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六回斬草除根

    “發(fā)兵吧……如今已經(jīng)得不到他們的信任了……”有人建議，“朝廷必須有所行動，俗話說殺雞儆猴，我們用最少的力量，卻能阻止進一步的動亂……”

    “二年前，我們還有辦法讓都掌蠻歸順……現(xiàn)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又是……又……又是誰讓你們這般做的？激怒僰人。”龍椅上的皇帝震怒了……

    “僰人夜郎自大……不肯歸順……又難管，與我們漢人常出現(xiàn)爭執(zhí)……”御史汪浩是主戰(zhàn)派，當(dāng)年就是他阻止了僰人投降的……結(jié)果僰人損失嚴(yán)重……

    朱見深有點恍惚了，這就是兩難的事，如今那么多臣子說要對四川的僰人動手，小打小鬧已經(jīng)阻止不了了，成化元年，自己沒有精力去管這等事，其實也管不了，當(dāng)時朝政在李賢等手里，如今要自己負(fù)責(zé)……自己做決定……也真是困難……按下葫蘆浮起瓢，這叫年輕的朱見深傷透了腦，這宮里已經(jīng)有那么多個來自廣西的閹人，說實在就是抓來也沒用……僰人與漢人的習(xí)俗相差較多了，就是那敲牙的習(xí)俗……也格格不入呀……但是他想到了紀(jì)元芷……心里就一顫……她對自己說那些官員欺上瞞下，魚rou百姓那百姓不得不反，不管是瑤人苗民還是僰人，要是能有安生日子過，誰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對抗朝廷呀，那都是朝廷無道，欺壓百姓……他看了看眼前的這些文官武將，他們想的就是如何去壓制這些造反的百姓，沒有人去追究原因……就用刁民來解釋，就用無法教化來做借口。

    “僰人比不得瑤人，那瑤人的祖先也是中原過去的，是蚩尤那一族，被黃帝打敗后才輾轉(zhuǎn)流落到廣西一帶，那僰人卻一直盤踞在四川云貴一帶，自成一國，曾在敘州（宜賓）一帶建國，長久沒有得到教化，屬于蠻族……”這老學(xué)究們談?wù)摰媒蚪蛴形丁煲娚钣X得他們說的與打不打?qū)嵲陉P(guān)系不大……

    “皇上……請皇上早做決定……當(dāng)年攻打都掌蠻可是皇上您的決定……”商輅說道，“臣聽說是國子監(jiān)的黃明善等人堅持的……禮部周尚書反對，他……”

    “朕當(dāng)年剛即位不久，沒有聽禮部尚書周洪謨的建議，他是敘州人……了解敘州的民情……可如今那都掌蠻已經(jīng)與朝廷為敵了……如何還可能安撫，無法信任，那么任由他們破壞法紀(jì)，自成一國？”朱見深竟然沒有結(jié)巴，一口氣說了那么多，但是他的心中還是矛盾的……

    “皇上……我們的意思就是要當(dāng)機立斷，不能讓僰人有機會東山再起……”主戰(zhàn)派還是老樣子，他們不可能讓僰人有翻身機會，那要是將來追究起來，責(zé)任自然就要落到他們這些人的頭上了，皇帝可不會自己去承認(rèn)錯誤的……朱見深盯著商輅看……商輅突然撂了擔(dān)子：“皇上，這打不打可不是老臣決定的……利弊還望陛下掂量一下，取其輕者，只是箭到弦上不得不發(fā)……”

    不得不發(fā)……形勢擺在了那邊……朱見深看著這些人議論，或主和或主戰(zhàn)，爭論不休，時間過去，卻無進展，他嘆道：“時間不早了，散了吧……回頭想清楚了，明日再議……”

    他下得朝就往貞兒的昭德宮而來，那小太監(jiān)汪直正在門口候著呢。

    “汪直，你主子呢？”朱見深說道，“我下朝了，特來找她的。”

    “娘娘去串門了……”汪直說到，“她去皇后娘娘那邊了……懷恩也去了……”

    “怎么又和他在一起……”朱見深說道，“他……他也過分……”

    “娘娘是去給皇后娘娘送送子觀音的，她希望皇后娘娘早生嫡子……”汪直說道。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朱見深問道。

    “我們娘娘求了好幾尊……都讓人送給各宮的娘娘了，只是皇后那位尊……”

    “皇后……”朱見深說道，“那還不是她的人……她難道要后宮那些女人得寵，還是要把朕當(dāng)做豬公……”

    “皇上，您千萬不要那么想……你要是不能早日有兒子，那兩位太后娘娘一定怪我家娘娘，認(rèn)為她吃醋……害了皇上的血脈……”小汪直看上去人不大，卻是機靈……

    “你都在這里學(xué)了點什么呀？”朱見深好奇問道，“你是不是瑤人？”

    “小的是瑤人，只不過小的父母已經(jīng)不在了……娘娘待我如親人……小的學(xué)的也很雜……是因為娘娘照顧小的，讓小的跟了幾個好師傅……學(xué)文習(xí)武，平時伺候娘娘……”

    “有點意思……”朱見深說道，“你說說看……這里好還是你以前家里好？”

    那汪直眼珠子一轉(zhuǎn)……說道：“小的家里窮……當(dāng)人覺得宮里穿暖吃飽，很是舒服，但是要能和家人在一起，那就幸福了……”

    朱見深說道，“你恨過朝廷的軍隊嗎？他們抓了你……”

    “小的也曾恨過，只是無奈……這如今書讀了幾本，方知這……這……鄉(xiāng)民無知……”汪直說道，他的眼睛往前望去，不敢正視面前的人，他是皇帝，要是有一句話不對勁，他隨時可以殺了自己。

    事情總有結(jié)束的時候……朱見深想改……但是改不了，那就讓它趕快結(jié)束……

    結(jié)束……想到這里，他倒有了主意……他轉(zhuǎn)身回去了……

    “圣旨下了……這次必須用重臣用重兵了……詔襄城王李瑾為征夷將軍，領(lǐng)大軍入敘州?！笔ブ枷碌暮芡蝗?，商輅本以為這皇帝會改主意，那禮部尚書周洪謨說過，那僰人并不想與朝廷為敵，那投奔他們寨子的人也多為苦人兒，由于缺衣少食，沒有土地，活不下去了，才到了僰人的地盤上……改土歸流不是不可以，而是那些官員遲遲不給這些都掌蠻的頭領(lǐng)一個明確答案……

    “血流成河……又是征戰(zhàn)……”周洪謨搖著頭離開了……他已經(jīng)無法說動滿朝文武了……皇帝的圣旨誰會去反對呢。

    任性……貞兒也不會特意去干涉此事，那朝廷大事……皇帝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哪有宮里女眷cao刀的，再說那周太后早就不滿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