚駭:“殿下,你險些中了別人的離間計??!” 太子猛然收回了腳,回頭看著太子妃道:“離間計?” 太子妃見太子這么容易便會上當,一時五味陳雜,雖然夫君無能,她卻必須全心全意維護他,便只得耐著性子解釋:“是啊殿下,這江小樓故意和蕭冠雪通信,目的就是為了讓太子心中起疑。殿下,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闭f完她將那張宣紙隨意丟在了一邊,又柔聲勸說道:“殿下,用人之道講究的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已經(jīng)選擇紫衣侯,為何還要如此提防?那江小樓這么狡猾,她身邊的護衛(wèi)武功又極是高強,怎么會這么輕易叫人調(diào)包,說不準這就是她放出來的煙霧,讓殿下你信以為真,好離間你和蕭冠雪之間的關系。殿下務必要想清楚了,你這一去惹怒了紫衣侯,他轉而支持別人,殿下才真是功虧一簣了。” 太子恍然大悟,已是冷汗涔涔,可他心頭還是有些不愉快:“話雖如此,可我總覺得蕭冠雪對我并不忠誠。” 太子妃臉上這才露出一絲淺淺的苦笑:“這世上沒有誰會比我對殿下更忠誠,因為我是你的妻子,時時刻刻都要為你考慮、替你著想,至于其他人……他們又怎么會將殿下的安危放在心上?蕭冠雪性情狡詐古怪,他為了和江小樓作對才會來到殿下身邊,您應當抓住這個機會好好籠絡,千萬不要把他推到敵人那邊去——” 太子聽到這里,不由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太子妃,心中暗暗驚訝。自己剛才一時著急,竟然忘記了挑撥離間的可能,太子妃卻一語點醒夢中人,他差點中了江小樓的詭計!終究長嘆了一聲道:“是啊,這世上沒有人比太子妃更關懷我的了,如果沒有你,我可真不知道怎么辦。” 太子妃不由粲然一笑:“不論何時我都會站在殿下這邊,誠心誠意替你著想,永遠也不會離開殿下的?!?/br> 慶王府 王妃已經(jīng)等了江小樓好久,見她回來這才略帶了焦慮地笑道:“我都已經(jīng)等了你好久了?!?/br> 江小樓微微浮起一抹笑意:“母親找我什么事兒?” “你的嫁衣已經(jīng)送到了,快來好好瞧一瞧!” 嫁衣?!江小樓愣住,旋即就被慶王妃拉進了屋子:“你瞧瞧,可還滿意嗎?” 江小樓凝視片刻,瞬間被那耀目的珠寶幾乎炫花了眼,秀麗的眉微微蹙了起來:“母親,何必這樣大張旗鼓的,這嫁衣也太隆重了?!?/br> “成婚是人一輩子的大事,不風風光光的出嫁,你是要丟我的臉面嗎?”慶王妃笑著嗔道。 江小樓還沒有反應過來,慶王妃已經(jīng)趕忙推著她去屏風后頭:“快去換了讓我瞧瞧,若是大了還得再改改腰身?!?/br> 江小樓不再多言,轉身便去換了嫁衣,待那一身紅色的喜服穿上身,她才隱約有一種自己真的要出嫁了的感覺。手停留在那光滑的錦緞之上,她有許久都沒有出聲,慶王妃在外面催促道:“怎么樣,好了嗎?” 小蝶悄然蹲下來替江小樓捋平裙擺上的褶皺,揚聲道:“快好了,小姐,咱們出去吧?!?/br> 江小樓從自己的迷思之中驚醒,眉端緩緩放開:“好?!?/br> 當她走出來的時候,整個屋子仿佛都被那紅色的艷光照亮了,她膚色如雪,眼眸似星,長長的青絲垂下,更襯得那一身紅衣驚艷動人。江小樓沒有笑,可嘴角竟然仿佛帶著笑意,烏黑的眸子里,閃爍著耀目的光彩。 慶王妃拉起江小樓的手,柔聲笑道:“看看我的女兒,真是漂亮。來,親眼看一看。” 慶王妃把江小樓拉到了銅鏡跟前,紅燭下,鏡里的美人眉目如畫,神情婉約,一身紅色的喜服上鑲嵌著名貴的寶石,幾乎炫花了人的眼睛。江小樓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只是覺得十分陌生。直到如今,她都沒有辦法相信鏡子里這個待嫁的新娘就是自己。過去她沒有機會穿上這身嫁衣就已經(jīng)躺在了棺材中,而現(xiàn)在她卻不可思議地披上了,可她不知道前方等待著自己的是什么。 似乎看出江小樓心事重重,慶王妃忍不住問道:“小樓,你怎么了?” 江小樓回過神來,看著王妃擔憂的神情,只是微微一笑:“沒事母親,我只是覺得日子過得這么快,都已經(jīng)要到婚期了?!?/br> “是呀,下月初二就是你的婚期,我都已經(jīng)想好了該怎么布置,到時候岳兒應該已經(jīng)恢復的差不多了,讓他背你上花轎!” 江小樓不由滿心感動:“母親,謝謝你?!?/br> “真是傻孩子,謝什么!你的婚事我一直放在心上,琢磨怎么辦才能辦好,可是皇后娘娘那兒——”王妃面上憂心忡忡。 江小樓輕輕一笑:“母親放心,皇后娘娘不會再為難我的?!?/br> “那就好,我最擔心的就是她……現(xiàn)在她肯放手,我也就放心了?!睉c王妃拍了拍江小樓的手,柔聲道:“再來看看你的妝奩?!?/br> 靠著墻壁的地方,一排疊了七八只小箱子,慶王妃吩咐小蝶一一打開,露出的都是珠寶玉器:“這些不是庫房里的陳舊貨色,都是我這兩年添置起來的,你看喜歡不喜歡?!?/br> 江小樓趕忙道:“不,母親是知道我的身家……實在不需要這些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