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他夫人還夸說云子晴知書達(dá)理極為乖巧，還想著給自家侄子說親呢?，F(xiàn)在看來這個女子應(yīng)該是故意裝巧賣巧。

    就不知道云子晴在云家人面前是不是也一直在裝乖巧，還是云家人明知她這個性子，還依舊慣著她？現(xiàn)在被云子晴給給賣了，云家怕得悔得腸子都青了。

    “因怨生恨，云子晴的供詞比起方錦娘更不足采信！府尹大人，針對云子晴的為人，我有理由駁回她的任何證詞。”

    唐秉清微微瞇了瞇眼，這個云子晴分明是故意刺激林靜宜。這樣一個心胸狹隘的女子想讓她翻供怕是不容易。

    那他只能用其它方法讓云子晴自個露出馬腳，自行把她所說的一切全數(shù)推翻。否則云家只怕要被這個女子給害死！

    “唐秉清，你從一開始就在維護云家，讓本王不得不懷疑你與云家的關(guān)系。”

    誠王是在后順天府提審云子晴的時侯才到場的，他本以為云家這一次休想再翻身的。

    卻不曾想冒出了個唐秉清，直接駁回了方錦娘的供詞不說?，F(xiàn)在連云子晴的供詞都想駁回。

    在這樣下去想定云家的罪只怕就會突生變故！何況外頭還有那么多百姓為云家請命，這讓他不得不防。

    云家出事正是他出手的最好時機，若讓云家緩過神，他上哪里去找這么好的機會。所以不管如何，他都要設(shè)法讓云家永無翻身之機！

    “如果我的消息沒錯，云子晴之所以會進云家還跟王爺有幾分關(guān)系。而云子晴一進順天府就出事，那時她想指證的人似乎是王爺。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云子晴會反口指證云家，也是王爺指使的。如若不然，我實在想不通一個死人為何還能活生生的站在公堂。

    一個人死而復(fù)生可以說她運氣好，若兩個本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的人一起活過來，那還能用運氣好來解釋么？

    至于王爺說我維護云家，這有什么可奇怪，我是大周第一狀師，王爺不會不知道狀師是有權(quán)越級為人辨護的吧？我對云家的案子很感興趣，所以我自愿為云家辨護。分文不收成么？”

    唐秉清的眸中有微光一閃而過，似沒想到誠王爺會在這個時侯開口。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也能理解。

    要是云家倒了，誰獲益最多？除了云家的家財充公歸了國庫，那云家旗下的產(chǎn)業(yè)及那些無形的資產(chǎn)又將歸誰呢。

    誠王爺也一直插手生藥一行，但有云家在，大周整個生藥行業(yè)又有誰能比得過。如今云家倒了，江云漪又出事，那整個生藥行業(yè)只怕不止重新洗牌這么簡單。

    大周朝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雪災(zāi)，如今又要面對生藥行業(yè)的大洗牌，會不會再引一場不可預(yù)料的災(zāi)難誰都說不準(zhǔn)。

    也不知道寧沉玉會不會想到這一點去歸勸永帝，若是想不到，這大周的生藥行業(yè)很可能自此一蹶不振。

    畢竟一直以來生藥行業(yè)可以說是被云家壟斷，一旦云家倒了，還有誰有本事快速地占有這塊市場，讓大周的生藥繼續(xù)立于不敗之地？

    幾句話駁回了誠王的有意挑撥，唐秉清突然想到不管是為云家，還是為江云漪，這個案子他都必須要贏。

    否則真出現(xiàn)他所想的這個情況，殃及絕不止一家一戶。便了為了天下受惠于云家生藥的百姓，他也必須贏！

    他唐秉清不說自己有多公正廉明，但也不愿自己生存的家國百姓接連受那樣的罪。皇帝為私情看不清，那他這個做臣子的自有責(zé)任幫他看清！

    “你！”

    誠王萬萬沒想到唐秉清竟然敢這么對他說話。還敢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質(zhì)疑他，他們大周狀師的膽子都這么大么？

