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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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難得回來毓慶宮陪太子妃,弘昇就跟太子妃說了,“額娘,阿瑪許要親自去黃河監(jiān)工。” 太子妃看到大兒子,見他已經(jīng)是抽條成小少年的模樣,臉上的嬰兒肥都已不明顯,突然有種時光飛逝的感慨,眨眼當(dāng)年小可愛就長這么大了。乍然聽到弘昇的話,猛地回神,“你阿瑪要去黃河監(jiān)工?” 太子妃有些不敢置信,去黃河監(jiān)工的活從來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定下來了?” 弘昇點(diǎn)點(diǎn)頭,他也知道這不是什么好事,“本來是四叔去的,但后來阿瑪說他想去,皇瑪法還訓(xùn)了阿瑪一頓?!?/br> 太子身為儲君,康熙之下第一人,去黃河監(jiān)工這種苦活兒哪會輪的上他,就算不親自去,只要他的人馬得了功勞,也能算上太子的功勞。原本四阿哥被點(diǎn)名要去的,四阿哥現(xiàn)在與太子靠近,也已經(jīng)算是代表太子。太子根本不需要主動爭取,不說現(xiàn)在正是黃河要泛濫的時候,單說太子出行,危機(jī)就四伏??滴醪涣R他才怪。 “你阿瑪都沒說過這事?!碧渝櫭颊f道,太子好端端干嘛要去黃河那邊? “阿瑪肯定不想額娘擔(dān)心?!焙霑N向來是個貼心的小棉襖,見太子妃神色有些沉,馬上開口安慰道,“本來兒子也不想告訴額娘的,又怕等到時候阿瑪突然啟程,額娘來不及準(zhǔn)備?!?/br> “還是蘿卜糕乖巧?!碧渝牭胶霑N這么,摸摸弘昇的發(fā)頂夸到。 “額娘,兒子是大人了,你別跟逗小孩似的?!焙霑N鼓鼓臉頰,嘴上不滿地說道,但是耳尖紅通通的,可見是害羞了。 “知道你長大了?!碧渝『霑N的手,比劃了一下,“以前你只有這么一點(diǎn),現(xiàn)在都這么大了。寧嬤嬤都要額娘幫你cao心媳婦了?!?/br> 弘昇原本只是耳尖紅了,聽到這句話立馬整張臉都紅了,“額娘,我還小呢,才不急什么媳婦兒!” “哈哈,剛剛還說‘額娘,兒子是大人了呢’?!碧渝洲揶砹艘痪?。 弘昇聞言無奈地眨眼,“額娘!” “好了,不逗你了。最近一切還習(xí)慣么?!碧渝策m可而止,免得讓小孩兒羞惱,想著弘昇聽政的這些日子,也不知道他在一群人精那里還玩得轉(zhuǎn)嗎。 “皇瑪法對我很好,叔叔們也不錯,還有那些大臣們,倒是老夸我,不過阿瑪對我說,他們對哪個阿哥夸的話都差不多。”弘昇見太子妃問他的正事,笑嘻嘻地?fù)旌寐牶猛娴脑捳f,“額娘,只有大伯對我老是吹胡子瞪眼的,從前他對我還不錯呢,這些日子都換了一個人似的?!?/br> “你自己也該知道為什么?!碧渝χ溃澳悴挥梅旁谛纳?,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那才是常事,只要你自己覺得快樂就好?!?/br> “嗯?!焙霑N點(diǎn)頭,又與太子妃說了些日常生活的事情,就問到兩個弟弟,“額娘,怎么弘皙與圓寧都不在?弘皙今日不用上學(xué)?!?/br> “他啊,在他的小書房里玩,最近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事?!