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鳳王,發(fā)生何事?要屬下進(jìn)去侍候嗎?”突然,雨衛(wèi)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若櫻一愣,忙道:“不用,我馬上就好!”暫時先這樣吧!等得了空在想,保不齊是身子有啥毛病了。她下了床,走起路來還是有些不自然,畢竟下面又紅又腫。真倒霉!怎么會這樣。 卻說若鸞心情有些沉重的去給爹娘請安。赤焰和鳳歌才剛梳洗好,剛要傳膳。 赤焰一見到小女兒便疼愛地道:“鸞兒這么早來,想是還沒用早膳吧!不如陪爹娘一起吧!”說著命人擺上早膳。 鳳歌這段日子找回了大女兒,并且鳳氏一族消失了幾百年的傳承重現(xiàn),壓在胸口上的兩塊大石都消失了,整個人感覺輕松無比,心情好的出奇,一張依舊美麗動人的臉上似乎重新煥發(fā)了青春的光彩,眼如春水,臉色紅潤,神采奕奕。 見女兒臉上薄施脂粉,輕描柳眉,淡點(diǎn)朱唇,身上衣履都是煥然一新,頭上的珠翠釵環(huán)十分精致,胸前掛著金光燦燦的瓔珞鎖片,麝蘭馥郁,環(huán)佩鏗鏘,明艷動人的猶如三月枝頭的一朵嬌花,不禁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心中又是得意又是驕傲。 兩個女兒都繼承了自己的美貌,是名動一方的大美人,只是大女兒若櫻的眉眼返祖,似乎顯得更美,更動人一些,小女兒雖說少了若櫻那種嫵媚入骨,婉轉(zhuǎn)風(fēng)流之態(tài),但勝在甜美可人,最喜彩衣娛親承歡父母膝下,自有一股子嬌憨之態(tài)。 拉著女兒柔嫩的小手,見有些微涼,忙命丫鬟給小姐拿手爐來,邊嗔道:“天寒地凍的為何不多睡一會兒?爹娘這里不用你七早八早的來請安,便是不來也沒什么,你自己覺著自在才好?!?/br> 這時丫鬟們端著早膳魚貫進(jìn)來,放滿整整一桌,又陸續(xù)退了出去。 三人在桌前落座,各自的貼身丫鬟在一旁侍侍。若鸞接過丫鬟奉上的熱巾輕輕拭了拭手,把心底復(fù)雜的心思壓了下去,嬌笑道:“方才去了jiejie院中,不曾想jiejie還未起身,便過來給爹娘請安,不料爹娘也起這么晚,早知這樣女兒也偷會懶了?!?/br>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咳!”赤焰作賊心虛,略有些不自在的拿眼瞟了妻子一眼,正碰上鳳歌似嗔似羞看過來的目光,心里不知為何覺得得頗有些得意,便嘴角一彎,低下頭用起膳來。 自打若櫻安然無恙的尋了回來,并帶回了慕容皇族的檀木牌,兩夫妻只覺得壓在心頭的巨石倏然不見,日日夜夜擔(dān)心謊言被戳穿的憂懼終于能徹底的放下了,且那種害怕死后無顏面對鳳氏祖先的家族壓力也消彌。 往常兩夫妻因為心里擱著事兒,進(jìn)而影響了心情,便是那枕席之間的床第之歡也多不能盡心。赤焰畢竟是男人,且身強(qiáng)力壯,正是春秋正盛,雖心事重重但身體的需求依舊旺盛。每每云雨之時,往往他心情激動,想要酣戰(zhàn)發(fā)泄一番時,鳳歌卻突然長吁短嘆,提起檀木牌丟了,以后如何與玄清帝交待,再不就會思念起女兒。 她這樣一提,赤焰的物事便是硬如鋼也會馬上變得軟如綿,一次二次兩人還能相互安慰,日子長了赤焰未免覺得掃興,故經(jīng)常宿在小妾房中。 小妾本就不同于正妻,為得就是讓男人逍遙快活。