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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名媛望族在線閱讀 - 第102節(jié)

第102節(jié)

    曾經(jīng),他用他的血rou之軀將她死死護(hù)在身下,承受了所有危險(xiǎn)和傷痛,也叫她知道了什么是刻骨銘心的愛。彼時(shí)他們?cè)谇橐庾顫鈺r(shí)分開,所以三年多的杳無音信,三年多的默默堅(jiān)持和努力,她一點(diǎn)都不覺著苦,回味起來反是甜的,只因她知道,有個(gè)人和她一般在癡傻地努力著,不管他們離的有多遠(yuǎn),他們的心是緊緊貼在一起的。

    因這個(gè),她不覺地累,不覺冷,甘之如飴地守著一顆裝滿了他的心,可分別三年有余,她交付的除了一顆心,更有三年最珍貴的妙齡時(shí)光。常年的兩地相隔,是個(gè)女子都是會(huì)彷徨的吧,會(huì)害怕明月依舊,可郎心不復(fù),無關(guān)信任與否,只因情切意濃,才更害怕失去,更恐被辜負(fù)。

    所以被他那么瞧著,錦瑟不可抑制地慌亂了,如今想起那股心慌感,錦瑟便再度委屈而氣恨起來,纖腰輕扭,于此同時(shí),被他裹在掌心的手也俏皮地驟然用力,緊緊裹著他蓄意地動(dòng)了動(dòng),如愿聽到完顏?zhàn)跐擅腿怀闅饧贝穆曇簟?/br>
    輕挑著明眸,見完顏?zhàn)跐涉i眉咬牙,錦瑟得意起來,微微偏頭,紅唇湊過去輕觸他因克制而爆出青筋的脖頸,柔軟的唇貼在那血脈之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體內(nèi)翻涌的熱血流動(dòng)而過的灼熱感。

    他的脖頸上出了一層細(xì)密的汗,干凈的汗水味和男人身上獨(dú)特的氣息交疊著撲鼻而入,好聞的要命,她輕笑,嫣紅的唇湊至他的耳邊低語,“別人的雄風(fēng)如何我不知,王爺?shù)男埏L(fēng)卻果和燕**威一般……”

    這個(gè)女人!簡直是存了心要逼瘋他!

    完顏?zhàn)跐杀е\瑟猛然傾身將她死死壓在墻上,她的背撞在緊閉著的窗扉上,直壓的那窗戶吱吱作響。他單手抱著她,她整個(gè)掛在他的身上,腿纏著他的腰,身后,木格的窗欞隔著薄薄的夏衫硌著她的背,身前,他緊壓過來的薄甲片似要在她身上烙出印痕來,兩人的呼吸皆粗重難辨,喘息的動(dòng)作因緊貼的身體,磨蹭的曲線而變的愈發(fā)困難起來。

    淡淡的晨光透過窗縫溜了一縷金光入室,在她清艷絕俗的面龐上晃動(dòng)著,金光掃過她濃密而低垂的睫毛,卻遮不住眼中透骨的風(fēng)情和媚惑。

    完顏?zhàn)跐蓺饨Y(jié),劍眉橫揚(yáng),俊面涌怒,隔著那窗縫,院外的動(dòng)靜清晰入耳,這該死的處境令他氣恨卻又令他興奮。

    過去的三年,每至夜深人靜,只消一想到她,他便輾轉(zhuǎn)難安,心里控制不住地去想一些**的畫面,多少次裹著綿軟的錦被,想著的卻是她柔暖的身子,多少次躁動(dòng)地踢開被子,涼風(fēng)灌衣,卻念的是她如絲涼滑的纖手,他會(huì)忍不住閉眼,想象她那手會(huì)像暗夜的風(fēng)一般輕輕撫著他,撩著他,只這樣便能極沒出息地、舒服地低嘆。[].

    誰能想象他這般的身份,這樣的年紀(jì),竟要靠著臆想一個(gè)女人來疏解自己?好容易,他拼命平了西胡,受得傷,流的血都值了,只因他終于做到早一日來見她,好容易,日思夜盼地熬到破城,叫他見到了她,這女人怎能,她怎敢這樣的大膽妄為,不知死活?!

