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林長鯨的內(nèi)心已經(jīng)陷入深深的絕望之中,就像知道前方是萬丈深淵,她卻孤立無援,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跌入萬劫不復(fù)之地方。 她這個模樣真的很像精神病院的逃犯,反而是陸鶴唳西裝革履,一副斯文敗類的社會精英模樣。 沒有人愿意插手。 林長鯨在無盡的絕望中被陸鶴唳帶下了飛機。 凌晨的城市已經(jīng)沉睡下來,疾馳的而過的路虎速度令人咋舌,從這死亡般的速度就可以看出主人此刻不平靜的心情。 林長鯨蜷縮在后座,像是等待上斷頭臺的死刑犯,無盡的絕望與恐懼緊緊纏繞著她的心臟,這狹小的空間令人喘不過氣來。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烈獄中煎熬。 為什么? 明明就差一下就可以結(jié)束阮棉的生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她逃走了。 這下是真的完了。 命運弄人。 車子最后停在郊區(qū)的一棟別墅前,陸鶴唳面色陰沉,拽著林長鯨猶如拽著提線木偶般,將她拖到了一樓的畫室里。 這畫室與林長鯨曾見到的大體相同,里面擺滿了云棲各種各樣的畫像,白熾燈只照亮了半個屋子,氣氛顯得十分詭異。 陸鶴唳一掃之前的卑微,又恢復(fù)那副矜冷清貴、令人生畏的青年模樣,他對著林長鯨的膝蓋就是狠狠一踹,強制她跪在了一副云棲的畫像前。 “是你自己交代,還是我來幫你。” 陸鶴唳觸摸著畫像中云棲,臉上的表情近乎癡迷。 林長鯨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交代什么?啊,我是假的云棲哦,一直都在欺騙你,目的就是為了騙取你的錢財??尚Φ氖牵憔谷幌沽搜?,真的把我當(dāng)做云棲了,看你在我面前只會問怎么辦,卑微得一無是處的廢物模樣,真是搞笑,跟條老狗似的!” 這話就是將陸鶴唳的臉狠狠地踩入泥里。 “啪——” 林長鯨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嘴角流出一抹鮮血。 陸鶴唳一把拽住她的頭發(fā),胸膛劇烈地起伏,字眼從牙縫兒里蹦出來,“說,你怎么知道云棲的,誰教你的!” 林長鯨抹了抹嘴角的血跡,詫異道:“你竟然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是云棲教我的呢,是她教我如何扮演云棲騙過你,這一切都是她主導(dǎo)的!沒想到吧,被心愛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真心被人踐踏,這滋味不好受吧?!?/br> 陸鶴唳手一松,身形一踉蹌,止不住后退,眼中布滿痛苦,面色恍惚,“不…你在騙我……一定不是云棲……” 就是現(xiàn)在! 林長鯨眼中閃過一絲狠厲,cao起剛剛在地上摸到的畫刀快速利落地往陸鶴唳眼睛上刺。 然而陸鶴唳雖神思恍惚,但身體的本能還在,迅速偏頭躲過她的攻擊,只手躲過她手里的刀子,將她按到在地,狠狠刺入她的掌心,再猛地拔出,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啊——” 林長鯨發(fā)出痛苦地慘叫,握著手腕,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 陸鶴唳在她面前蹲下,把玩著著沾滿血的畫刀,猶如從地獄走出來索命的修羅,“云棲在哪兒?” 林長鯨咬緊牙關(guān),面色痛苦,看向陸鶴唳的眼神卻帶著一絲憐憫,“我死都不會告訴你的!你永遠都猜不到?!?/br> “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死吧。”陸鶴唳面無表情,嘴里吐出來的話輕飄飄的,卻令人不寒而栗。 “不過在死之前,我要讓你知道,你連云棲的一根頭發(fā)絲兒都比不上?!标扂Q唳瞇起眼,刀子在她臉頰徘徊,“所以這張臉,你也不配帶走。”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阮棉一樣心慈手軟。 陸鶴唳的狠毒絲毫不下于林長鯨,他找來一面鏡子,讓林長鯨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她光潔的額頭、臉頰、下巴上一筆一畫地刻下“賤人”兩個字。 這就是個瘋子! 沒有麻醉,林長鯨中間疼暈了過去,接著被一盆涼水澆醒的,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戰(zhàn)。 陸鶴唳掐著她的下巴,強迫她看向鏡子,“看,這才是真正的你,多么丑陋。” 鏡子中的女人半臉蒼白如紙,半臉腫得老高,泛紅的傷口襯得字跡愈發(fā)清晰,林長鯨死死盯著鏡子中的陸鶴唳,渾身顫抖,卻無能為力。 陸鶴唳看著窗外微微泛白的天色,“天快亮了,該送你上路了。” 忽然,他像被人隔空點了xue道一般,刀子貼在林長鯨的脖頸處,動作卻生生頓住,整個人砸在了地上。 林長鯨睜開眼睛,顧不得想那么多,情急之下冒出殺人滅口的想法,理智又阻止了她。 別墅里肯定有攝像頭,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醒來,如果真殺了他,這輩子也就毀了。 她摸走陸鶴唳身上的車鑰匙與錢包,臨走前對著他的臉狠狠踹了一腳,逃之夭夭。 ------------------------------------------------------------------------ 林長鯨逃走后,阮棉帶著人潛入別墅中,將暈倒的陸鶴唳帶走,抹掉了現(xiàn)場的痕跡。 