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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晚晚競折腰在線閱讀 - 第83頁

第83頁

    “打擾盧公子溫書了?!?/br>
    蘇競晚笑笑,轉(zhuǎn)瞬又補充道:“不過我打擾的也許不是盧公子的一會兒, 而是盧公子的一生?!?/br>
    盧明孫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 淡淡道:“蘇大人真會說笑?!?/br>
    啪——

    隨著吳世忠手中的驚堂木響起, 整個大堂雅雀無聲。

    孟大夫、牛仵作和銀環(huán)跪在地上, 盧明孫因身上有功名只是站在一旁, 丁大人夫婦惦記兒子的案情,吳世忠安排他們在堂后聽審。

    吳世忠輕捋胡須, 看向蘇競晚,“蘇員外郎,今日將本官和眾人叫到這里,可是有什么新的線索?”

    “啟稟吳大人, 下官要狀告盧明孫殺害丁瓊?!碧K競晚拱手道。

    吳世忠面色凝重,“哦?你可有證據(jù)?”

    “啟稟大人,丁瓊突然死亡,丁大人夫婦認(rèn)為是下官的表哥也就是韓銳下手過重, 可是據(jù)一直為丁府問診的孟大夫所說,丁瓊身上的傷只是皮外傷而已?!?/br>
    “那為何一夜之間人就咽了氣?下官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前日在盧府無意間看到盧公子那把生了銹的匕首才冒出一個念頭?!碧K競晚說到這里頓了一下。

    盧明孫神色如常, 仿佛事不關(guān)己。

    吳世忠看向堂下,“蘇員外郎有話直說,不必賣關(guān)子。”

    “下官記得《五十二病方》有載:傷痙,痙者,傷,風(fēng)入傷,身信而不能詘;傷而頸者,節(jié)其病甚弗能飲者,強啟其口,為灌之。”

    “這里關(guān)于傷痙的兩個主要癥狀,角弓反張和牙關(guān)緊閉,與丁瓊死前的情形正好吻合。”

    蘇競晚看向一旁,“孟大夫以為呢?”

    “不錯?!?/br>
    孟大夫接過話頭,“草民聽丁公子身邊的小廝提起時也有過這個懷疑,只是草民過去時丁公子已經(jīng)咽了氣,草民畢竟沒有親眼所見,不敢確定,丁大人和丁夫人當(dāng)時又正傷心,而且此病需有誘因,丁公子前一日還好好的,因此草民也不敢輕易下決斷?!?/br>
    蘇競晚隨意瞥了盧明孫一眼,接著說道:“那如果將生銹的匕首上的銹粉刮下,撒入丁瓊的傷口,這算不算誘因?”

    “這……”

    孟大夫明顯被蘇競晚這個假設(shè)嚇到了,吞吞吐吐道:“丁公子的身上有傷口,若是創(chuàng)口不潔,確實容易使風(fēng)毒之邪侵犯經(jīng)脈,導(dǎo)致傷痙?!?/br>
    牛仵作見蘇競晚向他這邊看來,主動說道:“丁瓊背上有一處傷,傷口處似有紅色粉末,而孟大夫開的傷藥卻是白色的,但因傷口處有血跡,不好辨認(rèn),因此小人也不敢完全肯定?!?/br>
    蘇競晚看向伏在地上不停發(fā)抖的女子,“銀環(huán)姑娘?!?/br>
    “是……”

    銀環(huán)顫顫巍巍地抬起頭來,“是這樣的,少爺有時候……脾氣不太好,奴婢為少爺上藥手上又沒個輕重,因此沒少被少爺責(zé)罵,正好那日盧公子在,說要替奴婢為少爺上藥,奴婢見少爺沒有反對就應(yīng)下了……但奴婢覺得盧公子應(yīng)該不是那種人……”

    “你這個死丫頭……到這個時候,還敢為殺死我兒的兇手說話……”

    站在堂后的丁夫人氣得肝顫,上來就要打銀環(huán)。

    啪——

    吳世忠拍著手中的驚堂木,“肅靜,肅靜!”

    蘇競晚上前扶住她的手,“丁夫人稍安勿躁,此事還沒有定論,何況這里是公堂,不是丁府。”

    不知為何,丁夫人現(xiàn)在對蘇競晚莫名有些忌憚,聽她這樣說,雖然心中有氣,但還是不情不愿地向堂后去了。

    丁度見自己炮仗般一點就著的夫人去而復(fù)返,看蘇競晚的眼神也有兩分感激。

    “這些都是蘇大人的推測,退一萬步講,即便丁瓊確實死于傷痙,他身邊的小廝丫鬟嫌疑更大吧,為何蘇大人單單盯著我不放呢?我是有一把姨娘留下的舊匕首,但旁人去找把生銹的匕首或刀似乎也并非難事?!?/br>
    盧明孫鎮(zhèn)定自若,不以為然。

    “因為你是低賤的歌妓所出?。 ?/br>
    “因為你是見不得光的外室子??!”

    “即便功課再好又怎樣,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jian生子,連庶出都不如……”

    蘇競晚目帶挑釁,一句又一句似鋒利的匕首般插在盧明孫的心口。

    盧明孫的臉色逐漸鐵青,但還是努力隱忍,轉(zhuǎn)瞬就恢復(fù)了正常。

    “蘇員外郎,注意你的言辭!”

    吳世忠有些不滿地看向蘇競晚。

    蘇競晚沒有說話,只是向角落里的宋彬蔚使了個眼色。

    宋彬蔚會意,走上前去,一把掰開了盧明孫緊握的拳頭。

    只見盧明孫的手掌已經(jīng)被他自己摳破了,手心的位置還滲出了點點血跡。

    “瞧瞧,我不過隨意說了幾句就把盧公子氣成這樣,丁瓊?cè)宕卧诖笸V眾之下羞辱你,你能心中不恨?還帶著藥材去看丁瓊,我還真想著盧公子是菩薩轉(zhuǎn)世了不成!”蘇競晚嘲諷道。

    盧明孫深深吸了一口氣,笑了笑道:“既然原因手法都被蘇大人猜到了,我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我是外室所出,我的生母不過是個不入流的歌妓,因為這個,我在安陽沒少被丁瓊嘲笑,被旁人議論?!?/br>
    “我以為我來了京城一切都會好,沒有人會再記得我外室子的出身,我可以徹底擺脫原來的生活,我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努力讀書,然后考取功名,娶妻生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