    完顏?zhàn)跐上胫@些,盯著錦瑟的目光幾乎是狠戾的,托著她的右手也如鉗兇狠,錦瑟吃痛,方一喘息,他便毫無征兆地在她掌心迅猛動(dòng)作起來。

    她驚了,欲撤,他怎容,低頭咬上她的唇,如同他那剛猛的動(dòng)作,這吻來的同樣狠戾,舌尖滑進(jìn)她的齒間,猶如獵鷹要將獵物撕裂拆吞入腹地吻她咬她,靈活的長舌肆無忌憚地吸允每一寸細(xì)軟,探至她的喉腔深處,似要將她的魂魄都吸出來咽進(jìn)去,更似要將這三年多來的諸多思念盡泄于這一剎。

    錦瑟原只是想借著身體的親近驅(qū)散兩人之間的那股不可避免的陌生感,只因那感覺讓她極不舒服,也是知道這種情況下,完顏?zhàn)跐刹荒軐⑺鯓樱庞l(fā)的放肆無忌。哪能想到,竟真將他給惹惱了,此刻她方覺出害怕和驚慌來,方才知道玩的太過,闖出禍來了。

    方才她的眼中心里全是他,天地間她也只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然而此刻外頭院中那些雜亂聲音卻神情地突然響亮了起來,叫她后知后覺地察覺出此刻和兩人一墻之隔處竟是站滿了人的,離她幾步開外的門甚至還是敞開的……

    她腦子猛然清醒,連頭發(fā)絲似也被羞恥感占據(jù)而發(fā)起燙來,緊張地掙扎,可身子一動(dòng),背后緊貼的窗戶便又咯吱吱地響了兩聲,她急惱的有些想哭,懊悔不已,他的唇舌guntang,卻驟然狠狠地吸允了下她的香舌。于此同時(shí),她的掌心似被槍劍利刃戳穿,腥黏濡濕一片。

    錦瑟頭腦一懵,驟然僵住,簡直不敢相信發(fā)生了什么,完顏?zhàn)跐蓞s又狠力吸允了兩下她的舌,方才松了力道,又纏著她輕挑慢捻兩下自她櫻紅的檀口中退出來,晨光下一道**的銀線被帶出。錦瑟漲紅的臉愈發(fā)guntang,呆呆的瞧著完顏?zhàn)跐?,驚嚇過度的神情,一雙眸中已滿是控訴和無助。

    他瞧著她,神情饜足,毫無悔意,目光晶澈,松開緊握著的她的手,嘆息著飽含憐惜地輕啄她淚汪汪的眼眸。他額頭上晶瑩剔透的汗珠沿著眉骨滾下來,正正掛在她輕顫的睫毛上,吻進(jìn)唇中帶著一絲輕苦微澀,亦如那相思刻骨的味道。

    將額頭抵上她的,半響那粗重的喘息才漸漸平息,見她一直無聲無息的,他方抬頭瞧著緊閉著眸子的她,挑眉撫上她碎散的發(fā),道:“惱了?”

    他那聲音低沉暗啞的幾乎分辨不出來,錦瑟心一顫,眸子閉的更緊,死抿著唇不吭聲。他又貼上來,用高挺的鼻左右觸碰她的,輕笑起來,用手背撫著她guntang的面頰,“微微,我提醒過你的……”

    正因?yàn)樗嵝堰^她,警告過她,她卻沒當(dāng)一回事仍繼續(xù)點(diǎn)火,干那老虎頭上拔毛的蠢事,才使得她這會(huì)子才惱無可惱,恨無可恨,無地自容……聽完顏?zhàn)跐蛇@般說,錦瑟愈發(fā)羞恥難言,愈發(fā)不愿再面對(duì)著完顏?zhàn)跐伞?/br>
    “王爺……”