    不過這唐秉清確實不容小看，明明這個案子已經(jīng)被永帝下旨定案，如今的堂審不過是走個過場，他偏偏要多管閑事。

    現(xiàn)在他把戰(zhàn)火轉(zhuǎn)到他身上，莫不是以為云家的事與他有關(guān)？其實他也正疑惑是誰非要置云家于死地。

    云子晴有沒有死，他不擔(dān)心，一個小人物還不值得他去關(guān)注。他只是不想錯過這么一個拿下云家的機會。只是幕后那個想讓云家永遠(yuǎn)消失的人，他倒有些好奇。

    但是云家膽敢暗害端木如慧的孩子，江云漪還敢冒充他的孩子，他又如何能放過他們呢。

    他的如慧他不能保她一世安康，又豈容別人在她死后如此欺辱！

    “大膽唐秉清，你竟然敢如此跟王爺說話，難道不知道肆意誣告皇族也是有罪的么？”

    江子豐見唐秉清敢對誠王如此不敬，不由大喝出聲。原本這公堂之上是沒有他說話的份，可這個時侯他若不站出來，那他還怎么站在誠王身邊？

    何況因為云子晴的事而得罪云家已經(jīng)讓誠王對他極是惱火。若不是今日爆出云家有謀反之心，誠王根本不會把他帶在身邊！

    現(xiàn)在看云家遭難，他恨不能舉旗歡呼，這個唐秉清卻不知好歹，處處為云家說話，這不是存心惹人不快么。

    “公堂之上用事實說話，剛才我只是打個比方，王爺和江公子不必緊張！何況王爺若身正，又何懼人言？”

    唐秉清瞥了江子豐一眼，神情里有幾分倨傲。對于江子豐他并沒有多少好感，這種靠踩著別人上位的人有什么資格來質(zhì)問他！

    只是出于他的職位，及江子豐背后的人，他不想與其多計較罷了。但前提是他不來惹他！

    “這個，王爺，唐先生，我們審案，先審案哈，千萬別傷了和氣！”

    順天府尹雙手擦汗，覺得這輩子就沒遇上這么苦逼的案子不僅讓他焦頭爛額，這會子都要把他的公堂給掀了。

    看著唐秉清竟然和誠王嗆起了聲，順天府尹一邊在心里罵娘一邊舔著一張笑臉當(dāng)和事佬。

    誰讓他這個府尹哪個都得罪不起，偏偏這個案子又牽連甚廣，他不得不謹(jǐn)慎處理。

    本來以為只是走個過場，他就可以回家好好休息，誰曾想這案子都審了大半天了，還沒有個結(jié)果不說，卻弄得誠王和唐秉清起沖突。

    他現(xiàn)在是又累又餓又心慌，主要是心里沒有底，真想說先停審，等大家伙吃完飯再繼續(xù)！

    “我看這時辰不早，要不這案子還是先延后再審。至少得先安撫一下外頭的百姓?！?/br>
    看著公堂上越來越濃的火藥兒，一直沒有說話的撫遠(yuǎn)將軍北津凡突然淡淡地開口建議道。

    無人知道這個剛從邊境回京途職的大將軍因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是從他進門到現(xiàn)在卻無人敢忽視他的存在。

    只是他不開口，其它人也頂多跟他含笑打個招呼，又有誰敢去問他沒事來這里做什么。

    “沒想到撫遠(yuǎn)大將軍也有興趣聽堂問案。”

