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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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抱?!?/br> 穿著一身新衣,扎著粉色的綢花,胖嘟嘟的小臉上還蹭著油花的劉金榮拽著哥哥劉照豐的衣角,努力的張開手臂。 劉照豐一臉的無奈,但還是彎下腰,吃力的抱起meimei,努力的向后彎著身體,走幾步就要停下來,把身體亂動(dòng)的meimei再往上掂一掂,惹得劉金榮歡快的笑起來,還要故意的扭動(dòng)幾下增加劉照豐的負(fù)擔(dān)。 “萬花筒,西洋景兒,皮影戲嘞?!苯诌厒鱽砝笃慕匈u聲:再往里頭再看吶,這是頭啊一片哩,十冬臘月三九了天,那大雪就不停的下了呀,直下三夜盯三天,那行路的人住了店哎,打柴樵夫下了高山,十天半月它不化哩,轉(zhuǎn)眼了就是小年。再往里頭再看了哎…… 劉金榮的小腦袋唰的轉(zhuǎn)了過去,小手食指伸到嘴巴里。 劉照豐瞪了那個(gè)拉洋片的胡子大叔一眼,往一邊偏了幾步,加快了步伐。 “萬花筒,西洋景兒,皮影戲嘍?!薄斑诉诉诉?,咚。”拉洋片的搖了搖手里的撥浪鼓盯著劉金榮的眼睛叫喊。 “哥?!眲⒔饦s拍了拍劉照豐的腦袋。 “咱不看,騙人的,忘了你前幾天看的,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是誰還哭了來著?!眲⒄肇S氣喘吁吁的邊快步走邊對meimei說著。 “哥?!?/br> “爺爺那里有糖人,回去哥給你去要?!?/br> “哥。我要尿尿?!?/br> 小小的劉照豐發(fā)出了一聲無力的嘆息,把meimei放下來,一把扯住小丫蛋兒的衣領(lǐng):“你不是尿尿嗎?往哪兒跑?” 劉金榮大眼睛一轉(zhuǎn),往前指了一下:“我到那去尿?!?/br> “就在這尿。” “到那去尿。” “萬花筒哦,看西洋景啦。咚咚咚,咚咚,西洋景兒啦,皮影戲哎,再往里面再看了吶?!?/br> 街角突然傳來一片吵雜聲。 “咱們志愿軍今天第一批回國啦,英雄啊,真想去看看。” “是啊,把美帝聯(lián)軍打的哭爹叫娘,都是好漢子?!?/br> “縣里組織歡迎隊(duì)伍,到安東去給我們最親愛的人獻(xiàn)花,想去的回自己單位報(bào)名。” 鬧哄的人群走遠(yuǎn)了,劉照豐牽著劉金榮往家里走:“快走,回家找爺爺,大哥要回來啦?!?/br> 劉金榮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哥哥有點(diǎn)緊張,就努力的邁著小短腿,緊緊的拉著哥哥的手向家里“跑”回去,進(jìn)了院子,劉老爺子正背著手在院里溜彎,劉金榮掙脫哥哥的手向爺爺跑過去,帶著哭腔喊:“爺爺,哥,哥哥?!?/br> 可是她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卡住了,拽著爺爺?shù)囊陆桥ゎ^看向劉照豐。 老爺子伸手?jǐn)n了攏劉金榮因?yàn)槌龊官N在額前的碎發(fā),看向劉照豐:“照豐,怎么了?” 劉照豐說:“有人在說我大哥回來了,說什么安東?!?/br> 老爺子手停在半空,愣了一會兒才說:“聽誰說的?” 劉照豐說:“有人拿著報(bào)紙?jiān)诤?,那么多人聽,說好漢子,打美帝什么的,往北頭去了?!?/br> 老爺子彎腰抱起劉金榮說:“走,去旅社,找你爸問問。” 爺仨順著土路來到莊河旅社找到劉華奇。 劉華奇坐在辦公桌后面,抬頭看向闖進(jìn)來的老爺子爺孫三個(gè):“爸。怎么了?” 老爺子說:“照豐說,聽見有人在說,照瑞要回來了?” 劉金榮說:“是哥哥,爸爸?!?/br> 劉華奇放下鋼筆,摘下眼鏡捏了捏額頭,說:“不是照瑞?!?