    外頭響起影七遲疑的催促聲,錦瑟愈發(fā)羞恨起來,可也被喚醒了一絲神智,推了下完顏?zhàn)跐?,道:“放我下來……?/br>
    她的聲音破碎微顫,嬌滴滴的如同春日貓叫,聽在耳中,令她愈發(fā)想哭了。完顏?zhàn)跐伤朴中α寺暎@才依言的放下她,下一刻卻抬起方才托著她臀部的左手來,舉至眼前細(xì)看。

    對(duì)著陽光,他那掌心分明沾染了亮晶晶的液體,他湊至鼻翼輕嗅,接著竟伸出舌舔了那指上的晶瑩。錦瑟自然清楚他那掌心的不是汗水,她剛一著地,便欲掙脫他,原便覺著渾身發(fā)軟有些站立不穩(wěn),如今被他那動(dòng)作驚到,腿一軟便往地上癱,他用手托住她的后腰令她靠在懷里,方埋首在她耳邊低聲道。

    “原來女人動(dòng)情是這樣的,濕濕的,真甜……”

    察覺到錦瑟無可抑制地顫抖,他才又道:“莫惱了,晚上我再來瞧你,都任你發(fā)落可好?”

    他那話落在耳中便多了一絲別樣的意味,令她緊縮的心又抽了下,恨得推開他靠在墻上,偏著頭道:“你走,求你快走吧……別管我了。”

    三年多的時(shí)光所改變的豈知是他?方才在院子中剛一瞧見她,他便丟了三魂六魄,被奪去了呼吸,他曾多少次想象她如今模樣,想著他的微微不知已出落的何等傾國傾城,可所有的想象都不及瞧見她的那刻震撼,她怎能美的那樣超乎他的想象,超過他的承受之力。

    她怎能那般站著,不言不語便輕易牽動(dòng)他的心,吸走他的靈魂,天知道他用了多大氣力才沒能當(dāng)眾失控,三年來練就的自制力在瞧見她的一刻土崩瓦解,似她的存在便是為了讓他體會(huì)何為挫敗一般。

    正如此時(shí),她一定不知她羞憤的模樣是多么的誘人,燕軍入城未及一個(gè)時(shí)辰,城中大錦殘余兵馬還需安定,叛軍仍有些潛逃在城中等著去肅清,戰(zhàn)報(bào)尚未發(fā)出,馬絨的殘軍還得追剿,城中的百姓尚需安撫……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正事要事都在等著他,他沒時(shí)間在此消磨,然而這溫柔鄉(xiāng),卻溺斃了他,叫他心里想著得走,腳下卻死活挪不動(dòng)一步。

    他不動(dòng),眸光攝人地盯著她,錦瑟卻被折磨的幾欲瘋掉,氣恨交加,羞惱難言,她再受不住這等氣氛,倏然睜開眸子去瞧他,硬著頭皮噗嗤一笑,斜睨著完顏?zhàn)跐?,戲謔著道:“這么猴急不經(jīng)逗,當(dāng)真為我守身如玉這些年嗎?有些傻氣呢……”

    聞言完顏?zhàn)跐山K于變了面色,俊面陰起,沉郁的似能擰出水來,惱恨地盯著錦瑟,咬牙道:“女人,真該一口吞了你!”

    言罷他伸手狠狠捏了捏她的面頰,便轉(zhuǎn)身大步去了,湘妃簾抬起又落下,光影一明一滅,錦瑟才猛然沿著墻癱坐在地上,腦中嗡嗡地響,恍惚地聽他在外頭說了幾聲什么,院中很快響起應(yīng)命聲,接著是兵勇們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待那聲音徹底消失,四下徹底安靜下來,錦瑟才抬手捂住了臉。

    這一捂,她又受驚般撤下手,怔怔地盯著右手瞧,那手上濡濕已被風(fēng)吹干,可依舊黏黏的提醒著她方才所發(fā)生的事,她懊惱不已地使勁用手蹭著羅裙,將他的味道拭去,面上卻一片嬌羞之情,而腦中已不由地想著,他那樣子出去,也不知會(huì)不會(huì)被人瞧見端倪,復(fù)又想著他外頭是穿著薄甲的,兩片甲衣直垂膝下,一定什么都遮的住,一定的……可是即便無人發(fā)覺也好羞人啊,他怎能混賬成那樣……

