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納蘭明桑聞言,心里頓時涌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感受,諸葛復(fù)能找到這里,表示他和若櫻很快便可以從這里出去了,可他心里卻有一絲不舍,至于不舍什么?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難道是不舍這里的好天氣?還是不舍這里的野果子? 他輕輕搖了搖頭,搖去腦海中所有不切實(shí)際的想法,對著諸葛復(fù)道:“甚好!還是諸葛先生神通廣大,能第一個找到本世子,出去后,定當(dāng)重重賞賜一番?!?/br> 諸葛復(fù)笑瞇瞇的捋著下頜的幾縷長須,略帶得意的道:“非也非也,貧道已在這等候世子爺多時了?” “你什么意思?”納蘭明桑臉上的神情一凝,口氣霎時帶上了幾分威嚴(yán)。 諸葛復(fù)瞟了一眼納蘭明桑懷中的若櫻,但只看到若櫻烏溜溜的后腦勺,他便用惋惜的口吻道:“鳳王生得天香國色,貧道每次皆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上幾眼,便寤寐思之,還從未這么近距離的目睹鳳王的芳顏,世子可否讓貧道……” “休想!諸葛復(fù)你休得放肆!”納蘭明桑忽然厲聲打斷他的話,渾身散發(fā)出陣陣戾氣和寒氣。 他長眉斜飛,直視著諸葛復(fù),多情的桃花眼里此刻竟氤氳著一股掩飾不住的殺氣,蘊(yùn)怒地說道:“天下的女人任你挑,舉凡你叫得出名兒的,就是個公主,本世子照樣可以幫你弄來,唯獨(dú)她不行,她不是你可以肖想之人,這話本世子只說一次,希望你以后說話做事三思而后行。” 納蘭明桑深知諸葛復(fù)的為人,好色成性,打著雙修的旗號,不知凌虐死了多少女子。以前他對諸葛復(fù)的行為絲毫不在意,反而幫他搜羅了不少女子供他發(fā)泄,但他不容許諸葛復(fù)將齷齪的主意打到若櫻頭上,為此他不得不出言警告諸葛復(fù)。 諸葛復(fù)自追隨納蘭明桑到如今,還是第一次被世子這么毫不留情的駁回面子,臉上難免有些尷尬,便訕訕地道:“世子何苦為一個女人發(fā)這么大的火,她便是生得再美,左不過就是一個絕色女子罷了,貧道又不缺她一個鼎器,方才只不過是無心之語罷了,世子爺不用放在心上。” 納蘭明桑聞言,面無表情地道:“這如果是你的真心話,那便最好不過?!?/br> 說罷,他又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聲。修長如玉的手卻慢慢扣上若櫻的后腦勺,生恐她的臉被諸葛復(fù)瞧到一分一毫。 諸葛復(fù)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苦笑著搖了一下頭,語重心長地道:“世子爺,貧道曾無數(shù)次的說過,您和鳳王走近了是沒有好下……沒有好處的,世子恐是將貧道的話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了。” 納蘭明桑聞言立即皺了皺眉峰,卻還是淡淡地問道:“又沒想和她怎樣,做個朋友都不行嗎?” 諸葛復(fù)嘆了一口氣,忍了又忍,實(shí)在忍不住了,積壓多時的話終于脫口而出:“有一代火鳳王以命下了血咒:火鳳王和白虎王的后代永遠(yuǎn)是世仇,永遠(yuǎn)相殺而不能相親相愛,而且……鳳王必殺白虎王!她搭上了一條命,灑盡了全身的每一滴血,就為了施下這個咒語,所以貧道奉勸世子爺還是不要鋌而走險的好?!?/br> “什么?”納蘭明桑的臉色更白了幾分,桃花眼幾乎瞇成了一條縫,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諸葛復(fù)。 血咒別人或許不了解,但納蘭明桑卻是親眼見過諸葛復(fù)指導(dǎo)心有仇恨的人施過咒。