赤焰的這個小妾原是鳳歌的貼身侍女。鳳歌懷了若鸞,再加上她那時還完全沉浸在大女兒丟失了的傷痛中,無法服侍赤焰,便作主讓赤焰把自己的貼身丫頭桃兒收了房,后生了兒子赤銘便抬作了姨娘。 桃兒完全恪守身為小妾的本份,不但乖得跟只貓,在枕席更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盡心盡力地服侍他,桃兒固然沒有鳳歌生得好看,但老話說,女人么上了床吹了燈都一個樣,桃兒知情知趣,殷情小意與鳳歌死魚一般的反應(yīng)真是一個天一個地,伺候的他格外舒坦,所以他偏疼桃姨娘一些也屬情理之中。 早年鳳歌哪有心思管這些,再說桃兒也乖巧,對她這個舊主也是盡心服侍??勺匀魴岩换貋?,萬事遂順之后才發(fā)覺夫妻感情日漸淡薄了,便想重修舊好。她本就生的美麗過人,雖是兩個女兒的娘卻依舊如二十五六的婦人一般,有心拉回夫君的心便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香風(fēng)襲人。 一來二去,赤焰也覺出一些不同的滋味,兩人原也有情,晚上在床上干起事來,一個俯一個迎湊,翻云覆雨顛龍倒鳳倒也別有一番趣味。這兩日兩人剛剛魚水和諧,覺著有些新鮮,昨晚上不免貪了些,早上便起來晚了。 再說鳳歌雖嗔了夫君一眼,但她眉梢眼角皆是春意,嘴邊泛濫的笑容掩也掩不住,邊侍候丈夫和女兒用膳,邊岔開話題:“怎的,你jiejie還未起嗎?這孩子,也不知打哪慣來的這毛病,十天倒有九天懶怠不起,往后她可是要管理一個諾大王府的,長此以往怎生是好?” 說著她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住了,換上了擔(dān)憂,望著赤焰道:“都怪我們當(dāng)年沒看緊她,給了仇人可趁之機(jī),讓她流落在外吃了這么多年的苦,我這心里疼的不行,可又擔(dān)心她在那低賤的秦家什么規(guī)矩也沒學(xué),盡學(xué)些要不得的壞毛?。∑纳矸萦植槐葘こ?,本該我?guī)г谏磉呌H自教導(dǎo),卻疏忽了這么多年……” 這話一擔(dān),屋中的氣氛便有些沉悶,若櫻是找回來了,可當(dāng)初偷走若櫻的人還不知是何方妖孽,總得找出來才覺得放心。 只是赤焰倒沒有鳳歌這么重的心事,他有些內(nèi)疚:“我看這孩子挺好的,除了你說的那個小毛病,其它的規(guī)矩禮議便是雞蛋里挑骨頭也是沒錯的,何況你看她每日都不得空,不是學(xué)這便是學(xué)那,也是該松泛松泛,你就不要強(qiáng)求太多了?!?/br> 夫妻倆說著話兒,不經(jīng)意轉(zhuǎn)頭間卻發(fā)現(xiàn)小女兒眉頭深鎖,心不在焉的,不免有些訝意:“鸞兒你今日究竟怎么了?” “可是身子不適?” 若鸞一怔之后立刻清醒過來,強(qiáng)顏歡笑道:“女兒無事,只是在想著等會要去參加宴會的事……” 赤焰覺得好笑,執(zhí)起玉箸給女兒挾了水晶包子,道:“你什么時候會擔(dān)心過宴會的事?且這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高興你多呆一會,不高興就早早回來?!?/br> 若鸞沉默著擱下玉箸,低下頭撫著手胸上的翡翠鐲子怔怔不語。 “唉!”