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困就睡

    某某：離學(xué)校還有半個多小時

    店慶：我能擁有一個人形靠枕嗎

    店慶：算了，我知道我擁有不了

    江添薄薄的眼皮抬了一下，落在徐大嘴的后腦勺上，盯了差不多五秒才又垂下去，像是一種無聲的不爽。明明是個很簡單的動作，放在江添身上盛望就覺得很好笑。

    徐大嘴有著政教處主任的職業(yè)病，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聽見了盛望很輕的噴笑，轉(zhuǎn)頭問道：“笑什么呢？”

    盛望瞬間恢復(fù)正經(jīng)，說：“沒笑什么，朋友圈刷到個笑話?！?/br>
    大嘴一臉感興趣地問：“哦？什么笑話？”

    盛望：“……”

    這回江添偏開了頭。

    笑個屁。

    盛望挪了一下腳，不動聲色踩在了江添鞋子上。

    好在徐大嘴并不執(zhí)著于聽笑話，很快就被司機師傅的話題引走了。盛望重新癱靠回去。

    店慶：想念小陳叔叔

    店慶：在小陳叔叔車后座躺著都可以

    店慶：他也不會問我刷了什么笑話

    某某：先把腳拿開

    店慶：有大嘴坐在前面，我從頭到腿都得老老實實的，只有腳能靠你一會兒

    店慶：這樣也不行嗎

    某某：……

    盛望逗著江添，一邊悶笑一邊覺得這車里真是憋屈得慌，只想趕緊到學(xué)校。

    等下了車就好了，等到了學(xué)校就沒這么憋屈了，畢竟附中那么大。他想。

    然而真正下了車，他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想多了。附中那么大，卻真的沒有比車里好多少。

    他們回來的時候正值中午，去宿舍放行李碰到了史雨和邱文斌，去梧桐外吃飯又有丁老頭和啞巴。

    盛望以前覺得那些巷子空蕩蕩的沒多少人，現(xiàn)在卻覺得有點太過熱鬧了。一會兒有老人拎著菜跟他們打招呼，一會兒有小孩追打著跑過去，還有很多人家敞著一樓的窗戶，澆花的、做飯散油煙的、看電視閑聊的。

    學(xué)校的三號路也不像以前那樣安靜了，總有學(xué)生拿著飲料或新買的文具走在林蔭道上，不算多，卻給人一種絡(luò)繹不絕的錯覺。

    市井街巷，熙熙攘攘。

    直到這一刻，盛望才真正意識到“假期”結(jié)束了，在之后更長的時間里，他們不得不把自己藏起來，親昵和歡喜都得掩在更為私人幽密的地方。

    在隱秘之處，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里。

    *

    兩人在上樓的時候碰到了一大波從食堂過來的老師，A班、B班還有9班的幾個老師都在。

    楊菁直接叫住了他們：“我今早有課調(diào)不開，就沒去車站接你們。行李送回宿舍了？”

    “嗯?！笔⑼f，“剛吃完午飯過來?！?/br>
    “聽說你倆病了？”何進依然第一個cao心身體。

    “??？”盛望和江添對視一眼又匆忙移開。

    “感冒了一陣。”盛望指著江添說，“他還發(fā)燒了?！?/br>
    “聽說了，說是住的地方停水，病了好幾個人是吧？”

    江添不是第一次外出比賽，對這種事并不意外，倒是盛望一臉驚訝。何進解釋說：“省內(nèi)搞競賽的老師就那么多，大家相互之間都認識，學(xué)校怕你們在那邊照顧不好自己，所以總要多問一問?！?/br>
    “哦怪不得?！?/br>
    “而且你們集訓(xùn)期間的表現(xiàn)和成績單是統(tǒng)一寄到學(xué)校的，算是集訓(xùn)反饋。”楊菁說，“昨天我們就收到了。”

    盛望：“？？？”

    “怎么一臉嚇到的樣子？”楊菁沒好氣地說，“逃課了還是干壞事違規(guī)啦？”

    “沒有?！苯碚f，“就請了一天病假?！?/br>
    “看到了，反饋上說了，你倆表現(xiàn)一直挺出色的，除了一天病假之外一節(jié)課沒落?！睏钶颊f，“評語上你倆還算優(yōu)秀學(xué)員呢，就是pk分數(shù)上占了點劣勢?！?/br>
    9班那個英語老師說：“哦？我昨天沒看到，落后多少？”

    楊菁說：“四五分吧?！?/br>
    “領(lǐng)先的是誰啊？”

    “還有誰，一中的唄?！?/br>
    “那基本沒……比較麻煩了?！?/br>
    那個老師可能想說“基本沒戲”，因為集訓(xùn)成績還會影響到學(xué)生正賽的心態(tài)，領(lǐng)先的可能更放松一些，落后的壓力比較大，調(diào)節(jié)不好的話，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但照顧到學(xué)生情緒，他還是換了個比較委婉的說法。

    B班的英語老師拍了拍盛望和江添的肩說：“沒事，能進決賽就已經(jīng)是突破了，不管怎么樣都是一次大賽經(jīng)歷，挺好的?！?/br>
    楊菁也說：“是，已經(jīng)給我長了臉了。對了，徐今天去接你們說什么了沒？他昨天捏著成績單在我那叭叭扯了半天，問我這狀況拿國家級的三等有戲么？”

    盛望照實回答：“一開始沒說，都是閑聊。后來下車提了一句。說這個比賽獲獎人數(shù)挺少的，如果能拿個三等學(xué)校就非常滿意了，讓我們不要有負擔(dān)，后面好好準(zhǔn)備別的比賽?！?/br>
    楊菁點了點頭：“行，總算說了點不那么浮夸的。”

    “老徐就是喜歡夸大，還是謙虛點好?！焙芜M笑著說完又問兩個學(xué)生：“那你們怎么回他的？”

    盛望猶豫了一下，說：“也不至于落到三等?！?/br>
    何進：“……”

    得，還不如老徐。

    楊菁沒好氣地看著這倆狂人，也不知是高興還是愁地憋了一句：“行，下個月出成績，我等著看你倆怎么個不至于三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