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歡愉一晚，早晨生理時鐘仍是讓杜丹準(zhǔn)時醒來。

    甫睜眼，迎接她的是曲禎逸那張出塵容顏。

    早她醒來的他，不知已瞧了她多久，見妻子睜眼，五爺微笑。

    「醒了？」

    「……嗯?！顾龖袘械亍！感押芫昧耍俊?/br>
    「剛醒?！?/br>
    杜丹笑笑，不置可否。

    同寢的這段時日來，她就沒一回早他睜眼過。

    「今兒還要去西工坊?！顾炝藗€懶腰。

    「我喚人進(jìn)來。」聽她這麼說，瞧來心情極好的這位起身著衣。

    昏暗光線下，杜丹靠在床邊，再次欣賞這位的一舉一動。

    發(fā)現(xiàn)她在看自己，五爺噙著笑容，慢條斯理動作，眼神交流的氣氛，有些火熱。

    喚了溫水洗漱。

    進(jìn)來三個人，領(lǐng)頭的方盡見王爺站在床邊，與夫上和主子道了早。

    使個眼色，後頭拎著水壺的人過去銀製面盆那兒，將熱水和進(jìn)冷水降溫。

    另一個將櫃子裡的毛刷、麻布及存放牙粉的玉盒等物取出排開，見夫上人在錦被裡，卻已清醒，方盡提著燈，連點(diǎn)幾盞，讓屋裡光線更足。

    三人麻利做完事，方盡才恭敬道：

    「爺，水已備好?！?/br>
    「下去吧。」

    「是。」

    人走光了，曲禎逸伸手?jǐn)v起杜丹，親自伺候她穿衣。

    仍嫌緩慢的舉止，卻是比剛成親時熟捻太多。

    經(jīng)過昨夜，關(guān)係更近，一直是清淡情緒的五爺，顯得更有溫度。明明這人不像三爺會撒嬌，卻他的笑容，便能給杜丹一種貓在蹭人討摸的感受。

    身旁男人雖多，杜丹能分辨他們的不同?；颡?dú)立，或冷靜，或黏人……唯一相同的是，每人看著她的眼神。

    皆是以她為依歸的情熱。

    惹來了這堆感情債，肩上擔(dān)子不輕，只能盡力善待。一塊用了早膳，又與他拉拉手，親暱幾句，杜丹這才踏出門。

    天色在亮，卻給厚厚雲(yún)層遮住了光。

    馬車穿過從仙隱宮外的密林，直至走遠(yuǎn)，沒人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有人注視，將此車模樣給記下。

    ……

    很快地，進(jìn)到一月。

    祈天大典開始了。

    京裡掛起綿延了數(shù)十里的朱色燈籠，由皇城至東城門，再一路通往郊外。

    城內(nèi)有一大一中兩座火臺，一在皇宮裡，一處在東城門，往外每隔一里修建一中型火臺，直至金石祭臺。

    此間除去官家與有通行書信之人，閒雜人等不得靠近祭臺方圓三里內(nèi)，沿路亦有官兵把守。

    平民進(jìn)不得金石祭臺，卻能來看沿途的火。

    便見這幾日，東城門裡外人頭鑽動。

    這火是國師接引下的神火，每年大典，京周各縣城，條件夠的，定會過來拜火求個平安。

    各式攤販集中到了此處，雖不符規(guī)矩，可這時候，只要不鬧事，官府多睜隻眼閉隻眼。

    京裡酒樓也是熱絡(luò)。

    在雪中趕往京裡的外縣有錢人，一摸一大把，都走一趟了，京裡三大商行肯定要去瞧瞧，稀物珍玩買個幾件，名貴藥材帶上幾盒，還有那只在特定人士間流傳的醇水行館，據(jù)說就是京官都不一定進(jìn)得了，若能進(jìn)去一趟，面上有光。