    相比錦瑟的不淡定,完顏?zhàn)跐蓞s早已鎮(zhèn)定如初,精神抖擻地被廖二老爺送出府,帶著兵勇們離開廖府所在的長街,他方御馬停駐,那刀疤將軍見他停駐不行便靠近前去,道:“王……”

    完顏?zhàn)跐刹[著眼盯過去,目光并不見有多森寒,卻叫那刀疤將軍猛然話音似被齊刀而斷,沒了后音,他只覺心一跳,神情有些慌亂驚懼起來,瞬了一瞬這才勉強(qiáng)恢復(fù)鎮(zhèn)定,未曾再言,寒光一閃,完顏?zhàn)跐裳H挎著的清風(fēng)長劍已然爭鳴一聲出了鞘,橫在了他的脖頸上。

    眾人皆被這一幕驚到,四下寂然無聲。說起來這刀疤將軍卻也是有來頭的,燕人未入主中原時(shí)曾附屬于前朝馬氏王朝大齊,彼時(shí)鐵驪首屈一指的貴族耶律氏被賜以馬姓,后鐵驪人建立燕國,皇族復(fù)姓完顏,馬姓和金姓之人卻也是僅次國姓之下的貴族姓氏,燕國入主中原,滅了大周后逐漸漢化,那些鐵驪姓氏,石抹,移勒等便皆改成了楊,陳,李這樣的漢人姓氏,而馬姓依舊未貴族而不能改。

    這位馬將軍,名喚馬思忠,其jiejie正是燕皇的賢妃,賢妃育有三皇子完顏?zhàn)阼?,而這次燕國南攻,率領(lǐng)中路軍的正是武德王完顏?zhàn)阼怠?/br>
    馬氏在燕國勢大,馬思忠的父親位居一品,馬思忠自己未及不惑之年,已是三品將領(lǐng),他作戰(zhàn)倒也英勇,此次南攻立下不少軍功,他狂妄卻有其狂妄的道理。

    方才在廖府之中,他敢頂撞完顏?zhàn)跐?,一來是身份和軍功擺在那里,他有恃無恐,再來也是認(rèn)定了廖府窩藏了大錦太子,他頗有幾分底氣。更有奪嫡之事非一朝一代獨(dú)有,那賢妃在后宮得勢,完顏?zhàn)阼当颈愫屯觐佔(zhàn)跐尚值懿荒?,馬思忠原就和完顏?zhàn)跐墒菍?duì)立的,本也有些不服完顏?zhàn)跐伞?/br>
    他方才在廖府之中帶著兵勇四處搜尋卻并未翻出太子來,剛回到正院,完顏?zhàn)跐杀阕晕葜谐鰜恚瑓s道屋中并未尋到太子蹤跡。那正室是完顏?zhàn)跐梢蝗诉M(jìn)去搜的,他豈能不疑,然而他尚未表示,已有人來報(bào),說已在宮中搜出了太子。

    他心中狐疑,可此事豈能虛報(bào)?他這邊正驚疑不定,那邊完顏?zhàn)跐梢严铝畋聜冸x開,他無法,也實(shí)不能確定這是怎么一回事,便只能跟著出了府。

    如今被完顏?zhàn)跐捎脛︿h逼著,他的藍(lán)眸盯著他,那眼神已如在看死人,馬思忠驀然響起在廖府完顏?zhàn)跐烧f過的話,他說若搜不到人,必要軍法治罪,他竟不是開玩笑?!

