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恩——”夏沫伊拖長了音,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其實這就是一個可以拍成電視劇的狗血故事,過程關(guān)鍵詞包括后母,后妹,后妹女婿,嬌弱的嫡親女兒,”說著纖細的雙手托住自己的面頰,朝焉景眨了眨眼睛,在得到后者一個隱匿的白眼后才繼續(xù)說:“恩,還有財產(chǎn),黑客,技術(shù),股份,篡位,以及,犯罪!” 空調(diào)不停的運作著,室內(nèi)與室外似乎就是兩個世界,這邊溫和舒適,外邊卻是烈日炎炎,似乎能把所有的東西都消融干凈。夏日里僅有的一絲風(fēng)也夾雜著熱氣,將空氣都熏得軟膩膩起來,粘稠的覆在人的周身。在這昂貴的郊外別墅群,街道兩側(cè)皆是轉(zhuǎn)自法國的梧桐,本來翠綠的葉子此時略微泛著黃,陽光透過那繁茂的樹冠投射在地面上,好像濃郁的黑暗因子從地殼中心升騰而出,到達地面才形成了這淺淡的顏色,陰暗的,顏色。 巨大的led屏幕,匆忙的行人,穿流的車群,林立的聳入云際的各種高樓大廈,這里就是這個城市寸土寸金的中心地帶。各種昂貴品牌聚集在這里,各種頂尖企業(yè)在這里駐扎,人們衣鮮亮麗,神情自信,這里繁華而令人憧憬。 而在這之間,那一棟現(xiàn)代化的建筑是格外的引人注目。鋼化的“x。i。a”,幾個字母在眼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耀目,每一個衣著光鮮的白領(lǐng),在抬頭看向它的時候臉上都不禁流露出一種自豪的表情。因為,這里,就是全市最尖端的企業(yè)——夏氏企業(yè)。 而在這夏氏企業(yè)的一號會議室里,此時卻是正上演著一幕特別的情景。 “怎么回事兒?怎么突然要召開集體會議???” “誰知道?沒準是夏海嚴要宣布退休了呢?哈哈……” 整個會議室被西裝革履的各位股東坐滿,此時正位的位置卻是空缺著的,顯得格外的顯眼。 又是過了一會兒,本來一臉平靜的各位都稍稍的皺起了眉,有的抬起手腕,不滿的看向自己的腕表。 “居然遲到了半個小時,難道叫我們來就是為了讓我們在這浪費時間的等他嗎?” “就是,即使是董事長,也要守時吧……” “耍我們嗎……” 剛開始只是一兩個人,到最后抱怨聲就如雨后春筍一般四處響起,連成了一片。 “叱——”地一聲,椅子劃過大理石的地面,傳來尖銳的聲響。 “反正也不來,我又不是什么閑人,我就先走了?!币荒樣湍伒闹心昴腥怂闪怂勺约旱念I(lǐng)結(jié),說著就要往門口走去。 可是,還沒有等他邁開步子,那緊閉著的大門就打了開來。 寂靜,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看向門口的人。 “各位都還在?。 北R森穿著純手工制作的西裝,臉上的笑容快要綻出一朵花來。他的旁邊是剛剛出院的夏安柔以及她的母親,秦可晴。三個人的表情倨傲,好像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一般。 其中有幾個股東在看到盧森進來后,臉色變了變,隨即已經(jīng)半起的身子就又坐回了座位,神情平靜,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而其他人看到這幾個算是股份較大的股東都坐下了,也跟著坐了下去,不一會兒,竟就恢復(fù)成了之前的寂靜模樣。 盧森目光掃過那幾個股東,臉上的笑容始終不曾撤去,向前走了幾步,就徑直的在主位座位上坐了下來。 “恩?”幾個猶疑的小股東看著主位上的盧森,皆是神情一斂,目光流出疑惑的光芒,這是怎么回事兒,難道夏海嚴真要讓位? “各位,今天是我盧森把各位叫到這里來的,”他的雙手疊放在桌子上,“我要借此機會,向大家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br> “什么?”幾個人疑惑的左看看右看看。 他站起來,手撐著桌子,目光露出狼性的危險,“那就是,從今天起,夏氏企業(yè)的董事長,正式由我盧森擔任!” 像是一個威力巨大的炸彈投了出去,會議室里又陷入了沉寂,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只有那喘氣聲證明著坐在那里的還是一個活著的人。 