    誠王看了江子豐一眼，含笑凝向北津凡，看著這個一身鐵血的大將軍，誠王不得不感嘆戰(zhàn)爭養(yǎng)人。

    他還記得十幾年前的北律凡還只是一個小兵，不曾想一晃十多年，當(dāng)年那個毛頭小子已經(jīng)是人人敬仰的大將軍。

    現(xiàn)在的北津凡可以說是大周朝最位高權(quán)重的一個人，他回京不過十多天，想巴結(jié)討好他的人不知凡幾。

    可惜因為北津凡十多年不曾回京，知他喜好的人少之又少，何況他身為堂堂的大將軍又何須去應(yīng)付這些只知討好的人。

    “本將軍只是想看看一直無嘗為我軍提供醫(yī)藥的云家是不是真如圣旨所說的有謀逆之心。若真有，本將軍剛好可以上奏圣上，查抄云家所有以擴軍需。這樣的好事，本將軍很樂意效勞！”

    北津凡神色淡淡，語氣也不怎么有殺傷力，然他這話卻令在場不少人都變了顏色。

    這云家雖由圣上下旨抄家，但由于外頭的百姓圍堵為云家請命，到現(xiàn)在為止那些想查抄云家的禁衛(wèi)全數(shù)被堵在外頭，只待案子審出結(jié)果告知百姓，才可能繼續(xù)查抄。

    云家家大業(yè)大，想幫忙查抄云家的沒有幾千也有幾百。自然的這些人都是想在查抄中得一些好處。

    可若讓北家軍上奏查抄的話，其它人想從中作梗就想都不要想！北家軍雖剛回京沒多久，但軍紀(jì)嚴(yán)明，北津凡為人也極為剛正，又怎么可能任人在這事的背后再耍心眼兒。

    誠王輕輕冷哼一聲，他極不喜北津凡，尤其是在這個當(dāng)口永帝將北津凡調(diào)回京都總讓他有些不踏實。

    他在京都謀劃多年，對于京都之中有兵權(quán)的將領(lǐng)都極為了解，現(xiàn)在永帝頻繁調(diào)度各地的兵權(quán)進行改制和換防，令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應(yīng)對，生怕被永帝察覺出什么。

    本來他也試著拉籠北津凡，可經(jīng)過幾次的相處，他知道北津凡其人看似粗狂，卻粗中有細(xì)，否則也不可能訓(xùn)練出可令邊境各部聞風(fēng)喪膽的鐵軍來。

    現(xiàn)在北津凡因云家之事竟然想向永帝提出這樣的要求，他若允了，那他又何必費心思幫著搞垮云家。

    “那就先歇息，先歇息，延后再審，延后再審！”

    順天府尹聽此不知道有多高興，若不是這么多人在他都要感謝撫遠(yuǎn)大將軍幫他這個大忙了。

    現(xiàn)在這事可謂是一團糟，若不先理順了，待堂審結(jié)束，還不知他這烏紗帽能不能保住呢。

    命人將犯人和證人全數(shù)帶下去，擇日再審，并貼出公告告知百姓此案的進展，讓百姓們先行回去，順天府定會給大家一個交待，如此這番順天府尹才有功夫繼續(xù)跟誠王等人周旋。

    “誠王爺，撫遠(yuǎn)大將軍，唐先生，下官在府上略備了一些薄酒，要不幾位先賞臉去坐坐，順道再商量下接下來要怎么審。如何？”

    順天府尹其實很不想請?zhí)票澹设b于唐秉清第一大狀師的身份又不得不放下身段請他一塊去。

    但想想其實請?zhí)票迦ヒ膊皇菦]有好處，至少這個唐秉清連王爺都敢說，若一會子誠王與北津凡鬧起來，他好歹能找個人一塊勸說啊。

    心里這么想著，順天府尹的氣也順了不少，臉上的笑也自然了很多。這個案子肯定不能拖太久，但若不能理出個章程自也不能隨意定案。

    “我相信府尹大人定然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這請客喝酒以后有的是時間。若是可以的話，我想見見云子澈，問一些事。不知府尹大人可否答應(yīng)？”

    唐秉清沒有明著拒絕，但這話也是最明顯的拒絕。這個時侯他哪有時間去跟順天府尹喝酒。

    他得先去找云子澈問清這一切的起因，再跟他商量一下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辦。最主要的是他得弄清楚江云漪跟云家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