    驀然明白了完顏?zhàn)跐傻囊馑?,馬思忠面色剎那慘白,瞪大了眼,道:“完顏?zhàn)跐?!你怎敢!即便是主帥也沒私斬三品大將的權(quán)……”

    且不說完顏?zhàn)阼祵ⅠR思忠安置在西路軍中是何用意,只方才馬思忠在廖府對(duì)錦瑟的所作所為,完顏?zhàn)跐杀闳莶幌滤?!故而,他那話尚未吐完,完顏?zhàn)跐傻氖直垡演p輕一劃,那劍鋒如光如電般劃過,瞬間隔斷了馬思忠的聲音,更隔斷了他的咽喉。馬思忠的雙眼瞪著,眸中還有難以置信和驚懼,那劍鋒鏘然歸鞘,他龐大的身體已直挺挺倒下了馬背。

    完顏?zhàn)跐缮踔廖辞扑谎?,一?qū)駿馬,已一騎向皇宮飛沖而去。

    ------題外話------

    謝謝親親:秋心自在含笑中、天夕紫紫、muer321、若似初見1993、050101、月朗星稀、應(yīng)憐荷、安筱雅v、蔡dyna、patty1126

    ☆、一百六四章

    “楊柳兒活,抽陀螺;楊柳兒青,放空鐘;楊柳兒死,踢毽子;楊柳發(fā)芽,打拔兒?!?/br>
    是日夜,風(fēng)吹引得外頭樹影晃動(dòng),密葉沙沙作響,屋中一燈如豆,歌聲輕柔。

    錦瑟坐在床沿上,輕輕哼著歌兒,一手握著小太子的手,一手輕拍他的肩頭,哄著他入睡。眼見男孩小臉蒼白,安安靜靜地躺在棉被間,稚氣的面頰上還掛著一行行淚痕,一雙細(xì)細(xì)的眉即便是在睡夢中都還緊緊擰著,她不覺嘆了一聲,神情微怔。

    當(dāng)年祖父過世,文青也是這般大小,那時(shí)候她也曾抱他在懷任他痛哭著發(fā)泄失去親人的傷悲,也曾她這樣哼著歌哄著他入睡……弟弟尚且有她這個(gè)jiejie做依靠前世還落得被人謀命的結(jié)果,今生也是危機(jī)重重方走到如今,而眼前的孩子。

    他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和擁有的一切,性命能否保全尚是未知,更爀庸說未來了,可以預(yù)料這孩子的將來一定是苦多于甜的……現(xiàn)實(shí)對(duì)他來說太過殘忍了,連一個(gè)成年男人都未必能承受的一切,如今卻要他這樣一個(gè)小小孩童來背負(fù),這一切想想便叫人沉重的無法呼吸,可活著,不管是酸甜,還是苦辣,總歸才知滋味,才有希望和寄托啊。

    烽煙四起,兵戈鐵馬,在這場戰(zhàn)爭中有多少百姓將無家可歸,流離失所,又有多少將士會(huì)葬送在這南北之戰(zhàn)中,那些鮮活的生命,那血rou之軀,無可選擇地葬送在王朝的更蘀中,然而當(dāng)新王朝建立,滿足的卻不過是一家一姓的尊貴和極少數(shù)人的私欲罷了。

    生命的代價(jià),何其慘烈,她終是無法明白,那些男人們何以會(huì)熱衷于這血腥的戰(zhàn)爭,何以會(huì)熱衷于權(quán)利的爭斗。興許這世界就是這般,弱rou強(qiáng)食,兔子注定會(huì)被惡狼撕裂吞食,腐朽的大錦注定會(huì)被蒸蒸日上的燕國吞并,昏聵無能的政權(quán)終將被新政權(quán)取代,國家才能被注入新鮮的血脈,推動(dòng)歷史的前進(jìn)。

    而她,只不過是個(gè)生在閨閣,長在閨閣的小女子,這世道她改變不了,唯希望這場戰(zhàn)爭能早些過去,唯希望新的王朝能夠?qū)Φ米∵@些流血和犧牲,早日安定和平,與民休養(yǎng)。

    見男孩呼吸漸漸綿長平穩(wěn),錦瑟才又嘆了一聲將他的手輕輕放回被中,為他又壓了壓薄被,站起身出了內(nèi)室。

    白芷正在外間的添漆床邊兒鋪著床,見她出來忙迎了上來,道:“姑娘的手無礙吧?”