    撒銀兩，找關(guān)係，一回大典，將整個京弄得無比熱鬧。

    杜宅的幾位主子亦是忙翻了。

    大典中心的五爺不說。

    大爺?shù)尼t(yī)館給求醫(yī)求藥的擠得水瀉不通；二爺烏月門那兒得注意賭場及趁人多接頭的地下交易，路費(fèi)不可漏過；在地勢力雄厚的三爺，商舖人潮絡(luò)繹不絕，上門談大筆交易的天天都有；大典四爺?shù)玫綀?；六爺給捉去補(bǔ)上京防。

    身為一家之主的杜丹，這些日子亦接了不少想來拜會的帖子。

    醇水名聲已給豎立起來，即便她底薄，看在外頭人眼中，已見高度。

    有錢家?guī)鸵r，有相爺、將軍為侍，宅裡夫侍個個不凡，便是她的名字在京裡貴族間還是淺薄，褒貶各有，也阻止不了想進(jìn)醇水蹭光的官員富商，潮水般地湧來，為她聲勢增磚添瓦。

    馬車駛過，路上壅塞。

    拉開簾子，靠近東城門處，萬頭鑽動，路人都走得比車快。

    「文靜幼時在京，可見過此景？」瞧了眼窗外，杜丹問。

    「稟夫上，沒呢。」一旁的皮氏道。「我在京時，國師尚且年幼，據(jù)說已經(jīng)十多年未有神火。」

    「我問過阿逸，說是五年前才由他重掌大典。」國師位懸或尚未能主持時，皆是由皇帝及司天監(jiān)代為主持，自然沒神火。

    「這些沿路火臺，亦是今年增修?！?/br>
    過去除去皇宮裡一座大火臺與金石祭臺遙望，沿路火臺三里方有一座，今年密集增建，掛起燈籠，頗為壯觀，湧入京的人也就更多了。

    「這速度，怕是下車用走的更快?！骨栖囎咏o幾個人趕過，杜丹好笑。

    「外頭人擠，夫上還是待車裡吧。待到了火臺處再下車走走。」皮氏怕外頭人潮把嬌小的杜丹給擠壞了。

    「也好?！?/br>
    慢便慢了，杜丹掛在窗邊看熱鬧。

    天氣也因人多，感覺溫暖不少。

    來到東城門，東門裡外兩座火臺是人最多的地方，外圍各式攤販叫賣，著實熱鬧。

    打骨子裡喜歡熱鬧，熱愛人多商機(jī)多的地方，一到東城門，原本已經(jīng)足夠精神的杜丹，更是雙眼放光。

    下了馬車，身旁皮氏及兩名護(hù)衛(wèi)跟著。

    一眼先是看到給人海包圍住的火臺。

    石雕的柱身，約莫八尺高，上頭火焰赤金，偶爾藍(lán)火跳躍。參拜神火的百姓為了摸上一把石柱，排起長長的人龍，能見人探頭探腦，似乎是想插隊，可維持秩序的兵爺多，探了許久，給打消念頭。

    大典期間，行重典。

    平時偷搶拐騙還能看情況罰輕罰重，這幾日想偷雞摸狗的，一律拉下去，先打再說。

    當(dāng)然不缺錢的，捨幾兩銀，亦有大把人願意賣位置重新排隊，只要行進(jìn)有序，看守火臺的兵爺不會為難。

    杜丹在外圍看著，心想自己要不要也入境隨俗，去摸摸石柱。那是要排隊參與呢，還是花錢買方便省事。

    她還沒決定，先隨意瞧瞧一旁攤販都賣些什麼，走沒多久，身後傳來一陣「讓路」的大喝。

    噠噠馬蹄聲靠近，百姓鬧烘烘中空出條路，在皮氏和護(hù)衛(wèi)包圍下擠在人群中的杜丹抬頭，心有靈犀似的，馬上領(lǐng)隊的目光也正巧望過來。

    堂堂宣武將軍本人。

    杜宅裡的六爺。

    ＊＊

    作者的話：

    這禮拜沒加更了，下一更週二哈。

    －－簡體版－－

    即便歡愉一晚，早晨生理時鐘仍是讓杜丹準(zhǔn)時醒來。

    甫睜眼，迎接她的是曲禎逸那張出塵容顏。

    早她醒來的他，不知已瞧了她多久，見妻子睜眼，五爺微笑。

    “醒了？”