只要你有一顆恨意滿滿的心,并愿意將全身的血液放盡,以生命起上血咒的咒語,你的愿望便會實(shí)現(xiàn)。以上缺一不可,沒有滔天的恨不行,不愿拼上命也不行。 諸葛復(fù)本來還為xiele這個秘密而懊惱,但既然話已出口,猶如潑出的水,斷沒有收回來的可能,便再嘆了一口氣道:“世子爺忘了自己要做的大事嗎?正月十六,世子爺沒忘吧?” 納蘭明桑低著頭,垂下眼簾,大手無意識的在若櫻的后腦上輕撫,感受著那柔滑的青絲在手心輕輕搔動的酥麻感,過了許久,他低低地道:“一定要這樣嗎?今天可是她的芳辰呢!她本就命苦,怕是從來沒有人為她慶過生吧!” 諸葛復(fù)肯定地道:“對,今天正是她十六歲的生日,但她存在一日,您的生命便一日沒有保障,貧道之所以煞費(fèi)苦心抓了她的母親,引了她和世子爺?shù)叫⊙┥剑褪窍氤弥@個日子為你們之間做個了斷。” 納蘭明桑倏地抬頭,薄怒的雙眸牢牢盯著他,嚴(yán)厲地喝道:“諸葛復(fù),你真該死,原來你老早就知道小雪山有機(jī)關(guān)?也知道我們會滾到這個地方?你從何得知?為什么事先不告訴我?說!” 他一發(fā)怒,眉宇間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那異常俊美的臉龐陰沉下來,原本似醉非醉的黑眸里便閃過一縷嗜血的紅光,令人不寒而栗,恨不得對他俯首稱臣。 盡管諸葛復(fù)自持本事過人,可在這種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下,他同樣被嚇的兩股微戰(zhàn),心驚膽寒:“世子爺息怒,貧道……貧道也是為了世子爺好,貧道怕世子爺知道后會心軟……” 納蘭明桑聞言,沉默了好久,當(dāng)諸葛復(fù)以為他還再生氣時,卻聽到他飽含希翼地道:“那也不一定非要她的命,只要得到地圖就成,為什么……” 諸葛復(fù)松了一口氣,甩了一下佛塵,無可奈何的低笑:“當(dāng)真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世子爺?shù)男坌膲阎旧夏娜チ??您究竟還記不記得身上的背負(fù)的仇恨?再說,世子很早就想殺她,只是她那時候女扮男裝,您未發(fā)現(xiàn)是她罷了!終有一天,她會知道真相的,到時,她一樣會殺您,再說,你們的結(jié)局是早就書寫好的!” ------題外話------ 雖然活動結(jié)束了,軒娘也沒進(jìn)一百名,但還是感謝親們的支持哦!謝謝! 正文 138 西帝王星 “是她!”納蘭明桑低頭看了懷中的若櫻一眼,眼神朦朧而迷離,喃喃地道:“我早該猜到是她,冷血無情的蕭王爺會那么心急的救一個人,會摟一個長胡子的男子在懷中?我早該知道……許是我自欺欺人吧!竟然不愿去細(xì)想和深想……” 諸葛復(fù)默默無言的低著頭,心想,區(qū)區(qū)小事,以世子的聰明他怎會想不到?只是不愿去想罷了。 隔了好半天,他才重新一甩白色的拂塵,對著納蘭明桑單手行禮道:“世子,貧道說句不中聽的話,開弓沒有回頭箭,從世子開始讓她去車遇,這件事便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一步步盤算,慢慢走到現(xiàn)在,事情的結(jié)果已昭然若揭,俗話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您的性命和她的性命,江山和美人之間,總歸是要有個取舍的?!?/br> 納蘭明桑的眼神逐漸變得晦澀不明,一臉黯然。他攬緊懷中香馥的女子,一時之間竟覺得茫茫然。心里明知按照諸葛復(fù)的話去行事,自己離成功便只有一步之遙,那么,這些年的心血就沒白費(fèi),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才會得報。 可是為什么?他心里既無將要成功的喜悅,也無一償夙愿的痛快淋漓之感,有的只是沉重和悲傷,還有痛徹心扉的不舍?他究竟該如何去做才是對的?