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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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活完了,宛娘也從后廚里把糖醋排骨端出來了。 “其實不過就是尋常的做法,實在是客人們過譽了……王爺請慢用?!?/br> 燒得棕紅油亮的排骨整齊地碼在白地藍花的瓷盤里,香氣隨著熱氣一塊兒飄出來,不遺余力地挑逗著面色清冷的蕭瑾瑜。 蕭瑾瑜的胃口向來不怎么樣,但畢竟是吃宮里的御膳長大的,安王府里也有幾個在朝在野都名號響亮的廚子,對于糖醋排骨這種常見菜品的好壞,他還是很有點兒發(fā)言權(quán)的。 比起先前被唐嚴送到他面前的那份,眼前這份確實有過之無不及。 這樣的品相,這樣的香氣,就是拿進御膳房比,也能算是上品中的上品了。 看著蕭瑾瑜輕輕蹙起眉頭,半晌沒動筷子,宛娘頷首道,“宛娘手藝拙劣,讓王爺見笑了?!?/br> 蕭瑾瑜看向楚楚,“你覺得呢?” 楚楚扁扁小嘴,有點兒不情愿,卻還是老老實實地道,“我覺得掌柜做得挺好的,看著比鳳姨做的好……”說著從盤子里抓起一塊兒,咬了一口,剛嚼了幾下,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還沒咽下去就舉著那半塊排骨興高采烈地叫起來,“不對不對!是鳳姨做的好!鳳姨的好!” 蕭瑾瑜微怔,“為什么?” 楚楚把拈手里啃了半塊的排骨遞到他嘴邊,“你嘗嘗就知道啦!” 蕭瑾瑜臉色陰了一層,還從沒有人敢把別人咬剩了一半的東西拿給他吃,還是這么一副要喂給他吃的架勢…… 蕭瑾瑜剛想把這塊排骨從楚楚手里接過來,楚楚另一只手就把蕭瑾瑜剛抬起來的胳膊按下去了,他怎么一點兒都不知道怎么當病人啊,“你別亂動,我喂你,你張嘴就行啦。” 利用僅有的線索,蕭瑾瑜實在推斷不出,如果自己堅持拒絕,這丫頭下一步能干出什么來。這里到底還有個外人,外加一個不知道在哪兒默默看著屋里一切動靜的部下,還是不要貿(mào)然挑戰(zhàn)未知狀況的好…… 蕭瑾瑜無可奈何地看著那塊排骨,在楚楚那排小牙印邊上淺淺地咬了一口,細細嚼了一陣,咽下去的時候眉心已經(jīng)舒展開了。 楚楚迫不及待地問,“我沒騙你吧!” 蕭瑾瑜輕輕點頭。這排骨論賣相論香氣確屬上乘,但也不知道為什么,吃到口中就是覺得不如鳳姨做的那么鮮潤可口。 如此,才對了。 “宛娘……既然生意清淡,就暫且歇息休整幾日,待案子過堂,真相大白,流言盡散了,再開門做生意吧?!?/br> 蕭瑾瑜說得清淡,像是官家隨口的寬慰之詞,宛娘卻聽出了話音,精致的眉宇間頓時蒙上一層喜色,“王爺已把此案破了?” 蕭瑾瑜沒答,“多謝你的糖醋排骨……” ****** 回到季府的時候已經(jīng)二更天了,楚楚本想看看他身上到底傷得怎么樣,可京里來送加急公文的人已經(jīng)等了好一陣子,急得在院子里一圈圈地打轉(zhuǎn)轉(zhuǎn),楚楚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蕭瑾瑜跟他進到屋里把門一關(guān)談大事兒去了。 蕭瑾瑜不把那頓拳腳當回事兒,楚楚可忘不了。 他的身子那么虛弱,又那么好看,每次碰他,楚楚都是小心翼翼的,很輕很輕,生怕把他碰疼了,可那個壞人居然敢那樣欺負他,她真想立馬去跟刺史大人說,得把這個壞人的屁股打開花才行! 