    “……嗯。”她懶懶地?！毙押芫昧?？”

    “剛醒?！?/br>
    杜丹笑笑，不置可否。

    同寢的這段時日來，她就沒一回早他睜眼過。

    “今兒還要去西工坊。”她伸了個懶腰。

    “我喚人進(jìn)來?！甭犓@么說，瞧來心情極好的這位起身著衣。

    昏暗光線下，杜丹靠在床邊，再次欣賞這位的一舉一動。

    發(fā)現(xiàn)她在看自己，五爺噙著笑容，慢條斯理動作，眼神交流的氣氛，有些火熱。

    喚了溫水洗漱。

    進(jìn)來三個人，領(lǐng)頭的方盡見王爺站在床邊，與夫上和主子道了早。

    使個眼色，后頭拎著水壺的人過去銀制面盆那兒，將熱水和進(jìn)冷水降溫。

    另一個將柜子里的毛刷、麻布及存放牙粉的玉盒等物取出排開，見夫上人在錦被里，卻已清醒，方盡提著燈，連點(diǎn)幾盞，讓屋里光線更足。

    三人麻利做完事，方盡才恭敬道：

    “爺，水已備好?！?/br>
    “下去吧?！?/br>
    “是?！?/br>
    人走光了，曲禎逸伸手?jǐn)v起杜丹，親自伺候她穿衣。

    仍嫌緩慢的舉止，卻是比剛成親時熟捻太多。

    經(jīng)過昨夜，關(guān)系更近，一直是清淡情緒的五爺，顯得更有溫度。明明這人不像三爺會撒嬌，卻他的笑容，便能給杜丹一種貓在蹭人討摸的感受。

    身旁男人雖多，杜丹能分辨他們的不同?；颡?dú)立，或冷靜，或粘人……唯一相同的是，每人看著她的眼神。

    皆是以她為依歸的情熱。

    惹來了這堆感情債，肩上擔(dān)子不輕，只能盡力善待。一塊用了早膳，又與他拉拉手，親昵幾句，杜丹這才踏出門。

    天色在亮，卻給厚厚云層遮住了光。

    馬車穿過從仙隱宮外的密林，直至走遠(yuǎn)，沒人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有人注視，將此車模樣給記下。

    ……

    很快地，進(jìn)到一月。

    祈天大典開始了。

    京里掛起綿延了數(shù)十里的朱色燈籠，由皇城至東城門，再一路通往郊外。

    城內(nèi)有一大一中兩座火臺，一在皇宮里，一處在東城門，往外每隔一里修建一中型火臺，直至金石祭臺。

    此間除去官家與有通行書信之人，閑雜人等不得靠近祭臺方圓三里內(nèi)，沿路亦有官兵把守。

    平民進(jìn)不得金石祭臺，卻能來看沿途的火。

    便見這幾日，東城門里外人頭鉆動。

    這火是國師接引下的神火，每年大典，京周各縣城，條件夠的，定會過來拜火求個平安。

    各式攤販集中到了此處，雖不符規(guī)矩，可這時候，只要不鬧事，官府多睜只眼閉只眼。

    京里酒樓也是熱絡(luò)。

    在雪中趕往京里的外縣有錢人，一摸一大把，都走一趟了，京里三大商行肯定要去瞧瞧，稀物珍玩買個幾件，名貴藥材帶上幾盒，還有那只在特定人士間流傳的醇水行館，據(jù)說就是京官都不一定進(jìn)得了，若能進(jìn)去一趟，面上有光。

