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馮晉驍。

    葉語諾面色一滯，又瞬間揚(yáng)起笑容：“你回來了?！?/br>
    卻像一句廢話，沒有回應(yīng)。

    馮晉驍?shù)哪抗忪o靜環(huán)顧客廳，他問：“蕭蕭呢？”

    “爺爺那邊。”

    “我去看看。”

    片刻都不停留，馮晉驍轉(zhuǎn)身往后院而去，沒有看見葉語諾目光中沉重的失落感。

    穿過回廊來到別墅后幽靜的院落，梧桐掩映，鮮花綻放，院內(nèi)搖椅上躺著一位身穿條紋襯衫精神矍鑠的老人，神態(tài)寧靜慈祥，他面前坐著的女孩子此時雙手拄著下巴，遙望天際。嘴角上翹，眉眼彎彎，微涼的晚風(fēng)中，裙角飛揚(yáng)，整個人看上去柔柔的，嬌嬌的。

    “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么，敢跟你爺爺談男人？”

    “女人您也未必懂多少吧？我聽馮晉驍說奶奶從前常抱怨您沒有浪漫細(xì)胞?！?/br>
    “我們那個年代能吃飽穿暖就是最高追求，談什么浪漫。以為像你們，一天天的就知道情情愛愛，膩歪死?！?/br>
    “您這明明就是嫉妒——”

    聽著一老一小的對話，馮晉驍沉默微笑，沉穩(wěn)俊朗的眉目，在薄薄光澤侵染下，柔和動人。駐足稍許，他放輕腳步行至近前：“爺爺，我回來了?！痹捠菍︸T家大家長說，手掌卻撫上蕭語珩發(fā)頂。

    偏頭看看孫子，老人的神情更加柔軟了幾分，轉(zhuǎn)而拍拍蕭語珩的手，頗為認(rèn)真地安慰道：“我們家二小子才是不懂浪漫，丫頭你多包涵。”

    還真沒奢望他浪漫?？聪蛟谧约荷砼宰碌鸟T晉驍，蕭語珩無防備地笑開：“原來他隨您啊，爺爺?！?/br>
    年輕女孩子燦爛的笑容，美麗得比陽光更惹眼。馮晉驍禁不住唇角上揚(yáng)，輕輕握住了蕭語珩的手。她沒有拒絕，反而手心翻轉(zhuǎn)，與他十指緊扣。

    老人注意到他們的舉動，卻閉上眼晴假裝沒看見，惟有唇邊笑意，持久未褪。

    祖孫三人又閑聊了會兒，馮晉庭就回來了。蕭語珩挽著爺爺?shù)母觳舶牙先朔龅讲妥赖闹魑蛔?，表情愉悅地和姐夫開玩笑：“難得首長準(zhǔn)時下班，我以為九點(diǎn)前開不了飯呢。”

    馮晉庭溫柔地?fù)Я藫燮薜募绨?，才彎身抱起腳邊的兒子，在爺爺?shù)淖髠?cè)首位坐下：“小姨子大駕光臨，我哪敢不早點(diǎn)回來。”

    馮晉庭的容貌有著和馮晉驍相似的棱角分明，不過相比馮晉驍被警隊(duì)磨礪出來的深邃硬朗，身為首委辦公廳一號首長的馮晉庭更顯得溫和儒雅。此時說著話，嘴角還掛著淺淺的笑意，整個人看上去智慧而溫柔，沒有絲毫官架。

    蕭語珩被他笑望著，豎起手指表揚(yáng)：“姐夫就是上道?！彪S后跟著葉語諾進(jìn)了廚房，再出來時，左右手各端著一碗湯，一碗自然要先孝敬爺爺，至于另一碗——

    葉語諾身后跟著玲玲，在小姑娘端著的托盤里端出一碗先放在老公馮晉庭面前，然后就要向馮晉驍走過去，然而下一秒，馮晉驍已經(jīng)抬手把蕭語珩手里的湯碗接過去：“也不怕燙，坐下?！?/br>
    她腳步一頓，以眼神示意玲玲，自己則把馮晉庭懷里不安份的兒子抱過來，坐下。小姑娘在馮家多年，心領(lǐng)神會地給蕭語珩送去一碗，卻被馮晉驍伸手一擋：“她不喝魚湯?！?/br>
    從蕭語珩十七歲起第一次來馮家，就深得爺爺?shù)南矏?，對于她的飲食?xí)慣，老人家多少了解幾分，比如她偏好甜食，不吃海鮮等等，聞言批評道：“不過就是被魚刺卡過一次，就再也不吃魚了？”