鳳歌嘆了一口氣,頓時覺得時不下咽了,也擱下玉箸,伸手撫著女兒的頭發(fā)道:“不必勉強(qiáng)自己,你若是不想?yún)⒓泳筒蝗?,那些個宴會也沒什么,左不過是些千金小姐們在一起比試新衣新首飾,兼賣弄才學(xué),為自已博個噱頭而已?!?/br> 赤焰這才有些覺得不對勁,但他是個大男人考慮問題終是沒有女人心細(xì),狐疑地道:“你們娘倆究竟怎么了?為著個宴會一個兩個的都不高興?” 鳳歌看著若鸞眼眶都紅了,似乎馬上要掉下淚來,轉(zhuǎn)頭瞪了丈夫一眼:“你也不想想,往常鸞兒去參加任何宴會都是別人像向行禮,如今受邀參魏王府靜芳郡主的芳辰宴……”別的千金小姐倒也無礙,就怕皇宮中的嬪妃,還有幾位公主和郡主。找回若櫻時她就考慮過若鸞以后要怎么辦,所以才左右為難了個半死,這就是所謂的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吃。 赤焰的動作一頓,屋中的氣氛沉重起來。過了一會兒,赤焰建議道:“要不,你今日便不去了,使人送個禮去就行了。” 若鸞一想到將要面對那些貴女們的各種眼光,有看笑話的,有冷笑的,有幸災(zāi)樂禍和不懷好意的,還有落井下石的,更有憐憫的……真想找個地方藏起來不去。 可轉(zhuǎn)念一想,不去?那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表明自己不敢面對失去鳳女身份后的生活,膽小如鼠,那些小姐們不是更得笑話她,自己總不能一輩子不出門吧?抬頭不見低頭見,總有被她們那些人撞見的一天。 思及此,既使她想自欺欺人表示自己一點(diǎn)都不介意鳳女的位置,可事實(shí)卻讓她無法再輕易對待此事。 鳳歌心疼女兒難堪的處境,感同身受,可去無能為力,對于丈夫的建議她也不贊成,逃避不是辦法。 丫鬟明霞看屋中氣氛實(shí)在太過沉悶,便笑道:“小姐大可不必如此!畢竟是候府嫡女,便是向旁人行禮也是少之又少,公主郡主就那么幾位,娘娘們更是輕易不得出宮,所以也小姐也無須煩憂那么多,再說早晚也要過這么一遭的,小姐總不好向那背著殼的看齊吧?” 明霞這一打岔倒讓有些沉重的氣氛稍稍鮮活起來了。 “你這丫頭,什么話都敢說,什么叫背著殼?”若鸞忍不住抬頭瞪了她一眼。 赤焰也覺得明霞說的有幾份道理,便道:“理是這么個理,只是難為我兒了。” 鳳歌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心道,若鸞若要恢復(fù)往日的風(fēng)光,只怕這婚事上就須慎重些。 …… 魏王府為了靜芳郡主十六歲芳辰大擺宴席,魏王有幾個兒子,卻只有靜芳郡主這么一個女兒,還是幺女,自是疼寵非常,平日里愛如掌中珠。 王府大門里進(jìn)進(jìn)出出的全是達(dá)官顯貴和一些品級較高的將士。 魏王乃是北玄少有的異姓王,出自于魏氏家族。魏氏家族是名聲顯赫的武將之門,魏王自幼習(xí)武熟讀兵法,后報效國家,建功立業(yè)直至封王。 后院專為招待女客,門口兩個宮女在迎賓。 見到來人,先行禮,然后便引導(dǎo)小姐們進(jìn)去,進(jìn)門便唱喏道:“蘇小姐恭賀郡主芳辰?!?/br> “宮小姐恭賀郡主芳辰?!?/br> 一群精心打扮,花技招展的少女們簇?fù)碓陟o芳郡主和一位衣著華貴少女的身邊,鶯聲燕語,嬌笑不斷,好不熱鬧。 一位少女嬌道:“沒想到敏公主殿下來得這么早,早知道婉兒也早來了?!?/br> “……是啊……”幾個少女都隨聲附合。 