碧渝?,弘皙自從上次御花園處置宮人不當(dāng)一事備受打擊,讓他學(xué)什么也能沉下心,結(jié)果最近迷上了什么奇門遁甲之類的動西,準(zhǔn)備學(xué)當(dāng)臥龍諸葛亮,太子妃覺得弘皙只是一時興趣,不會對他成長有什么影響,就隨他。 “奇奇怪怪的事?”弘昇倒聽得好奇,“我昨兒才聽上書房的師傅回皇瑪法說弘皙最近老問他天有什么,人從何來,為何天是天地是地?!?/br> 太子妃剛聽弘昇的話,還想弘皙這家伙居然從臥龍轉(zhuǎn)莊子啦,沒想到他有當(dāng)哲學(xué)家的潛質(zhì),但轉(zhuǎn)念一想心里又一提,弘皙的童言童語要是被人挑撥成他敢質(zhì)問天,那十之□會被說挑戰(zhàn)康熙的權(quán)威,畢竟康熙是天子。想著拍了一下額頭,“都怪我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額娘,兒子去找弟弟,到時候教教他,你放心吧?!焙腽娞渝闲?,也就放心了,但仍想去找弘皙,兄弟間因為一個住乾清宮,一個住毓慶宮,見面的時間不多,總要交流感情才行。 “行,我先去抱圓寧,待會去找你們?!碧渝驳馈?/br> 太子妃與大兒子去關(guān)心弘皙的成長問題,小孩子的思想都是夸張的,色彩斑斕,天馬行空,等太子妃關(guān)心上的時候,弘皙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天和地了,轉(zhuǎn)而對撬動地球起了興趣。行,科學(xué)家理論家也很不錯,太子妃心里這么想,結(jié)果沒想到弘昇和弘皙卻吵了起來。 “弘皙,你沒事要撬地球干嘛!這些都是空想!”弘昇是實干派,地球儀早在前朝就從西方傳進(jìn)來了,經(jīng)過一百多年的洗禮,也有部分知識分子接受自己是住在球上的,但弘昇從沒想過自己的弟弟好端端想去撬球?!跋脒@些有的沒的,把你的字練好些才是正途。” “誰說的!湯若望說的,他們國家那邊有賢人說‘給我一個支點(diǎn),我就能撬動整個地球?!焙腽粷M反駁道,“我就想知道怎么撬動。” “湯若望說了你就信了?前朝還有個信萬地想飛天呢,結(jié)果拿火箭把自己捆了點(diǎn)火,才飛沒一丈高就給炸得粉身碎骨。你信那么多干嘛!”弘昇覺得弟弟現(xiàn)在的思想很危險。 皇瑪法是挺喜歡西夷人的一些東西,覺得有趣,但卻很少給皇子皇孫們普及西夷人的文化,更不準(zhǔn)他們在大清傳教,皇權(quán)集中的思想讓他覺得若開了口會帶來很嚴(yán)重的威脅。弘昇是深受康熙影響的,什么能接受什么是忌諱他一清二楚,弟弟無端端的去聽了湯若望的話,就讓他覺得不對勁,萬一出了岔子,湯若望處置了沒問題,弟弟學(xué)壞長歪了怎么辦? “哥哥,你不懂!”弘皙張嘴又閉嘴,忍不住還是開口道,一臉不被人理解的郁悶。 “我是不懂。既然你說我們都住在球上,你如果真把球給撬動了,我們?nèi)嫉舻綗o盡的深淵去了,咱們一家子,皇瑪法,皇祖奶奶都怎么辦,想過沒?大清的子民們又怎么辦?無事生非啊你?!焙霑N又道。 太子妃抱著小圓寧,聽他們兄弟兩的話聽得有些目瞪口呆,結(jié)果小圓寧一個不滿,小巴掌啪地一聲把一個茶杯被掃到地上,清脆的碎裂聲把爭吵給打斷,兄弟兩個把眼光都投到太子妃身上。 “額娘,弟弟不管不行了。”弘昇對太子妃提議,得加強(qiáng)弟弟的思想教育,“免得哪天他不滿地球撬不動,準(zhǔn)備玩飛天就晚了?!?/br> “額娘,哥哥欺負(fù)人!”