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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在線閱讀 - 第439節(jié)

第439節(jié)

    蘇錦昏昏沉沉的騎在馬上,將汗巾頂在頭盔上遮擋些陰涼,心中有些焦慮,大軍機械的前進,左右都沒有人說話,只有馬匹踩踏在guntang的沙子上的枯燥的踏踏之聲,和車輪摩擦輪轂的吱吱呀呀之聲。

    猛然間,后方傳來一陣吵鬧聲,有人高聲呵斥大聲的叫罵,蘇錦皺了皺眉頭,王朝趕緊撥轉(zhuǎn)馬頭去看看發(fā)生了何事,蘇錦也跟隨其后朝鴰噪處走去,眼前的一幕相當(dāng)?shù)墓之?,一群士兵趴在地上用頭臉貼著地面吮吸,地面上一片濕潤,像是水流入沙土中滲透了下去。

    旁邊一個翻倒的木桶,上面破了一個大洞,沾著砂礫,一名將領(lǐng)手拿鞭子正在抽打一名士兵,那士兵滿地打滾,口中哀嚎不已。

    “什么事?”王朝喝道。

    那將領(lǐng)見是王朝,忙放下鞭子上前行禮,嘴里罵道:“稟報王將軍,這廝偷喝水車上的水,被發(fā)現(xiàn)后又打翻了木桶,將一桶水全部灑了?!?/br>
    王朝道:“沒到配水時間喝的哪門子水?還將水桶打翻了,這是公然違抗大帥之令,吃了豹子膽了不是?”

    地上那名士兵叫道:“我渴,尿都尿不出了,干糧也不敢吃,吃了就糊在嗓子眼里……”

    王朝上前一步,撿起地上的鞭子沒頭沒腦的抽打道:“就你個孬種渴?大家都是鐵人?你知道違抗大帥軍令是什么后果么?水如此寶貴,你還將木桶打翻,老子打死你個孬種。”說罷手上加力,鞭子沒頭沒腦的打下去,抽的那士兵滿地亂滾。

    蘇錦分開人群道:“王將軍,住手。”

    王朝見蘇錦到來,放下鞭子啐了口吐沫,上前道:“大帥,這廝……”

    蘇錦擺擺手道:“我都聽見了。”說罷緩步走到士兵面前,蹲下身子伸手將他臉上血污處粘著的砂礫拂去,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士兵身子發(fā)抖,不敢看蘇錦,抖抖索索的道:“小人吳小八?!?/br>
    蘇錦道:“當(dāng)兵幾年了?”

    吳小八道:“三年了?!?/br>
    蘇錦道:“聽口音倒像是渭州人?!?/br>
    吳小八點點頭道:“小的便是渭州人,仰慕西北軍和大帥的威名才當(dāng)?shù)帽?。?/br>
    蘇錦默然了一會兒,轉(zhuǎn)頭對那管水車的將官道:“拿水來。”

    那將官愕然道:“大帥……”

    “拿水來?!碧K錦喝道。

    那將領(lǐng)趕緊倒了一大碗水端了過來,蘇錦遞到那士兵面前道:“喝吧?!?/br>
    吳小八將信將疑不敢接,蘇錦將碗塞到他手里,吳小八看著蕩漾的清水終抵不住誘惑,咕咚咚灌下肚去,滿足的嘆了口氣。

    蘇錦道:“還要喝么?”

    吳小八道:“便是給小人一桶,小人也喝的下。”

    蘇錦一笑道:“拿一桶來。”

    吳小八愕然道:“大帥,小的是開玩笑的,豈敢喝一桶?”

    蘇錦喝道:“開玩笑?你把軍中之言都看成玩笑了么?我的禁水令乃是為大軍著想,不僅是你,便是我蘇錦一天也只能喝一小杯水,你違抗軍令偷喝不說,還打翻了水桶,這一桶水起碼可以保證十人飲用;從情感上,我同情你,我也理解你,茫茫沙漠,干渴難耐,想喝水乃是人之常情;但是這是在軍中,而且是西北軍,是我蘇錦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勇武之軍;你是渭州人,當(dāng)聽人說過夏人攻渭州之戰(zhàn)的事跡,當(dāng)年守城的兵馬只有四萬,敵軍十二萬,四面圍城,滿目敵軍,渭州軍可曾有一人退卻?可曾有一人違抗軍令?你丟盡了渭州父老的臉。”

    那士兵掩面不語,羞愧不已。

    蘇錦道:“軍令如山,你渴,我可以給你水喝,你想喝多少都沒問題,但你違抗了我的軍令,你便必須接受懲罰?!?/br>
    吳小八驚叫道:“大帥饒命,小人再不敢了,容小人戴罪立功多殺遼人……”