這是,夏海嚴真的要退休了? “光憑你一個人說,我們是不會相信的,最好還是請出夏海嚴董事長吧,再說,你這個繼承人,還需要我們股東的審核,通過了才能正式接管夏氏?!逼渲幸粋€人冷靜的答道。 盧森瞇了瞇眼,剛想說些什么,卻是被突然的開門聲打斷了。 “這是在做什么?”那威嚴的聲音一出,似乎空氣都為之停頓了一下。 一直站在那邊的夏安柔背脊一緊,臉上剛想換上甜美的笑,卻忽然頓住了,已經(jīng)勾起的嘴唇也慢慢的收了回來。她現(xiàn)在不再是寄人籬下的“二女兒”了,她現(xiàn)在才是主導(dǎo)者! 想著就會轉(zhuǎn)過身,神情一如既往的倨傲,嘴邊的笑譏諷萬千,眼睛中的那抹光芒刺眼萬分,“你沒看到嗎?我們在開會??!”她挑眉,“夏海嚴!”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是董事長! 本來還是晴朗燥熱的天氣,這會兒的天空卻是涌上了幾層烏云,好像要逼迫下來一般,光線都暗淡了幾分。遠處傳來悶悶的雷聲,似是在人的心頭砸下一連串帶著水汽的拳頭。然后就是豆大的雨滴落下,在地面暈染開來,最后連成一片,迸濺的水滴濕了人們的褲腳。 室內(nèi)此時卻是與外面的大動靜相反的寧靜,不,應(yīng)該說是死寂。每個人的呼吸都是小心謹慎的,生怕破壞了空氣中的那一絲平衡。 “你,你叫我什么?”夏海嚴明顯的被夏安柔的語氣給震到了,這個是他那個向來溫順可人的二女兒? “呵呵……”夏安柔笑得輕佻,挑了一下眉毛,“怎么,你這個老古董耳朵現(xiàn)在是不好使了嗎?我叫你夏海嚴,你沒聽到嗎?” “啪!”伴隨夏安柔的話音落下的是一記更響的耳光聲,好像隔了好久還能聽到房間中的回聲。 夏海嚴的眼睛都瞪大了幾分,舉著還沒有放下的手,胸口上下劇烈的起伏著,好像是氣得不輕的樣子。也是,他這個商業(yè)巨亨竟然當眾被自家女兒這樣指名道姓的侮辱,要他不生氣可能才要奇怪了吧。 夏安柔的臉在那一耳光之后,迅速的紅腫起來,而她卻只是伸手輕碰了一下,隨即繞到夏海嚴的身后,眼神透著嘲諷和一絲深意的光,她湊到他耳邊,“作為父親,對于我來說,你還真是侮辱了這個詞。這巴掌,算是償還了你奉獻的那個jingzi,從此,我就和你沒關(guān)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身上,竟是集體選擇了沉默。 夏海嚴不可思議的扭頭看夏安柔,對方卻是連眼神都沒有再給他一個,就錯過身走了過去,堅定而決絕,毫不猶豫,那挺直的背脊好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他的目光中帶著遲疑,盯著夏安柔的眼睛轉(zhuǎn)向那邊媚笑著的秦可晴,神情一凜,瞬間似乎就恢復(fù)成了那個在商場中無往而不勝的夏氏董事長,“你是怎么教你女兒的?”眼睛瞟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相當悠閑自得的盧森一眼,“這里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有什么事回家再說,以后不要再來了!” “呵!”秦可晴冷哼一聲,隨即走到主位旁,手搭在椅背上,目光挑釁的看向夏海嚴,“位高權(quán)重的夏董事長,哦,不——”她拉長了聲音,笑得輕蔑,“這個位置從今天起也不會再是你的了,稱號就免了。夏海嚴,你知道我為什么能這么忍氣吞聲的待在你身邊這么多年嗎?是因為我是有多么多么愛你?” 夏海嚴掃了一圈坐在會議室里的人,在對上幾個人投過來的目光后,眉頭不禁緊緊的皺了起來,剛想?yún)柭曋棺∏乜汕绲暮詠y語,卻是被她開口打斷了。 “得了吧,夏海嚴,以后收起你那居高臨下的脾氣,你再也沒有本錢在我面前傲氣了。”秦可晴推了一下盧森,示意他開口說話。 “咳咳!”盧森有意高聲咳了幾下,拽了拽自己的衣領(lǐng),就站起了身,“各位!今天這個會議是我召集大家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通過這個董事會的決議,夏氏以后的董事長就由我來代替夏海嚴出任!” 死一般的寂靜。 夏海嚴震驚的看向盧森,這是什么意思?他這個小子瘋了嗎?跑這兒來胡言亂語來了? “我同意?!闭加休^大零散股份的王副董站了起來,偷偷和盧森交換了一個眼神,就開口道。 “王副董?!