究竟該如何取舍? 諸葛復(fù)見納蘭明桑雖一臉黯然銷魂,但卻沒有駁回自己的言辭,信心登時多了些:“世子,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您只要想想您的國仇家恨,想想成大事后天下的美人會盡歸您所有,到時,還怕沒有比鳳王更好的女子嗎?姑且不說別的,就說那楊若鳳生得也有幾分像鳳王,您把這一切權(quán)當(dāng)黃梁夢一場吧!” “黃梁夢?”納蘭明桑垂眸看著若櫻頭頂?shù)陌l(fā)旋,好看的唇角一勾,綻開一朵比黃蓮還苦的苦笑:“高軒一枕夢黃梁,夢覺方知幽思長,世間多少甘苦事,何如淡泊好商量。我和她之間卻是連夢都算不上,她討厭我都來不及……果真是被詛咒了的,是我把事情想的太過美好。” 諸葛復(fù)一聽,暗藏精光的眼睛更亮,剛要開口,卻又聽納蘭明桑繼續(xù)道:“呵呵,或許你說的對,既然是做夢,便永遠(yuǎn)是一個夢吧!讓她留在我夢里,似乎比看著她和別的男人雙宿雙棲比較好!” 這當(dāng)口諸葛復(fù)簡直是喜出望外,暗自慶幸:為紅顏失去理智的男人多了去,他還生怕世子沉溺女色,然后不知要費(fèi)多少口舌勸解,沒想到世子爺能及時懸崖勒馬,真是天助我也! “世子爺,請隨貧道來!”諸葛復(fù)又恢復(fù)成一臉高深莫測,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踏著方步在前面帶路。 納蘭明桑打橫抱起若櫻,感覺她雖然四肢修長,身材曼妙,卻輕盈無比。他緊了緊手臂,讓她的頭擱在自己自己腋窩處,盡管已做出了決定,可依舊不想讓諸葛復(fù)看到她的臉,隨后便緩步向前走。 …… 話分兩頭、單說一方,且說蕭冠泓救下赤焰后,剛要去找若櫻,侍衛(wèi)卻一臉如臨大敵的來報,道是鳳王追敵失去的蹤影。蕭冠泓腳下一個趔趄,差點(diǎn)栽倒在地,幸而侍衛(wèi)及時說剛追丟不久,應(yīng)是沒有跑遠(yuǎn)。 他馬上令自己冷靜下來,鎮(zhèn)定如常的吩咐人將赤焰送走,緊接著問侍衛(wèi)最后是在何處見到若櫻,待聽清楚后,便不顧一切的提氣縱身飛掠出去。 他一路上功力全開,速度快的無與倫比,宛如一顆流星迅速劃過廣袤無垠的天際,身后隨風(fēng)狂舞的大氅如魔王身后展開的雙翅,在月色下獵獵作響。 他之所以這樣急,也不是沒有原因。十五一過便是若櫻十六歲的芳辰。正如玄清帝和大臣所擔(dān)心的一樣,蕭冠泓特別害怕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士會對若櫻不利,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的將她護(hù)在自己身邊。雖然若櫻回了赤鳳候府,也有她自己的近衛(wèi)和侍衛(wèi),可他不想重蹈覆轍讓若櫻遇到什么不測,所以依舊布置了頂級的好手在暗中保護(hù)著她。 實(shí)際上他還抱有一個私心。 他已問過老爺子了,若櫻后腰上的圖如果是用特殊的藥汁繪上去的,那么就會有破解的方法,世上萬物相生相克,待他搞清楚那藥汁是什么成分,老頭子就會找到與它相克的藥汁。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只有除去這個惹禍的根源,讓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沒了盼頭,若櫻才得已真正的安全。 至于天耀國那些惹人心癢難耐的武器和新奇的東西,蕭冠泓覺得既然封存了就應(yīng)當(dāng)永遠(yuǎn)封存,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暗自埋怨最初的四王,為什么不遵照皇后的懿旨將這些東西盡數(shù)毀滅?自以為聰明的留了個后手,這不是相當(dāng)于丟了個不可估量的寶藏在每個人心里么?意志力薄弱的一些人,長期受到這個寶藏的引誘,不背叛誓言才怪! 