    蘇錦擺手道:“殺敵之事自有他人代勞,你放心,你的家小我會給予厚恤,就當(dāng)你捐軀沙場了?!?/br>
    吳小八兀自大叫道:“大帥饒命啊,大帥……”

    蘇錦一擺手,王朝一把蒿起那士兵的胳膊斥道:“像個男人,敢作敢當(dāng),求饒有何用?!?/br>
    吳小八兀自哭叫掙扎,被王朝一路拖到沙丘后面,只聽啊的一聲大叫,萬籟俱寂,王朝從沙丘后轉(zhuǎn)出,將滴血的腰刀插入鞘中。

    “將他埋了,給他立塊碑,墳前放一碗水?!碧K錦啞聲吩咐,轉(zhuǎn)頭上馬,疾馳而去。

    周圍的士兵們靜悄悄的沒人出聲,半晌有人輕聲道:“大帥好像流淚了?!?/br>
    “是的,我也看見了。”

    “大帥這是不忍心啊,話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大帥動軍法殺人?!?/br>
    “兄弟啊,大帥也是沒辦法,不這樣,咱們?nèi)绾文茼樌诌_懷州?軍令如山,誰抗了軍令也是這個下場?!?/br>
    “……”

    ……

    地獄般的七日后,沙漠到了盡頭,左面的炭山也只剩下連綿的尾巴,遠方的地平線上,一抹綠色像是仙境出現(xiàn)在面前,前面探路的斥候回來稟報的聲音都變了調(diào),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大帥,前面是草原,往前二十里是一汪大湖,咱們走出來啦,再往前五十里便是懷州地界了。”

    蘇錦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沉聲喝道:“將消息告訴弟兄們,天黑之前趕到河邊扎營。”

    消息在營中很快傳了開來,已經(jīng)不成人樣的士兵們喜極而泣,過去的七天,他們簡直是從地獄中打熬過來的,第五天便幾乎斷了水,僅剩得得一點水全部給了牲口,沿途倒下了幾千兄弟,大家渴得狠了不得不喝自己的尿和牲口的尿,每個人都是嘴唇干裂,臉上全是灰塵,雙目赤紅。

    但在他們眼里,蘇錦永遠是腰桿筆直的端坐馬上,像一尊鐵佛,盡管他也和大家一樣沒多喝一口水,但是,他連一句怨憤的話都沒說出口,也正因如此,大伙兒才咬牙堅持,終于現(xiàn)在苦盡甘來了。

    進了草地,大軍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士兵們邊走邊扯著地上的青草葉子塞在嘴里嚼,像牲口一樣嚼的嘴邊滿是青色的草汁,卻相互對視而嘻,臉上卻沒有因苦澀的味道而皺眉,充滿著從地獄來到天堂的喜悅。

    一條美玉般的碧湖出現(xiàn)在面前,士兵們歡呼著跳下湖去,像牛馬一樣咕咚咚的喝著湖水,盡情享受湖水的清亮,洗去連日來噩夢一般的痛苦和疲憊。

    蘇錦也和大家一樣,甩鐙下馬飛撲進湖水中,盡情的享受這天堂般的一刻,在此刻,生命變得何其簡單,什么功名利祿權(quán)利紛爭,都不如這一汪碧水來的實在,泡在清澈的湖水中,仰望天上的繁星璀璨,蘇錦不可遏制的想起家中的妻兒來。

    戰(zhàn)爭即將到來,蘇錦此刻卻想著趕緊結(jié)束這一切,回歸家中,跟妻兒團聚,這才是自己內(nèi)心最渴望的東西。

    第九五零章烽火(四)

    (感謝100個可能、休閑浪人、aspcsu、osh毛g、liiiip等書友的月票,。感謝一大堆送禮物的朋友,話說字母號還真多,你們是考驗我的記憶力么?)

