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年年、平平無奇的掉馬小天才、帶著游戲系統(tǒng)縱橫異世、繼母帶來的女兒、羞辱真男主后我在努力保命、別對我動心、空洞騎士、重生之特工嫡女、在女團選秀節(jié)目中當綠茶、大魔王渴望種田
“你來尋兄長,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嘉禾嗓音干澀,她猜到了這個女子的身份,但她不敢相信這世上竟有如此巧的事情。 “我來到京城多方打聽,方知三年前我兄長亡故于此。我來這里祭拜他,因為哭得太傷心,反而不知不覺在草叢中睡著了。醒來時就被錦衣衛(wèi)押住了?!?/br> 白鷺觀尚未修繕完畢,出入此地甚是簡便。今日嘉禾來白鷺觀,觀內(nèi)閑雜人等按理來說都該被一并清理出去的。聽到少女這番話之后,原本負責此事的一批人嚇得連忙跪下請罪。 嘉禾抬手讓這群忙著求饒的人先行閉嘴,她對少女說:“知道我是誰么?” “是皇帝?!鄙倥⒁曋魏痰难劬卮鸬馈?/br> 很多年前的云喬在面對著她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副態(tài)度,從容鎮(zhèn)定到了近乎無禮的地步,而且說話時還喜歡看著人的眼睛。 如果她真的是云喬的meimei,那這對兄妹還真是相像哪。嘉禾在心里悄悄的說。 “那你認為,朕應該相信你的話嗎?”嘉禾俯身,方便自己更進一步的看清少女的神情。 年紀似乎比嘉禾還略小一些的女孩皺起了那對好看的眉,認認真真的想了一會,說:“可我真的不是刺客?!?/br> “怎么證明?” “沒有證據(jù)?!鄙倥卮穑骸暗菹乱矝]有證據(jù)證明我就是刺客啊?!?/br> 如果不是顧忌著場合,嘉禾說不定就要笑出聲了。太像了,這個女孩和云喬真的是太像了。 難道是云喬在天有靈,將自己的血親送到了她的身邊來? “皇上,該如何處置此女?”董杏枝問。她跟在皇帝身邊三年,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看得出這個刺客對皇帝來說意義不一般,故而多嘴一問。 “給她換身衣裳,將她帶回乾清宮去?!奔魏谭愿溃骸熬驼f,這是朕今日在白鷺觀結(jié)識的道長,朕要留她在宮中講經(jīng)?!?/br> “陛下不再審審么?”董杏枝沒料到嘉禾這么輕易的就放過了此人。 “審?送去哪里審?” 如今紫禁城內(nèi)二十四局、一廠一衛(wèi),皆是杜太后在cao控著。嘉禾擔心自己如果將這個姑娘送到那些地方去,只怕今后是再也見不著了。 但要她完全信任這個少女她也做不到,只能想法子把她帶回乾清宮去,慢慢的查。 嘉禾輕描淡寫的吩咐宮人給刺客換身衣裳,但實際上并不是換衣裳這么簡單。 所謂的換衣裳,意思是要對搜身,確保她不能攜帶任何武器進入乾清宮。 兩名年紀較長的女官將少女帶進了一間廂房之內(nèi),此外還有數(shù)名錦衣衛(wèi)守在外頭。 “請吧。”其中一位眉目較為和善的女官朝著少女頷首,意思是讓她主動除去外衣。 少女點頭,低頭解開了上襖的系帶,然后 從懷中掏出了一只小瓶子。 女官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少女對著她舉起了瓶子,接著一股冰涼的液體噴到了她的臉上,她頓時失去了意識。 另一名女官剛想要呼救,就迎來了同樣的命運。 “對不住了?!碧K徽輕聲的說道。 二十三世紀的“催眠噴霧”,軍方諜報人員的必備裝備。 