弘皙被弘昇這么說,身心又受打擊,奔向太子妃懷里,結(jié)果被捍衛(wèi)領(lǐng)地的小圓寧給一腳踹在臉上,“額娘,弟弟也欺負(fù)我?!?/br> 說著又覺得理想不被人理解,兄弟都欺負(fù)他,額娘也不關(guān)心他,弘皙難過得紅了眼眶,太子妃看得心疼了,打了一下圓寧的小胖腿,哄住弘皙,“弘皙不難過,額娘疼你。” “額娘,我不理哥哥和弟弟了。”弘皙抱住太子妃的手臂,依偎著不忘瞪一眼使壞的小圓寧,圓寧仍舊用小手推弘皙的手,弘昇看到這場景倒是抿緊嘴唇,心道我是大人,不跟弟弟計較。 太子事后知道這件事,弘昇弘皙兄弟兩個都被他領(lǐng)進(jìn)書房去,不過垂著腦袋進(jìn),卻又一臉精神哥倆好地出來。 太子妃已經(jīng)確定太子真的要出巡,開始為他準(zhǔn)備出巡所需的一切,又讓他放心宮里,安心地去辦差。太子與太子妃說了去黃河監(jiān)工他的用意與想法,他不想只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太子,需要有自己的實務(wù)政績,才能更穩(wěn)地坐在太子的位置上,也讓皇阿瑪看到他對大清的忠心。雖然他很不必這么做,太子只需高坐朝堂運(yùn)籌帷幄,把大臣官員們玩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才對,但卻總是缺了點(diǎn)什么,所以他想要改變。 監(jiān)工黃河只是第一步,他皇阿瑪自己也曾親視黃河,他是太子,走這一步也理所當(dāng)然。 太子妃是很想與太子一起去的,但太子這次并不是隨康熙去游山玩水,而是自己出巡去辦正事,自然不能帶上太子妃,夫妻兩個好生惜別了一陣,太子臨走前還對太子妃道,“你安心等孤回來,喜歡什么,回來以后孤給你帶?!?/br> “你人平安回來就好?!碧渝矝]什么想要,只說了這么一句。 太子出巡,到黃河監(jiān)工,隨行還有五阿哥,十三阿哥,走了以后,宮里倒是一派平靜。太子妃也希望這日子能飛快過到太子回來的時候。但很快,宮外就有消息傳進(jìn)來了,烏日娜闖禍了。 120挑戰(zhàn)威嚴(yán) 烏日娜闖禍了。這個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她把佟國維兒子隆科多的小妾給揍了,揍完還把人給扔進(jìn)水里去,全程沒有任何侍女幫忙,她一個人搞定,可見她彪悍的戰(zhàn)斗力。 太子妃一開始還以為烏日娜把大福晉給氣死了呢,還擔(dān)心太后那邊知道了會把善后的問題推到毓慶宮,結(jié)果不過是揍了個妾室,還不是大阿哥的,這能有多大事。唯一奇怪的是烏日娜怎么跑去佟府揍人的,能沖破重重障礙,把人給揍了,佟府的那群下人也太沒用了吧,這簡直不可思議。 待細(xì)究過后,發(fā)現(xiàn)原來烏日娜給大福晉當(dāng)槍使了。要說大福晉對烏日娜,也還算上心,什么好的都惦記著烏日娜,務(wù)必要讓烏日娜在直郡王府過得好了,待到別的府去的時候,有了對比,烏日娜才會更心向他們大阿哥一脈,也是想給其他妯娌出出難題。相處了一段時間,大福晉也知道烏日娜的性格,沖動莽撞,說好聽些那叫直爽,說難聽那就叫不懂轉(zhuǎn)彎的傻孩子,一言不合她就會火冒三丈,絲毫不懂收斂自己的脾氣,若有人得罪她了,她必定要可著勁給自己找回場子。但是烏日娜在大福晉看來,她唯一的優(yōu)點(diǎn)也是最容易讓人利用的一點(diǎn)就是,她覺得是好人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大福晉覺得天底下再沒有比烏日娜更好應(yīng)付的人了,在一開始對她和善,合她心意后,烏日娜就全然沒有對大福晉有任何戒心或者是不滿。 