楚楚在屋里等了好長時間,才聽見蕭瑾瑜房門打開,扒在門上從門縫里看見送公文的人離開,又看了好一陣子,才見蕭瑾瑜屋里的燈火暗了一重。 她想等他吹了燈睡熟了,就悄悄進去用藥酒幫他揉揉被打傷的地方,不然明天肯定疼得更厲害??墒掕し坷镆恢绷林槐K不明不暗的燈,等得楚楚都哈欠連天了,燈還沒滅。 又等了好一陣子,楚楚站著都快睡著了,腦子和視線都變得迷迷糊糊的了,突然聽見蕭瑾瑜的房里傳出一聲沉重的悶響,猛一激冷,楚楚趕緊湊到門縫上看了一眼,透過蕭瑾瑜房間窗子撒到走廊地面的燈光燈影還在。 他還沒睡,能在屋里干什么呀? 楚楚輕手輕腳地推門出去,湊到蕭瑾瑜房門上聽聽,從里面?zhèn)鱽硪魂囌f不清的怪響。 楚楚敲敲門,沒人應(yīng)聲,湊到門上聽聽,怪響也沒有了。 難不成……他是睡著了做夢出的聲響? 肯定是他睡覺前在看書,看著看著睡著了,就忘記熄燈了吧。 他睡著了就好。 楚楚溜回自己屋里,把向鳳姨討的藥酒抱出來,輕輕推開蕭瑾瑜的房門,走到他臥房門口把門輕輕一推,還沒進門就驚得差點兒把藥酒扔到地上。 ☆、33糖醋排骨(十三) 蕭瑾瑜根本就不是睡著了,非但不是睡著了,還根本就不在床上。 床上像是被打劫過似的,翻得一片狼藉,被褥床墊都被扯亂掀開了,原本應(yīng)該躺在床上的人這會兒居然伏在床下的石磚地面上,正靠著兩只手的力氣艱難地往床尾方向爬。 蕭瑾瑜身上只穿著一層薄薄的中衣,汗透了,緊緊黏在消瘦的肩背上,頭發(fā)散亂,臉色白里發(fā)青,喘息淺薄而急促,像是在受著極大的折磨。 就是在凝香閣被打得那么狠,也沒見他狼狽成這副模樣,楚楚呆愣了一下才沖了過去。 “王爺!你……你怎么了!” 聽到楚楚的聲音,蕭瑾瑜的身子明顯一僵,手上倏地一松,一下子撲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再想撐起身子,手已使不上什么力氣了,只引得身子一陣發(fā)抖。 她怎么……偏偏這個時候來! “你……出去……” 楚楚像沒聽見似的,二話不說,摟住蕭瑾瑜的身子把他翻了個身,抓起他一條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半扶半抱地把他弄上了輪椅,跑到床邊抱下來一條被子想給他蓋上。 看著楚楚抱著被子跑過來,蕭瑾瑜心里突地一沉,臉色瞬間又白了一層,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在楚楚把被子蓋到他身上的前一刻,猛地一把將楚楚狠狠推開。 楚楚連人帶被子被他推得踉蹌著退了好幾步,自己也差點兒從輪椅上摔下來。 蕭瑾瑜完全脫力地靠在輪椅里,冷厲地瞪著一臉委屈的楚楚,“快出去!” 這一回她肯定能聽見。 楚楚看著眉心緊蹙嘴唇緊抿的蕭瑾瑜,把被子擱到地上,眼圈微微泛紅,“你……你要是不喜歡我伺候你,我去給你叫丫鬟來吧……” 只要能讓他不這么難受了,怎么都行。 “不必……” “那……那我給你找大夫去!” “不用……” “那……那你吃藥吧,吃哪個,我給你拿!” 蕭瑾瑜看著面前這個馬上就要哭出來的小丫頭,聲音怎么都冷不下去了,這樣趕她肯定是趕不走的,蕭瑾瑜合上眼睛定了定心神,“給我穿衣服……” 楚楚一愣,“?。俊?/br> 蕭瑾瑜勉強穩(wěn)住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不是拉鉤了嗎……” 楚楚怔怔地看著他,“現(xiàn)在?” “子時已過了……”蕭瑾瑜波瀾不驚地忍過一陣差點讓他昏過去的疼痛,聲音弱了一重,“你若反悔也無妨……” “我沒反悔!” 