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拿自己孩子威脅別人的？

    可趙叔他們，認(rèn)慫。

    孩子都是自己的心肝寶兒。

    曉曉這孩子在他們的眼里比自己的孩子都親。

    最后張紅如愿，可心里也有些忐忑。

    她就會包包子，小曹說她這些日子厲害多了，可在巴江市里，她心里頭還是沒底。

    “mama，放心，我這超市里也經(jīng)營包子。”方曉曉說。

    張紅愣怔：“超市里賣包子？這還叫超市？”

    “當(dāng)然！”方曉曉眨眨眼，“到時候您就知道了?！?/br>
    方曉曉的“小園丁”超市緊鑼密鼓。

    魔都韓嘉晟太太的芊羽裝飾公司也正式成立。

    報紙上已經(jīng)刊登了韓氏企業(yè)總裁再婚的消息，圈里的人也都知道芊羽裝飾公司就是韓嘉晟太太的企業(yè)。不管是抱著巴結(jié)，警惕，看熱鬧還是真的想要過來看一看水平的想法，在芊羽裝飾公司成立當(dāng)天就人滿為患。

    韓mama代表著韓氏企業(yè)的顏面，當(dāng)然不可能人人都見，可即便如此，一天下來韓mama的嗓子都有些啞。

    韓漠在韓嘉晟派過來的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快速的熟悉著裝飾公司的運(yùn)作流程還有資產(chǎn)審查等等。

    三天，韓漠就掌握的差不多。

    韓嘉晟派過來的工作人員連聲的說韓漠不愧是韓總的兒子，有天分。

    韓漠搖頭：“我還差的遠(yuǎn)。”

    他是有人教，填鴨式的教授還需要三天，曉曉根本就沒人教。

    從貸款選址裝修設(shè)計……都是曉曉一個人。

    她是女孩兒。

    他可是男人。

    韓漠臉上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頹然。

    只是可惜方曉曉不在，方曉曉在的話也只會說和韓氏工作人員一樣的話：您真是有天分。

    方曉曉是有著一輩子的經(jīng)驗積累還有先知先覺才敢這么花錢。就算是這樣，方曉曉也還是寫了好幾頁的計劃，每天做什么都要按照這個計劃表走，才會盡可能的避免失誤。

    “你也知道難了？”韓荇進(jìn)來正看到韓漠的失態(tài)。

    韓漠彎唇，淺笑內(nèi)斂流露出一絲絲的靦腆：“是很難?！?/br>
    旁邊的幾名工作人員差點兒壓著嗓子輕咳。

    其實這位韓總的小兒子更帥。

    韓荇揣著褲兜坐在沙發(fā)上，挺直著背脊靠在沙發(fā)背上，眼睛淡淡的瞥過去，不屑嘲諷清楚易見。

    一副好看的皮囊而已。

    旁邊的工作人員驀然的覺得身上有些涼，扶著眼鏡想著自己這時候是不是該撤？

    “哪兒不明白？”韓荇嘴角高高的抬起來。

    韓漠就好像沒發(fā)覺，指著其中的一處：“這里。”

    韓荇瞧著，漫不經(jīng)心的解釋。

    韓漠連連點頭，一副受教樣子。

    韓荇睇了眼，嘴角一揚(yáng)，說的更詳細(xì)了幾分。

    一旁的工作人員默默點頭。

    不管怎么樣，大少爺說的還都對。

    “明白了嗎？”說完，韓荇問。

    “明白了。”韓漠說。

    韓荇滿意的拍了拍韓漠的肩膀：“我跟你說這么多，也是不想你丟父親的臉。當(dāng)然你可能會以為我說話不好聽，可怎么都是一家人?！?/br>
    “知道了?！表n漠說。

    “還有什么不懂的嗎？”韓荇難得大發(fā)慈悲。

    “還有很多，可我怕耽誤大哥工作?！表n漠有些腆然。

    韓荇挑眉。

    比起剛來那幾天，這小東西懂事兒多了。

    畢竟有些事情只有見識了才知道自己當(dāng)初是多么的坐井觀天。

    韓荇還是給韓漠講了幾個問題。

    韓嘉晟進(jìn)來正看到這兄弟情深的一幕。

    “小荇，你看小漠怎么樣？”韓嘉晟把韓荇叫進(jìn)屋子里問。

    韓荇說：“挺聰明的，比我這么大的時候還差點兒，不過有情可原。”

    “好啊，以后你們兄弟兩個可是要互相扶持?！表n嘉晟欣慰道。

    “那當(dāng)然。”韓荇笑道，“沒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br>
    “去吧?！表n嘉晟點頭。

    韓荇離開。

    韓漠站在二樓的窗口看著韓荇的背影。

    小白毛看不到自己主人在看什么，也還是老實的蹲在主人腳邊。

    腳步聲靠近，韓漠不用轉(zhuǎn)頭，小白毛“呼哧”的親近，韓漠就知道是誰。

    “爸?！表n漠說。

    “他說你這個時候還不如他。”韓嘉晟說。

    韓漠額角微微一跳，偏眸勾唇：“您覺得呢？”