如果只是這樣,大福晉必定會好好待烏日娜,但在這個過程出了個小岔子,烏日娜太沒有女孩子的矜持與廉恥了,居然傻乎乎地在大福晉面前夸她丈夫大阿哥,說什么大阿哥英武,蒙古勇士都沒幾人及得上他。在烏日娜看來,她夸大阿哥是給大福晉面子,好讓大福晉高興與有榮焉,可她卻忘了,在蒙古也許她可以隨便夸贊一個勇士,但這是在京城,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出言夸一個已婚的男人,還是在已婚男□子面前,結(jié)果可想而知,大福晉就算聽了好話,想高興也會覺得烏日娜輕浮。 也不知道哪個機(jī)靈的奴婢在大福晉耳邊吹風(fēng),說烏日娜格格最想嫁勇士了,烏日娜格格好端端地夸大阿哥,是不是看上大阿哥了呢? 大福晉的危機(jī)感頓生,烏日娜格格住在直郡王府,就算防得再緊,總也會跟大阿哥見上一兩面,大阿哥又不像太子殿下那存心避著人。不過大阿哥與烏日娜見面也算光明磊落,所以大福晉一直沒有想過這點(diǎn),現(xiàn)在被人一提,還真擔(dān)心烏日娜有什么想法。再者大福晉自己常年拖著病體,外頭總有人說她快不行了,烏日娜會起什么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大福晉擔(dān)心了一陣子,又突然想到她就算真的沒了,大阿哥的續(xù)弦身份也不可能高過她,烏日娜明顯就不符合這個標(biāo)準(zhǔn)。心中剛剛放下,又被心腹嬤嬤給說了一句,烏日娜格格是個不能按常理來推測的人,看她言行舉止,行事作風(fēng)就是不拘禮教不受束縛的人,她還是太后娘家的人呢,如果太后幫著她,大福晉又能怎么辦?再說了,烏日娜格格為什么好端端會被太后送來直郡王府接受大福晉的教養(yǎng)?大福晉在病中能教養(yǎng)烏日娜格格什么,未必不是讓烏日娜先熟悉了直郡王府,好讓烏日娜格格心有歸屬啊。 大福晉的心在這時就再也放不下了,對烏日娜格格即使笑著,心里也有了膈應(yīng),為了不做得太明顯,也為了轉(zhuǎn)移烏日娜的目標(biāo),大福晉拖著病體,主動給烏日娜找好人家,勞心勞力給交好的閨蜜貴婦們下帖,做出要為烏日娜格格相親的意思。 大福晉的這番舉動旁人只要稍打聽就知道她想干嘛,烏日娜格格的身份還是有一定吸引力的,來直郡王府赴宴的人也多,大福晉為了烏日娜好,烏日娜也感動大福晉的好心,她也想留在京城的,于是很聽大福晉的話,與人相交也用文雅一面應(yīng)對。 大福晉在相看了那么多家,心里合意的就是她閨蜜隆科多嫡妻赫舍里氏的嫡子岳興阿,為什么呢,只為了替閨蜜出口惡氣。 赫舍里氏與大福晉已經(jīng)是兩年未見了,大福晉身子不好,很少露面,而赫舍里氏,卻是因為家丑被禁在家里深受折磨,如果不是大福晉這次帖子連送三道,一定要赫舍里氏到直郡王府赴宴,赫舍里氏恐怕還出不來。等兩人相聚,大福晉吃緊地發(fā)現(xiàn)赫舍里氏比她還憔悴,整個人消瘦得很,完全沒了過往的精神氣。再一握手,更是察覺赫舍里氏曾經(jīng)嬌嫩的手粗糙至極,大福晉才要開口詢問,就聽到那隨赫舍里氏來的嬤嬤咳了一聲,赫舍里氏下意識哆嗦了一下。大福晉心驚了,再細(xì)眼看了發(fā)現(xiàn)那嬤嬤眼生,絕不是赫舍里氏以前的貼身嬤嬤,大福晉怒火心燒,赫舍里氏什么都不敢說,問什么都小心地岔到別處去,愈是這樣,大福晉愈明白這是求救的信號。 