    數(shù)日之前,一份奏折送到在大同府督戰(zhàn)的耶律宗真面前,那是一份夏遼邊境大散關(guān)以東的牧區(qū)遭受不明敵軍突襲的消息,損失倒是不大,死傷了千余牧民,被劫掠了三萬匹牧馬,但此事讓耶律宗真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耶律宗真召回在武州前線指揮與宋軍作戰(zhàn)的蕭惠,征求他對此事的看法,蕭惠也很驚訝,不過他并沒有因此而慌張,而是將送來奏折的地方官員找來詢問詳情;然而地方官員沒有親歷此事,只是事后接報才趕忙上奏的,問也問不出個詳細原因來。

    蕭惠最終憑借經(jīng)驗揣度,這一定是夏人在趁火打劫,宋遼鏖戰(zhàn)邊境,夏人袖手旁觀,以夏國和宋國之間的關(guān)系,主動出兵協(xié)戰(zhàn)他們自然不肯,但背后做做小動作是在所難免,更何況敵軍是從大散關(guān)方向突入遼境,賀蘭山缺乃是夏遼邊境,出了夏人再無旁人了。

    這個結(jié)論也得到了耶律宗真的認可,異位而想,當(dāng)年宋夏交戰(zhàn)之時,自己不也趁火打劫向宋人敲竹杠,雖然沒有成功,但背后捅刀子的想法卻是出奇的一致。

    “黨項人如此可惡,滅宋之后朕必滅之,教他們知道我契丹人有仇必報。”耶律宗真咬牙切齒。

    “皇上,臣以為還是分出少許兵力加強大散關(guān)一帶的防守,當(dāng)?shù)刂莞撵鑿谋鴮嵙Σ粡姡σ膊欢啵缭儆鱿娜艘u擾,也不是敵手?!?/br>
    “分兵如何能成?眼下東西兩路戰(zhàn)局激烈,宋人尚自頑抗,分兵多了影響正面作戰(zhàn)力,少了又不起作用,朕看還是命當(dāng)?shù)毓俑e極防范,命人駐守邊境烽火臺啟用烽火,若遇敵襲早先預(yù)警規(guī)避,且忍一時之氣,集中精力將宋人擊潰,回頭再收拾這群滋擾的鼠輩?!?/br>
    蕭惠想想也對,他本打算分兵兩萬駐守大散關(guān),同時派人徹查襲擾之?dāng)车纳矸?,雖然得出了是夏人滋擾的結(jié)論,他的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定,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具體哪里不對勁也說不上來,想來想去,蕭惠將心中的不安歸結(jié)為正面戰(zhàn)場上的久攻不下帶來的焦躁。

    ……

    太行山南、天門山以西的懷州府是遼國內(nèi)陸深處的一座中等城池,地處上京核心區(qū)域戰(zhàn)禍難及之處升平日久,此地物產(chǎn)豐富,西面和北面是山脈阻斷了北方的冷氣和風(fēng)沙,所擁的南部和東部均為平原地帶,草原和農(nóng)田平整如毯,轄內(nèi)沁水丹水濟水三條大河流經(jīng),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糧倉。

    常年的安逸生活,養(yǎng)成了懷州人懶散的習(xí)慣,沒有戰(zhàn)事的威脅,城防也馬馬虎虎松散的很,本來駐守在此地的部族兵三萬被盡數(shù)調(diào)往前線,城中只有三千正規(guī)軍外加捕快衙役和扈從軍組成的雜牌軍五千,城外設(shè)置的預(yù)警兵役也大多閑置,二十里外的報警烽火臺也坍塌了好幾座,壓根無人駐守。

    這天早晨,懷州城從安逸中醒來,六月的陽光有些毒辣,辰時的太陽剛剛冒頭,便已經(jīng)酷熱難耐了;城門口的士兵打開城門之后也都懶洋洋的縮在陰涼通風(fēng)之處打瞌睡彌補昨夜熬夜缺失的睡眠,對城門口出入的百姓都懶得盤查,雖然戰(zhàn)事一起,大遼皇帝便下詔要求各州府嚴查城門進出,防止有細作混入大遼,但懷州離大宋何止千里之遙,細作便是滲透也不至于來這里,所以不僅是士兵們沒當(dāng)回事,城主而下,守城的將領(lǐng)也壓根沒當(dāng)回事。

    幾名靠在城墻陰涼下抱著長槍的遼軍士兵正盯著城門口進出的幾名大屁股的女子咽著吐沫,拿她們跟昨晚睡過的窯姐兒作比較,猛然間,城墻的墻縫里索索的落下灰塵來,落了他們一頭一臉。

    幾個人邊罵娘邊呸呸的吐著吐沫,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地面仿佛被重錘在遠處敲擊了一般,抖動了幾下。

    一名遼軍士兵還以為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側(cè)頭問同伴道:“你們感覺到了么?地面好像在抖?!?/br>
    其他幾名士兵紛紛點頭道:“好像是,難道是地動不成?”

