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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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此生都無法飛升上界,也許他此生都不會再與他相見。 “一定能見到?!?/br> 月知猛然驚醒。 長達一百年都大氣不敢出一聲的竊天終究是開口了。 不要緊吧,他沒說錯話吧,他很怕月知子放棄飛升!如果他放棄了,那這兩人可真就此生再無相見日! 月知垂眸看向腰側(cè)的魔劍,冰冷的神態(tài)千年來首次有了別樣的波動。 “一定能見到他嗎?!彼麊柛`天。 竊天:“……” 月知自嘲地笑了笑:“你又如何能知道?!?/br> 到了他這個境界,絕不會是當(dāng)年的懵懂小兒。 竊天不過是一把涉世未深的神器,又哪里知道通天大道的坎坷無情。 他的執(zhí)念本就不純粹,如何能為天道所容。 月知搖頭,繼續(xù)閉關(guān)內(nèi)觀。 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飛升已經(jīng)成了他活著的唯一目的。 要么從心魔解脫飛升上界,要么帶著回憶墜入無間深淵。 縱使世間沒有輪回,卻有因果。 人也罷,修士也好,總歸逃不離由因向果。 月知不斷內(nèi)觀,不斷審視自己,沒想到竟真捕捉到了一縷千年來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異樣。 他靈魂深處有一縷薄薄的黑霧,月知起初以為是混沌,深入聯(lián)系后…… 強烈的熟悉感撲面而來,壓制千年的思念如洪水猛獸。 他淚盈于睫,顫巍巍地觸碰著他。 這是……這是…… 魂契。 是他和他締結(jié)的魂契。 遙遠的記憶清晰地浮現(xiàn)在面前,月知記得他說過的每一句話,記得他所有聲調(diào),記得他每一絲表情。 他說:“只要你將自己獻祭給我,我可以滿足你一切愿望?!?/br> 月知靜靜地看著這縷薄魂,呢喃道:“一切愿望嗎……”無非是想和你在一起。月知笑著:“您要如何實現(xiàn)?” 魂契是單方面的。 雖然當(dāng)年的秦九寂恐嚇白小谷,說了很多嚇人的話,可事實上這個魂契更多只是一層保護。 他分了自己的一縷魂魄給白小谷,時時刻刻護他周全。 沒有同生共死,只有永遠的保護。 看著這縷魂魄,月知哪里還能控制住自己? 哪怕只是一縷薄魂,他也一直都在,一直一直都在陪著自己。 僅僅是這么一想,長達千年的孤寂便化作熱氣,蒸騰了他的雙眼。 月知將這一縷魂魄從自己的本體生生剝離出來,他找到赤緹果、分出萬靈根,給他做了一副身體。 秦九寂。 秦九寂。 漫長的歲月里不敢呢喃的名字,一旦劃過心間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他還能見到他嗎。 他,一定要見到他! 白芒散去,一個陌生的幼童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月知怔住了。 幼童約莫有八九歲的模樣,黑發(fā)黑眸,膚色冷白,他除了瞳色,其他地方生得和秦九寂一點都不像。 這是秦九寂的一縷魂魄,卻不是完整的秦九寂。 用這縷魂魄塑造出的人,不是秦九寂。 月知怔怔地看著他,許久都回不過神。 他說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有悵然有了然也有自責(zé)――除了飛升,他無法再見到他,他早該知道的。 幼童眼睛不眨地看著他,小聲開口:“您……是仙人嗎?!?/br> 好美的仙人。 月知收住了思緒,溫和地看向他:“我是……” 他是誰? 哦。 月知對他說:“我是你的師父?!?/br> 已經(jīng)將他剝離出來,他已經(jīng)是個獨立的人,月知不能扔下他不管。 無論如何,這是他的一縷魂魄,一縷守護了他近兩千年的殘魂。 月知從不收徒,十二仙山人盡皆知。 然而這一天,出關(guān)的月知仙人身畔跟了一個冰雕玉琢的小童。 卿陽子等人愣了愣,半晌反應(yīng)不過來。 月知解釋了他的身份:“他是本座的親傳弟子,名喚……” 君上暝。 ――君在九天之上,吾在日落之暝。 何日能相逢。 掛在月知腰間的竊天心神一顫。 君上暝!他……居然是君上暝! 是了…… 一切倒是說通了…… 完全說得通。 若非是秦九寂的一縷殘魂,月知怎會親自撫養(yǎng);若非是秦九寂的一縷殘魂,君上暝又怎會對月知執(zhí)著至死。 君上暝是秦九寂嗎? 不不不……完全不是,一縷殘魂怎會是那位魔神。 竊天想起君上暝做得那些事,想起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復(fù)活月知的執(zhí)念,想起他對秦九輕刻骨的恨。 他知道秦九輕是誰? 恐怕不全知道。 但他一定知道,他是月知念念不忘的那個人。 竊天不敢說什么,他哪怕知道君上暝會壞事,也不敢在現(xiàn)在提醒月知。 月知會飛升,到頭來還是因為秦九寂。 因為他留下了這一縷殘魂。 到最后,月知對這個世界的牽絆,還是源于秦九寂。 解不開的環(huán),繞成團的結(jié)。 突如其來的絕望籠罩了竊天――他陪著小骷髏,真的能改變什么嗎。 還是說他終究是晚了八百年。 月知待君上暝極好,他千年來唯一的弟子,終會繼承他的衣缽。 卿陽子等天虞山長老什么都不敢說,他們絕不敢刁難這個尚且稚嫩的幼童。 月知將他視作眼珠子般疼惜,親自教養(yǎng)他,親自輔導(dǎo)他,有關(guān)這孩子的一切,月知親力親為。 在月知仙人這鋪天蓋地的神識下,誰敢為難君上暝? 令人欣慰的是,君上暝成長得異常優(yōu)秀。 他沒有恃寵而驕,沒有目空一切,他謙遜有禮,進退有度,十幾歲的少年已有清風(fēng)朗月的氣度――像極了他的師父。 君上暝的天資極高,旁人不知萬靈根的存在,只道他天縱奇才,再加上有月知的教養(yǎng)才會這般修為突飛猛進。 世人無不羨慕君上暝。 所有修士大概都做過一個名為“拜月知為師”的夢。 通天大道在那人手中,可惜他們?nèi)疾皇蔷详浴?/br> 月知此生不可能有孩子,他將秦九寂留下的這縷殘魂當(dāng)做親子般教養(yǎng),給了足夠的愛與關(guān)注。 他想起了秦詠,想起了云少照…… 他也想做一位好師父。 毫無疑問,這縷殘魂助月知突破了心魔。 他于世間有了牽絆。 他掛念著君上暝,掛念著自己的徒弟。 多么諷刺。 到最后他還是依賴著秦九寂,依賴他飛升后留下的一縷殘魂來突破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