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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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公公努了努嘴:“圣人掛念世子,讓世子進(jìn)宮用膳呢?!?/br> “好不容易尋到恩人,侄兒本就該進(jìn)宮一趟。等從宮里出來,就該去大理寺辦案了?!闭f話間,藺承佑作勢展開李夫人謄寫的那張紙,上頭寫著李淮固的生辰八字。 藺承佑當(dāng)著關(guān)公公的面詢問李夫人:“這上頭寫的確定是令嬡的生辰八字?” 李夫人忙過來:“沒錯。” “也對,阿娘怎會記錯女兒的生辰?!碧A承佑笑道,旋即皺了皺眉,“不對啊,令嬡是三月初七的生辰,但我那位小恩人是臘月二十八的生辰?!?/br> 此話一出,中堂里歡樂的氛圍一凝。 圣旨都下了,李家也領(lǐng)賞了,萬一弄錯了,這可是欺君大罪。 關(guān)公公:“世子會不會記錯了?” 藺承佑用手指彈了彈紙:“我絕不會記錯,當(dāng)日那女娃娃跟我說過哪些話,我可都記著呢,她是臘月二十八的生辰,我因為怕人冒領(lǐng)一直沒跟人提過?!?/br> 空氣凍住了。 李淮固臉色煞白。 藺承佑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剛才光顧著高興,忘了跟李三娘確認(rèn)此事了,不對啊——” 他面色一冷:“李三娘,你好大的膽子,你并非當(dāng)年的阿孤,為何要冒充?” 李光遠(yuǎn)怫然變色:“這其中定有些誤會,三娘素來膽小,絕不敢冒充的,會不會是世子記錯了?!?/br> 李淮固咬了咬唇,也近前道:“當(dāng)年我是誠心說錯生辰八字的。我這些物件從小就有了,世子方才也確認(rèn)過了,斷不敢存心欺騙,” “你確定是親口說的,這回想好了再說?!?/br> “沒錯,我怕世子壞人,故意說錯了生辰八字。” 藺承佑冷笑道:“可惜當(dāng)年那小娘子不是親口說的,而是身上的某個物件上刻的?!?/br> 李淮固身子一晃。李光遠(yuǎn)和李夫人面色頓時變得灰敗起來:“三娘——” 藺承佑抖開包袱里的布偶,嗤笑:“之前當(dāng)著大理寺官員和眾香象書院學(xué)生的面,你可是言之鑿鑿,說自己便是當(dāng)年的阿孤,在臨安侯府用風(fēng)箏救了我,說起當(dāng)初那些細(xì)節(jié),你頭頭是道,就連布偶你也提前準(zhǔn)備好了,你處心積慮不就是想冒認(rèn)么?我看你裝模作樣,險些被你騙過去了,怎知一說到最關(guān)鍵的細(xì)節(jié),你終于露了餡,你明知我進(jìn)宮為你請賞卻存心欺瞞,連圣人你都敢騙——關(guān)公公,欺君之罪該如何辦?” 關(guān)公公直搖頭,沒想到是個冒牌貨,圣人白高興了,他心知事關(guān)重大:“奴婢這就進(jìn)宮稟告圣人。” 李光遠(yuǎn)沖口而出:“世子,切不可——” 藺承佑拱了拱手:“李將軍,這是令嬡一人之錯,人證物證俱在,令嬡等著受審吧?!?/br> 言下之意,李家千萬別為了李淮固把一家人都賠進(jìn)去。 說罷同嚴(yán)司直揚(yáng)長而去。 李夫人白眼一翻昏倒過去。李家亂成了一鍋粥。 李光遠(yuǎn)急得兩眼冒金星,欺君之罪非同小可,招惹的還是藺承佑,看這架勢,哪怕他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別想幫女兒脫罪,關(guān)鍵是此事一出,滿長安都會看女兒的笑話,這下怎么辦,他咬牙切齒對李淮固道:“好端端地,你這是犯什么糊涂!” 李淮固渾身哆嗦,身上一陣?yán)湟魂嚐幔幌伦影c坐到地上,忽然想起什么,咬牙恨恨回眸,哪知身后空無一人,早就沒有滕玉意的身影了。 *** 滕玉意同阿姐坐在犢車上。 杜庭蘭歪頭看看meimei:“為何不說話?” 滕玉意托腮道:“我為何要說話?” 杜庭蘭捏了捏meimei厚嫩的耳垂:“看到藺承佑對李淮固那般殷勤,是不是吃味了?” “我吃什么味?”滕玉意躲開阿姐的手,“那是他的救命恩人,又不是我的。他要是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認(rèn)錯,我就當(dāng)白認(rèn)識這個朋友一場?!?/br> 杜庭蘭微笑:“你是不是很篤定他不會被李淮固騙進(jìn)去?圣旨來的時候,我看你連眉毛都沒抬一下?!?/br> 滕玉意把頭歪到j(luò)iejie肩膀上,她最開始的確不知道藺承佑在打什么主意,但她知道,藺承佑沒那么容易上當(dāng),看他突然要給宮里和爺娘寫信,就知道他在給李淮固下套了。 后面的事,自然無需她提醒了。 杜庭蘭疑惑:“話說回來,當(dāng)年救藺承佑的那個女孩到底是誰,成王府找了這么多年,為何就一直沒能找到?!?/br> 犢車進(jìn)入一條偏僻的窄巷,車夫訝聲說:“世子?!?/br> 藺承佑在馬上道:“替我向你家娘子說一句,我有急事找她?!?/br> 滕玉意想也不想就說:“不見。” 脾氣夠大的。藺承佑笑了,清清嗓子,朗聲說:“今日我不是來找滕玉意的,我是來找小阿孤的。你真不記得我了?你救我上岸,我給你吃梨花糖,我?guī)闳フ野⒛?,你幫我打架——阿孤,這些事,你統(tǒng)統(tǒng)都不記得了嗎?” 第118章 杜庭蘭腦中轟然一響,照這樣說,阿玉竟真是當(dāng)年那個阿孤。 阿孤,阿孤!杜庭蘭心中一酸,真該死,她早該想到這一點(diǎn),以meimei當(dāng)時的心境,真有可能會這樣稱呼自己。 沒了阿娘,阿爺也甚少陪在身邊,meimei整日悶悶不樂,可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阿孤”么。 她一把攥住meimei的手:“你真叫過自己阿孤?” 滕玉意臉上的震異之色不亞于杜庭蘭,有了今日這一出,其實她也懷疑這事與自己有關(guān),不為別的,就因為藺承佑所說的布偶和“阿孤”都與自己對得上,但這件事說起來不算小,為何她腦中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假如她一向記性不好也就算了,但她從小就過目不忘…… 縱算當(dāng)年病過一場,也不至于把記憶全丟了。因為這個緣故,她始終認(rèn)為這只是巧合。直到發(fā)生了今日的事,這個念頭才開始動搖。 杜庭蘭心酸道:“你忘了么,隆元八年你病得很重,小兒高熱驚厥,一燒還是那么多天,姨父唯恐你活不下來整日守在你床邊,記得當(dāng)初醫(yī)工們都說,不燒壞腦子就不錯了,還好你醒來后,只是精神比往日消乏些。病愈后沒多久,姨父就帶你回?fù)P州了。你真一點(diǎn)都不記得了?縱算你全忘了,藺承佑總不會認(rèn)錯人。” 滕玉意一咬唇,揚(yáng)起下巴,隔著窗帷對藺承佑道:“我忘了,我全忘了。你說我是那個女孩我就是了?你有什么證據(jù)?” 藺承佑嘴邊溢出一點(diǎn)笑意,這別扭勁兒,就跟當(dāng)初的小阿孤一模一樣。他揚(yáng)了揚(yáng)眉:“你下來啊,別窩在車?yán)飭枛|問西的,你下來我就告訴你。” 下去就下去。滕玉意哼了一聲,拿起身邊的帷帽戴上,對杜庭蘭說:“阿姐,我下去問他幾句話。” 杜庭蘭忍笑點(diǎn)點(diǎn)頭。 滕玉意一露面,藺承佑也翻身下馬。 滕玉意昂著腦袋走到一邊,藺承佑卻抱臂道:“這地方可是鬧市,你確定要在這兒跟我說話?我?guī)闳ヒ粋€地方,我們好好把事情說清楚?!?