私底下很是打聽了一番,大福晉心驚了,她從來沒想過一個嫡妻會過那樣的生活。赫舍里氏過著簡直就是豬狗不如的生活,她居然被一個小妾給生生折磨得畏懼那個小妾如虎,而隆科多完全把心給偏到那個小妾李四兒身上,看著嫡妻受辱還不許嫡妻想娘家求助,而佟家也用家丑不能外揚(yáng),否則對赫舍里氏嫡子的前程有礙的理由把赫舍里氏壓下,過著有如拘禁的日子。 這簡直就讓人震驚,天底下居然有這么不講規(guī)矩的人家,而這樣的人家好死不死的還是佟家!大福晉很想給閨蜜出口氣,但是又擔(dān)心她做了會讓大阿哥得罪佟家,于是把主意打到了烏日娜身上。 “大福晉讓赫舍里氏的嫡子娶烏日娜,倒是想得很妙啊?!碧渝趼牭劫〖夷菍欐獪缙薜氖聝海彩且粯诱痼@,也不怪佟國維要把赫舍里氏壓下,如果這事傳出去,不是斷送岳興阿的前程,而是他嫡子隆科多的前程。威脅赫舍里氏的話,也是因為隆科多是岳興阿的父親,如果隆科多出事,那么當(dāng)兒子的又能有什么好的未來?大家族就是這樣,比起整個家族的利益,你一個嫁進(jìn)來的媳婦,除了犧牲你還想要什么公道?“烏日娜不喜規(guī)矩,佟家也不講規(guī)矩,烏日娜要真能進(jìn)了佟家,那才好玩?!?/br> “主子說的沒錯,烏日娜格格要是能當(dāng)赫舍里氏的媳婦,那李四兒還能欺負(fù)得了她?就沖著烏日娜敢把那寵妾給揍了還扔水里這勁兒,就震住了那小妾吧。”寧嬤嬤對佟家這一樁事也聽得津津有味,“不過烏日娜格格到佟府作客,卻把人給打了,那佟家她還能進(jìn)嗎?” “是那個李四兒沖撞了烏日娜,只要占著這理,佟家就得把這口氣咽下去,不過赫舍里氏就慘了?!碧渝f道,“那李四兒也是真厲害,居然能讓隆科多寵妾滅妻到如此地步?!?/br> “不過又一個狐媚子,很該吃個教訓(xùn)。”寧嬤嬤對小妾一干生物從來都沒有好感,“主子,赫舍里氏是太子殿下的母族之人,您說要不要拉一把?” “赫舍里一族那么多人,沒出息的總有幾個,能幫得過來?”太子妃聽寧嬤嬤這么說,反倒平淡地說道,好不容易索額圖退出朝政,少了這一桿大旗,赫舍里氏算低調(diào)起來,如果無端端的太子妃突然出手幫赫舍里氏,容易又將朝中暫時的平衡打破。自從索額圖明珠兩人都下臺,康熙少了兩方權(quán)臣制肘卻也少了兩個制衡朝野平衡的棋子,在成年阿哥們?nèi)氤中绿岚瘟速S張英等內(nèi)閣大臣,朝廷再次恢復(fù)平靜,如果此次佟家的事鬧大,佟家政敵可一點(diǎn)都不比索額圖和明珠少,至少太子妃是知道索額圖還想著老當(dāng)益壯,隨時想再起復(fù),萬一索額圖覺得赫舍里氏受欺之事是個機(jī)會,伺機(jī)而動,那必定會打亂太子的各種布置與行事步奏。 “可赫舍里氏也是可憐。”寧嬤嬤見太子妃這么說,心知主子是有顧忌。 甘草在一旁聽到,卻不同意寧嬤嬤的話,“嬤嬤,赫舍里氏是嫡妻,她居禮法正道,卻讓一個小妾給欺辱成那樣,是她自己沒本事。要奴婢說,赫舍里氏就該按規(guī)矩把那個李四兒拿下,要是她不成,難道佟大人的嫡妻也不能處置一個小妾么,這等亂了家法的人居然還捧著,也夠不可思議。” “甘草,你說得簡單,你怎么不想想,赫舍里氏不得隆科多大人的心,方會被欺辱成那樣,如果真的以正妻之威壓了那個李四兒,還不知道會受隆科多大人怎么揉搓呢。”甘露一樣是為赫舍里氏不平的人。 同為嫡妻,太子妃的心里也不是面上那么平靜,如果不是因為居毓慶宮正妃,恐怕也會幫赫舍里氏,但是身為太子妃,一舉一動都太顯眼,隨時會被各方曲解放大,太子還未回宮,太子妃不想格外生事,佟家,至少康熙在世的日子里,是不會倒下的,就算真要倒,康熙也會把佟家扶起來,好歹是母族,堂堂一個皇帝的母族,名聲不好怎么行。