被稱做敏公主的少女淡淡的瞥了眾少女一眼,意味深長地道:“聽說魏王給那對真鳳假鳳的姐妹花下了帖子,有好戲看,本公主自然要早來,難得遇上這比話本子都還精彩離奇的故事,焉有錯過之理?” 敏公主十五左右的年紀(jì),肌膚白皙,長相美麗,衣著華貴無比,環(huán)佩叮當(dāng),云鬢高挽,只是臉上神色略顯冷傲,她是當(dāng)朝的三公主,并不是皇后所出,母妃乃是頗受帝寵的月貴妃,敏公主深受圣上寵愛,公主的身份地位也尊崇無比,自然是比尋常人多一份華貴之氣。 靜芳郡主是今日的壽星,因是武將之女,身材格外的高挑,但容貌秀麗溫婉,很是和氣,她涂脂抹粉,滿頭的步搖和珠翠,裝扮的華麗非常,聞言,不懷好意地看著眾女道:“即是公主千歲想看戲,待會那個假鳳來了,各位小姐們可和努力配合喲!表現(xiàn)出色的,可是有彩頭拿的?!?/br> 說罷,狀似無意的伸手拂過肩頭,她今日披了一件五彩的羽毛大麾,大麾上綴滿各色寶石,在雪光和陽光的映射下一閃一閃地發(fā)著著光芒,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哎喲!”幾個少女都心照不宣的掩面嬌笑起來。 北玄這段日子發(fā)生的真鳳丟失,假風(fēng)頂替,而后找回塊回的事誰不知道啊,不就是指赤鳳候府的那兩位小姐嗎!不過其中一位已是榮耀無比的女王爺了,但聽說這女王爺之前流落在外快十六年,也不知配不配得上這個王爺?shù)纳矸荩?/br> 這也倒罷了,只說風(fēng)若鸞。風(fēng)若鸞以往因為是鳳女的身份,尊榮無比,再加上和慕容嚳素來親密,眼里平日都看不到旁人,便是公主郡主在她眼里了也是和尋常人差不多。 而那些官家小姐因她特殊的身份,見到她便要行禮,所以也不主動招惹她。日子一長,鳳若鸞越發(fā)不與眾家小姐們來往,當(dāng)然這其中也有赤焰夫婦因女兒是頂替的大女兒,怕事情敗露,有意無意的阻止若鸞和貴女們來住之故。 她這樣旁若無人的行為自是得罪了不少傲氣蠻橫的大家小姐,其中對她懷恨在心的人很多,尤其是敏公主和靜芳郡主。 敏公主不喜風(fēng)若鸞一是因為她那個莫名其妙的身份,使得自己公主之尊都沒有一個候府嫡女來的高貴,另一個原因是敏公主暗中喜歡鎮(zhèn)國公的國公世子多年,可國公世子卻當(dāng)著許多人的面稱贊鳳若鸞美貌無雙,性情可愛,并有愛慕之心。這下敏公主和鳳若鸞的梁子就結(jié)大了,只不過以往鳳若鸞身份高貴,敏公主找碴不得,但心中的憤恨早越埋越深了。 至于靜芳郡主恨鳳若鸞的原因就簡單的多了,那便是因為太子,靜芳郡主一直想嫁太子。太子和鳳若鸞親如兄妹,卻并不怎么搭理她,而且她隱隱聽父母提到,似乎鳳若鸞長大便會嫁給太子做太子妃。 這還了得,靜芳郡主打小就被爹娘兄長慣著,好東西全歸她所有已成為習(xí)慣了,心底為太子這事早把鳳若鸞恨之入骨了,幾次暗中施手段欲除之而后快,皆因鳳歌保護(hù)的緊使得她無法得手。 驀然,有位小姐道:“來了來了,你看她,咦!她倒是過來了,可她jiejie怎么去哪邊了?不過來參見公主?給群主賀壽?” “你搞錯了吧!她是火鳳王,可不僅僅是鳳女,見了圣上都不跪拜的?!?/br> “她們兩姐妹生的倒不太像,那個真的似乎漂亮多了……” 若鸞在這紛至沓來的議論聲中款款行到敏公主和靜芳郡主身邊。