而他故意裝作不知道明天是若櫻的生活,一晚上對此事更是只字不提,便是想著要給若櫻一個驚喜,他甚至連禮物都帶在身上,就等著去夜探香閨,當(dāng)那第一個給她慶生之人。 可惜計劃永遠(yuǎn)趕不上變化,這個心懷叵測的幕后之人竟然喪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用刺殺若櫻全家的方法逼得若櫻不得不出手。 蕭冠泓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若櫻最后出現(xiàn)的城郊。到了這里他便不在盲目的追下去,而是背著手耐心的等待著。方才追出來時,他已飛快的發(fā)出了七彩信號,雖然是混在天空的煙花中,但老頭子和所有的侍衛(wèi)一定會看到,相信馬上就會有人來。 俄頃,老頭子果然帶著天耀麒,阿旺還有眾多近衛(wèi)趕到。 “泓泓,你信號發(fā)的這樣急,還要我?guī)涎?,是不是你媳婦兒出事了?”老頭子手里抱著一個竹編之物,幾個箭步就竄到蕭冠泓面前問道。 蕭冠泓先不著急回答,而是伸手拎過他懷中竹編樣式的東西,原來是一個特殊的白底藍(lán)花的瓷罐,因怕摔破,外面便用細(xì)竹編了一個套子裹著。他伸手揭開上面的瓷蓋子,轉(zhuǎn)眼間,一只血蜂就扇著薄薄小小的雙翅飛出罐口。 蕭冠泓不待另一只血蜂飛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蓋上蓋子,爾后將瓷罐交給明月捧著。 有條不紊的做完這一切,他才眸色深深,面無表情的看著老頭子道:“師傅,我們所擔(dān)心的事可能發(fā)生了,有人用鳳夫人誘走了若若,估計正是為了她身上的圖,她現(xiàn)在一定面臨著危險,所以我要盡快找到她?!?/br> “老爺子,你就是南海老叟?”他的這一聲師傅,立刻讓天耀麒等人明白了面前這位高高瘦瘦,其貌不揚(yáng)的老爺子是誰,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如雷貫耳的世外高人“南海老叟”。 因南海老叟并沒有讓蕭冠泓拜入師門,所以只有寥寥幾人才知道蕭冠泓師從何處。天耀麒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見蕭冠泓年紀(jì)輕輕,武功卻高強(qiáng)到不可思議,且招數(shù)奇特,心生佩服的同時,便問他師承何人?蕭冠泓并未瞞他,實(shí)話告知。 不過在他們的認(rèn)知中,南海老叟沒有一百一也有九十九了,哪像面前這個老頭子,頂多六十左右的模樣,精神抖擻,頭發(fā)和胡子都沒有白,烏黑烏黑的,整個人招搖的緊。但思及這位老爺子不但有一身高深莫測的功夫,且還有一招可以能短暫控制復(fù)制人的手勢,也就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南海老叟見眾人都錯愕的盯著自己看,便憨憨的笑了笑:“不是有意瞞著諸位,這樣方便一些,區(qū)區(qū)一個外號而已,你們還是叫我老頭子或老爺子吧,順耳順耳,嘿嘿!” 南海老叟這一生不缺子嗣后代,卻因立誓不收徒,導(dǎo)致只有蕭冠泓這么一個不計名的徒弟,物以稀為貴,何況蕭冠泓是天生練武的料,所以這唯一的弟子對南海老叟來說,顯得尤其珍貴。當(dāng)初收到蕭冠泓十萬火急的信件,道是血蜂不去尋找主人了。他便快馬加鞭的自南海之濱跑出來,就是為了趕來幫徒兒一把。 來了后就不走了,蕭冠泓到哪,他便跟著混到哪,日子倒也過得逍遙自在。上次蕭冠泓能把若櫻偷出來,并讓若櫻不記得晚上的事,就全是南海老叟帶來的孟婆草的功勞。 眾人從善如流,立刻叫道:“老爺子?!?/br> 蕭冠泓手中的這一對血蜂原是用若櫻的血喂的,雖只用了幾滴,但對小小的血蜂來說已是足夠了,那次若櫻在西呈失蹤,它們卻不去尋找,令蕭冠泓心急如焚。南海老叟來了之后也不知這對血蜂怎么了,后來碰到若櫻本人,南海老叟猜測可能是因為若櫻身上有圖騰關(guān)系,所以血蜂才失去作用。 