康熙是不會理會一個臣子嫡妻被小妾欺辱的事,如果真鬧到他面前,佟家也許會受到訓(xùn)斥,但赫舍里氏也一定不會有什么好日子過,康熙可不管你有苦衷,身為嫡妻無能還把家丑往外揚(yáng),這是一宗罪,至于那個小妾李四兒,康熙可能連白綾都懶得賜,讓人處理了就是。能大事化小絕對不能鬧大,否則康熙會讓誰都沒臉。 太子妃本來是不準(zhǔn)備插手大福晉要幫赫舍里氏這件事,雖然在慈仁宮,太后詢問京城有那些才俊可配烏日娜的時候,太子妃把岳興阿的名單列為第一個。還不待太后決定指婚,宮外打聽消息的樁子就又傳來赫舍里氏挨打了,還是隆科多親自動的手,太子妃忍不住了。 那個李四兒挨了烏日娜的打,還落水,無法報復(fù)烏日娜,就把矛頭對準(zhǔn)赫舍里氏,那隆科多疼她疼得心肝似的,她受傷了,烏日娜還是因為赫舍里氏上門的,這自然要狠罰赫舍里氏一頓,這一頓,直把赫舍里氏罰到痛倒床榻,還不許赫舍里氏尋醫(yī)。那岳興阿當(dāng)兒子的想給自己額娘偷偷請醫(yī),都被那幫下人給告到隆科多那里挨了罰,并不敢再動,因為他若再敢怎么樣,隆科多可就要捏著他忤逆了。 佟府里的事簡直比唱戲還要讓人覺得夸張,可卻真真實實地在發(fā)生。太子妃實在想象不了那個佟國維也算老jian巨猾,居然好不阻止他兒子干的那些事,難道就不怕有朝一日東窗事發(fā)? 太子妃哪里知道,就因為佟國維還活著,所以隆科多所做的一切算是有收斂的,畢竟佟國維還能管一點(diǎn)。如果太子妃熟記清史,就會明白赫舍里氏現(xiàn)在比日后要過得好一百倍,以后佟國維掛了,隆科多沒人管,李四兒就真正威風(fēng)八面,把赫舍里氏折磨成傳說中的狀若人彘而亡。 “九格格不是指給了佟家的舜安顏么?嫁人了好似就不常進(jìn)宮來了。”太子妃說道,“德妃最疼這個女兒了,佟家的事德妃怕還不知道呢?!?/br> 寧嬤嬤聽得眼睛一亮,“德妃娘娘在內(nèi)宮,消息也不大通,佟家有心遮掩,溫憲公主怕也不好說這等事,免得露了丑,惹駙馬不高興?!睖貞椆鞲€馬也不大合得來,舜安顏可是溫憲讓德妃向康熙求的,作為唯一一個沒有遠(yuǎn)嫁蒙古的公主,主動求來的婚姻也不美滿,外人傳康熙疼她,但康熙真如她愿,讓她嫁入佟家,轉(zhuǎn)頭就斷了舜安顏的前程。駙馬能喜歡公主才怪。溫憲公主因為這些事,婚后沒再進(jìn)宮,德妃就算有心關(guān)心,溫憲不主動她也沒法子,免得插手了讓駙馬與公主更離心。 太子妃提了這事,在慈仁宮與太后商量烏日娜的婚事時,聊到岳興阿時,烏日娜雖然揍了隆科多的小妾,但太后哪會在意這等小事,只當(dāng)是有人不長眼得罪了烏日娜,教訓(xùn)一頓又怎么樣。太后不深究,也覺得佟家還算配得上烏日娜的身份,但不知道岳興阿到底好不好,說著說到嫁入佟家的溫憲公主,太后想到溫憲公主對佟家必定是熟的,就想著召溫憲入宮問問。 德妃得知太后有意讓烏日娜當(dāng)溫憲的妯娌,這才想起被扔在直郡王府的烏日娜,稍一打聽烏日娜果然闖禍了,但再聽得闖禍之后牽扯出來佟府寵妾滅妻的事,德妃又許久沒見溫憲,當(dāng)下就心驚了,駙馬如果對公主不好,公主必定不會說出來,德妃深知自己女兒的倔強(qiáng)固執(zhí)。 太后讓溫憲公主進(jìn)宮,問完想問的事后,德妃正好在永和宮見女兒一面,幾番追問之下,知道舜安顏沒隆科多那么大膽,敢動手打人,但因為對公主不喜,也是養(yǎng)了好幾個妾室,對小妾比公主要好得多,溫憲說出這些事后,忍不住撲到德妃懷里哭,德妃也是又氣又恨,要替女兒出頭,但又投鼠忌器,怕找了舜安顏的茬后,溫憲過得更不好。 