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了還不低頭彎腰的，硬是窮死都不跟人睡。咋的？人家看上他還委屈他了？不就是嫌人家老么？人家沒嫌他窮就不錯了！”

    “也就那張臉還值點(diǎn)錢，一點(diǎn)兒都不知道好好利用，裝他奶奶個腿兒！”

    助理在一旁不敢吱聲等到錢海潮罵累了，他就遞杯水過去。

    錢海潮喝了口水。

    被擱置在一旁的手機(jī)屏幕忽然亮了下，這下他一摁開機(jī)鍵，屏幕直接進(jìn)入了開機(jī)頁面。

    手機(jī)溫度也不似之前。

    錢海潮看著開了機(jī)的手機(jī)，忽然笑著拍助理的肩膀，“你小子啊，有點(diǎn)東西?！?/br>
    助理：“……他訕訕笑了兩聲。

    跟著錢海潮久了，基本也知道了他的行事作風(fēng)，助理沒再搭話。

    錢海潮一個人鼓搗他的手機(jī)。

    許是酒勁兒上來了，看什么都稀奇。

    一個人坐在那兒碎碎念了起來。

    忽然，他罵了一句，“他娘的?！?/br>
    沒等助理問，他就來了一句，“徐斯年要解約。”

    助理也愣了，想了好大一會兒也沒想出來該問些什么，只訥訥道：“他現(xiàn)在解約……要賠不少錢吧……”

    錢海潮擼了把快禿的腦袋，“那他娘的是賠多少錢的事兒么！”

    “當(dāng)初我們窮的叮當(dāng)響的時候，屁資源都不給他，他他娘的都沒說解約，現(xiàn)在稍微有點(diǎn)名氣了就想跑，天底下有那么好的事兒？”

    “更何況這么好的資源我都想著他，當(dāng)初要不是我簽他給了他五十萬，他能還完那些債？這他娘的就是個白眼狼！”

    助理靜靜聽著。

    錢海潮摁住手機(jī)開始給徐斯年發(fā)語音，“年年啊，你年紀(jì)小，考慮的不周全，一時間受了誰的蠱惑想跟咱們辰冬解約，我也不怪你。你要是找到了更好的去處，咱們也不攔你，畢竟都是為你好?！?/br>
    說著還帶了幾分哽咽，聽起來還真有那么點(diǎn)兒戀戀不舍的味道，“但是年年吶，我從你家里沒落那會兒就跟著你了，花錢簽下你，這么多年了，哥也盡力了，給你找資源，想盡辦法捧你，咱們辰冬不是啥大公司，肯定待遇也沒人家好，但咱們公司都是一條心啊，一股勁兒的想讓公司更好，我們更是，做經(jīng)紀(jì)人的，自然希望自家藝人好。”

    “這么多年，咱們風(fēng)里來雨里走的，好不容易熬出頭了，現(xiàn)在哥也虎口奪食，把選秀的名額都給你搶了一個過來，要知道這名額在公司可是香餑餑啊?！?/br>
    “你要是有了這塊跳板，以后還愁沒有戲拍嗎？你先天條件也好，只是之前一直沒有合適的機(jī)會，現(xiàn)在機(jī)會來了，咱們可要好好把握住啊。當(dāng)初的合同里，咱們可是簽了十年吶，本來就是打算這十年來同舟共濟(jì)，共患難同甘甜，現(xiàn)如今你這剛好一點(diǎn)兒就……哎?！?/br>
    錢海潮這類話術(shù)練的爐火純青。

    對付這種年紀(jì)不大的藝人們，可是一弄一個準(zhǔn)。

    這話，這語氣，誰聽了不得覺得愧疚？

    一愧疚，之后的事兒就好談了，給你稍微升個職加個薪，再給你畫一張巨大無比的餅，讓你覺得公司對你簡直千好萬好，再繼續(xù)賣命。

    很可惜。

    錢海潮等了五分鐘也沒等到徐斯年的消息。

    甚至連一個“對方正在輸入”都沒等到。

    良久之后，錢海潮把手機(jī)一收，身子往后一仰，和助理說：“去把徐斯年合同找出來。”

    助理應(yīng)了聲嗯。

    車子疾馳在馬路上，飛速略過兩旁的風(fēng)景。

    錢海潮的聲音低沉又悶，“他不仁。”

    “那就別怪我不義了?！?/br>
    助理忽然感覺后背發(fā)涼。

    林冉一覺睡得并不安穩(wěn)。

    她做了很多夢。雜七雜八的。

    夢到許言被她舅舅打了，哭著和她說要爆紅，然后很狠甩她舅舅耳光。

    還夢到鹿禾跟許言在一起了，還是鹿禾先動的心，許言傻乎乎還和孫瀟喝同一杯奶茶，結(jié)果鹿禾瘋狂吃醋，把孫瀟懟了個半死。

    之后迷迷糊糊醒了一次，上了個廁所又睡了過去，夢里又出現(xiàn)了很多怪獸，還都是鱷魚那種海洋生物，林冉就讓人把水給抽了，于是鱷魚死了一地。

    也不知什么時候才徹底進(jìn)入了熟睡狀態(tài)。

    反正一覺睡醒來已經(jīng)是下午了。

    她翻了個身，胳膊和腿都大喇喇?dāng)[成了大字，感覺身下有點(diǎn)硌，她皺了皺眉，總歸還是不太想睜眼。

    但身體的不適更加強(qiáng)烈，她拿手遮住眼睛，然后慢慢適應(yīng)刺眼光線，緩慢睜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件黑色T恤。

    還有略有些黑的下巴，她還順手摸了一把，有些刺手，又下意識揪了下。

    被揪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林冉的意識開始慢慢回?cái)n。

    她四處打量著，在視線所及范圍之內(nèi)，她看到了徐斯年的房間，還有……徐斯年。

    在她身下，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林冉像觸電了一樣坐起來，而且非常自覺的滾到了床邊。

    只占了一個邊緣。

    和昨天半夜鬧事的仿佛不適同一個人。

    徐斯年的姿勢非常正，除了一只胳膊橫著以外，其余的部分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放在那兒，像刻意擺放過。

    林冉看著他，什么都想不起來。

    她的記憶好像只停留在了從飯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