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a城回來時的主動又算什么？”

    我說：“只是覺得對你有些愧疚罷了?！?/br>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開口：“綰綰，你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心中重重一跳。抬頭去看他。

    他的眼睛漆黑，眼神沉沉沒有波光。我死死掐住手心，若無其事地回答：“沒有什么事啊。我只是覺得以前的決定有些過于莽撞?；蛟S，我不應(yīng)該跟你那么早就結(jié)婚。你以前說得很對，我還太小，不及你的見解，很多事想做就做了，沒有考慮過未來跟后果。我以前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耽誤了你很多時間?，F(xiàn)在我知道了，我認(rèn)為我應(yīng)當(dāng)及時地改正錯誤。也不應(yīng)該再耽誤你的時間。就是這樣?！?/br>
    他說：“一個人總會碰到一些事情覺得新鮮，偶爾也會產(chǎn)生錯誤的迷戀，這不少見。但是熱度都會有過去的一天，頭腦冷靜下來以后，會知道之前的決定并不合理正確。綰綰，離婚是嚴(yán)肅的一件事。不是沖動之下的決定。有些話不可以輕易說出口，說出來也許難以再有挽回余地。我不認(rèn)為今天是合適談這件事的時間，我們改天再談?！?/br>
    他說著要站起來。我快速說：“我認(rèn)為我已經(jīng)考慮得很鄭重很透徹了。我不認(rèn)為我們需要再改天。哥哥，以前的我對你才是錯誤的迷戀。不是我和李相南?！?/br>
    他定了定。轉(zhuǎn)過眼來看我。半晌轉(zhuǎn)身離開。我聽到他淡淡的口吻：“綰綰，你這句話很殘忍。”

    我在當(dāng)天晚上主動睡了客房。

    我抱著枕頭默默離開主臥的時候，顧衍之看了看我。他大概是看出我有一堆準(zhǔn)備好的言辭等著反駁他的話，所以他最后也只是看了看我，一句話沒有說。我早早地躺在客房的床上，關(guān)了燈輾轉(zhuǎn)反側(cè)。揣測著顧衍之此刻在隔壁房間可能在想些什么。他是否也在輾轉(zhuǎn)反側(cè)?；蛘咭呀?jīng)在不動聲色中開始討厭我。我想，如果顧衍之像剛才我對待他那樣對待我，大概我能當(dāng)場就哭出來。然而顧衍之終究不是我。說不定只是我想得過多，也許他可以像解決公事上任何一件挫折一樣解決這件事，過了今天，也許他會離婚離得干脆利落也說不定。

    我一面這樣想，一面又不停否定。如此心情矛盾。直到鄢玉的電話打進來詢問狀況。我回答得有氣無力：“就是像之前說的那樣?！?/br>
    鄢玉漫不經(jīng)心地說：“疼么?！?/br>
    “…”

    鄢玉想了想，說：“需要我安慰一下你么？”

    我忽然有些不太好的預(yù)感：“你…還會安慰人？”

    鄢玉誠懇說：“因為感情而心疼這種事，以疼止疼一下就可以了么。想一想你接下來會因腫瘤壓迫而遭遇的局部腫脹，局部劇痛，以及劇痛導(dǎo)致的失眠，煩躁，以及腫瘤消耗導(dǎo)致的貧血，消瘦，到最后你會疼得沒有人形，形銷骨立像鬼一樣，那個時候你也就沒什么心情去理會什么心疼了，不是么？要不我給你看看骨癌晚期患者的照片？我這里有截肢病人的局部照片，保管你現(xiàn)在看了之后精神抖擻，一晚上都沉浸在噩夢中，不會再想起顧衍之的一丁點事?！?/br>
    “…”

    我突然有點理解葉尋尋為什么要跟鄢玉分手了。渾身都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然后我面無表情回答道：“謝謝你啊，我不需要。”

    相較于鄢玉的不解風(fēng)情，李相南的話就顯得要溫和許多。不過也僅僅是相對罷了。這種事情任何人的安慰都是隔靴搔yǎng，起不到什么效果。畢竟道理人人都懂，被人勸一次，反倒更痛一層。李相南苦口婆心勸我半晌，最后大概終于覺得我無動于衷的表情看不下去，唯有咬牙放棄。他沉吟一會兒，又轉(zhuǎn)而勸我別的方面：“為什么你就不肯接受治療呢？就算是癌癥晚期，可那也有時間長短的問題啊。我一個叔叔就是個積極例子。說不定你接受治療了就會出現(xiàn)奇跡，再活上一年兩年甚至許多年也是有可能的。你現(xiàn)在這樣是癌癥病人最忌諱的…”

    我低頭翻了翻手背，慢吞吞打斷他的話：“哎，突然覺得這里有點吵。要不我還是回家好了?！?/br>
    說完就要起身，李相南立刻閉嘴。帶著一點譴責(zé)和不甘心地瞪著我。我重新坐下來，叼著吸管看窗外。有澄澈天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