    說話間,地面又抖動起來,只一瞬間,悶雷一般的聲音便從遠處傳了過來,幾人愕然相顧,正不知所措間猛聽得城頭有人尖聲叫喊:“有騎兵,了不得,南面來了大批的騎兵?!?/br>
    城門守將趕緊從營房中跑上城樓手搭涼棚仔細觀瞧,這一看頓時驚得渾身冰涼,南面的地平線上,黑壓壓如烏云一片密密麻麻的騎兵正像一場超級風(fēng)暴朝懷州城席卷而來,高舉刀劍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反光,白花花的起了一層光暈。

    “是宋軍,快關(guān)上城門,快……起烽火通知其他四門?!笔貙⒌纳ぷ佣甲冋{(diào)了,一瞬間便成了嘶啞的狀態(tài)。

    士兵們反應(yīng)過來,立刻手忙腳亂的移除城門口的木馬沙包,大聲呵斥著同樣驚慌失措的百姓們,與此同時,城頭上的烽火也被點燃,濃黑的煙柱直沖云霄。

    城門口的百姓無論出城的還是進城的都大聲叫喊著往城門洞里鉆,關(guān)城門的守軍大聲呵斥也無濟于事,反被擠得往后直退;一名小隊長被擠得摔了一跤,頭盔歪斜的躺在地上大叫:“誰再亂沖格殺勿論?!?/br>
    百姓們哪里管這些,數(shù)百百姓一個勁的往里沖,將關(guān)了一半的城門再次沖開。那小隊正拔出腰刀對著面前一名慌不擇路的男子劈頭砍下,頓時將其砍翻在地,口中罵道:“都退出去,誰再亂闖,他便是下場?!?/br>
    百姓驚呼一片,炸了鍋般更加瘋狂的往里沖,十幾名士兵紛紛抽出兵刃咬牙亂砍,前面的百姓嚇得往后退,后面的百姓要往里沖,頓時擁堵在一起摔倒一片,反倒更加的難以疏通。

    小隊正扶正頭盔罵道:“一群該死的野狗,城門關(guān)不了一個也別想活,逃進來的趕緊幫忙關(guān)門,不然大伙兒一個別想活?!?/br>
    僥幸進入城門內(nèi)的百姓們聞言紛紛回轉(zhuǎn)身來,數(shù)十人幫著士兵們將兩側(cè)厚重的大門用力猛推,大門緩緩移動,卡在門洞外邊的百姓們更加的恐慌,卻被厚重的大門像是推土機一般的順著地面往外推擠,兩道大門就像是兩道刮刀,硬生生的將阻擋的百姓的身體刮出門外。

    人群哭爹叫娘,發(fā)瘋般的捶打著城門,卻被里邊的士兵和百姓死死的頂住,眼看大門被合成一條小縫,回首看大隊宋軍騎兵已經(jīng)到了數(shù)百步之外,已經(jīng)能聽到刀劍在空中揮舞的咻咻之聲,百姓們絕望之極,有人不顧一切的伸手進門縫里想阻止城門的關(guān)閉,但厚重的城門還是合上了最后一絲縫隙,數(shù)名百姓嘶聲痛叫,他們的手臂被夾在門板之中此刻早已骨碎rou裂,慘不忍睹。

    里邊的士兵想將大鐵栓拴上,卻發(fā)現(xiàn)被那些伸進來的幾只抖動不止血糊糊的手臂硌住門縫,鐵栓根本的不能到位,小隊正氣得跳腳,手中腰刀對著那幾只手臂亂剁亂砍亂戳,將之粉碎成一塊塊的碎骨和碎rou,其他士兵也紛紛效仿,門縫只要再能合上一丁點便能上了鐵栓,剁碎這些硌住的骨頭顯然是個好辦法。

    果然,負責(zé)上閂的士兵歡呼一聲道:“槽口對上了,快上閂?!?/br>
    眾人合力抬起鑄造的大鐵栓舉過頭頂,順著槽口往里滑動,正在此時,就聽山崩地裂的哄得一聲,城門被一股大力撞得洞開,撞得城門后面的士兵朝后飛跌,幾百斤重的鐵門栓也被撞得朝后飛出,一名士兵頭部被鐵栓結(jié)結(jié)實實的砸中,頓時腦漿迸裂一命嗚呼。

    隨著城門的洞開,一大堆血rou模糊的物事翻滾著沖擊進來,除了人的身軀,還有幾具馬尸和一個碎成千百片的大車的遺骸,毫無疑問,宋兵驅(qū)趕著拉車的馬匹硬生生的撞開了城門。、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馬拉大車飛馳而來,過了吊橋到了城門口處便一路翻滾滾入門洞之中,城門口的百余百姓已經(jīng)喪命了幾十個,剩下的紛紛往護城河中跳去,躲避致命的沖擊。