    撒銀兩，找關(guān)系，一回大典，將整個京弄得無比熱鬧。

    杜宅的幾位主子亦是忙翻了。

    大典中心的五爺不說。

    大爺?shù)尼t(yī)館給求醫(yī)求藥的擠得水瀉不通；二爺烏月門那兒得注意賭場及趁人多接頭的地下交易，路費(fèi)不可漏過；在地勢力雄厚的三爺，商鋪人潮絡(luò)繹不絕，上門談大筆交易的天天都有；大典四爺?shù)玫綀觯涣鶢斀o捉去補(bǔ)上京防。

    身為一家之主的杜丹，這些日子亦接了不少想來拜會的帖子。

    醇水名聲已給豎立起來，即便她底薄，看在外頭人眼中，已見高度。

    有錢家?guī)鸵r，有相爺、將軍為侍，宅里夫侍個個不凡，便是她的名字在京里貴族間還是淺薄，褒貶各有，也阻止不了想進(jìn)醇水蹭光的官員富商，潮水般地涌來，為她聲勢增磚添瓦。

    馬車駛過，路上壅塞。

    拉開簾子，靠近東城門處，萬頭鉆動，路人都走得比車快。

    “文靜幼時在京，可見過此景？”瞧了眼窗外，杜丹問。

    “稟夫上，沒呢。”一旁的皮氏道?！蔽以诰r，國師尚且年幼，據(jù)說已經(jīng)十多年未有神火?！?/br>
    “我問過阿逸，說是五年前才由他重掌大典?！眹鴰熚粦一蛏形茨苤鞒謺r，皆是由皇帝及司天監(jiān)代為主持，自然沒神火。

    “這些沿路火臺，亦是今年增修?！?/br>
    過去除去皇宮里一座大火臺與金石祭臺遙望，沿路火臺三里方有一座，今年密集增建，掛起燈籠，頗為壯觀，涌入京的人也就更多了。

    “這速度，怕是下車用走的更快?！鼻栖囎咏o幾個人趕過，杜丹好笑。

    “外頭人擠，夫上還是待車?yán)锇伞４搅嘶鹋_處再下車走走?！逼な吓峦忸^人潮把嬌小的杜丹給擠壞了。

    “也好?！?/br>
    慢便慢了，杜丹掛在窗邊看熱鬧。

    天氣也因人多，感覺溫暖不少。

    來到東城門，東門里外兩座火臺是人最多的地方，外圍各式攤販叫賣，著實熱鬧。

    打骨子里喜歡熱鬧，熱愛人多商機(jī)多的地方，一到東城門，原本已經(jīng)足夠精神的杜丹，更是雙眼放光。

    下了馬車，身旁皮氏及兩名護(hù)衛(wèi)跟著。

    一眼先是看到給人海包圍住的火臺。

    石雕的柱身，約莫八尺高，上頭火焰赤金，偶爾藍(lán)火跳躍。參拜神火的百姓為了摸上一把石柱，排起長長的人龍，能見人探頭探腦，似乎是想插隊，可維持秩序的兵爺多，探了許久，給打消念頭。

    大典期間，行重典。

    平時偷搶拐騙還能看情況罰輕罰重，這幾日想偷雞摸狗的，一律拉下去，先打再說。

    當(dāng)然不缺錢的，舍幾兩銀，亦有大把人愿意賣位置重新排隊，只要行進(jìn)有序，看守火臺的兵爺不會為難。

    杜丹在外圍看著，心想自己要不要也入境隨俗，去摸摸石柱。那是要排隊參與呢，還是花錢買方便省事。

    她還沒決定，先隨意瞧瞧一旁攤販都賣些什么，走沒多久，身后傳來一陣”讓路”的大喝。

    噠噠馬蹄聲靠近，百姓鬧烘烘中空出條路，在皮氏和護(hù)衛(wèi)包圍下擠在人群中的杜丹抬頭，心有靈犀似的，馬上領(lǐng)隊的目光也正巧望過來。

    堂堂宣武將軍本人。

    杜宅里的六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