    順天府尹還能說什么，親自寫了手令讓帶唐秉清去監(jiān)牢探望云子澈。他知道待下次開審時，云子澈就會上堂，他還得琢磨著怎么審呢。

    “本將軍還有要事就不多留了，下次堂審還請府尹大人通知本將軍一下。”

    北津凡當(dāng)然不可能留在順天府吃飯，他能來這一趟也不是沒有原因，現(xiàn)在既然案子還沒有出結(jié)果，那天倒可以先去探探永帝的口風(fēng)。

    這么些看若沒有云家一直無償提供相關(guān)的醫(yī)藥遠(yuǎn)送到邊境，他的兄弟還不知能回來多少，這一次若能把人情還上，他也算給兄弟們一個交待。

    何況還有一個人江云漪……。想到江云漪，北津凡不由微微皺了下眉，那丫頭古靈精怪的，應(yīng)該不大可能被一道圣旨給弄死才對。

    一會還是派人去探探情況，有必要時再暗中出手相助，免得媳婦兒和兒子回來埋怨他！

    主意打定，北津凡對著一旁和自己下屬嘀咕的誠王抱了抱拳，隨即一聲哨響，一匹通體透亮，毛色極佳的大白馬就從街頭奔了出來，一直奔到北津凡面前才站定。

    “誠王殿下，有機會津凡一定會找您好好喝一杯，告辭！”

    利落的上馬，北津凡一拉韁繩，疏朗的笑意傳出，人已經(jīng)在數(shù)丈之外，遠(yuǎn)遠(yuǎn)的還能聽到北津凡的喝笑聲。

    “王爺？”

    江子豐有些打不定誠王的意思。因為誰也沒料到本來已經(jīng)定為死案的案子會出現(xiàn)這么大的變故。

    唐秉清插手助云家，這個撫遠(yuǎn)大將軍似乎也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云家的案子還是有些懸。

    “江云漪沒事？”

    誠王看著絕塵而去的北津凡微微瞇了瞇眼，隨即想到今兒審了大半天一直都沒有收到永寧公主府的信兒。

    云家這邊還沒有定論，江云漪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事了，否則宴峰怎么可能還坐得住呢。這邊一說停審，宴峰人就不見了，這會子定是去探公主府的情況。

    江子豐低下頭，方才他已經(jīng)收到江家旺的消息，江云漪有免死金牌圣旨根本奈何不了她。

    加上夏冰荷多般阻撓，寧沉玉請旨相助，不要說要江云漪的命，連一根頭發(fā)都沒傷到她！

    “去好好查查是什么人要扳倒云家。”

    誠王一見江子豐的表情就知道江云漪一定逃過了這一劫，聽到江云漪手中竟然有免死金牌時雖然有些意外，但今日唐秉清為云家脫罪，自也不難理解寧沉玉會想方設(shè)法的保江云漪的命。

    江云漪本來就對寧沉玉有恩，寧沉玉若不救她才是怪事。至于唐秉清，聽說唐家在浣州與江家一直過從甚密，唐秉清的弟弟與江小高還是同窗好友。

    唐秉清幫云家就等于在轉(zhuǎn)著彎兒幫江云漪，只有云家沒事，江云漪才可能平安無事。

    誠王有些搞不懂，江云漪一介女流到底是如何做到讓這么多人甘冒奇險，明知會因此得罪永帝也要救她！

    連同那些無知的平民百姓也愿為她長跪不起。這是誠王一直想要，卻一直得不到的擁戴。

    單憑這些，幸虧江云漪是個女子，不然不要說永帝要忌憚她，連他也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小女子。

    “屬下明白?！?/br>
    江子豐恨得牙癢癢，他就搞不懂為什么幾次三番都?xì)⒉涣私其簟＿@一次連圣旨都下了，她居然還能拿出一塊免死金牌來。

    想到江家旺的舉動很可能會破壞誠王的大計，江子豐不由蹙緊了眉頭。他得冷靜下來，這事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