    韓嘉晟搖頭一笑。

    自己派去的員工早就跟他匯報了，這兒子怎么樣他這當(dāng)爸的還真清楚。

    “你啊，和他一樣。”韓嘉晟說。

    “什么？”韓漠問。

    韓嘉晟一字一句：“藏，拙?！?/br>
    韓漠扯唇一笑，淺淺的笑意從嘴角輕溢，如同帶著香草的甜。

    這一瞬，和芊羽有些像。

    韓嘉晟的視線都有些凝。

    這孩子——

    “還有樣，我有的他沒有。”韓漠說。

    韓嘉晟問：“什么？”

    “我還小?！表n漠說完，走了。

    “……”

    韓嘉晟看著小兒子的背影眼底頗有些復(fù)雜。

    小漠說的倒也是優(yōu)點。

    可更多的優(yōu)點，還是虛偽。

    按照培培?？吹哪鞘裁葱≌f上的話來說是什么來著，什么黑？

    ***

    1999年7月1日。

    巴江市榮業(yè)大廈剪彩。

    二十多個公司廠家宣布入駐榮業(yè)大廈，剪彩儀式上各公司企業(yè)都派來了代表參加。

    各個電視臺報社的記者長槍短炮聚集在榮業(yè)大廈的正門口，一時人頭攢動。

    董久陽就是巴江電視臺來這邊記者之一，是剛進(jìn)電視臺沒多久的新人。

    “出來的早，也沒吃早飯，你看看附近有什么賣早點的，買點兒去。”攝像師說。

    “給我也帶一份?！敝黧w負(fù)責(zé)采訪的女記者說。

    “沒問題?！倍藐枒?yīng)，正要往外跑的時候，攝像師拽住他，“買的像點兒樣子啊?！?/br>
    “……”

    像樣子就是說買的好看一點兒，味道也不能太差。

    街對面就是老居民區(qū)，過來的時候董久陽看到那邊的早點鋪了，可要說“像樣子”，差點兒？

    正就是董久陽不知道該去哪兒買的時候，一股的香味飄過來。

    董久陽使勁的抽了抽鼻子。

    包子？

    這邊有包子鋪？

    他最喜歡吃了。

    董久陽聞著味兒走過去，就在榮業(yè)大廈的底商，一家小超市赫然。

    淺藍(lán)色，淡紅色，白色三色分隔，“小園丁”三個字圓潤潤的嵌在上面，透明的玻璃從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商品擺設(shè)。

    整齊，干凈，亮著的一排排的燈又讓人看著那么的順眼。

    推開門，清脆的鈴聲響動兩聲。

    “歡迎光臨?！睈偠穆曇艟屯钢鋹?。

    一看里面的售貨人員都是年輕的小姑娘，滿臉笑容的看著自己，董久陽覺得連著先前幾天的郁悶都沒有了。

    右邊是兩臺立式的玻璃展示冰柜，迎面一看，涼爽和舒服撲面而來，旁邊的臥式冰柜里恰氏集團(tuán)的冰飲放在顯眼的地方，整齊的標(biāo)碼。

    再往里面一排排的貨架整齊，里面的小吃食琳瑯滿目，屋頂上掛著的就是監(jiān)控的屏幕，抬頭看到的就是自己。

    有餅干面包，有糖果薯條，有蜜餞咖啡，最里面還有衛(wèi)生用品。

    在走向收銀臺的方向，還擺著一排的熱食。

    是真的熱乎乎的，比如包子，比如小米粥，比如串串香，比如豆?jié){，熱奶，還比如簡易三明治等等，更還有個空蕩蕩的小玻璃售臺上寫著“午餐”。

    “這也賣？”

    店里已經(jīng)有人在逛了，有好奇的顧客問。

    “是啊，還可以在那邊吃?！逼恋氖圬泦T指著某個方向說。

    董久陽順著看過去，也才發(fā)現(xiàn)窗戶邊上還有幾個座位，窗戶旁就是一長條的桌子。

    旁邊還有蓋著蓋子的垃圾桶，蓋子上寫著：“請把垃圾給我哦?！迸赃呥€有個小笑臉。

    這笑臉的造型和“小園丁”的招牌就看著一樣的配。

    巴江市半年前也開了個大型超市，緊跟著四下里也有小超市如同雨后春筍的冒出來，可像是這樣的超市還從沒有過。

    回頭再看上面貨架上擺著的東西，大都是外頭的超市里沒有的，可看包裝看樣子就覺得這個價錢值。

    董久陽沒多看，直接到了包子的窗口跟前，包子窗口寫著的是五毛一個。

    外面買包子最少一兩起步??！

    這邊一個都賣。

    在董久陽前面已經(jīng)有人在買包子了，那香噴噴直往董久陽的鼻眼里鉆。

    這么香，買一個不夠吃吧？

    熱奶是紙盒的那種，其他小米粥，豆?jié){，則是盛在像是麥當(dāng)勞肯德基的小紙杯里，還有粗管插進(jìn)去。

    紙杯比麥當(dāng)勞肯德基的要厚實，管兒也粗。

    紙杯外面還刻畫著“小園丁”，和門口的招牌一樣，萌萌的可愛，旁邊還有一行小字。

    “點點溫馨，點點暖，送給忙碌的您?！?/br>
    “工作之余，也不要忘了爸爸mama哦。”