于是,蕭冠泓重新取了若櫻指頭上的幾滴血喂血蜂,喂了近一兩個月,最近剛好成功,現(xiàn)在若櫻出了事,它們的本事正好得以發(fā)揮。 蕭冠泓見血蜂頭也不回的向前飛去,心頭又喜又憂,喜的是有了若櫻的去向,憂的是不知她現(xiàn)在究竟怎么樣了?他頭也不回的一揚(yáng)手指,眾人立刻綴在血蜂后面開始追蹤。 隨后,得到消息的慕容嚳也趕來了。 起初很順利,血蜂在月色下一直飛到小雪山的半山腰,可到了半山腰一塊突兀的石壁那就不走了。蕭冠泓懷疑若櫻來過此地,便讓眾人分散了尋找。但還未等他們找出個蛛絲馬跡,血蜂卻又開始向前飛。 他們不敢大意,留了幾個人在小雪山,其余的繼續(xù)綴在雪蜂后面。末了,雪蜂竟然飛到了落月山的背面。落月山的背面是一處萬丈懸崖,雪蜂自顧自的飛過懸崖,接著繼續(xù)向前飛,徒留他們在山頂傻站著。 “老爺子,你帶他們在此等著,我下懸崖去看看?!笔捁阢忠粨]便走到崖邊。 電光火石之間,慕容嚳出聲阻止了他:“王爺萬萬不可!這個懸崖底下沒有活路,但凡是活物下去必死無疑,還請王爺不要冒險?!?/br> 蕭冠泓還來不及細(xì)問,老爺子也道:“泓泓千萬不要沖動,血蜂只是從這懸崖經(jīng)過,并未多做停留,證明小櫻并不在崖底,還是想辦法繞路過去?!?/br> 蕭冠泓凝神一細(xì)看,血蜂早已不見蹤影了。他按捺住心底的焦急,轉(zhuǎn)身對慕容嚳道:“嚳太子,煩請你尋個熟悉此路的向?qū)?,她可能就在前面不遠(yuǎn)處……” “蕭王爺放心,嚳義不容辭!” 慕容嚳立刻派侍衛(wèi)去找向?qū)?。少頃,侍衛(wèi)就找來無數(shù)個對落月山了如指掌的向?qū)?。可那些向?qū)б宦犚@過落月山背面的懸崖到對面去,個個嚇得面如土色,驚惶失措不已,不停的擺手道不去,頭也跟著搖的像潑浪鼓。 “你們?nèi)绻軒?,本王重重有賞!賞金讓你們幾輩子也揮霍不完?!笔捁阢幌胪涎訒r辰,不惜拋下重金許諾。 幾個向?qū)眢w抖的如風(fēng)中的落葉,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王爺,……非是小人等不愿去,而是根本沒有路繞到對面去,那……那地方已好幾百年沒有人踏入了?!?/br> “為什么?對面有甚蹊蹺之處?”蕭冠泓此時反而冷靜下來,他雖情急,但想著自己不能先亂了方寸,焦慮的情緒對救若櫻于事無補(bǔ)。 幾個向?qū)憧纯次?,我看看你,最后推了一位膽大的出來答道:“稟王爺,小的們也不知具體情況如何,但據(jù)老輩們傳說,自幾百年前,落月山對面的地方素來就有鬼域之稱,既是鬼域,自然是無人居住,有人為了滿足好奇心,曾想去鬼域一探,但去過的人都沒能回返……” 蕭冠泓和慕容嚳一聽,臉上皆是一喜,一起打斷他的話:“照你這么說,就是有路可循?”他們仗著高強(qiáng)的武藝,自是不信鬼怪之說,只以為是這些人道聽途說罷了。 向?qū)兠婷嫦嘤U,末了,有一人斗膽道:“太子殿下,蕭王爺,便是有路,幾百年沒人走了,路也早就沒了,況且因為鬼域的原因,連這落月山都少有人上來,就是怕沾上鬼氣……” 正在這時,那只血蜂搖搖晃晃的飛了回來,落在明月捧著的罐子上就暈了過去,明月唬了一大跳,趕緊輕手輕腳的把它捉進(jìn)罐子里。 蕭冠泓與慕容嚳對視一眼,隨后斬釘截鐵,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對那幾個向?qū)У溃骸澳銈冎灰獛П就醯竭吘壍貛Ь椭刂赜匈p,路我們自己去尋!如果你們推三阻四,相互推諉,休怪本王辣手無情,定讓你們?nèi)祟^落地!” …… 卻說諸葛復(fù)似乎對這一帶極為熟悉,幾彎幾拐,不一會就將納蘭明桑帶出了茂密的樹林。 站在樹林外,陽光燦爛而耀眼,眼前豁然開朗。納蘭明桑掩住心底的驚訝,昂頭眺望著遠(yuǎn)處一座隱隱約約的高山,鎮(zhèn)定自若地道:“還以為這里是平原,沒想到卻有這么高的一座山峰?!?