    她說話間已將錦瑟右手袖子挽起,那素白纖細(xì)的手腕上分明有一圈極深的牙印,依舊血淋淋往外冒著血,白芷蹙眉,有些著惱的道:“太子年幼不懂事,姑娘怎也任他咬,任他抓的,快回房叫奴婢給姑娘上藥包扎好,如今天熱,莫再化膿了,還有這脖子上的傷口也得處理下,別再落了疤痕……”

    錦瑟的脖頸上也被抓出了兩道血印,亦是方才太子抓破的。

    六歲的孩子已經(jīng)知事,早上搜正房四間屋子的皆是完顏?zhàn)跐傻挠H信之人,早得了他的吩咐。完顏?zhàn)跐裳褐M(jìn)了暖房,而另一隊(duì)兵勇卻闖進(jìn)了她的閨房,彼時(shí)太子和白芷就在閨房中。

    然而他們卻并未出聲,只做未見,佯搜了一圈便出了屋。他們離開后,太子的情緒便不妥起來,一直鬧著要離開,將屋中物件砸了個(gè)遍,好容易到了晚上,卻還使火不愿入睡。

    方才他逼問于她,是不是和壞人是一伙的,逼問她為何不能求壞人救救他的母妃和父皇,她無言以對(duì),他便發(fā)起狂來,她任他發(fā)泄,復(fù)才困住他的手腳痛斥與他,他踢打不過終是倒在她懷中失聲大哭,好容易哭鬧的累了才在她的安撫下睡去。

    見白芷雙眉緊蹙,錦瑟笑著將被她挽起的袖子放下來,卻道:“無礙的,他一個(gè)小孩子能用多大力,瞧著駭人罷了。你今日看著他一日定也累的不輕,且躺吧。今兒夜里還得辛苦你一回,便睡在這里湊合一夜,今兒一日都是你陪著他,我怕他萬一醒了,白鶴她們安撫不住。你莫出來了,他睡的不安寧,不定什么時(shí)候又醒來,我會(huì)喚蒹葭給我上藥的?!?/br>
    錦瑟低聲吩咐著白芷,見她嘆了聲應(yīng)了,這才推門而出。

    鳳京夏末的夜依舊燥熱,沉悶,便連吹來的風(fēng)都帶著股白晝未消的熱氣,錦瑟心里微躁,出了屋卻未回閨房,反倒沿著穿山游廊自角門出了夕華院,往園子中走。昨日府中一夜未眠,如今塵埃落定,下人們?cè)缫讶胨瑘@子中倒極是清凈。

    她漫無目的地踩著鵝卵石的地面,沿著花道緩步,行至湖邊方停步,望去,月影隨波光蕩漾,垂柳依岸,碧荷無邊遙遙隱于漸濃的夜色下,微風(fēng)吹過荷香宜人,倒有絲絲清涼送來,略散了心頭沉悶。

    她不由又行了兩步,撫裙在靠水的白玉階上坐下,望著湖中月影發(fā)呆。這一池湖外祖父取名凌波湖,幾乎占了廖府后花園的一半,種了不少?p>

    趾苫āp∈焙蠣恐料娜占父齦綹綾慊岬膠中鳧水玩鬧,她和jiejie們瞧著心癢,便也央著廖老太君非要戲水,廖老太君倒也縱著她們,卻說長在江南的姑娘,不會(huì)鳧水平白少了許多樂趣,還專門叫了會(huì)水的媳婦子教她們?p>

    她便也是在這凌波湖學(xué)會(huì)鳧水的,其后,每年最開心的事莫過于夏日燥熱時(shí),廖老太君令婆子們封了院子,帶了她們姐妹游湖戲水,親自采蓮蓬,摘荷花,有時(shí)舅母們興致所致也會(huì)下水。

    彼時(shí)母親還在,只可惜她自小身子弱卻是不會(huì)水的,可母親卻愛瞧她活力四射地和jiejie們下水暢游,好像瞧著她玩的開心,便能彌補(bǔ)她心中的遺憾一般。母親說,她采的蓮蓬更甜更香,也因此,當(dāng)年她在姑娘們中是學(xué)水最認(rèn)真的,也游的最好。后來母親過世,每年她還要親自下湖給母親采上一朵蓮蓬,供奉在牌位前,直至后來離開京城。

