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散去了光亮，黑暗一點點吞噬著周圍所剩不多的幾抹亮色。秦天柱身體蜷縮成一團，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呼吸。抬頭，只見離凡左右輕輕晃了晃腦袋，信步朝著自己走來，身后的頭發(fā)隨著她的動作左右來回擺動。

    分明只是個個子小小的一個小丫頭，此時在秦天柱的眼里，卻比魔鬼還要可怕！魔鬼從來都是只出現(xiàn)在神話故事里的虛幻人物，可眼前這位活祖宗，那是真真實實存在的活閻王??！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剛才那車子、車子是你搞的鬼嗎？你，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抖著嗓子問完，秦天柱這才發(fā)覺嗓子煙熏火燎的疼！豈止是嗓子疼？秦天柱只覺得渾身的骨頭幾乎都快散架了！剛才那一下摔的是真結(jié)實，要不是他身體自然做出自我保護的反應(yīng)，現(xiàn)在只怕是已經(jīng)動不了了。

    他舅老爺?shù)拇鬆數(shù)?，在道上混了這么多年，他秦天柱就從來沒有一次像現(xiàn)在這么憋屈過！被一個小丫頭打得連招架之力都沒有！簡直活見了鬼了！如今是打也打不過，逃又逃不掉。憋屈的秦天柱直想去撞墻。

    “你，你是不是之前對我做了什么？我是不是曾經(jīng)見過你們？我前段時間，有幾天的記憶被洗掉了。就像是被曝光了的膠卷一樣，明明覺得自己忘了什么東西，卻死活都沒辦法想起來。你……？”

    “想不到這大叔還挺文藝！居然還拿記憶比作膠卷兒！別說，還挺像那么會事兒。”李巖斜倚在杜飛身上，覷著倒地不支的秦天柱，面帶嘲諷的打斷秦天柱的發(fā)問，冷笑著挖苦道。

    “你身上的血氣似乎又重了一點點。我說過，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你若繼續(xù)這般草菅人命，很快你就會后悔的?！?/br>
    俯視著半躺在地上的秦天柱，離凡眼神飄過一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黑衣人司機，繼續(xù)冷聲道：

    “我是人還是鬼，都與你無關(guān)。但你是想要做人還是做鬼，我倒是可以幫上你點忙?！?/br>
    離凡平靜的眸中陡然射出一道刺目的光，讓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絲理智的秦天柱不由得再次膽戰(zhàn)心驚了起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如離凡此刻這般，給與他這么深的恐懼和絕望。那雙黑洞洞的眼眸像是能夠看透一切的透視鏡，讓秦天柱不由自主的凝視，在不斷的凝視中，迷失自己。

    噗通~噗通~噗通~

    秦天柱非常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正緩步加快這跳動，整個呼吸都變得沉重且晦澀。他努力想要從離凡的那雙眼眸中擺脫出來，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他像是掉進了一個滑不溜秋又深不見底的深淵里，雖然拼命想要控制自己的身體，卻是怎樣都斗不過萬有引力。

    “你……你……”

    秦天柱此刻，除了干澀著嘴角‘你’個不停，再說不出一句話來。腦海中隱隱覺得眼前這張精致嬌俏卻讓人無限恐懼的臉?biāo)坪醪皇堑谝淮我姷健５珔s無論如何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見過？

    此時的秦天柱，真的很想不管不顧的放聲嚎啕大哭一場：

    ‘你丫到底是人是鬼給個準(zhǔn)話行不行？要殺要剮趕緊著的行不行？砍頭不過頭點地，不帶這么欺負人的！’

    “你不必怕我，若我當(dāng)真想要取你性命，你早已是一堆尸體。只要你答應(yīng)我此后再不做違背天道之事，我立刻便放你走。我說過，你的本性并不壞，我不愿在你這里多加殺孽因果?！?/br>
    離凡寬慰的對著秦天柱笑了笑，絕美的笑臉卻只讓秦天柱覺得后脊背寒氣直冒。剛才狂氣放話說能幫自己‘做鬼’的小蘿莉，轉(zhuǎn)眼就對著自己笑嘻嘻。這怎么看怎么都讓人覺得瘆得慌?。∠氲阶约捍丝痰睦仟N無助，再想到自己闖蕩了幾十年好不容易掙下的、如今卻再也回不去的江湖威名，秦天柱更想哭了。

    “小凡，上次我聽了你的話放過他，結(jié)果沒過多久他就又帶著人卷土重來。這次更是明目張膽的跑到學(xué)校門口來劫人！你確定你看清了他那所謂的人性了嗎？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變、最會演戲的生物。這次，我不太想放過他……”

    一旁的杜飛冷眼覷著正一臉恐懼瞪著離凡的秦天柱，身體一直處于蓄勢待發(fā)的緊繃狀態(tài)。

    “小飛飛！殺人可是犯法的！就算咱叔是公安廳的廳長，你也不能這么亂來吧？”

    感受到杜飛身上真實傳遞出的殺機，李巖收斂了一貫的不正經(jīng)，面色認真的咬著杜飛的耳朵小聲提醒。隨及轉(zhuǎn)頭看著地上的秦天柱，再次笑道：

    “要我說，這位大叔只怕是上次被打傷了腦子，智商也跟著下降得有點嚴(yán)重。話說回來，這貌似也是我們的責(zé)任！要不然，直接把他們?nèi)克腿ゾ炀值昧耍∷麄冞@些人，這么多年犯下的事情肯定不會少，稍微查查都夠他們蹲幾年的了。咱們這次，就當(dāng)是協(xié)助警察辦案了！”

    一聽到警察局，原本一向?qū)靸蓚€字發(fā)犯的秦天柱，這次反倒是點頭如搗蒜、一臉感激之色的盯著李巖，滿眼祈求。就只差搖尾巴了。

    警察好啊！到了警察局好歹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從頭到尾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喘不過氣來。要是直接掐死也就罷了，可是眼前這位活祖宗根本就不給你個痛快！就讓你一直在窒息的邊緣徘徊卻死活不讓你暈死過去！簡直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如果此刻有人問現(xiàn)在的秦天柱，警察和離凡他更愿意跟誰走？秦天柱肯定會抱著警察叔叔的大腿哭著喊著求逮捕！眼前這個根本摸不透底細的丫頭根本、壓根兒、他舅老爺?shù)拇鬆數(shù)?，就不是人?。。?/br>
    杜飛雖然平時對李巖的二百五屬性很是不屑，且經(jīng)常找由頭欺負他。但從小到大，只要是李巖一臉認真說的話，杜飛全部都是照單全收，非常聽話的很。這次也不例外，雖然心里仍舊氣不過自己喜歡的人被人一再‘惦記’，杜飛說不得還得暫時忍了這口氣。

    報復(fù)？以后有的是機會！根本不必急于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