    蕭語珩趕緊從玲玲那端過一碗，有些俏皮地說：“誰說的，好東西我都吃?！?/br>
    馮晉驍就不再阻止，只是端過碗檢查，確認(rèn)沒有刺，才允許她喝。

    馮晉庭見狀對爺爺說：“咱們老二轉(zhuǎn)性了，知道體貼人了?！?/br>
    “他應(yīng)該的。”爺爺似乎對馮晉驍?shù)姆磻?yīng)很滿意，半真半假地命令：“珩珩還小，晉驍你平時多讓著點(diǎn)她。要是再像上次那樣把她惹生氣了不陪你回來吃飯，你也就不用回來了?！?/br>
    這個小東西，從來都知道討老人家的喜歡。馮晉驍望著身旁低頭喝湯的女孩子，清俊的眉眼間展露些許溫柔：“不敢不讓。”

    魚湯的插曲就這樣過去，席間祖孫幾人如同尋常人家一樣，邊用餐邊偶爾交談幾句，加上不愛吃飯的圖圖人來瘋似的一直搗亂要小姨喂飯，令一向清冷安靜的馮家頓時熱鬧起來。融洽的氣氛下，似乎沒人注意到整桌的菜沒有一樣是蕭語珩愛吃的。

    晚飯過后，馮晉驍隨馮晉庭去了爺爺?shù)臅俊?/br>
    馮家世代從政，馮晉驍?shù)臓敔斒菄啦康睦细刹?，父親和母親則分別在財政部和教育部任職，現(xiàn)在已退下來，留在京城居住。到了這一輩，年僅三十五歲的馮晉庭已是省里的一把手，惟有馮晉驍選擇了從警，且多年來，始終留在一線，誰也做不了他的主。

    原本馮mama始終勸說馮晉驍從政，直到一年前馮晉庭升任省委辦公廳的首長，開展的全省掃黑行動在馮晉驍率領(lǐng)的特警總隊(duì)以演習(xí)名義暗中配合下大獲成功，輔助馮晉庭立威，徹底奠定了他的政治地位后，馮mama才意識到兩個兒子正好相輔相成，就再不勉強(qiáng)馮晉驍。只是身為母親，她到底放心不下小兒子的安危，時常從京城打來電話，囑咐馮晉庭多照顧弟弟。

    兩兄弟從小就感情深厚，不必母親交代，馮晉庭自然也知道關(guān)心馮晉驍?shù)?，所以他被臨時抽調(diào)去k城執(zhí)行任務(wù)受傷，就瞞不過馮晉庭。

    那次掃黑行動蕭語珩后來聽馮晉驍提過，對于馮家兄弟在工作上的聯(lián)系自然就清楚，知道他們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談，就老老實(shí)實(shí)地留在客廳陪圖圖玩，等著馮晉驍。

    向來喜靜的葉語諾也像每次蕭語珩過來時一樣沒有上樓，留在客廳。

    她不說話，蕭語珩就只顧和圖圖玩，像是忽略了她的存在。

    沉默持續(xù)了很久，葉語諾才開口，聲音里有三分歉意，“我忘了你不喝魚湯?！?/br>
    蕭語珩正和圖圖搶玩具，聞言回過頭來，盯著她的眼睛：“沒事，反正馮晉驍愛喝?！?/br>
    葉語諾端咖啡的手瞬間僵住，不悅浸染眉心眼角。

    ☆、艷域14

    從蕭語珩第一次踏進(jìn)馮家大門，身為jiejie的葉語諾就沒給過她應(yīng)有的熱情和照顧，只是那時蕭語珩太小，又滿心滿眼都是馮晉驍，并未覺察不妥，更不懂得計較。

    也或許是蕭語珩早已習(xí)慣了葉語諾的冷淡，認(rèn)為她沒以主人的身份趕她出門，已是善待。畢竟從蕭素牽著她的手離開葉家那天起，葉語諾就已經(jīng)不承認(rèn)她這個meimei了。

    沒錯，是不承認(rèn)。

    否則也不會直到馮晉庭婚禮當(dāng)天，馮家人才知道蕭語珩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竟然與安靜溫婉的新娘葉語諾是姐妹。只不過葉語諾隨父姓，蕭語珩隨母姓，父母離婚后，她們姐妹就分開了。

    蕭語珩從小就喜歡粘著葉語諾，忽然分開，她一時間很難適應(yīng)，總是纏著蕭素帶她回去看爸爸，看jiejie。甚至是蕭素給她買新衣服和學(xué)習(xí)用具時，也非要給葉語諾買一份，然后不顧蕭素的阻止，樂顛顛地送去葉家。

    記得那時，小語珩跑得頭臉是汗，笑得憨憨地把新衣服和書包遞過去：“jiejiejiejie，這是mama給你買的，我們的一樣呢。”

    可惜葉語諾不領(lǐng)情。她不僅把書包從樓上扔下去，還剪碎了蕭語珩送來的漂亮的衣裙，甚至連同蕭語珩身上穿著的同款裙子一起剪了，嚇得不滿八歲的蕭語珩連續(xù)幾晚作惡夢，哭鬧不止。從此以后，再不敢去葉家。也是從那個時候起，蕭素連葉語諾的探視權(quán)也放棄了。

