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柱間想著，這說辭好耳熟。啊，對了，最初他不也這么想鬼燈的嗎？

    ……

    …………

    算了，這種事外人說什么都沒有意義，當(dāng)事人自己開心就好。

    就這樣又過了一夜，晚上還是有飲酒，但這回大家都只是小酌，很早入睡。次日清晨晴明的式神就把大家叫醒，一行人迷迷糊糊隨著晴明坐著牛車上了山。

    到山腳下，牛車走上去，幾人只能步行爬山。

    柱間本想直接帶他們上去，以忍者的體力這也就一瞬的事，但被晴明拒絕。

    “覲見神明需要爬山，這是很多宗教都常用的宗教儀式，我現(xiàn)在正在利用這種大多數(shù)人潛移默化的集體意識來施咒。儀式感與順序非常重要，如果不是親自步行上去，難以成功見到白虎?！?/br>
    聽他這么說，柱間也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跟他們慢慢爬上去。說實(shí)話這樣的慢走比起疾步更費(fèi)心，還要控制速度。

    晴明還讓他在山腳下挖了一箱子的石子，就這樣帶著石子一起爬到山頂?shù)臅r(shí)候，讓他將石子全部鋪散開，揚(yáng)撒在山間。

    博雅很驚奇：“這也是儀式？”

    晴明解釋：“石本身就帶有地陰屬性，從山里撿來的石子，本就有供奉靈魂的含義，在這里散開，有讓靈魂回歸，也有獻(xiàn)祭供奉山神之意。好了，博雅，你可以吹笛子了?！?/br>
    博雅欣喜：“你怎么知道我想吹？”

    晴明道：“上山途中你已經(jīng)摸了好幾次笛子，虧你能忍住?！?/br>
    博雅：“才不是，我只是在路上想到一段曲子，卻還沒想好配樂跟節(jié)奏。晴明，我擅長笛子是因?yàn)槲医?jīng)常吹笛，我經(jīng)常吹笛是因?yàn)槠渌臉菲鞑幌竦炎舆@么便于攜帶，我并不是因?yàn)楸仨毚档巡糯档眩怯X得有好的曲子想讓它從我的腦海之中來到現(xiàn)實(shí)，才會(huì)吹?！?/br>
    晴明點(diǎn)頭：“當(dāng)然了，當(dāng)然如此，博雅?！?/br>
    柱間死魚眼：……三個(gè)人登山，我卻不配擁有名字。你倆的二人世界到底有完沒完，到底還吹不吹？

    似乎察覺他所想，晴明補(bǔ)救似的解釋了一句：“博雅的音樂就連神靈都喜歡，而且自古奏樂也是供奉神靈的一種方式。船岡山供奉著四方位神靈，西方既為白虎之位，山頂為最接近星宿之處，黎明為群星未隱，神靈行走之時(shí)，此乃最適合召喚白虎的方位地點(diǎn)與時(shí)辰。”

    博雅已經(jīng)開始吹曲，果然如他所說是首新曲，與往常歡快之曲不同，這回有一些微妙的憂愁與思慮在其中，但很快一轉(zhuǎn)開闊又雄邁，仿佛一個(gè)本身有濃重思緒之人，看到了山巒，經(jīng)過艱辛攀登到山頂之后心胸廣闊，那些憂愁散盡一般。

    曲子本身在訴說一段故事，柱間這個(gè)從不懂樂理的人，也能聽出其中變化，不由也跟著心生感動(dòng)。

    這曲子，像是描述他們上山過程中，源博雅的心思變化，從想不到曲子的憂愁到后來攀登上山，憂愁散去的喜悅與感動(dòng)。

    又像是對應(yīng)晴明之前說的‘石頭代表亡魂’這樣的說法，那些有著人類思緒跟愁苦的亡靈們，本來各自為自己痛苦憂愁著，卻在回歸大山之后得到了解放。這與其說是供奉神靈，不如說是祭奠亡者，山給了他們這些疲憊的旅人以感動(dòng)跟救贖。

    那笛聲，有了回音。

    一開始附和著源博雅的笛聲，仿佛山谷的回音。

    到后來與他的笛聲分開，有了自己的高低錯(cuò)落。

    兩相交融，陰陽頓挫，渾然天成，讓人難以想象是毫無排練的即興之作。

    一個(gè)黑發(fā)長鬢，扎著高馬尾之人吹著笛從山頂踏云走過來，山頂此時(shí)正好被云海所吞沒，一眼望去云海如鋪開的一望無際的平底。但幾人都知道，其實(shí)那周圍是懸崖峭壁，隨便走動(dòng)，很可能就此掉下去。

    那人走來之處其實(shí)并無支撐物，他必定不是人類！

    柱間一驚，來人與他曾見過的繼國緣一長得一樣！但神情冷漠，仿佛對周圍毫無感覺也并無感情。就像那山澗流水，緩緩流淌之時(shí)不會(huì)在意周邊的山石與花草。

    等一曲終了，源博雅忍不住贊嘆：“好曲！”

    他想上前一步，與樂友交流，卻被晴明及時(shí)拉住，沒讓他繼續(xù)靠近。

    柱間也小聲提醒：“小心，那邊是懸崖！”

    博雅這才驚異的反應(yīng)過來，他想交流的樂友并非人類。

    對方也放下笛子，卻并未行動(dòng)。

    他所站位置的那片云，突然有一塊凸起，一套蓬松龐大的白色尾巴從云層之中探出，拍打了幾下之后，白色的身軀也從其他位置爬起來——這竟是一條極為巨大的藍(lán)睛白虎！

    那虎用尾巴圈繞住吹笛者，猶如守護(hù)自己毛線球的大號貓咪，貪婪又慵懶。

    “來這招啊，晴明，”白虎打個(gè)哈欠，“不懷好意，你這家伙不懷好意。我才到手的你就想拿走，天下沒這樣的便宜事。用你手邊的那個(gè)來換，否則免談?！?/br>
    第155章 不謙虛的陰陽師

    源博雅驚喜：“是白虎！”

    千手柱間凝神：“在你看來是白虎嗎？”

    在他看來,就是一個(gè)白發(fā)藍(lán)眼，跟賴皮鬼一樣的青年?。‖F(xiàn)在正用雙臂很自然的摟著人家的脖子，跟長不大的小孩在撒嬌很像。

    晴明沒有對他們兩人解釋,直接對那白虎道：“你可總也不吃虧。你手上的只是三魂兩魄的殘魂而已,還拿來做交換？還是說你是在故意諷刺我,正像我不會(huì)用他（博雅）來做交換一般,你也不想放手那殘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