她把捧著的手爐交到晚茜手中,示意明霞把禮物拿出來,隨后猶豫了一會兒,向敏公主屈膝斂衽福了一福道:“若鸞見過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爾后又對靜芳郡主行了一禮道:“恭賀郡主芳辰,愿郡主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后院中一片寂靜,公主和靜芳郡主皆抬高下巴,姿態(tài)擺的高高的,冷冷的看著若鸞,兩人眼中不約而同的都閃過一抹陰寒之色。 “喲!”驀地一位貴女掩唇驚呼起來:“鳳若鸞,你好大的膽子!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候府小姐,居然敢在公主和郡主面前擺架子?”這幾話馬上成功煽動了那些千金的情緒。 緊接著另一位嬌小姐也叫了起來:“就是啊,看她一臉的不情不愿,還真當(dāng)自己是鳳女啊?見了公主居然不拜,這是做何道理?” “是啊,這也太膽大妄為了點(diǎn)!誰教的規(guī)矩?不過是一個假鳳,卻拿喬?簡直是不知所謂!” “公主給她點(diǎn)厲害瞧瞧,一個候爺之女也敢這么放肆,那往后豈不是讓人小看公主您?!?/br> 四周的貴女滿臉鄙夷,七嘴八舌的仿佛鳳若鸞是十惡不赦的罪犯。 這一瞬間,晚茜和明霞嚇得臉色蒼白,噗通一聲跪倒地上身子不停的發(fā)抖,兩人心想完蛋了,自己剛才居然忘記提醒小姐了,公主是君,既便大臣見了也要是下跪的。 明霞顫抖著的手拉了拉小姐的衣袖,示意她也跪下來。 若鸞明艷的小臉色早已變得蒼白如紙,料峭的寒風(fēng)身子微微發(fā)著抖。她先頭猶豫的那一瞬間便是在想著要不要跪下去,除了皇帝和諸位長輩,她自小到大還未向任何一位年輕的女子下過跪,便是皇后她也只是道萬福即可。 盡管早做好了思想準(zhǔn)備以后要對一些身份高于自己的人行禮,可畢竟習(xí)慣使然,再則她心里總認(rèn)為敏公主只是一個貴妃生的公主,自然是比不得皇后所出的公主,那一剎那的猶豫,她便沒有跪下去。 就這一猶豫,她便鑄下了大錯,其實(shí)也知道自己是存著僥幸的心里,像那些大臣見到王爺不跪,見到公主是必定要跪的,王爺雖是皇親,亦同是臣子,但公主是皇帝的直系,是君,皇權(quán)啊! 靜芳郡主等待這個機(jī)會良久了,此時終于能抓著鳳若鸞的把柄了,心中大感快意,抬著下巴不屑一顧地道:“鳳若鸞,你公然藐視皇權(quán),該當(dāng)何罪?” 鳳若鸞只覺得頭疼欲裂,周圍是那些平日里自己看一眼都嫌多余的貴女,耳朵里是她們嗡嗡的諷刺挖苦之聲,而自己仿佛就是那戲臺上供人取樂的小丑……說不清自己心里的想法是什么,太過復(fù)雜的感覺讓她無語用言語表達(dá)出來。她木然的蹼通跪到地上,這一刻,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她心里轟然崩塌…… 四周頃刻間安靜了下來,只有晚茜和明霞的小聲抽泣聲,她們瑟縮地垂著頭,用雙手捂著臉,不忍看素日里高貴無比的小姐跪下來的樣子,且還是被這些人用言語羞辱之后的樣子。 終于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讓人眾星捧月般擁著的所謂鳳女跪下來了,有些人心理泛起扭曲的快感,有些人則有些戚戚然,還有些如做了錯事般垂下頭,畢竟鳳若鸞一臉灰敗,萎頓垂首,全身的精氣神好像都全部消失了,搖搖欲墜的模樣委實(shí)有些可憐。 靜芳郡主還想借機(jī)發(fā)作一番,卻被敏公主伸手制止:“噯!今日是你的大好日子,何苦為這不相干的人大動肝火?