一會這兩個女官醒了,會以為她們已經(jīng)為蘇徽驗身完畢。 真的讓她們驗身是不可能的,蘇徽現(xiàn)在雖然穿著女人的衣服,但衣服下還是男人的軀體。要是被扒光了他肯定露餡。 為了科研做出一些犧牲是值得的,蘇徽在意識到端和三年的乾清宮幾乎沒有男人之后,為了能夠近距離繼續(xù)觀察周嘉禾,提出了變性的方案。 在二十三世紀,變性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還是可逆的,只要某人愿意,他可以上半年做男人下半年做女人,再過一年做陰陽人。 問題在于,時空穿梭實驗組內(nèi)沒有醫(yī)療人員。一群研究時間空間的人,術業(yè)有專攻,完全不懂該怎么給人動手術。而變性這種手術并整形要復雜,僅憑著簡單的醫(yī)療機器人是沒有辦法完成cao作的。 為了安全著想,蘇徽必需去正規(guī)醫(yī)院,可是在大數(shù)據(jù)時代,蘇徽識別完身份踏進醫(yī)院,他的mama立刻就能知道。 好在時空項目組最擅長的就是進行時間方面的cao作。他們在研發(fā)穿梭機之前制造的是能夠逆轉(zhuǎn)生物細胞機能的機器,換而言之就是能讓老人還童、能讓幼童衰老。 因為種種顧慮,這樣的機器并沒有大規(guī)模生產(chǎn),但技術實際上已經(jīng)足夠成熟。二十二蘇的蘇徽被關進那臺機器之后再放出來就成了十五歲,連骨骼的發(fā)育都被回溯,身高一下子矮了一大截。 十五歲的小男孩體型纖細,喉結(jié)也還沒長出,科研組的人風風火火的給他換上了女裝,就把他丟來了二十三世紀。 可問題在于,時空穿梭的技術還沒有研究完善,上一次的蘇徽是平安的來到了夏朝長業(yè)末年。著陸的地點和時間都與預設無差別,這一次卻出了一點點的偏差。 他原本是要在端和三年的三月初九夜晚來到夏朝都城,這樣他就有充足的時間潛入戶部處理自己的戶籍檔案,好把自己完美的偽裝成良民然后參與女官競選。 誰知道空降錯誤,他到了三月初一的白天,還剛好碰上了出宮的周嘉禾,被當成了刺客。 對了,他空降時還是臉先著地的。 蘇徽摸著自己破了皮的臉,疼得齜牙咧嘴。 第56章 、 對于蘇徽來說,他與嘉禾之時幾天不見,但于嘉禾而言,“云喬”已經(jīng)死去三年。 三年之后的嘉禾與三年前比起來有許多不同。她的個子好像又高了些,面容還是很年輕稚嫩,但已不再像過去那樣一團孩子氣,穿著明黃的帝王常服,衣上龍紋凜凜生威。 蘇徽作為“云喬”在宮里生活了一年多,不是不知道這個時代的禮節(jié),可是他見到嘉禾之后就是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那個總纏著他說話,目光迷茫而又干凈的孩子在歲月的雕琢下,已經(jīng)是另一番模樣。當她和他開口說話的時候,他險些一激動忘了這個時代的官話該如何發(fā)音。 又及,歷史學者蘇徽的演技依然十分堪憂,明明他已經(jīng)很努力的在假裝自己很無辜很害怕很委屈很不安了,可是在嘉禾等人看來,這個叫做云微的女人簡直膽大包天,被當成刺客拿下扭送到皇帝身邊,居然還是云淡風輕的一張臉,如此從容鎮(zhèn)定的女人,必定不是凡輩,得慎重對待。 對此面癱蘇徽表示他也很無奈。 換好衣裳之后恰好那幾個女官也從被催眠狀態(tài)之中清醒,將蘇徽帶了出去。蘇徽本想再和嘉禾說幾句話,然而年少的女帝卻已經(jīng)鉆進了轎子中。天子的儀仗浩浩蕩蕩的從紫禁城出來,又浩浩蕩蕩的回到紫禁城去。