/br> 連犢車都沒準(zhǔn)備,這是要她走路嗎? “不去,有什么話就在這兒說吧。” 藺承佑笑著朝后頭使了個眼色,寬奴也不知從哪躥了出來。 他親自驅(qū)著一輛寶鈕犢車,樂呵呵到了近前:“滕娘子,我家郡主想請你到府上說說話,這是她親手寫的帖子,煩請滕娘子過目。” 滕玉意接過帖子,上頭哪是阿芝郡主的字跡,分明是藺承佑偽造的。 哼。她透過帖子上方瞥了眼藺承佑。 藺承佑沖滕玉意一揖,揚(yáng)聲道:“滕娘子,你是我們成王府的貴客,舍妹相邀,還請滕娘子務(wù)必賞個臉?!?/br> 杜庭蘭趕忙在車?yán)镎f:“meimei,既是郡主相邀,jiejie就先回去了。橫豎端福也在你身邊,阿姐不必?fù)?dān)心什么?!?/br> 說著一個勁地催車夫驅(qū)車離開。 滕玉意立在原地,沒接茬但也沒反對,車夫心里明白過來,忙駕車朝沿著原路往前去了。 寬奴恭恭敬敬打起簾子,滕玉意昂首闊步上了車。端福跟上前,坐到寬奴邊上。 藺承佑翻身上馬,伴在犢車邊上。 天色不早了,日影漸漸西斜,夕陽照耀著暮色中的長安城,連樹葉都染上了一層粉色的霞光。 但在藺承佑眼中,此刻的長安城儼然沐浴在清晨的陽光里,處處朝氣蓬勃,讓人心生歡喜。 往前行的時候,他不時轉(zhuǎn)頭看看犢車。 滕玉意在車?yán)镒?/br> 上車才發(fā)現(xiàn),車內(nèi)的幾上陳設(shè)了好些吃食,琳瑯滿目的,全是她平日愛吃的甜點(diǎn)。 旁邊還放著小酒囊,揭開一聞,酒香四溢。 是上等的蒲桃酒。 這是貴胄人家常有的待客舉動。 滕玉意正好餓了,就順勢吃了一塊。 成王府的點(diǎn)心沒滕府的甜,但意外的軟糯。 桌上還有一個綠琉璃十二曲長盒,揭開盒蓋,里頭是一盒梅花形狀的點(diǎn)心,點(diǎn)心外包裹著細(xì)膩的晶瑩紅粉,精致如一朵朵雪中紅梅。 吃一口,脆如凌雪。 藺承佑似是知道滕玉意在偷吃點(diǎn)心,在外頭說:“多吃點(diǎn)。那叫紅梅糕,我阿娘最喜歡吃這點(diǎn)心了?!?/br> 滕玉意正研究這點(diǎn)心怎么做的,聞言睨了睨車窗,原來成王府里一直就有類似鮮花糕的點(diǎn)心,藺承佑倒好意思一次次要她幫他做。 枉她昨日一回府就替他做鮮花糕。 滕玉意說:“這點(diǎn)心比我做的鮮花糕好吃多了,橫豎世子的病也好了,我就不用把鮮花糕送到觀里去了?!?/br> 這是說她給他做好鮮花糕了?藺承佑:“誰說我好了?寬奴,把我的藥拿來,今日捉賊累了一整天,眼下又難受了?!?/br> 寬奴忙說:“正要提醒世子吃藥呢,昨晚咳嗽一宿,到早上熱才退,又不是鐵打的身子,怎能遭得住?!?/br> 滕玉意才不信藺承佑還病著,然而聽到寬奴的話,又變得將信將疑,昨日藺承佑發(fā)燒是事實,她去的時候他身上的藥味還未散,才一天,論理不會好利索。 折騰一天,說不定病氣又起來了。 犢車到了一處街道,陡然停了下來。 滕玉意掀開窗帷往外看,犢車到了大隱寺外的戲場,華燈初上,街上男女絡(luò)繹不絕。 藺承佑在簾外咳嗽兩聲:“該用膳了,不用膳沒力氣說話。阿孤,你也餓了吧?” 誰是他的阿孤?滕玉意磨蹭了一會才動身,一下車,藺承佑就把路邊剛買的糖人遞到她面前。 滕玉意接過糖人,嘴里卻說:“我才不是什么阿孤,世子你認(rèn)錯人了?!?/br> 藺承佑呵了一聲:“哪個混蛋敢說你不是?!?/br> “你?!彪褚獾伤?,“今日你當(dāng)眾說我的布偶是假的,布偶是假的,我這個人當(dāng)然也是假的?!?/br> 倒是夠記仇的,明知他當(dāng)時在給李淮固下套…… 藺承佑摸摸耳朵,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我混蛋,我不混蛋誰混蛋?小阿孤明明就在我眼前,我卻沒一早認(rèn)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