無奈之下,烏日娜的婚事擺在眾人面前,太后讓后宮幾個妃子一塊幫忙二選一,太后看中了兩家,一家是佟府佟國維嫡孫岳興阿,一家是宗室常寧的嫡子平克。 怎么選,還用說么,德妃沖著烏日娜敢揍人小妾的勁就力主讓烏日娜嫁進(jìn)佟府,到時讓溫憲多與烏日娜親近,烏日娜自會著收拾舜安顏那些妾室,你說烏日娜怎么能管別房的事?烏日娜是那么講規(guī)矩的人嗎?這樣的人正好適合佟府。其他幾個妃子也有自己的考慮,不過幾番說法,太后真的就看上了岳興阿,當(dāng)天就派人問了康熙,第二天就給人指婚了。 烏日娜在多方角逐之下,如愿以償?shù)亓粼诹司┏?,開始在佟府雞飛狗跳的生活。 121聽?wèi)蚩磻?/br> 烏日娜的婚事,太后因為很信得過太子妃,讓太子妃全權(quán)負(fù)責(zé),但是烏日娜不肯,覺得太子妃可能會欺負(fù)她不懂這些事,然后克扣她嫁妝,太子妃真的是被她氣笑了,雙手一推,把她推到大福晉那兒去,反正烏日娜覺得她能留在京城,都是大福晉幫了她。 大福晉本來心想事成,想著烏日娜的婚事自然是宮里的人負(fù)責(zé),沒有想到烏日娜就認(rèn)定了她,原本那個隆科多派人到大阿哥那里去囂張放話,說讓大福晉別多事攙和他的家事,大福晉已經(jīng)想法子撇清,沒想到卻又讓烏日娜給扯進(jìn)來。 大阿哥對此也頭疼,不過自從隆科多敢在他面前放肆后,他是更恨隆科多,道,“佟家那起子,仗著皇阿瑪恩寵,連我都不放在眼里,若讓我逮著機(jī)會,看不踩死他?!绷R完又想到佟國維跟八阿哥親近,更氣了,“老八那個白眼狼?!?/br> 大福晉聽大阿哥罵人,卻沒責(zé)怪到她頭上,略心安,“那烏日娜格格的婚事該怎么辦?” “婚事?”大阿哥回過神,道,“隨你怎么弄,這又不是我一個男人該管的。”說著,大阿哥又提到朝堂的事了,絮絮叨叨地跟大福晉說自從太子走了之后,皇阿瑪每日必提太子,天天說到太子說得他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胤礽著實可恨?!贝蟀⒏缬至R道。 “爺您慎言啊,雖在自己府上,卻也怕讓人聽見?!贝蟾x每回聽大阿哥罵人都心驚膽戰(zhàn),“爺您消消氣,太子殿下出巡,不在皇阿瑪跟前,皇阿瑪自然是念著的?!?/br> 以前大福晉也不會這么跟大阿哥說,但是與大阿哥都老夫老妻這么些年來,大福晉也算摸透了大阿哥的性子,說直接些反倒不會惹他生氣,大阿哥聽到大福晉這么說,卻也是真的無可奈何,太子在康熙跟前的時候,他這個大阿哥都未必比得上太子,太子現(xiàn)在不在,還去了黃河監(jiān)工,風(fēng)吹雨打的吃苦去,皇阿瑪又怎么會不想?可是大阿哥想到他以前帶兵打仗吃的苦也不比太子少,皇阿瑪卻也不如想太子那樣想他。心里想得極不平衡,直恨不得太子這一趟去了再也別回來了,想給太子下暗手,自己的人馬也不及皇阿瑪和太子雙方人馬縝密,完全插不了手,“哼,不說太子,就我那個大侄子也是個可恨的小鬼?!?/br> 大福晉見大阿哥又罵到弘昇身上,心中奇怪,“爺,弘昇做了什么,讓你這么生氣?他一個晚輩還敢對你不敬不成?” “那個小滑頭他敢?”大阿哥不屑地道,卻沒說弘昇怎么得罪他,不過就是還不忿弘昇小小年紀(jì)參政,雖然沒有皇太孫的名頭,但已經(jīng)被一些朝臣默認(rèn)了,他能高興得起來么。他的嫡子現(xiàn)在才四歲,等聽政都還要等個十年,十年后,說句大不敬的話,也不知道皇阿瑪還在不在,他現(xiàn)在跟太子爭得這么厲害,如果太子登基,他兒子是不會有出頭之日的,想到這一點(diǎn),就讓他的斗志熊熊燃燒。 