白鷺觀與紫禁城相隔的距離并不算近,蘇徽估計大約也有個七八公里,從前他還是云喬的時候也陪著嘉禾來到過這,不過那時他是嘉禾身邊最受寵的內(nèi)侍,不是陪著嘉禾一起坐在轎子或者馬車中,就是受嘉禾恩賜得以騎馬,而現(xiàn)在……現(xiàn)在他得靠這雙腿走回去。 被累的頭昏眼花好不容易走到了乾清宮,蘇徽精神一震,歷史學者的本能讓他下意識的開始觀察幾百年前這座帝王寢宮——從建筑特點到陳設布置再到宮女數(shù)目,每一個細節(jié)都不放過。想當初他做云喬的時候每天待在嘉禾身邊,但每天都想往乾清宮跑。乾清宮住著皇帝,而皇帝是整個時代歷史發(fā)展最關鍵的關鍵人物。 現(xiàn)在,他終于站在了這里,等于是半只腳踏進了這個時代的中心漩渦。 正當蘇徽心潮澎湃之時,前后左右竄出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宮女,押著他將他關進了一處偏僻的房間內(nèi)。 這里是乾清宮中宮人犯錯之后被羈押的地方。之后一連好幾天,蘇徽都在這里被關著,每天除了給他來送飯的宮女之外,他再沒有見到任何人,包括嘉禾。 在采光情況極差又狹小的屋子里被關了三天之后,蘇徽見到了董杏枝。 眼下宮人們稱呼這個女人為“董女史”,蘇徽知道未來她還會成為“董尚儀”、“董尚宮”,最后在嘉禾死后殉節(jié),被追封“貞明夫人”,隨葬端陵。 女官制度自古有之,各朝各代地位不同,強勢之時如明初,可輔佐天子、遏制宦官弄權,弱勢之時便是形同虛設,權力僅限于后宮,甚至為宦官執(zhí)掌的二十四局所取代。 嘉禾登基之初,二十四局宦官皆是他父親留下的舊人,大半效命杜太后,還有一部分與朝臣勾結(jié)。于是她先是找借口處罰貶黜了一批宦官,接著將六局一司的女官品階提高,調(diào)到自己身邊效命,尚宮、尚儀等名義上還是處理后宮事務,實際上成了她制衡二十四局的利器。 端和朝是少見的女性大放異彩的時代,除了女帝之外還有女官、女將,民間還有行走四方的女商,端和之后,嘉禾被廢,迎立新君的臣子們?yōu)榱藦亩Y法上證明他們的正確性,搬出了自古以來的三從四德以及各式各樣的禮教,整個社會的風氣和文化都隨之一變,從此之后至專.制.王朝末年,都再未有走出閨閣值得被史冊銘記的女子。 咳,一不小心就思維發(fā)散想得太多了。 嘉禾把董女史派過來審問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倒也體現(xiàn)了她對他的重視,畢竟從后世歷史記載來看,董杏枝和是她最重要的心腹。 史書上沒有記載董杏枝是如何得到女皇器重的,這年的她也不過是個將將二十出頭的年輕女人,但蘇徽看得出她很聰明,僅僅從審問人時的技巧來看,就知道她是個心細而狡猾的女人。她先是關了蘇徽三天,不讓任何人與他接觸,從而讓他慌張不安,接著又帶著幾個女官一起擺出嚴肅的架子對他進行審訊,在審訊過程中恐嚇與撫恤并舉,嚇唬他兩句之后又予以適當?shù)陌参?,同時對話中下了不少套,稍有不慎就會被她帶進坑中。 作為二十三世紀軍部負責人的兒子,蘇徽深知審訊是一門精深的藝術,一個二十歲的女官能夠?qū)@門藝術無師自通,足見其本事。 但不管董杏枝怎么問。蘇徽就是咬死了自己不是刺客,是江西吉安人士,家中貧寒自幼喪父,兄長云喬被買入宮中,去年吉安大水,母親于災中喪命,她葬母之后不得已從故鄉(xiāng)長途跋涉至京,來尋找兄長。 戶貼、路引等證件都是他來到夏朝之前實驗組成員提前仿造好的,夏朝的人看不出破綻,如果他們要派人去吉安追查是否有云微這號人,不好意思,吉安大水,官府都被沖塌了,戶籍檔案什么的早就被水泡爛了。 