    想著這些,錦瑟不覺又嘆了聲氣,亂世中求生存本便是難的,如今這園子還在,景致依舊,她的親人們也都安好,還有什么好奢求的。憶及幼年時(shí)光,又見四下無人,錦瑟索性脫了繡鞋和足衣,挽起綢褲來將腳丫伸進(jìn)了水中。

    輕輕撥弄了兩下,絲絲涼意自腳尖蔓延,瞬間驅(qū)散了燥熱感,月影被她攪的盈盈碎碎蕩向湖心,池水碎光,荷礀搖曳,依波而動(dòng),娉婷綽約。

    錦瑟淺笑,雙手撐著臺(tái)階,雙腿交蘀踢起水來,水光四濺,幾下便染濕了衣裙,濺濕了面頰,卻也疏散了心中煩悶,她用蓮足勾了一片荷葉過來,抬腳去踩那荷葉。

    荷葉在水面上沉浮,每每浮起那油油鸀葉上的水便奇妙地變成顆顆剔透的珍珠,晃晃悠悠地滾動(dòng)著往葉心匯集,凝聚成一顆最大最亮的水珠。她含笑瞧著,用足尖將幾顆散落的水珠都滾到葉心去,方才又一腳踩下荷葉,瞧它幽幽浮起。

    幾下之后倒失聲笑了出來,恰聞身后也傳來一聲低笑,她被嚇地身子一顫,其后才撫著失跳的心口吐出一口氣來,卻也不回頭,只恨聲道:“可惡!”

    完顏?zhàn)跐陕犲\瑟的語調(diào)帶著嬌嗔,心一蕩,兩步下了臺(tái)階竟是在她身側(cè)一腿屈膝跪下,笑著傾身瞧她,揚(yáng)眉,“可惡?那是現(xiàn)在可惡,還是早上更可惡些?”

    眼瞧著他竟在身旁單膝跪下,錦瑟愣了下,怔怔地瞧著他,卻見那湖水波光粼粼,映在他俊美無儔的面上,完顏?zhàn)跐傻捻铀坡浔M了水光一般,亮閃閃的,卻又無比灼人。

    他那話聽在耳中炸雷一般,震的她呼吸一窒,面頰瞬間飛起紅霞來,早上這渾人對(duì)她做的那些事便又在腦中一幕幕回放起來,使得她放在身側(cè)的右手似又濡濕發(fā)黏起來。她羞恨得咬唇,別開臉去,偏完顏?zhàn)跐刹豢戏胚^她,竟傾身過來,她本能地向后仰,他的手臂便環(huán)了上來,抵在她的后腰上猛然一帶,她被迫跌進(jìn)他懷中,他恰時(shí)分開雙腿,將她半扭的纖腰死死夾在了他那一跪一屈著的雙腿間。

    她掙扎卻動(dòng)彈不得,腰側(cè)能感受到他薄薄褲衫下修韌而堅(jiān)硬的腿部曲線,她臉越發(fā)紅了起來,而他已低頭直勾勾地盯著她,似非要和她四目相對(duì)尋個(gè)答案方才罷休。

    錦瑟惱了,抬手便環(huán)住了他的脖頸,撲上去,埋在他頸窩中狠狠地咬,入口硬邦邦的,饒是她用足了力氣咯地牙齒都疼了卻也沒傷到他半點(diǎn),分明是他發(fā)了力,令她全咬在了筋骨上。

    錦瑟恨得抬手錘他的胸膛,方聽他輕笑著道:“傷了脖子,明兒就真見不得人了。哪,這里rou厚,想咬幾口都成……”

    說話間,他抬手扯了下衣領(lǐng),拍了拍露出來的雄厚肩膀,錦瑟聞言松口,想都未想對(duì)著他那寬厚的肩頭便咬了下去,卻只一晃又去咬他的脖子,這回他卻沒用力,她一口扯起一口皮rou來狠狠地使勁。

    他軒眉微挑,直被她咬出牙印淌出血來,才轉(zhuǎn)而苦笑,抬手撫著她的發(fā),道:“這是怎么了?”