    “有了小園丁，生活好滋味?！?/br>
    “一旦擁有，別無所求?！?/br>
    “……”

    董久陽抱著早點跑回去，攝像師驚訝這東西味道不錯，價錢也絕對能接受，女記者則是喜歡上紙杯外面的這一行的小字。

    她的紙杯上的句子，和攝像師杯子上的句子不一樣呢啊！

    不管是字句，還是杯子上的配圖都好可愛。

    “小園??？”女記者喃喃。

    一會兒采訪完她也要去那個超市看看。

    ……于是不管是好奇還是說抱著別的想法進(jìn)來，在看到里面漂亮整齊的商品，還有熱騰騰絕對是香氣噴出屋子的包子，就忍不住花錢買幾個。然后順帶小米粥，豆?jié){，熱奶也就不由的多起來，而且超市這個地方原本就是一進(jìn)來就想要“買買買”的魔咒。

    這一天，方曉曉當(dāng)然要守在小園丁，不止是方曉曉，張紅也是蒸包子的主力。

    原本以為超市里包子沒法賣，哪兒知道這包子賣的速度一點兒也不比“食屋”差。

    還有的顧客沒出“小園丁”就把包子吃了，一邊吃一邊還嘟囔：“吃著像是食屋的？”

    “我們店里包子的餡料和食屋一樣?！痹谑浙y員旁邊幫忙的方曉曉說。

    “真的啊？”顧客眼里一亮，緊跟著回頭，“那再給我來半斤?！?/br>
    后面排隊的顧客也說：“也給我來半斤?！?/br>
    “我一斤。”

    “……”

    方曉曉額角抽了抽，看向自己親媽。

    張紅的臉也發(fā)青。

    不是不比食屋差，而是比食屋要多的多。

    可第一天開業(yè)，根本就沒預(yù)備這么多的餡料啊。

    “抱歉，今天第一天開業(yè)，每人最多三兩?！狈綍詴晕⑿Φ?。

    “……”

    小小的插曲絲毫不能阻擋這開門第一天就熱鬧起來的“小園丁”超市。

    剪彩儀式還沒有開始，“小園丁”這三個字的字眼已經(jīng)頻繁的出現(xiàn)在各界人士的嘴里，耳朵里，還有眼前。

    負(fù)責(zé)剪彩的副市長就看到不遠(yuǎn)處一人拿著一個小紙杯喝豆?jié){。

    紙杯上寫著“世界因你而不同?！?/br>
    呦？很勵志?。?！

    秘書看到副市長的視線落到豆?jié){上，試探的問：“您也來一杯？”

    副市長問：“哪來的？”

    “是個超市，叫‘小園丁’。”秘書說。

    剛才秘書趁著領(lǐng)導(dǎo)去洗手間的空隙就喝了一杯豆?jié){，還吃了三個包子。

    據(jù)說包子還是從鳴縣的“食屋”過來的。

    味道很好。

    吃之前覺得自己一般餓，吃了包子，又喝了豆?jié){，卻覺得自己好餓。

    三個包子頂什么用？

    他能吃三斤。

    不然秘書也不會注意這個“小園丁”。

    副市長沉吟，忽然覺得這個調(diào)調(diào)似曾相識。

    連味道都有些熟悉。

    八點十八分，剪彩儀式正式開始。

    禮花齊放，鞭炮聲聲。

    方曉曉也拉著張紅從“小園丁”跑出來。

    記憶里這么熱鬧的開業(yè)場景都只是在電視上看到，為了華夏環(huán)保，連續(xù)多年連過年在街上都看不到煙花。

    而且聽說這次來的還有副市長。

    兩輩子都是平民百姓，想要一睹市長風(fēng)采的想法還是很強(qiáng)烈。

    張紅比方曉曉還激動，在圍著上百人的廣場前，踮著腳尖探頭往前看：“哪個？哪個是？”

    “正中間的那個，四周有很多人護(hù)著，穿著中山裝的那位……”方曉曉聲音一頓。

    “哦哦，我看見了，市長是不一樣，哎？怎么好像覺得在哪兒見過？”張紅問方曉曉。

    “……”

    當(dāng)然見過。

    就是幾個月前剛從鳴縣離開的袁書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