毕暮赖统恋穆曇繇懫穑瑒傁胝f些什么,卻又是被打斷了。 “沒錯,我也同意盧森來當我們夏氏的董事長。” “注入新活力,我同意?!?/br> “我也同意?!?/br> “我也是……” ……各種贊同的聲音響起,好像所有人都已經(jīng)決定了這件事情。而夏海嚴的表情也從最初的沉穩(wěn)淡定到震驚遲疑,這到底是怎么了?這幫人怎么可能讓一個什么經(jīng)驗都沒有的毛頭小子替換自己?這中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夏海嚴‘前’董事長,你也看到了,董事會的權(quán)力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北R森的手指劃過桌子的邊緣,湊到眼前好似在檢查灰塵一般,“據(jù)我所知,你手里的股份不過百分之四七,雖然是占有了股份的大部分,可是在場中人的股份加在一起也算是那么小小的多于你,這個決議你當然是不贊成的了,可是其他人都是全票通過,所以……也就是說,現(xiàn)在,這個夏氏董事長就是我嘍?” “你們……”夏海嚴似乎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像一個久居高位的人有一天忽然之間就被別人拉下來了一般,這種巨大的落差似乎沒人能瞬間接受吧。 “沒錯,是我們,”盧森又坐回那個座位,“這里是夏氏集團的董事會,夏股東,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吧,我這個董事長可沒有罰站你哦!” “你,盧森!”夏海嚴終于是有點反應(yīng)過來面前的局面了,手忽然捂住自己的脖頸,自己似乎都能感受到那正急速上升的血壓,對著那幾個一臉得意的人就怒斥道:“秦可晴,你們這是,這是……” “我們,怎么了?”秦可晴挑了一下眉,“我們既沒偷,又沒搶,都是在座的股東,看不慣你了,就把你拉下臺了,換上他們順眼的而已。怎么了,你不服氣?” “你,你……”夏海嚴倒退了幾步,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媽?!毕陌踩峥吹较暮滥莻€模樣,倒是沒有嘲笑,反而拉了拉秦可晴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好了!”盧森大喝了一聲,“現(xiàn)在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盧森,以后就是夏氏的董事長。” “啪啪啪……”一陣熱烈的掌聲,在這片掌聲中,夏海嚴的臉色是越來越不好,盧森一臉得意的笑,秦可晴長舒了一口氣,似乎有一種終于揚眉吐氣的感覺,而夏安柔則是臉色不陰不明,似是一個局外人。 一切似乎都已經(jīng)塵埃落定,可就在這時,“嘭!”地一聲響,將這個完美的結(jié)局景象就給打破了。 眾人的動作皆是一滯,像是被人點了xue道的木偶,目光全部聚集在了被某人踢開的門上,過了好久才轉(zhuǎn)移目光,聚焦在了那踢門人的身上。 “呦,都在啊!”站在門口的人一身紅色的包臀連衣裙,惹火異常,她的旁邊站著一身正裝的男人,兩個人站在一起倒是養(yǎng)眼得很。 “夏沫伊……”夏安柔嘀喃出聲。 “爸,這是怎么了?”夏沫伊雖是嘴角帶著笑,眼睛里卻是沒有半分笑意,像是一個黑暗沼澤,等著獵物上鉤一般,望一眼便是沉陷。 “阿伊啊……”夏海嚴窘迫的開口,當下的處境叫他一個中年父親如何向自己心愛的女兒開口啊! 夏海嚴雖是沒開口,夏沫伊心底卻是早有打算的。她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目光最后定在仍坐在主位上的盧森,笑得妖嬈而嫵媚。 “呦,這不是我妹夫嗎?怎么,盧氏沒有你的位置,就跑到我們夏氏來搶座位了?”還真讓人懷疑她這滿滿的溫柔語氣到底是怎么搭配上這么諷刺的話的。 “呵呵,”盧森不怒反笑,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夏沫伊,才說道:“搶座位也要有那個能力,我既然已經(jīng)搶到了,那么這個座位以后也就是我的了。” “搶到是搶到,千萬別搶到的是水中倒影,最后再把自己栽進去?!笨粗R森上下打量眼神就不舒服的云璟涵一步跨到自己夫人旁邊,直接攔截住了對方的目光。 