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她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句，有點悵然。她出國得突然，和誰都沒來得及打招呼，而第二年齊導(dǎo)演就進(jìn)了ICU。比起謝致，她真的是個小沒良心的……

    “過兩天，一起去嗎？”他忽然問。陳望驀地回神，手上一滑，碗一歪撞到盤子上，清脆的一聲響。

    第28章

    陳望手忙腳亂地拿起碗，見沒有破損，這才松了口氣。謝致舉著瓶子快步走進(jìn)廚房：“沒事吧？割到手沒有？”

    “沒有沒有，沒碎。”她尷尬地用清水把碗沖洗干凈擱好，見他還站在一邊，忙道：“你快回去坐著。”

    “……你還沒回答我。”他看著她。

    陳望窘迫地捋了下鬢角的碎發(fā)：“當(dāng)然好——我只是在想，帶什么東西去好，果籃還是什么的……”

    謝致微微揚起嘴角：“你不用擔(dān)心，我來準(zhǔn)備。你最近什么時候有空，我去接你?！?/br>
    “明天剛好放假，接下來就沒有休息了。我初四上夜班，初五下班之后可以嗎？”

    他皺眉：“夜班下班去休息，別去了?！?/br>
    她擺擺手：“哪就那么弱了，說不定那天晚上太平能睡個好覺呢?！币娝€要說，她搶先趕人，“快出去吧，你在這擠。”

    謝致無言地看了眼寬敞的廚房，乖乖出去了。

    陳望迅速把剩的碗盤洗干凈晾好，擦干手到客廳里，給他準(zhǔn)備好棉棒和止血貼，便打算回家了。謝致看了眼點滴瓶，出聲留她：“只有半瓶了，掛完我送你回去。天都黑了，你一個人不安全?！?/br>
    陳望忙阻止他：“可別，你吹趟風(fēng)回來，今天這兩瓶就白掛了?！?/br>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

    “你是醫(yī)生？”

    謝致不做聲了，很快又道：“我讓助理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真的?！彼龘u搖頭，“我——我上地鐵和到家都給你發(fā)個微信?！?/br>
    謝致這才松了口，起身舉著瓶子目送她進(jìn)了電梯。陳望被他的緊張勁兒弄得有些惶恐，依言在進(jìn)站時給他發(fā)了消息，到家后又發(fā)了一條。

    過了一陣，他回了一張手背貼著止血貼的照片。

    雖然謝致說不用她準(zhǔn)備，但陳望想想，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該空手上門。只不過齊導(dǎo)演又不抽煙，酒也不能喝，她思來想去，拉著陳爸爸到茶葉店里當(dāng)參謀。父女倆挑來挑去，買了個安溪鐵觀音的禮盒。結(jié)賬時，禁不住柜員的打折誘惑，又選了套天青釉的茶具。柜員信誓旦旦說是汝窯的，陳望暗道若真是汝窯的哪里只這個價。

    徐瑛玩味地摸了摸下巴：“所以你們明天要去齊昇家里做客？”

    “嗯?！标愅Я艘麓?，“我還有點緊張呢?！?/br>
    “哎也是?！毙扃呐乃募绨?，“換我，突然和一個大明星成了朋友，別說和他又是吃飯又是拜訪長輩，光站一起我估計腿就打擺了?！?/br>
    陳望黑線：“……我緊張的不是這個?！?/br>
    “那你緊張什么？”

    “唔——齊導(dǎo)演當(dāng)年對我們都很好。結(jié)果，你想想，怎么說，我當(dāng)年也算不告而別，回國了也沒有再聯(lián)系，人情上就很理虧了。后來齊導(dǎo)演大病，謝致一直很關(guān)心他，這么多年也常去走動。和他一比，我好像很白眼狼啊……”她苦惱地支著下巴，“明天我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對齊導(dǎo)演了……”

    換徐瑛黑線了：“你想太多了吧。你當(dāng)年那是迫不得已，再者你也說了，回國時謝致已經(jīng)大紅大紫了，你就是一苦逼的應(yīng)屆高三生，能怎么聯(lián)系。齊大導(dǎo)演這個歲數(shù)了，什么樣的人沒見過，你該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老人家肯定會理解你的?！?/br>
    她已經(jīng)聽陳望說了小時候的事情，一想到面前這個乖乖巧巧人畜無害的姑娘是差點拿了金鼎影后的人，就不由得“與有榮焉”，又忍不住感慨造化弄人。

    “話是這么說——”陳望老老實實認(rèn)慫，“我還是緊張?！彼婇L輩就慫的毛病，這么些年就沒克服過。

    徐瑛無奈：“那我救不了你?！卑押凶永镒詈笠粋€燒賣解決了，她拍拍衣服起身，“走了走了，你同學(xué)的報告出來就告訴你?！苯裉煜南膩懋a(chǎn)檢了，是徐瑛科室里的另一位醫(yī)生負(fù)責(zé)的，陳望跟著也過去“旁聽”了。

    門忽然被人敲了敲，小田推門進(jìn)來，手里拎著個紙袋：“陳望，你的外賣。我剛剛?cè)ト〉臅r候順手把你的拿來了。”

    徐瑛疑惑地轉(zhuǎn)頭，上下打量了一圈陳望，目光習(xí)慣性地停在人肚子上：“你最近飯量這么大了？”剛剛不是才吃了燒賣嗎？

    陳望一個頭兩個大，把紙袋里的玉米汁分了一杯給小田當(dāng)謝禮，待小田走后無奈地揉了揉額角：“肯定是謝致……”

    “??？”徐瑛納悶，“啥情況？”

    “就，”陳望無奈又好笑，“從見面之后，他只要知道我夜班就要送夜宵過來。年前不是忙嘛，我那時在朋友圈發(fā)了值班表吐槽來著，他就讓助理按我值班的時間送過來。我說不用，太麻煩人姑娘了，這回就直接訂外賣了……”

    徐瑛樂了：“聽你這么說，我怎么覺得他在追你呢？”

    陳望從袋子里摸出個粢飯團朝她臉上一丟：“別瞎說。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br>
    徐瑛輕松接?。骸岸?，堵得住。”看破不說破，她先猜一把嘛……

    待徐瑛走了，陳望拍拍臉，掏出手機給謝致發(fā)消息：“謝謝你的外賣，但以后真不用啦?！彼鄲赖貙懙?，“我媽本來就給我準(zhǔn)備一堆了，你又送來，搞得辦公室里天天盼著我值班，他們第二天好來蹭早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