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四十六章 天羅地網(wǎng)(2)
林偃月和柳雙雙正說著話,便聽外面有婢女稟報,說夏云舒過來了。 林偃月心中疑惑,早上剛和夏云舒有過不怎么愉快的對話,不知道夏云舒為何又要來見她。林偃月對柳雙雙使了個眼色,示意柳雙雙先出去。 夏云舒走進(jìn)帳篷,坐在了林偃月的對面,卻沉默著沒有說話。 林偃月見夏云舒神色復(fù)雜,問道:“怎么,你還有什么話要和我說?” 夏云舒垂著頭,低聲問道:“你沒有騙我?永生蓮真的救不了你?” 林偃月立刻答道:“是?!蹦抗鈪s緊緊盯著夏云舒,心中暗自揣測夏云舒為何突然這樣問。 夏云舒抬起頭來看向林偃月,眉頭緊蹙,神色中帶著些許憤恨,道:“那你為什么還要凌風(fēng)為你冒險?神塔中供奉的鮫人淚,或許本就是個陷阱,可饒是如此,凌風(fēng)他還是堅(jiān)持要去。你知不知道,一旦他們的目的被涅離發(fā)現(xiàn),也許根本就逃不掉。我知道你為了顧檐梅的死恨著凌風(fēng),可是你就真的忍心看著凌風(fēng)為你而死嗎?” 林偃月聽罷夏云舒的話,心中卻沒什么起伏,盯著夏云舒看了片刻,心想夏云舒除了擔(dān)心謝凌風(fēng),大約也是怕謝凌風(fēng)真的拿到永生蓮救活了她,那樣夏云舒自己就失去了機(jī)會。 林偃月?lián)Q了略微帶著嘆息的語氣道:“凌風(fēng)他是我的哥哥,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我太了解他了。如果他沒有努力過,沒有拼盡全力地試一次,等我死了,他必然悔恨一生,永遠(yuǎn)都無法放過自己。但是,他試了,也盡力了,雖然結(jié)果是失敗的,他卻可以放下,可以釋然?!?/br> 夏云舒臉上憤恨的神色慢慢消失,最后都化作了無奈和悲哀。此刻,謝凌風(fēng)正在為了林偃月赴湯蹈火、不惜性命,而林偃月卻坐在這里,面色平靜地剖析謝凌風(fēng)的心理。 烈日與冰雪,繁花與枯葉,這便是愛與不愛的差別。 林偃月見夏云舒不說話,于是重新開口道:“你是在懷疑,我在羅浮城說的話?云舒,我并沒有騙你。等我死了,凌風(fēng)還要你照顧呢。” 夏云舒沉默著沒有說話,腦中閃現(xiàn)那日賽馬場上,謝凌風(fēng)和喬貫華并轡而立的場景,只覺得意亂如麻。 就在帳篷中陷入沉默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之聲,林偃月和夏云舒都心頭一跳,忙向門口走去。 林偃月和夏云舒掀簾走出帳篷,就見賽因正站在門外,一旁帳篷中的桑白及也已經(jīng)從帳篷中走了出來。 桑白及心中疑惑,問道:“賽因公主,你怎么來了?” 賽因眉頭緊蹙,神色中透著慌亂和擔(dān)憂,問道:“白雪哥哥呢?” 桑白及道:“白雪他昨晚受了涼,此刻還躺著呢。公主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說吧?!?/br> 賽因卻沒有相信桑白及的話,目光緊盯桑白及,道:“他去了神塔,對不對?” 賽因的話音剛落,桑白及和林偃月等人都變了臉色。 桑白及和林偃月對視一眼,然后對賽因道:“公主如果有什么話,不如到我的帳篷里來,大家一起說吧。” 賽因點(diǎn)頭,然后跟著桑白及走了過去,其他幾人也都面色復(fù)雜地跟在賽因身后,走進(jìn)了桑白及的帳篷。 桑白及在帳篷中站定,對賽因道:“公主究竟想說什么?” 賽因面露猶疑之色,道:“你們是為鮫人淚來的,對嗎?” 桑白及自然不會輕易承認(rèn),笑著道:“鮫人淚是什么?公主說笑了,我們只是普通的商人,來這里尋找貨源而已?!?/br> 賽因猜到桑白及不會承認(rèn),心中著急,終于道:“神塔的鮫人淚是假的,父汗已經(jīng)全都知道了,早就在神塔設(shè)了埋伏,白雪哥哥他們已經(jīng)去了神塔對不對?你們快派人去救他吧,再晚,只怕就來不及了?!?/br> 林偃月看到賽因眼中的淚光,不由得立刻心下發(fā)慌,或許塞因并沒有說謊。謝凌風(fēng)和蕭白雪他們過去時,都只帶了很少一部分人,涅離此刻想必在神塔附近設(shè)下了天羅地網(wǎng),就等著他們過去。 桑白及也同樣變了臉色,卻依舊懷疑地看著賽因,不肯承認(rèn)他們的目的:“我聽不懂公主的話?!?/br> 賽因的聲音里已經(jīng)聽得出哭腔:“白雪哥哥他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強(qiáng)求,可是,我怎么能看著他去送命呢?我是瞞著父汗偷偷跑出來的,你就相信我吧?!?/br> 桑白及看著賽因片刻,然后猛地邁步向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高聲吩咐道:“來人——” 然而,桑白及在看到帳篷外情景的瞬間,掀開門簾的手便猛地頓住了。 此時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只能看到模糊的天光,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影子,正環(huán)繞著他們的營地,向中心迅速移動過來,高舉著的火把匯聚成一圈明亮的光帶,照亮那個逐漸縮小的包圍圈。 林偃月幾人俱都面色發(fā)白,慢慢走到帳篷外,看著那一片圍過來的火光和黑影。千音閣和長桑谷的人紛紛圍聚過來,將林偃月他們幾人護(hù)在了中間。 片刻后,草原上響起達(dá)達(dá)的馬蹄聲,無數(shù)騎兵正從那包圍圈的縫隙間擠進(jìn)來,然后將那包圍圈再次縮小。 騎馬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和一個中年男人,二人驅(qū)馬向前,然后停在了林偃月他們面前數(shù)丈處。 林偃月認(rèn)出來,那個女孩子是女古公主,身旁的男人似乎是涅離帳下的忽都將軍。 最先開口的是桑白及,面上露出了一個笑,一如往常的燦爛:“公主出行,這排場果然不一般?!?/br> 女古的神色有幾分復(fù)雜,擰著眉頭默然停了片刻,突然直直地看向桑白及:“白及哥哥,你若回心轉(zhuǎn)意,我可以求父汗放過你。今日的事情,就當(dāng)從不存在。” 桑白及依舊笑著,語氣一如往常地輕松愉快,但話中卻滿是嘲諷之意:“謝公主抬愛。不過,在下向來不食嗟來之食。而且——對自己送上門來硬塞的,更加不感興趣?!?/br> 林偃月幾人在一旁聽著桑白及的話,不由得暗自擔(dān)憂,知道這樣必然會激怒女古。 果然,女古聽罷桑白及的話,臉唰地一片慘白,抬起手中的馬鞭指向桑白及,卻氣得嘴唇發(fā)抖,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