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名，祝嵐行，總分：5

    倒數(shù)第二名，總分：255

    雖說255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低分，但相較于祝嵐行考出的5分，又似乎能算上一個很不錯的分?jǐn)?shù)了。

    鹿照遠(yuǎn)看了那個孤零零的5字半天，覺得這實(shí)在正?？荚嚹軌蚩嫉贸鰜淼姆?jǐn)?shù)。

    所以……

    他想起祝嵐行昨天和自己說話時候帶出來的兩句。

    “我爸媽也不管我?！?/br>
    “沒必要管，我自己管自己?！?/br>
    ……

    這一個上午，鹿照遠(yuǎn)心不在焉，目光不時瞟向旁邊祝嵐行的位置，可惜，從上午第一節(jié) 課一直到中午放學(xué)，祝嵐行都沒有出現(xiàn)，屬于他的位置，空蕩蕩的不見人。

    等到了中午，向晨和舒云飛過來，三人照例去學(xué)校食堂吃飯，中途路過小賣部，舒云飛和向晨要進(jìn)去買瓶飲料，鹿照遠(yuǎn)囑咐他們順便給自己帶瓶可樂，就站在外頭等著，不湊熱鬧。

    中午時分，學(xué)校的小賣部堪稱人擠人，最瘋狂的時候，收銀臺前排隊買東西的同學(xué)彎成一條長蛇，把貨架中的走道都給占據(jù)了。

    鹿照遠(yuǎn)在外頭樹下站了有一會，忽然聽見前邊有人提祝嵐行。這也不算多奇怪，今天的成績欄前，很多人看見了排在最后的5分，出于好奇或者震驚，總會提上兩句。

    但這次的聲音蠻耳熟的，所以鹿照遠(yuǎn)朝前看了一眼，說話的是班長和她朋友。

    “祝嵐行太狂了吧，七校聯(lián)考他都敢考出這個分?jǐn)?shù)來，老班不得削死他？”

    “老班確實(shí)削他了，上午還沒開始上課就把他提溜到小黑屋里關(guān)著，讓他重做試卷?！?/br>
    “真這么慘？”

    “還有更慘的，我剛才去辦公室給老班送卷子，看見祝嵐行還在小黑屋里頭，小黑屋的門還被反鎖了，他在里頭，午飯都沒得吃……”

    一整個上午的時間，數(shù)學(xué)做完了，理綜做完了，還剩語文和英語兩個科目。

    王勇男說要看著他寫卷子，也確實(shí)看了他兩節(jié)課，但作為學(xué)校的老師，他還得上課，這時便將門反鎖——反正年級老師另有辦公的地方，這個小辦公室，就是特意為一些難搞的學(xué)生準(zhǔn)備的。

    只有自己的辦公室里，連點(diǎn)寫字的沙沙聲都擾人不淺。

    祝嵐行抖了下語文卷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嘆氣的聲音將前方窗戶傳來的叩響都給掩蓋了，直到一枚裹著包裝袋的面包自前方飛至他的桌子，在卷面上蹦跶兩下。

    祝嵐行愣了下，抬起頭，看見辦公室的窗戶被打開了，鹿照遠(yuǎn)站在窗戶外邊，神色有些不愉快：

    “老班鎖了門，你不會跳窗嗎？”

    祝嵐行十分意外：“你怎么在這里？”

    因?yàn)橛腥嗽谖叶哉f你混得很慘，連午飯都沒有。

    鹿照遠(yuǎn)總不能這樣說，挑挑眉，理所當(dāng)然：“路過?！?/br>
    “這是……”祝嵐行又揀起桌上的面包，“你的午飯？”

    “我吃完了。給你的。”鹿照遠(yuǎn)不在意。

    “哦……”祝嵐行看了鹿照遠(yuǎn)兩眼，突然笑道，“聽見我被關(guān)在這里，特意給我送午餐來的？”

    “……”鹿照遠(yuǎn)。

    “謝謝?！弊剐兴洪_包裝袋，慢條斯理吃上一口，對鹿照遠(yuǎn)道謝。

    “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甭拐者h(yuǎn)沒好氣，少年的人總是羞于表達(dá)直接的感情，他假裝不在意地轉(zhuǎn)了下頭，片刻又轉(zhuǎn)回來，“你到底怎么想的？”

    “沒什么怎么想的?！弊剐杏謬@了口氣，面包也吃不下去了，“不想考試而已?！?/br>
    “我也不想考?！甭拐者h(yuǎn)接一句。

    “成績這么好還不想考？”祝嵐行，“有這種成績，老師父母都對你很好吧？”

    “老師是挺不錯的，家里就那樣吧?！甭拐者h(yuǎn)淡淡說，神色里也沒什么不平的，“我考得好又不代表我喜歡考試，我考得好只是……”

    “只是你聰明？”

    “只是為了自由點(diǎn)?！?/br>
    說罷，鹿照遠(yuǎn)退后兩步，助跑，一腳蹬在窗臺上，英姿瀟灑跳到祝嵐行身旁，留個黑漆漆的鞋印，張牙舞爪印在窗臺邊。

    跳入了窗戶的鹿照遠(yuǎn)也沒停，一路來到王勇男剛才坐著的位置，坐下，再問祝嵐行：“你不想考試是為了家里吧？”

    祝嵐行含糊應(yīng)了一聲。

    “沒必要。”鹿照遠(yuǎn)直言了，“高中就剩不到兩年，你和他們長期生活的時間，也就剩兩年了。等高考完了，你挑個省外的大學(xué)，一走四年，就寒暑假回來應(yīng)個卯，再到大學(xué)結(jié)束，你想在哪里生活就在哪里生活。”

    祝嵐行一路聽完，問鹿照遠(yuǎn)：“你對未來的規(guī)劃也是這樣嗎？”

    鹿照遠(yuǎn)怔住了。

    “我……”他張口，又停頓，最后說，“還沒想好?！?/br>
    祝嵐行覺得自己有點(diǎn)壞。

    明明家里壓根沒有問題，還裝模作樣惹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孩子來安慰自己。

    但祝嵐行還是想知道更多的關(guān)于鹿照遠(yuǎn)的事情。

    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之前就想問了，你和你父母關(guān)系不好吧？”這回祝嵐行挑明了說。

    “不算?！甭拐者h(yuǎn)言簡意賅。

    祝嵐行沒有追問，只看著鹿照遠(yuǎn)，目光平靜得似乎洞悉一切。

    鹿照遠(yuǎn)和人僵持著對視著，片刻松了口，低聲說：“確實(shí)不算?？赡苁俏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