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一直想不通，為何內(nèi)行廠會在短時間內(nèi)崛起。等他們親眼見識原因后，只能長嘆一聲、自嘆弗如。

    韃靼故意污染水源，軍機處后勤部和內(nèi)行廠同時啟動補救措施。后勤部還在聯(lián)系鐵匠鋪打造火爐時，內(nèi)行廠的瓶裝水已經(jīng)送往河套。

    劉瑾趕來匯報進展：“已經(jīng)通知大同周圍各地代銷點，他們會把火爐、蜂窩煤交給西廠，讓西廠送往河套。首批1000多個預(yù)計2天后送到。天鎮(zhèn)的煉鋼廠、準格爾煤場日夜加班?！?/br>
    “采礦冶金院的技師推薦使用一種特殊的煤凈水。呈顆粒狀的白煤含其他雜質(zhì)較少，燒起來的火候溫度不高。但是它的凈水效果極佳。技師在外考察時，身邊總會攜帶白煤。”

    朱壽點頭：“讓煤場把白煤挑出來，盡快送往云中城。對了，本宮邀請李閣老當(dāng)西廠的卿。把西廠需要運送到河套的物資清單交給他，讓他合理分配。廠公把精力投入生產(chǎn)中。另外，河套需要建立一個大型的凈水廠，你讓技師們通力合作，盡快拿出一套方案。”

    劉瑾躬身領(lǐng)命。

    遼王張大嘴巴：“我們還在頭疼怎么處理水源，內(nèi)行廠已經(jīng)找到徹底解決的辦法了？”

    “本宮身邊不留無用之人。有競爭和壓力才有動力。”朱壽意味深長看向辦公房眾人，“大明在百年間固化階層。本宮給了底下的人機會，他們想要上位需要擠破腦袋，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而被那層看不到、摸不著的規(guī)則保護的局中人，還像溫水中的青蛙活的逍遙?！?/br>
    “惡念值 1……”

    朱壽赤裸裸地威脅，讓王守仁等被點名的局中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遼王一臉迷茫地問：“殿下是話本王沒聽懂?！?/br>
    朱壽笑著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欲帶冠冕必承其重’。遼王有機會去宮里的內(nèi)書房瞧瞧，見見內(nèi)侍們在內(nèi)書房刻苦讀書的勁頭。很多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學(xué)識比不上他們。畢竟，有一部監(jiān)生因為家世庇蔭才能得入國子監(jiān)?！?/br>
    似乎有一陣寒風(fēng)吹到遼王身上，遼王打了個寒顫。他本人不愛讀書，他的兒子連字都認不全。聽太子殿下一席話，讓他感覺下身冷颼颼的。

    朱壽勾起嘴角，嘲諷之色溢于言表。

    “惡念值 1……”

    太子殿下那嫌棄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英國公和劉大夏等老臣不約而同服下保心丸。

    辦公房的眾人安靜過后，瘋狂地忙碌起來。不能讓太子瞧不起。

    朱壽一下子收到幾百點惡念值，湊足金額購買商店中的凈水設(shè)備。用不了多久內(nèi)行廠就能把凈水廠搞出來，只要撐過這段時間便可。

    韃靼人估計是打紅眼了，河套馬上入冬，瘟疫的效果并不好。而且草原是大家的，他們不擔(dān)心自己人中招嗎？

    朱壽摸摸下巴，用初級心腦速算能力推演事態(tài)可能的發(fā)展。做計劃的時候，總要考慮最壞的一面。

    “孩兒覺得父皇是時候把召回中官的決定告訴大臣們了?！敝靿劢o弘治帝打電話，“家和萬事興，如果反對的人多，軍機處很難一直存在?！?/br>
    弘治帝輕易接受兒子的意見。

    朱壽一席話又讓辦公房為之一靜。

    眾人用異樣的眼神瞧他。

    “本宮做事的時候喜歡走一步看三步。”朱壽對大家笑笑。

    新任崇王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他徹底死了不該有的心思。太子是妖孽，非他等凡人可以匹敵。

    朱壽重新拿起寧瑾收拾好的文件，再次沉浸在文件堆中。他想去云中城，可惜寧瑾陰魂不散，外頭又有專門盯梢的五千騰驤四衛(wèi)。不過，留在大同還是比在京師舒坦。希望韃靼給點力，能讓他在大同多待些日子。

    弘治帝也擔(dān)心河套出現(xiàn)閃失，讓軍機處胎死腹中。畢竟皇帝手中的權(quán)利一代不如一代。嘗到權(quán)利的滋味不肯罷手的，除了高官大員，還有皇帝本人。

    弘治帝把大小九卿叫到奉天殿開內(nèi)部會議。

    他當(dāng)眾召回北邊的鎮(zhèn)守太監(jiān)和軍中太監(jiān)監(jiān)軍，并且承諾今后除兩京和鹽鐵、礦場等專營場所，其余各處將不再委派太監(jiān)。

    文官和太監(jiān)的爭斗和王朝存在的時間一樣長。從秦朝趙高開始，太監(jiān)已經(jīng)成為繞不過去的話題。太祖定下的‘太監(jiān)不能干政’的規(guī)矩成為一個大笑話。

    在弘治帝的約束下，在懷恩、張敏等忠義之人的帶領(lǐng)下，弘治朝的太監(jiān)還算好相處的人。可太監(jiān)畢竟是皇帝親近之人，誰都怕事后被穿小鞋。滿朝文武、勛貴皇親敢對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陳寬不敬的，也只有太子殿下一人。

    弘治帝要召回太監(jiān)！大小九卿猶如遭受雷擊，一時之間不敢相信他們的耳朵。

    劉健起了防備之心。陛下非常聽太子的話。這事一定和太子脫不了干系。和太子打過多次交道，他深知太子殿下喜歡給人雷霆一擊前先喂一頓蜜糖水。

    “陛下還有何事要交代？”劉健拱手詢問。

    弘治帝哈哈大笑：“朕文有內(nèi)閣協(xié)助處理，武有軍機處參謀，大明必將千秋萬代?！?/br>
    這是讓他們在‘召回各地太監(jiān)’和‘建立軍機處’中選一條站隊。

    劉健臉一下子綠了。

    第二日早朝，弘治帝正式提議建立軍機處。

    勛貴武將使出吃奶的力氣鼓掌，各地藩王們派來的長吏地上擁護奏章，各地的布政司使上奏贊成。

    而那群死活不同意成立軍機處的官員，被都察院的御史們指著鼻子罵。大有你在出言反對，御史們馬上查你們的架勢。因為召回鎮(zhèn)守太監(jiān)是喜大普奔的好事，誰反對誰就是居心不良。

    在大臣抗議了一個月后，軍機處正式成立了。

    大同官員收到圣旨的時候平靜無波。

    “小爺，有您的密信。”專程過來傳旨的戴義把一封信交給朱壽。

    朱壽眼神一亮，回到房中拆開信件。

    軍機處的官員們面面相覷，看一步走三步的太子又在暗中布置何事？

    寧瑾跟隨朱壽離開，王守仁悄悄走到朱壽的座位上偷瞄太子翻閱的文件。

    文件上留有太子親筆所寫的一句話‘皇權(quán)不下縣、衙役不下鄉(xiāng)’。

    王守仁想哭了。他終于體會到楊廷和楊大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