    蘇錦策馬立于城門前百步外,看著馬車將城門撞開,心中暗叫僥幸,城門要是被關(guān)上,那便要多費一些精力了,雖然早有這方面的準備,但能夠出其不意的將城門撞開,還是要省心省力了許多。

    “快拉起吊橋?!背情T守將高聲叫喊,城門洞開,如今阻止對面的只能是依靠護城河了,吊橋拉起,起碼能阻隔一段時間。

    士兵們手忙腳亂的轉(zhuǎn)動卷軸,將長長的吊橋拉起,忽然間嗡然兩聲弓弦想,拉到半空的吊橋轟然落下,激起煙塵無數(shù),吊橋的粗大吊索已經(jīng)被宋軍射斷,吊橋的吊索甚至連鎖鏈都沒用,只是用了兒臂粗的粗麻繩而已,當(dāng)然一射而斷。

    “馬漢兄弟好身手?!蓖醭澋?。

    馬漢得意洋洋收起弓箭,這事也不是第一次干,當(dāng)年隨公子爺上八公山匪巢,自己便露了這么一手,相比較而言,還是這次風(fēng)光些,畢竟當(dāng)著前軍萬馬的面。

    蘇錦靜靜的看著面前的懷州城,做了個前進的手勢,潘江舉起手中的大刀高呼一聲:“殺!”接著縱馬而出,沖了出去;成千上萬的宋軍騎兵爆發(fā)出震天的吶喊,緊隨著先鋒軍統(tǒng)領(lǐng)潘江的步伐殺向懷州城。

    第九五一章烽火(五)

    戰(zhàn)斗根本不足一提,在九萬騎兵的碾壓下,懷州城就像是不設(shè)防的少女般任人蹂躪,滿打滿算八千守軍還沒做出象征性的反抗,便已經(jīng)被絞殺成一具具尸體。

    四城的殘兵迅速的被肅清,街道上充斥著宋軍策馬奔行的身影,懷州百姓倉皇躲在家中閉門,暗中祈禱長生天保佑,不會被宋人屠戮。

    蘇錦當(dāng)然不會屠城,昨夜的戰(zhàn)前會議中蘇錦便要求盡量不要屠殺平民,但遼軍士兵除外,手中有武器的敵軍就是威脅,百姓只要不反抗自然不會遭受懲罰。

    午后時分,十余萬步兵和輜重抵達懷州城,戰(zhàn)事卻早已結(jié)束多時了,整座懷州城已經(jīng)落入宋軍的手中,城主蕭遠山及一干屬官也盡數(shù)被擒,他們甚至連棄城逃跑都沒來的及。

    蘇錦首要關(guān)心的便是軍械庫和倉庫,當(dāng)看到懷州軍倉慢慢的全是糧食的時候,蘇錦的一顆心放入了肚子里,二十萬大軍深入千里之外,雖然可敦城有糧食,但是已經(jīng)無法運達了,只能采取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的策略,士兵們帶著十五日的糧食份額已經(jīng)快要吃完,拿下懷州城之后糧食草料都有了補充,這下正合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的策略。

    軍械庫里倒是沒什么合用的,懷州并非軍事重鎮(zhèn),守備也松散的很,也根本沒有什么盔甲武器器具的留存,不過倒是有幾百幅馬鞍,蘇錦自然毫不客氣的收了,掠來的馬匹雖不能戰(zhàn),但作為騎乘還是可以的;蘇錦本以為攻下懷州會弄到大批的戰(zhàn)馬,但事實上只有三千匹正規(guī)軍的戰(zhàn)馬可用,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略加休整之后,當(dāng)天晚上,蘇錦召集眾將商量下一個目標(biāo),在蕭遠山的城主府大廳里,地形圖再次被搭建出來,眾將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直觀的地圖,紛紛拿著長桿圍在地形圖邊指指點點。

    “大帥,我們的目標(biāo)是直取上京,下一個目標(biāo)無疑是慶州(ps:遼國的慶州,不是環(huán)慶路的慶州),過了慶州往東北一百八十里便是上京了,卑職建議咱們?nèi)魬c州。”潘江劃拉著地形圖上的砂礫,竹竿在代表慶州的茶盅上敲得當(dāng)當(dāng)響。

    蘇錦想了想道:“慶州確實是上京的門戶,但是和懷州之間有太行山橫亙,也許有路可通,但一定會影響行軍速度,如果沒路可走,那可就麻煩了?!?/br>
    潘江撓頭道:“這倒是個問題,那城主說了,此去北方百里皆為太行山脈的山地,行軍問題確實是個問題,大帥可有其他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