楚楚跑過去取他擱在架子上的衣服,才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剛才他那么費勁兒地往床尾爬,不是朝著輪椅的方向,也不是朝著藥箱的方向,這個方向就只有一樣東西值得他過去,就是這搭放著他衣服的紅木架子。 他費這么大的勁兒,就是為了拿衣服穿? 他干嘛不喊人幫忙呀! 楚楚抱起蕭瑾瑜的衣服,還沒走到蕭瑾瑜面前,眼前倏地閃過一道藍影,手上一空,還沒回過神兒來,衣服已經(jīng)抱在一個侍衛(wèi)手里了。 這一向?qū)Τ芎闷獾氖绦l(wèi)鐵青著臉,一言不發(fā),眨眼間完成一系列動作。 在一堆衣服里抽出一根衣帶。 扯下衣帶上的一枚虎形玉帶扣。 把玉帶扣摔碎。 抓起從玉帶扣里滾出的棕紅小丸喂進蕭瑾瑜口中。 轉(zhuǎn)身把劍尖兒抵在楚楚鎖骨窩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 被劍抵著,還被侍衛(wèi)滿是殺氣的陰寒目光狠狠盯著,楚楚又害怕又委屈,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哇”一聲就哭開了,“我是楚楚啊!” 侍衛(wèi)劍鋒一揚,“我看你沒了腦袋還能不能胡扯!” “衣服是我讓她拿的……” 蕭瑾瑜微啞著聲音說了這么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侍衛(wèi)手里的劍居然就像被施了法一樣,生生在空中頓住,一眨眼就“唰”的一聲回了鞘。 出來前吳江秘密交待過,若遇上此類情況,務(wù)必第一時間把藏在虎形玉帶扣里的藥丸取出喂王爺服下,然后將在附近出現(xiàn)的人悉數(shù)擒拿拷問,唯得王爺授意接觸王爺衣物者除外。 有資格在王爺生死關(guān)頭幫他去取救命藥的人,必是王爺心甘情愿托付性命之人。 劍回了鞘,人也轉(zhuǎn)了個身,面對蕭瑾瑜跪下來,雄厚的聲音里滿是愧色,“王爺,卑職來遲了?!?/br> 蕭瑾瑜慢慢調(diào)勻呼吸,微微搖頭,“你速去京師,叫景翊來一趟……” “王爺,此處兇險,卑職先護您離開?!?/br> “不必,我自有打算……你速去速回,切莫聲張……” 安王爺?shù)臎Q定不是凡人能改的。 “是……”侍衛(wèi)轉(zhuǎn)頭看了眼楚楚,看這平日里蹦蹦跳跳的小丫頭被自己嚇得小臉煞白,眼淚都流到下巴頦兒上了,心里一陣歉疚,對著楚楚抱了下拳,“卑職魯莽,望楚姑娘莫怪,照顧好王爺?!?/br> 楚楚一愣,這人剛才還要砍她的腦袋呢,怎么一下子又這么客氣了呀? 楚楚還沒想明白,侍衛(wèi)已經(jīng)和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地從屋里消失了。 看著桃腮帶淚還默默傻愣著的楚楚,蕭瑾瑜無聲輕嘆。 他是造了什么孽,招惹了哪路神仙,逼得老天爺派下這么個小丫頭來把他克得死死的。 “你別怕……是他誤會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楚楚眨了眨還噙著淚的杏眼,小嘴撅得老高,“他憑啥要砍我的腦袋???” 蕭瑾瑜靜靜看著楚楚,“他以為你要害我……” 楚楚氣得直跳腳,“我是你的娘子!你是皇上賞給我的!我得對你好,我才不會害你呢!” “我知道……是他搞錯了……” “他太笨啦!” “嗯……” 楚楚扯著自己的袖子抹干凈眼淚,“那……那你現(xiàn)在好點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