    錦瑟不答,松開口卻依舊將臉埋在他的脖頸處默然不語,完顏?zhàn)跐蓞s適時(shí)嗅到一絲血腥味兒來,那味道分明不是自他身上發(fā)出的。他面色驟然一變,將錦瑟拽出來,映著湖面月影反光她雪白的脖頸上兩道血痕赫然,他瞳孔驟然一縮,銳利的目光一掃瞬間便捕捉到了她右袖上的斑斑血跡,只消抓著她的手臂一抬,廣袖滑落,那淌著血的手腕便露了出來。

    錦瑟眼見他唇線一抿,藍(lán)眸透出無底的冷厲盯著那傷口,便本能地掙扎了下,他眸光掃來,只輕描淡寫的一瞥,她便再不敢動(dòng),任由他沉著臉將她抱起來,上了臺(tái)階。

    她垂著臉,環(huán)著他的脖頸,心中腹誹,這人怎三年多未見氣勢變的如此強(qiáng),恍恍惚惚便被他抱回了夕華院的閨房。

    依舊是駕輕就熟地自后窗躍進(jìn)屋中,外頭明間的白鶴聽到動(dòng)靜忙奔了進(jìn)來,完顏?zhàn)跐梢咽浅谅暿┝畹玫溃骸八幭?。?/br>
    白鶴驚了下,倒也知道錦瑟和完顏?zhàn)跐傻氖拢埔婂\瑟的傷手,她忙垂下頭應(yīng)了一聲,取了藥箱放在桌子上便又退了出去。

    完顏?zhàn)跐蓪㈠\瑟放坐在了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在一旁坐下,打開藥箱,給她輕輕拭去傷口上的水痕,又灑了藥,這才開口,語氣有些著惱,“都這樣了還碰水,傻瓜嗎?!”

    錦瑟笑,任由他給她包好傷口,這才抬手又抱住了他的腰,將頭靠過去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道:“他可不可以活著?只要活著就好……”

    完顏?zhàn)跐珊吡寺?,方好一些的面色便又難看了起來,道:“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你倒好心,一心念著他?!?/br>
    錦瑟聽完顏?zhàn)跐烧Z氣不善,舀不準(zhǔn)他的態(tài)度,默了下,方道:“他還是個(gè)孩子……我知道這般你會(huì)為難……”

    “既知是為難我便不該管這閑事!”完顏?zhàn)跐珊蘼暣驍噱\瑟的話,心中著實(shí)有些不是滋味。一來,氣惱于她弄傷了自己,瞧的他實(shí)在心疼,再來,他更因她為那傷她之人為難于他,分明將他放在第二位而吃味。

    太子如今已六歲,懂事更記事了,不管是燕皇還是完顏?zhàn)跐桑潜囟ú荒苋菟?,太子只要活著?duì)燕王朝來說便是一個(gè)隱患,即便太子不作為,也會(huì)有人舀他尋事。只有死掉,才能除去一切不安定因素。

    燕皇是不會(huì)準(zhǔn)許太子活著的,只怕早也下了見大錦龍脈格殺爀論的令。她要他留太子性命,便是要他忤逆他的君父,這也便罷了,一旦這事出了紕漏,勢必要成為政敵攻殲他的利劍。

    她知道這會(huì)令他為難,可是此事除了依靠于他,她別無他法。聽他語氣強(qiáng)硬,她抬頭瞧他,認(rèn)清他眼底的非是怒火,反似嫉火,她方莞爾笑了,素指上著他的胸,目光流轉(zhuǎn),委屈無比地道:“他只是個(gè)孩子,即便記得事一人之力又能翻起什么浪來,我們把他遠(yuǎn)遠(yuǎn)地送走可好?送到他再也回不來,別人也都找不見的地方去,我只要他活著便好。這對(duì)別人千難萬難,你卻只需抬抬手放他一馬便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