而這邊林長鯨從別墅逃出來以后,就往曾經(jīng)的家中奔去。 人在最驚慌無助的時候,下意識地就想回到記憶中最安全的地方??v使林母對林長鯨并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好,這個家仍給她一絲溫暖。 只是林母已經(jīng)被她親手殺了。 林長鯨一路狂奔回家,顫抖著雙手打開家門,迅速反鎖后,才長舒了一口氣。 林長鯨靠在門上大口地喘息著,兩條腿止不住的顫抖,身體順著墻壁緩緩滑落,直到癱坐在地上,臉上的汗水與血水混合在一起,蟄得傷口生疼。 但這些都比不上劫后逃生的慶幸,只要還活著,一切都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林長鯨慢慢平復(fù)了呼吸,打算喝口水,清理一下傷口,再好好計劃一下接下來怎么辦。 此時天色剛蒙蒙亮。 林長鯨撐著胳膊,搖搖晃晃站起來,走到廚房里打算給自己接一杯水,突然發(fā)現(xiàn)廚房的東西被人用過,水池里還有未刷的碗筷。 她突然變得戒備起來,有人潛入家里了。 “長鯨,你終于回來了?!?/br> 一片靜謐的夜中,一道陰森森的聲音突然在背后響起。 林長鯨驚醒猛地回頭,看到熟悉的面孔,瞳孔驟縮。 “啊———” 手里的玻璃杯掉在地上發(fā)出清冽的破碎聲,林長鯨后退一步,剛平復(fù)的心臟又劇烈地跳動起來,她努力克制住顫抖的聲線,“你是人是鬼?” 林母陰森森地咧開嘴笑,“你當(dāng)初不是把我殺了,我當(dāng)然是鬼了。” 林長鯨在慌亂之中瞥見地上的影子,確定她是人,卻沒有感到絲毫輕松。 她為什么還活著? 當(dāng)初喂了她這么多安眠藥,不可能醒的,到底是誰救了她? 現(xiàn)在又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 一夜未睡,身體與精神又飽受折磨,林長鯨已經(jīng)瀕臨極限,身體里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要沉睡,她身體晃了晃,勉強扯開一抹笑容,“mama,你怎么會在這里?” 林母冷笑一聲,“怎么,沒把你母親殺死,你很失望?” 林長鯨面色僵硬,“mama,你在說什么?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想殺你?!?/br> 林母刷地上前,握住林長鯨的手,將她往外拽,“你沒想殺我,那你心虛什么!跟我上法庭!讓法官判斷你想沒想殺我!” “不!”林長鯨掙脫林母的雙手,驚慌失措地搖搖頭,“mama,虎毒尚不食子,你不能這么對我?!?/br> 林母根本不吃她這一套,“你當(dāng)初想殺我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是我我辛辛苦苦將你拉扯大的?!?/br> 趨利避害的本能反應(yīng)使她下意識地摸到一把菜刀,往林母身上砍。 只不過她的右手之前被陸鶴唳拿刀刺穿,經(jīng)過了這么長時間沒有處理,估計廢了,此時拿著刀的手更沒有多少力氣,被林母輕飄飄一擋,就再也沒有反抗之力。 林母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臉上,“你個死丫頭,現(xiàn)在還想殺了我,真是養(yǎng)了一個沒良心的白眼狼,你給我過來!” “送你去法庭真是便宜你了,我養(yǎng)你這么大,你還沒報答我呢!”林母鉗制著林長鯨的雙手,將她往外拖,“你這張臉?biāo)銡Я耍蔷椭缓糜媚氵@身子來回報你老母親了!” 眼瞧著到了門口,林長鯨找準機會,使出最后的力氣,在林母手上狠狠一咬,幾乎嘗到了嘴里血腥味還沒松口。 “啊——”林母慘叫一聲,倒吸一口冷氣,猛地甩開了林長鯨。 林長鯨趁機奪門而出,連滾帶爬地下了樓,仿佛背后有厲鬼在追她,一路逃到了車上。 拉開車門卻發(fā)現(xiàn)陸鶴唳正坐在駕駛座上! “還想逃到哪兒?”他的聲音猶如一道催命符。 林長鯨呼吸一窒,明顯感覺心跳停了兩拍,隨即體內(nèi)腎上腺素飆升,心臟又開始瘋狂地跳動,身體應(yīng)激反應(yīng)已經(jīng)達到了她承受不住的地步。 她不由得后退一步,刺眼的燈光突然從側(cè)面直射過來,緊接著響起緊急鳴笛的聲音。 林長鯨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而要撞到她的那輛車卻在距離她兩米遠的地方剎了車。 阮棉從車上下來,給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將林長鯨帶走。 陸鶴唳看到阮棉,眼神空洞無神,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麻木地叫了一聲,“主人?!?/br> 阮棉調(diào)出控制面板,點了一個按鈕,陸鶴唳頓時像被抽走絲線的木偶,倒在了地上。 “把他也送回去。” * 林長鯨再次醒來,是在醫(yī)院的vip病房里。 掛鐘上的時間顯示是下午兩點二十五分,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窗戶落在病房的地上,一片斑駁。 屋內(nèi)的暖氣已經(jīng)停了,有些許的冷,按照時間推算,春天已經(jīng)到了。 林長鯨抬起手,傷口已經(jīng)處理過了,掌心密密麻麻傳來的痛楚讓她清楚地知道她尚在人間。 除了臉上與手上的疼痛,渾身發(fā)軟外,身體并沒有其他異樣。 看來那輛車沒有撞到她。 是誰將她帶來這里的呢? 陸鶴唳恨不得殺了她,肯定不會這么好心。 “咔擦”一聲,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