烏日娜的婚事在五月,從選婿到指婚到成婚,只用了一個半月,但卻一點(diǎn)都不顯得急促,因為烏日娜的嫁妝什么的早在她來慈仁宮時,蒙古那邊就備好了,她當(dāng)初拿嫁妝的事拒絕太子妃cao持她的婚事,不過是個借口。加上太后,后宮妃嬪,太子妃等皇子阿哥福晉的添妝,烏日娜的嫁妝看起來很豐厚,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匾话倭愣е蓖「?。陪嫁的下人們大福晉還特意說怕烏日娜格格思鄉(xiāng),多找了蒙古壯漢壯婦,太子妃等都懂這是給烏日娜□,以防在佟府吃虧,大家都只是笑笑不曾說出去。 烏日娜當(dāng)初在佟府闖的禍,眾人早都已經(jīng)忘記不再提起,佟府似乎也像沒發(fā)生過這事一樣,歡歡喜喜地迎了烏日娜進(jìn)門。 太子妃只是待在毓慶宮里聽烏日娜成婚當(dāng)天的事,人都嫁了就沒再在意她會過得怎么樣,偶爾聽聽當(dāng)消遣就是,反而是想著太子。 太子外出辦差,已經(jīng)走了一個月了,出了隨折子一塊送回京的信,多的卻也沒有,這么久沒見,太子妃還是很想他的,也不知道太子如何了,去黃河監(jiān)工時,黃河泛濫肆虐剛剛平息,但雨水還是不斷,比往年要來得長些,太子去那邊肯定還是要吃不少苦,監(jiān)理黃河,帶領(lǐng)官員安撫災(zāi)民,風(fēng)里來雨里去的,不知道太子嬌生慣養(yǎng)那么久,受得了么。 太子走的時候,把太子妃空間里對水利有用的書都帶上了,治理災(zāi)后土地民眾也有過往經(jīng)驗可以借鑒,他唯一忽略的就是沒想到天氣那么惡劣。 如太子妃所想,太子的確吃了不少苦頭,但見識到那奔騰咆哮的黃河水,水災(zāi)肆虐過后的土地還有那些災(zāi)民后,他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他身為儲君的責(zé)任,那些蠅蟲飛繞著的尸體,災(zāi)民等待救助的那一雙雙渴望的眼神,沖擊在人腦海中無法揮去。太子與十三弟,五弟一道察看了各地,踩著泥水與監(jiān)工官員們一起善后,安排受災(zāi)救助以及收攏分派各地賑災(zāi)糧食,預(yù)防時疫發(fā)生,商議決定黃河的治理情況,太子其實每日都在高壓下工作。五阿哥首先病倒了,幸而隨行的太醫(yī)為了預(yù)防時疫也早已有了準(zhǔn)備,并不慌亂,但是想到太子殿下,也加強(qiáng)對太子身體的關(guān)注,時刻提著心。 太子有太子妃塞的不少好藥,各種救命的防疫的,但因為太子妃自己都不能確定什么更有效,太子也只是隨身帶著一滴苦泉安心,繁忙之余收到太子妃的來信與包裹,皇阿瑪?shù)囊笠笃谕?,倒是能有幾分輕松,想到宮里的家人,太子更有干勁,不曾后悔自己做的這個吃苦決定。 相比遠(yuǎn)在黃河邊上吃苦的太子一行人,京里的人過得可就多姿多彩,太子妃現(xiàn)在每日的消遣就是打聽佟府后院的事。 說起來,烏日娜嫁到佟府,除了赫舍里氏與岳興阿高興之外,其余的人都是沒喜意的,佟國維這個大家長甚至在婚后見長輩時推脫有事沒有出現(xiàn),不外乎就是覺得烏日娜得罪了太子,佟國維想到太后把烏日娜指進(jìn)他佟家,是在給他佟家拉仇人。更別說隆科多了,李四兒被打,打人的這個變成了他的兒媳婦,心中不可能高興,不過他的小妾李四兒想的更多,想那烏日娜嫁進(jìn)佟府,作為長輩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