戶部那里或許會有吉安戶籍的存檔——但是更加不好意思,兩年前戶部發(fā)生了一場規(guī)模不算大的火災,南方有一部分的黃冊被燒成了灰,其中恰好就包括了江西,這兩年來戶部一直還在陸陸續(xù)續(xù)的修補黃冊,還沒補到吉安那一塊。 蘇徽的假身份并不是他自己一拍腦袋就想出來的,而是ai通過史料分析得出的最佳答案,端和元年與端和二年的兩場災禍把整個吉安的戶籍檔案一起給毀了,蘇徽正好趁著這個實際以吉安人士的身份將自己混進這個時空。 董杏枝又問了他不少吉安的事情。 蘇徽熟讀吉安的地方志及各種記載了此地風土人情的文獻,董杏枝的提問他對答如流,就好像真的在那個地方生活過十多年似的。 董杏枝又說,他從吉安到京城,吃了不少的苦頭吧。 表面上是在關心他,實際上又是在給他下套。 對于夏朝交通史也頗有研究的張口就答從吉安至北京這一路他經(jīng)過了那些地方,見識過了怎樣的風景。 董杏枝:“姑娘真是辛苦了,獨自跋涉千里,可曾遇到什么危險,快脫下鞋子讓我看看?!?/br> 蘇徽:…… 他給自己立的是窮苦出身堅強不屈的小白花人設,但既然都窮苦了,這一路上肯定是沒錢坐馬車的,走了這么遠的路,腳底板肯定都磨出了血痂。 沒辦法了,催眠噴霧伺候。 總之蘇徽覺得自己在被審訊時應對的還是很不錯的,沒有任何證據(jù)表明他是刺客。嘉禾怎么看都該放了他才是了吧……不過在夏朝并沒有“疑罪從無”這項規(guī)矩。董杏枝走后許多天,蘇徽還是被繼續(xù)關著。 算了,要是他真的被當成刺客了,他就趕緊跑回二十三世紀換個身份再來好了。蘇徽數(shù)著窗外的麻雀如是想道。 又過了五個晝夜,被鎖住的房門再一次被打開。 門開的時候是深夜,蓮花宮燈如同是暗夜里幽幽的鬼火,站在門口的董杏枝一行人臉色陰沉,如同索命的無常。 因為沒有娛樂設施不得不早睡的蘇徽被她們喚醒,接著就被拖拽出門,穿過了一重又一重的長廊之后,他迷迷糊糊的被丟到了一間金碧輝煌的大殿之內(nèi)。 殿內(nèi)的清冽的冷香讓他稍稍定神,抬頭還未來得及觀察四周,便對上了嘉禾的臉。 一身龍袍的嘉禾與從前的寧康公主氣質(zhì)迥然不同,也不知是衣裳賦予了她威嚴,還是她本身就變換了氣場。 從前蘇徽見到她,是不會有這種被嚇了一跳的緊張感的。 “陛下?!彼B忙收斂好“云喬”這個身份留給他的從容散漫,以肅然的態(tài)度朝著嘉禾跪拜。 喉嚨中發(fā)出的是清脆的少女音色,他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好幾天過去了,他還是沒能習慣自己經(jīng)過變聲器處理后的新嗓音。 “這幾天過的怎么樣?”嘉禾一手撐著額頭,懶懶的發(fā)問:“起來說話吧,朕想和你聊聊?!?/br> 蘇徽嗅到了酒的味道。嘉禾半睜半閉著眼睛,似乎確實是醉了。 他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兩步,又猛地想起自己的身份,于是停了下來,“陛下飲酒了?” 十六歲在二十三世紀還未成年,是身體還未發(fā)育完善的青少年,不該喝酒的。 “阿姊回來了,朕怎么可以不喝?”嘉禾笑了笑,睜開了眼睛,目光冷得像是冰,“榮靖公主凱旋,當普天同慶,為她顯赫功績而舉杯。” 榮靖公主、凱旋? 榮靖公主在端和初年曾經(jīng)領兵作戰(zhàn)過么?蘇徽覺得自己被酒味一熏,也有些神志不清了。 作者有話要說:虛假的女裝大佬:演技不佳,全靠高科技開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