    葉億氣得差點(diǎn)發(fā)了心臟病，可終究因?qū)ε畠旱奶澢凡簧岬昧R一句更舍不得打一下，只能不再接小語珩回家，而是每周到學(xué)校去看她一次。這樣的相見持續(xù)了半年左右，葉億再婚后，探望小女兒的周期開始變長，從每周一次延長到半個月，再到半年。

    起初，每到周六，小語珩就坐在學(xué)校門口的馬路邊上等葉億，直到天黑，蕭素來接她也不走。有一次她又沒等到葉億，就悄悄去了葉家，當(dāng)看見一個小男孩被葉億抱在懷里喊著爸爸，她終于明白葉億不再只是她和jiejie的爸爸了。

    顧長銘，那位慈愛的長者就在這時出現(xiàn)在蕭語珩的生活里，用比葉億更深沉厚重的愛彌補(bǔ)了她缺失的父愛。

    后來，當(dāng)顧長銘私下里問她：“如果以后要你和mama搬到顧叔叔家里，和南亭哥哥，我們四個人一起生活，珩珩愿意嗎？”

    小語珩低著頭想了很久，久到顧長銘都以為她不愿意時，她卻說：“是mama不愿意顧叔叔才問我嗎？那我?guī)湍愫退f吧?？墒?，顧叔叔你能不能也幫我和南亭哥哥說一聲，讓他別老管著我，讓我吃薯?xiàng)l和果凍好不好？”

    至于葉語諾，蕭語珩不清楚葉億再婚后，她所面臨的是怎樣的生活。她只知道，從蕭素和葉億離婚，葉語諾從沒有來看望過蕭素和她，如同沒有母親和meimei。

    十幾年的母女、姐妹之情，說斷就斷，一干二凈。

    還得感謝馮晉驍，如果不是在古城和他相遇，如果沒有誤打誤撞出席那場婚禮，和葉語諾之間連現(xiàn)在這種冷淡疏離的相處也不會有?？墒牵捳Z珩要是能夠預(yù)知后來發(fā)生的事——

    因?yàn)轳T晉驍，她依舊是愿意承受的。

    恨不能低到塵埃里！

    不敢再回憶下去，否則蕭語珩也怕掩飾不住心里那股不悅。尤其這時圖圖還拿他奶聲奶氣的小嗓音叫了一聲“小姨”她惟有強(qiáng)迫自己忍住。

    在馮家長輩面前，在姐夫馮晉庭面前，在牙牙學(xué)語的圖圖面前，甚至是在馮晉驍面前，她們姐妹，即便不親密，也一直默契地維持著和睦的表象。

    拋開馮晉驍不提，馮家的每個人，都待她如親人。蕭語珩時刻告誡自己，打破現(xiàn)有的平靜，對誰都沒有好處，她不能為圖一時痛快，傷害他們。

    這世上，除了愛情，還有別的感情值得珍惜和感恩。

    圖圖似乎是覺得被冷落了，爬到蕭語珩懷里，把小腦袋往她頸窩一搭，撒嬌：“圖圖要和小姨睡覺覺?！焙⒆用黠@是困了。

    恰逢此時，書房門打開，率先走出來的馮晉庭聽到兒子的話，笑言：“那可就要問你小叔同不同意了。”

    馮晉驍隨后走出來，見圖圖的小腦袋正好枕在蕭語珩被刀尖劃傷的地方，伸手就把小家伙抱過來舉高：“小姨都借你玩這么久了，晚上可得還給小叔?！?/br>
    他說得順嘴，絲毫不覺曖昧，卻不知身后的葉語諾驟然皺起了眉心，投射到他背脊上的目光復(fù)雜又沉重。

    圖圖膽子倒大，被馮晉驍舉過頭頂卻一點(diǎn)都不怕，咯咯笑個沒完。等到被馮晉驍抱進(jìn)懷里，小家伙還摟著他的脖子，湊上去香了他兩口。

    馮晉驍抱著圖圖坐到蕭語珩身邊，握了握她的手：“累了吧，這就走?！?/br>
    圖圖聽見小叔要帶小姨走立馬就不干了，掙著小身子要蕭語珩抱，結(jié)果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眨巴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著馮晉驍，小大人似的問：“小叔，什么是異性相吸？”

    不止是馮晉驍，連書房里八十高齡的爺爺都怔住了。

    見大家都不回答，圖圖以為說錯了什么，怯怯地繼續(xù)：“是小姨說和爸爸異性相吸的……”