/br> 諸葛復(fù)捋著胡須,瞇著眼睛看著那座高山,暗藏得意的道:“世子請仔細(xì)看看這座山?!?/br> 納蘭明桑不露聲色的睨了諸葛復(fù)一眼,知道他這樣說必定是有原因的,隨后便仔細(xì)審視那座似有云霧繚繞的高山。 俄頃,他嗅了嗅空氣,聞到一股熏人的淡淡異味,是硫磺的味道!心下便明了幾分。他突然曬然一笑道:“這山雖高,可好像并沒有直入云霄吧?半山腰居然生出這么多白云?或許不是白云?像是濃霧迷煙,本世子記得《神異經(jīng)》曰:南荒之外有火山,其中生不晝之木,晝夜火燃,得暴風(fēng)不猛,猛雨不滅。想來,這座怪山便是那火山了。” 諸葛復(fù)不住頜首微笑,若不是執(zhí)著拂塵,差不多就要撫掌了:“正是,世子所言分毫不差,這便是一座冒煙的火山?!?/br> 納蘭明桑皺了皺眉頭,不豫地道:“這里是北玄的哪里?為何會有這么一座怪山,方園好似也無人家。”他出使北玄之前為了知己知彼,曾用心記過北玄的地圖,可并無火山的記載。 而他之所以判斷這是座火山,其實(shí)是因為他麾下有個部眾姓馬,慣常喜歡一些奇聞怪譚,每每得了趣事第一個就跑來說給他聽,彼時姓馬的形容火山,有一句話他聽得尤其清楚:火山會散發(fā)出nongnong的硫磺味,熏人欲嘔。他本來記性就超好,此時見那座山又顯怪異,他們站這么遠(yuǎn)都能聞到淡淡的硫磺味,便試探了諸葛復(fù)一番,沒料到果真如此。 諸葛復(fù)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解釋道:“這地方就在落月山背面的下方,因有硫磺味,再加上這火山怪異的緊,往往十幾年不冒煙,偶爾又冒煙,事情一傳十,十傳百,以訛傳訛,使得百姓都以為這里有鬼怪存在,故此,在這里居住的人不知多少年前就搬光了,往后更是無人來此,年數(shù)一久,人們就將這個地方遺忘了。” 說罷,諸葛復(fù)又道:“世子爺請再隨貧道來,這里可真是個好地方,到處散落著大大小小的溫泉不說,還四季如春景色優(yōu)美,真乃人間仙境也?!?/br> 納蘭明桑有一種感覺,覺得諸葛復(fù)似對這個地方知之甚詳,說起來更是如數(shù)家珍,便淡然地道:“諸葛先生為何對這個地方如此熟悉?難道是你的家鄉(xiāng)?” 諸葛復(fù)哈哈一笑,對納蘭明桑的敏銳反應(yīng)甚是佩服,爾后才道:“世子,實(shí)不相瞞,也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貧道的家鄉(xiāng),不提也罷?!?/br> 越往前走,感覺越熱,抬眸便看到不少山石環(huán)繞的天然溫泉池。納蘭明桑抱著若櫻來到一處山石嶙峋的溫泉池,怔忡地望著那池水——池子里的水正冒著熱氣,滿池氤氳。 驀地,諸葛復(fù)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耳邊響起:“世子,就在這施為吧!越快越好,以恐夜長夢多。” 納蘭明桑轉(zhuǎn)頭見諸葛復(fù)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不由得微微蹙眉,冷冷地道:“你先走開,將需要用到的東西給我,我自己動手?!?/br> 諸葛復(fù)滿面詫異的望著他,他本以為世子下不了手,還想著由自己親自cao刀,未料到世子下了決心之后便果真冷心冷情了。但就在這當(dāng)口,他無意中看到世子的額頭,霎時被驚的魂飛魄散,驚惶失措的問道:“世子,你的頭上受傷了?你的眉心……眉心?” 納蘭明桑對諸葛復(fù)一驚一乍的行為相當(dāng)?shù)牟焕斫?,心想,不過是額頭上撞到一個鼓包,他怎的喊的如此驚天動地?真是大驚小怪。思及此,心情越發(fā)的不悅,口氣是相當(dāng)?shù)牟缓茫骸跋壬惺滤貋矸€(wěn)重,這會兒怎如婦人作張作致,不過是湊巧撞到頭罷了,哪值當(dāng)天塌下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