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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拂過她的臉龐,落在她的脖頸上,一雙瑞鳳眼中煙波瀲滟,宛如欣賞一件臻至寶物,“這樣我便安心了?!?/br> 眸光纏綿交織,瑛華看他一會,粉拳輕輕砸在他肩頭,嗔道:“嘁,小家子氣!” 這一晚,夏澤夜不能寐,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起身的時候瑛華還在呼呼大睡。 睨著她嬌憨的模樣,他只能強迫自己不要往壞處想。畢竟是要到太尉府赴宴,公主應該不會做出什么大動作,到時候跟緊一些便是。 在她頭上親了一下,夏澤這才離開寢殿,回闌華苑換了衣裳,動身前往太尉府做準備。 娘親已經上了族譜,多年的夙愿也算了了,他自然也不想再跟沈家多牽扯。不過今日沈家設宴全是為他,這個面子還是不能悖的。 夏澤走后,瑛華睡到辰時才起。 昨晚折騰太久,她現(xiàn)在昏昏沉沉,這樣下去得找太醫(yī)開點補腎湯喝喝才行。 她伸了個懶腰,招呼翠羽進來洗漱。 既然是參加宴席,梳妝打扮妥妥要華貴艷麗。翠羽替她穿上緋紅錦袍,有金絲繡鑲的蝴蝶栩栩如生的鋪滿裙闌。外罩蜜色裹貂絨的褙子,一步一頓間,露出的裙擺熠熠生輝。 穿戴完畢,翠羽又替瑛華梳飛髻,插鳳釵,點絳唇,柳眉入鬢,額上貼一金箔鳳紋花鈿。最后將鬢間的碎發(fā)一點點攏好,用篦子梳的一絲不茍。 翠羽看了眼鏡子,“公主,這樣可以嗎?” 瑛華抬起下巴,傲慢笑道:“不錯,本宮出去就得光彩奪目,惹人羨羨才是?!?/br> 翠羽跟著陪笑,面上倏爾又顯出擔憂,“公主,奴婢有話不知該不該說?!?/br> 瑛華乜她一眼,“都說到這份上了,能讓你憋回去?” “公主怎么又突然跟駙馬講和了?今天跟駙馬同行,夏侍衛(wèi)他不會生氣嗎?” 瑛華將她的小心思盡收眼底,“今天的宴席推不開,我必須得跟駙馬去,事先已經給夏侍衛(wèi)打過招呼了,他不會生氣的?!?/br> “這樣就好?!贝溆痖L舒一口氣,“奴婢不希望你們因為駙馬生分了,現(xiàn)在啊,奴婢愈看駙馬愈不順眼?!?/br> 話到末尾,她翻了個大白眼。 往日她是絕對不敢說駙馬半個不字,但現(xiàn)在主子都惱他了,她一個做奴婢的,眼皮子淺,當然也沒必要把駙馬當回事了。 何況,平心而論,駙馬昔日的作派真的讓人念不出一點好來。 瑛華被她逗笑了,“既然你也看駙馬不順眼,那今天我們就一起開心開心,看看我們的駙馬是怎么出丑的?!?/br> “哦?公主的意思是……”翠羽微微歪頭,不解的眨眨眼。 瑛華抬手指抵在唇邊,故作神秘說:“等著看好戲吧?!?/br> 翠羽雀躍的道了個好,又看向瑛華的脖頸,水靈的小臉浮出一絲羞臊,“公主,那這個要遮一下嗎?” 被她這么一提醒,瑛華這才想起來,斜眼看向銅鏡,兩枚烏紅的印記如同梅花一般烙在白皙如瓷的脖頸上。 “……幼稚?!?/br> 凝了一會兒,她曼聲吐出兩個字,美眸煙波流轉。 嘴上說著不在乎,還得留下印記挑釁對方,她家這個醋缸真是悶sao到無以言表。 “罷了?!辩A黛眉一挑,“就這么著吧?!?/br> 若是遮住了,夏澤不得又生幾天悶氣? 這么想著,瑛華慢悠悠的踱至榻前,拎起裙闌而坐,拾了顆蜜餞放進口中。 巳時三刻,瑛華在翠羽的攙扶下不疾不徐的來到正廳。 江伯爻早已恭候多時,見她來了,旋即大禮叩拜,一襲玉色錦袍,溫潤清雅的意態(tài)讓人不禁想到高潔的蘭花。 然而這只是皮相,內里卻是黑的。 瑛華勾起唇角,眼神一點點寡淡下來,“駙馬起來吧,昨兒本宮睡得晚,起的遲了些,讓你久等了?!?/br> “無妨,臣也是剛來不久?!苯承煨炱鹕?,眼光瞥向瑛華。 他一向喜歡素雅之美,這幾年瑛華也是清湯寡水,但也是習到皮毛而已。如今眼前之人艷麗如火,盛裝之下嬌媚靈秀,天生傲骨,神態(tài)睥睨,非同往昔反而透著別樣的美感。 江伯爻一時有些神游物外,然而看到瑛華修長的脖頸時,頓時又恢復了神志。 聯(lián)想到方才瑛華的話,昨夜沒睡好,他飄然的眼神逐漸清冷下來。 紅痕還很新鮮,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弄出這么明顯的痕跡,想必是做給他看的。 弄不清是瑛華的主意,還是夏澤的私心,江伯爻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心頭的翻涌,笑道:“時辰不早了,公主,我們現(xiàn)在過去吧。” “好?!?/br> 江伯爻像以前一樣,頗有涵養(yǎng)的向她伸出手。然而瑛華像沒看見似的,雙手攏著袖闌,與他擦肩而過,冷漠疏離不加掩飾。 江伯爻并不意外,收了手緊隨其后。他只需要哄著瑛華把今天打發(fā)過去,算是為父親交差,不能讓父親在同僚面前失了臉面。 二人乘上馬車,瑛華合眼小憩,江伯爻也不打擾,只是貼心的為她背后塞了軟墊。 很快到了太尉府,江伯爻率先下車,挑了幔簾,再次向她伸出手,“外頭人多,讓臣扶公主下車吧?!?/br> 他眉眼清和,帶著祈求之意。 瑛華很識趣,二人曾經演了那么久,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她玉手輕抬,搭上江伯爻的手背,躬身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