/br> 他站起來,走過去從老爺了懷里接過劉金榮,替她理了理碎發(fā)說:“照瑞來過信了,他們運(yùn)輸團(tuán)暫時(shí)不回國,要幫助朝鮮兄弟建設(shè)國家,那邊百廢待興,缺少交通工具?!?/br> 老爺子想說什么,張了張嘴變成嘆了口氣,臉上露出失落的表情。 劉華奇說:“爸,現(xiàn)在勝利了,不用再打仗了,開車?yán)浻植凰廊?,沒事,又不可能留在那了。” 劉金榮伸手扳劉華奇的臉,盯著問:“開,大卡車?轟轟轟,誰?” 劉華奇笑著給她抹去臉上的油花:“你哥,你大哥,是解放軍?!?/br> 劉金榮求助的扭頭看向劉照豐,她的世界里沒有這個(gè)人,有點(diǎn)奇怪。 劉照豐長的特別像劉華奇,將將六歲的他瘦高瘦高的,差不多趕上另人家七八歲的孩子了,他也沒見過大哥,只是聽mama爺爺爸爸在說,知道是解放軍,挎槍的。 老爺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就怕是,這一面難見吶。” 劉華奇笑著說:“現(xiàn)在勝利了,全國也解放了,什么都越來越好,你身體也好著呢,說這話干什么?!?/br> 然而,世事就是這么無常。 53年的年根了,老爺子突然就病了,這一病就再?zèng)]起來。 劉華奇做為家里的老大,主持發(fā)送了老爺子,也接過了當(dāng)家人的擔(dān)子,因?yàn)楣旅?,家里的一切都交給了弟弟劉華文,包括錢財(cái)。 按理說這是張景義的事情,但是她實(shí)在不是那個(gè)性子。 張景義小的時(shí)候纏過腳,雖然沒堅(jiān)持多久,也沒纏成傳說中的三寸金蓮,但趾骨還是受了傷,這幾年一到天寒地凍就會難受,疼痛,走路也不太穩(wěn),連院子出的都少了,每天就是照顧兩個(gè)孩子,學(xué)著做些針線活兒。 事實(shí)上家里家外的營生,她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也不會做。 小孩子健忘,從一開始哭的撕心裂肺到笑著到處找樂兒也不過是半個(gè)月光景,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拽著哥哥出門兒是劉金榮全部的生活。 翻了年,劉照豐上學(xué)了,成為一名光榮的少先隊(duì)員,戴上了紅領(lǐng)巾,也沒辦法天天哄著meimei玩了,小丫頭就孤單下來,每天打扮好了就一個(gè)人坐在院子大門的門檻上,看街道上的人來人往,等著爸爸下班,哥哥放學(xué)。 “小小的紙兒呀,四四方方,東漢蔡倫就造出紙張啊,金陵用它,包綢緞,北平用它來做文章。今日落在,我的手,用它包上那幾包香啊,有沉香來,有木香,還有一包是桂花香啊……” 大街上越來越熱鬧,做小買賣趕場子擺攤子的人多起來,每天有看不完的熱鬧,兩扇大門,一條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滿街亂竄的皮小子,這就是劉金榮的世界。 只是,再?zèng)]有人給她買一個(gè)糖人遞到手里,也沒有人天天給她買炸糕了。她的小荷包里也有錢,但是遠(yuǎn)的地方她不敢去,爸爸說那邊有人鷂子,抓了小孩就跑,就再也見不到爸爸mama和哥哥了。 mama會隔一陣兒喚一聲:“金寶兒?” 她就靠在門框上懶懶的應(yīng)一聲。隔一會兒再應(yīng)一聲兒。 她最快樂的事情,就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一個(gè)瘦高的男人,戴著眼鏡,騎著高大的自行車過來,響起一串鈴聲,或者,是一個(gè)戴著解放軍帽的小子,歪背著一個(gè)縫制的書包跑過來,會從包里掏出一個(gè)甜餅,或者幾個(gè)果子遞給她。 這就是她小小的世界里,每天最大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