未免有失身份?!?/br> “公主心地太過良善,那她對公主不敬,便這樣放過她?往后諸位依著葫蘆畫瓢,有樣學(xué)樣,長此以住,皇家的臉面往哪兒擱?”靜芳郡主口口聲聲皇權(quán)和皇家臉面,一副忠心耿耿為圣上分憂的嚴(yán)厲狀。 敏公主聞言,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地上的鳳若鸞,眼底掠過一絲陰霾,但一閃即逝,有些為難的道:“鳳若鸞,想必靜芳郡主的話你也聽到了……這樣吧!你也莫怪本公主不給體面你,你即是忘記下跪,為了給你加深記憶,你便在這多跪上一會兒!吃一塹長一智,本公主一片苦心全是為了你好,這次你運(yùn)氣好碰上了本公主,若是沖撞了旁的貴人,你安有命在?” 鳳若鸞依舊低著頭,茫茫然的跪著,被嚇壞了的晚茜和明霞卻忙按著她伏在地上磕頭謝恩:“謝公主不殺之恩……謝公主不殺之恩……” “呵呵……” “哈哈……”敏公主和靜芳郡主終于揚(yáng)眉吐氣了一回,遂滿面得意的帶著眾女揚(yáng)長而去, 待到公主帶人走遠(yuǎn)了,晚茜和明霞趕緊松開手,不敢起身,卻把依舊匍匐在地上的小姐一左一右的攙了起來。 但下一刻,兩人卻被唬了一大跳,原來方才她兩人一急,怕小姐倔性子上來不嗑頭,從而引來更大的責(zé)罰,按小姐下去的時候一個下手沒輕重,若鸞的前額重重磕在青石板的地上,這時已經(jīng)紅腫一片。 “小姐……你疼不疼?”明霞連忙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替小姐拂去額上的灰塵,紅腫更清晰了,可小姐依然呆呆地,她從未看到若鸞這副凄慘不堪的景像,終于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晚茜也嚶嚶垂淚,她們既是為小姐哭也為自己哭,在小姐還是鳳女的時候,她們兩人是小姐的心腹丫鬟,走路都帶著風(fēng),比之一般尋常的千金還要體面,幾時遭受過今日這樣的屈辱! …… 若櫻對后院發(fā)生的事卻全然不知情,她攜著若鸞剛到,進(jìn)了門便遇到了衛(wèi)璃。這姑娘自上次救太后有功,便被這些權(quán)貴之家重新記起了,哦!她便是衛(wèi)將之女啊!還會出神入化的五連珠絕技。所以魏王少不了也差人送了帖子去衛(wèi)府。 衛(wèi)璃以前生活寒酸,自是與那些華衣彩服的小姐們格格不入,就是偶爾去哪家吃個酒宴也是獨(dú)自在一角,有時候禮一送到,就拿腿走人。如今不同往日,圣上賜下財物,家里窘迫的情況終得以改善,再加上她常去高尚書府找高家二小姐,得了韓夫人的指點(diǎn),把那些聞迅而來,像螞蟥一樣的吸血鬼親戚好一通威攝,順便把府中的惡奴驅(qū)逐,衛(wèi)府的日子便好過多了。 但多年已習(xí)慣躲在角落了,她一見到若櫻便松了一口氣,若鸞見她二人似有許多話要說,再加上自己也不想讓jiejie看見自己給別人行禮的不堪場面,便帶著兩個丫鬟獨(dú)自去了。 若櫻和衛(wèi)璃剛說了沒兩句話,卻有人來請,道是太子殿下降尊紆貴來魏府賀郡主芳辰,正在擷菊亭品茗,邀鳳王和衛(wèi)姑娘前去有事相商。 擷菊亭里,慕容嚳和寧王慕容洛揮開近侍,正圍爐煮茶,兩人一反平日里的嬉笑散漫,一臉嚴(yán)肅,似在商討什么重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