盧森被他一番搶白,卻是霎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沉默著與云璟涵對視著。 “這回人可是都到齊了?!鼻乜汕绲穆曇絷庩柟謿?,看著夏沫伊,再以想起她那些香消玉損的薔薇花,簡直恨得牙癢癢。“既然相關(guān)的人都來了,董事會就再給這些不明事理緣由的人宣讀一下剛才決議的結(jié)果吧?!?/br> 王董事接到秦可晴瞟過來的媚眼,直接暈乎乎的就站了起來,“董事會剛才審議決定,讓盧森代替夏海嚴出任我們夏氏的董事長?!?/br> “哦,是嗎?”夏沫伊的臉上不見半分驚慌,反而是一種沉著甚至是略帶憐憫的笑容,讓一直盯著她的夏安柔和秦可晴都是心中一涼,不會,出現(xiàn)什么反轉(zhuǎn)吧? “我記得我父親占有夏氏集團百分之四十七的股份,這個會議室內(nèi)的各位占有的自然是百分之五十三。公司里有任何大的決議必須是董事會半數(shù)通過,那么,這次這個決議是所有人都同意通過嗎?”夏沫伊掃視一圈股東們,好像在等著他們的回答。 聽到夏沫伊的問話,秦可晴幾個倒是松了一口氣,還以為她有什么厲害的后招呢,原來就是寄希望于股東們啊!哼哼,這次,就叫她囂張不起來!想到這,秦可晴就又露出了那種輕蔑的笑,以后,她就可以壓在夏沫伊的頭上,再也不用受她的氣了。她可是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在一陣沉默的肯定中,夏沫伊沒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只是微微皺了皺秀眉,“唉,本來還想留給你們一條生路的,現(xiàn)在看來……” 她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向盧森幾個人,突然詭異一笑,“我?guī)砹藥讉€人,我想接下來你們可能要跟他們再好好‘解釋’一番你這個董事長的位置了?!?/br>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事件塵埃 會議室里的空調(diào)還在不斷的吐著冷氣,降低著室內(nèi)的氣溫,本來應(yīng)該是溫和的溫度,但此時室內(nèi)的氣氛卻是凝滯到了極點。那些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坐在會議室長桌的兩旁,鬢角的發(fā)有絲絲的汗流出來,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其他什么緣故。 “你,你什么意思?”夏安柔看了一眼門口的人,又看向淺笑著的夏沫伊,語氣里強裝著鎮(zhèn)定,但眼睛里流露出的驚恐卻是暴露了她此時的心情。 “我沒想干什么啊……”夏沫伊同樣是瞟了一眼門口的人,“他們來找你,我只是順帶領(lǐng)個路而已的。我想他們應(yīng)該有很多,事,想問你吧!”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俊蹦沁叺那乜汕绱藭r是不復(fù)剛才的風(fēng)光得意,滿臉驚恐的拽住旁邊盧森的胳膊,壓低聲音詢問著。“你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 “我怎么知道!”盧森也是額頭開始冒出點點虛汗,垂在身體兩側(cè)的手也不自覺的微微曲起,“先看看再說,小心點,別給我漏了餡!要不然大家都得在監(jiān)牢里呆著了!” “我知道?!鼻乜汕珉m然不滿盧森的語氣,但也知道此時并不是該計較這個的時候,咽了一口因緊張而分泌的過多的唾液,眼睛緊盯向門口的,一身正裝的,警察們。 “我是第七刑警大隊的隊長,”其中帶頭的警察拿出自己的警章亮了亮,眼睛看了看夏沫伊,就轉(zhuǎn)向了盧森,“我們接到有效線索,指出盧森先生涉嫌非法移動他人財產(chǎn),非法收購上市公司股份,現(xiàn)在請跟我們走一趟吧!還有夏安柔女士,秦可晴女士也請跟我們走一趟?!?/br> 整個會議室的空氣似乎都稀薄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盧森的身上,仿佛要在他身上看出一個洞來似的,有的是不解,震驚,和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