    馮晉庭倏地笑了：“珩珩，你教壞我兒子的話，我可不同意晉驍娶你了啊?！?/br>
    換作平時蕭語珩一定是各種無地自容，畢竟她完全沒有覬覦姐夫的意思，然而此時此刻她還在因葉語諾心有不快，就不冷不熱回了句：“誰稀罕嫁給他。”負(fù)氣一般。

    圖圖剛一問，馮晉驍就意識到肯定和蕭語珩有關(guān)，除了她，這個家再沒人會在一個三歲的孩子面前提什么異性相吸。他原本還有些哭笑不得，結(jié)果她卻拿出這種姿態(tài)示人，讓他有不好的預(yù)感。

    轉(zhuǎn)眸看了葉語諾一眼，馮晉驍忍奈了下，把圖圖交還給他爹，以手指點(diǎn)點(diǎn)小家伙的鼻尖：“以后少和你小姨玩，變得太聰明，我就把你扔了?！?/br>
    圖圖嘟著小嘴看向蕭語珩，見小姨不搭理他，低頭對手指：“可爸爸讓圖圖做聰明的小孩兒?！?/br>
    沒過多久兩人就離開了馮家。馮晉驍牽著她的手走到大切前，他沒急著上車，反而雙手一伸撐在車身上，把蕭語珩困在車門與自己的身體之間。

    蕭語珩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一跳，雙手抵在他胸前，沒好氣地說：“抽什么瘋？”

    馮晉驍專注地看她，黑眸在夜色里燦若星辰，他俯低頭，溫?zé)岬臍庀娫谒樕希骸霸僬f一遍，和誰異性相吸？”

    那緩慢中隱含酸意的語氣，那低沉溫柔的透著蠱惑的聲音，讓蕭語珩的心跳驟然加快，可她卻不肯就范，用力地推拒著他：“反正不是你?！?/br>
    “還不想嫁給我……”最后一個音節(jié)已變得含糊，馮晉驍把她狠狠吻住，趁她不防輕易開啟她緊合的牙關(guān)，成功在她口中進(jìn)駐，然后很快地，緊貼的雙唇發(fā)出糾纏的聲音，越發(fā)地響。

    當(dāng)蕭語珩聽到他在自己耳邊低沉地呼吸，人已經(jīng)被他抱進(jìn)了車后座，而他的手掌，不知何時鉆進(jìn)了她的裙子里，正貼在她胸口輕撫。酥麻的感覺無限延伸，蕭語珩被他逗弄得氣息不穩(wěn)。

    他的唇流連在她耳后，細(xì)細(xì)密密地輕吻，卻還不忘要她回答：“嗯？和誰異性相吸？”

    這人可真是，固執(zhí)。

    在他持續(xù)的熱吻中，所有的抵抗和推拒統(tǒng)統(tǒng)被瓦解，蕭語珩聽見自己說：“你！”低聲呢喃，如同邀請。

    馮晉驍滿意地嗯了一聲，卻沒再吻她，只是用燙人的手掌在她的衣裙里，慢條斯理地?fù)崦€完美的身體，臉則埋在她溫香的脖頸，感受她的意亂情迷。

    小東西，懲罰你。

    確實(shí)還想更進(jìn)一步的。可是，算了。馮晉驍最終還是沒舍得在車上折騰她，抱緊她微微顫栗的身子，用溫柔的吻安撫了那被他挑起來的火焰。

    等到呼吸平復(fù)，衣裙也被他整理好，蕭語珩張口在他脖子上咬一口。馮晉驍完全沒料到前一刻還溫順地在他懷里輕蹭的小貓會瞬間撒野，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挨了一下。

    揉揉被她咬過的地方，馮晉驍笑起來：“下次換個地方咬，被人看見，我沒法說?！?/br>
    蕭語珩揮拳打他，“下次再招我，直接咬你臉?！?/br>
    馮晉驍把她撈進(jìn)懷里，抱緊，“隨你高興。”

    蕭語珩仰頭又是一口。

    當(dāng)大切駛離馮家院落，蕭語珩無意間看見二樓的臥室窗前，站著一個人。她不知道那人站了多久，也不愿去想。

    馮晉驍沒直接帶蕭語珩回家，反而把車停在小區(qū)門口的一家大排檔。

    燒烤加扎啤，蕭語珩的最愛。

    他還是注意到了，先前馮家那桌豐盛的飯菜不合她胃口。蕭語珩心頭暖暖的，挽著馮晉驍?shù)母觳仓笓]他點(diǎn)rou串，又揚(yáng)聲喊老板先上扎啤。

    仗著酒量還行，蕭語珩上桌就先灌了一杯扎啤。馮晉驍見她高興也沒阻止，等rou串烤好，兩人邊吃邊喝起來，沒一會兒，蕭語珩就到量了。

    她抹了抹嘴，揚(yáng)著紅撲撲的小臉問馮晉驍：“怎么感覺你和以前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