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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呼啦,門前紅光漫布的燈籠被吹得東倒西歪,燈□□若游絲地一晃,熄滅了。 天地間,便只剩下徐聽鶴手中的燈光。 他神色近乎扭曲地詭秘,拉起徐坐霞的手,厲聲道:“走!” 徐坐霞不明白他為何那樣驚慌。他恍然無措道:“哥,我們不能將阿眠姑娘扔在這里?。 ?/br> 徐聽鶴的手卻如同巨力的鉗,禁錮了他的行動。 盛滿燈光的眉眼不再溫和,可稱兇神惡煞亦不為過。 徐坐霞愣了一瞬,驚慌睜大眼睛:“哥?你不是我哥!” 他推開徐聽鶴:“你是誰?” 哥怎么會用這種目光看著他? 而對方的唇角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面皮都是抖的,仿佛在克制什么可怕的情緒。 徐聽鶴放柔的聲調(diào):“聽話,跟我來。” 此時,外頭那聲音,如同催命符一般,越來越近。 徐坐霞只聽見不知何處而來的“咔吧咔吧”的聲音,他愕然抬頭一看,才發(fā)覺徐聽鶴牙齒都在打架。 帶著怒意,帶著……恐懼? 對方伸手來拉他,他下意識掙脫了。 同時,一盞燈,帶著guntang的油珠滾落在地。 地上不知有什么東西,沾上了這燈盞里漏出的油,瞬間燒起滿地火焰。 伴隨著火光升騰而起,徐聽鶴咬牙切齒看了徐坐霞一眼:“蠢貨。” 徐坐霞更加不相信他是自家溫柔的哥哥,手腳戰(zhàn)栗地去抓江未眠的手:“阿眠姑娘,別怕,我會保護你的?!?/br> 來了,來不及了。徐聽鶴看著這滿地的火光,拉起徐坐霞的手,厲聲道:“走!” 徐坐霞還沒來得及掙脫,便被徐聽鶴拉出了房間。 而江未眠聽見了塵囂里,細細密密的馬蹄聲。 她閉上眼睛,仔細聽著那馬蹄聲的方向。 再度睜開眼睛時,她的目光也再次落在了那窗外的樹葉上。 方才落下的樹葉,此刻在樹枝上要掉不掉得墜落,如吊死的,陰魂不散的冤魂。 那外頭騎馬而來的怪物,才是鬼宅的真正主人。而那女鬼,只是同樣被困在囚籠里的犧牲品罷了。 怪物手里,有郁宿舟想要的東西。 他想要拿到那東西,只能放棄她。江未眠悠悠地,平靜地想。 貓兒抓撓一般凄厲叫了一聲。 一只黑貓越過窗戶,一雙碧色的眼眸望著她。它身姿輕盈,落在她身側(cè),仿佛是在提醒警告她什么危險的事情一般。 江未眠想起了,初入姑蘇時,做的那個夢。 “今日是你出嫁之日,怎么還睡得怎么遲?”女子的聲音。 馬蹄的聲音遙遙。 還有和夢中一樣的風(fēng)聲。 夢中的黑貓,向她撲來。 囍字,大紅燈籠,接下來,是敞開的門。 伴隨著那怪物的靠近,馬蹄聲越發(fā)清晰。 貓兒尖銳地叫了一聲,跳出了火光之中。 江未眠低聲道:“謝謝你,月亮?!?/br> 雖然不知道月亮為何會在這鬼宅中,但是她還是低聲道了一句謝謝。 這鬼宅蹊蹺之處太多。 從蜀郡,到姑蘇,從跌落水中的姑娘,到七姐廟中的厲鬼,再到這鬼宅里的女鬼。 七姐廟的靈氣指向這里,是否是有人,想要他們來到這里呢? 她在火光中沉思片刻,隨后跨過火光,推開了門。 系統(tǒng)詢問她:“宿主,我們要去哪里?” “去找郁宿舟?!彼届o道。 她怎么不會知道郁宿舟的脾性呢?她彎起明亮的眼眸,笑了笑。 郁宿舟不會平白無故地幫助她,她和郁宿舟在去屏風(fēng)前探尋的那一夜,也是在互相利用。 郁宿舟若是對這屏風(fēng)不感興趣,不會答應(yīng)陪她去。 與其說他是她用來應(yīng)付月秋崖的借口,不如說,她是他掩蓋對于屏風(fēng)內(nèi)東西的擋箭牌?;蛘哒f,她用這里面的東西,引誘了他。 月秋崖自然知道是她“脅迫”郁宿舟,只是有了個臺階下,不會怎么懲罰她罷了,月秋崖對郁宿舟去屏風(fēng)前的目的不會生疑。 那笑意冷得刺骨,帶著嘲弄,不屑,還有其他一些復(fù)雜的,系統(tǒng)看不懂的表情。 郁宿舟應(yīng)該已經(jīng)達到了進來的目的。 她任由他算計了一次,他卻不知道,這一次,她將自己也算計了,算計他的局中。 果然,她靜靜想,這種人,是不會有心的。這個局,也只有這樣沒有心的人會上當(dāng)。 少年低眉給她縫好這布偶的模樣還在眼前。 她指尖落在兔子肚腹上的猙獰傷痕上,隨后毫不猶豫地將它再度開膛破肚。 “對不起了。”她低聲對系統(tǒng)道,隨后纖長的手指,自棉花中翻出了她要的東西。 半枚銅錢。 她將這半枚銅錢含在了唇齒間,隨后壓在了舌底。 “有什么辦法呢,”她輕輕慢慢的笑了笑,“我可不愿意就這樣普普通通地失去我的魂魄?!?/br> “雖然這是我的選擇,但是最好是要將利益最大化嘛?!彼郎\褐色的眸子中跳躍著火光。 記住哦,是你自己放棄的我。 雖然是我設(shè)計了我自己,但是你要記住,是你放棄了我。 “宿主,這樣和你為了救他直接失去一魄,有什么區(qū)別嗎?”系統(tǒng)猶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