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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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卿忙彎腰見禮,避開了那一道讓人心憷的目光。 “免禮。”慕沉泓款款走了過來。 煙花騰空而起,盛開在她的身 后。橋上的風吹開了她的裙子,將那褶皺里的綠紗吹了出來,搖曳如一汪碧波,襯著她纖腰一束,亭亭玉立如一朵出水的婉約青蓮。 夜開的花總是格外美,美的想讓人摘下來嗅一嗅她的芬芳。 但他并無停留的意思,步伐輕快,從九公主身邊走過,到了她身邊。隨著他腳步的臨近,一股無形的壓力逼迫而來,這是一種皇家特有的威儀,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氣場。讓人莫名的敬畏緊張。 她不由自主有點緊張。就在他擦身而過的那一剎,他的手,從她大腿上一觸而過。 瞬間,她的頭上仿佛一道天雷劈過,登時心跳就失了控,她還未來得及分辨他是無意碰到,還是有意去摸,只覺得裙子忽然一緊,像是被人扯了一把,然后就是嘶的一聲輕響。 慕沉泓停住了步子。 宮卿低頭一看,差點沒昏過去。 裙子從皺褶處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內(nèi)里的中褲都看得清清楚楚。 罪魁禍首是慕沉泓的白玉扳指,上面用細金絲纏了一個如意紋做點綴,偏巧那裙褶里薄如蟬翼的綠紗就給掛在了扳指的金絲上。 慕沉泓忍不住低笑出聲。 他不笑倒好,這一笑讓宮卿又羞又窘,于是便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含嗔帶羞卻又敢怒不敢言的凝睇讓他笑容一頓,沒想到一個人的眼神可以如此靈動明媚,蘊含萬千風韻,讓人錯不開眼。 宮卿見他直直看著自己,眸光就像是這月下的湖水,看似清凌凌的卻深不可測。她心里越發(fā)緊張,一急之下,用力將那縷掛住扳指的綠紗,拽了出來,這么一來,綠紗便徹底的爛了。 慕沉泓又是一聲低笑,回頭對身后的李萬福道:“去找一乘肩輿,讓宮小姐先回去,派幾個宿衛(wèi)跟著?!?/br> 說罷,他又對著宮卿吟吟一笑:“裙子回頭我賠你?!?/br> 然后,就這么走了。 九公主早瞧見了宮卿的狼狽,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身,難得見到京城第一美人出糗,還真是爽快。 宮卿捂住破裙子氣得暗自吐血,擦,這兄妹倆都是什么人吶。一個扯破了人家裙子還笑得這么開心,另一個幸災樂禍看熱鬧,笑得更開心! 宮卿深深覺得,人生就是一場修煉。對慕沉泓兄妹這種惹不起躲不起的生物,務必要盡快地修煉到忍氣吞聲的頂級境 界才能全身而退。 于是,她壓著心里的氣惱,極有涵養(yǎng)地低聲吩咐云葉,“你去告訴夫人,說我身體不適,要先回府。” 宮夫人聽了云葉的稟告,立刻向皇后請辭,帶著云卉云葉一起到了橋上。她就知道,一和九公主在一塊就沒好事,偏偏九公主的召喚,你還不得不隨叫隨到。 九公主扔下一串幸災樂禍的笑聲轉(zhuǎn)身離去。 李萬福動作迅速,手下的內(nèi)侍不一會兒便安排好了肩輿。 宮卿側(cè)身將破了的裙子擋著,昏暗之中,宮夫人并不了解情況,見到女兒安然無恙,心里大松了口氣。 宮卿和母親到了苑外,等上了馬車,她這才將方才的一幕說了。自然,有個細節(jié)她省去了。 但宮夫人心細如發(fā),聽完之后,便疑問:“他的手怎么會碰到你的裙子?” 宮卿:“......” 作為一名已婚婦女,宮夫人非常敏感地猜到了一種可能。 “他摸你?” 宮卿扶額,嗯,說是“摸”,太過分了,應是“觸碰”比較貼切。 宮夫人見她不答,頓時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他當真摸了?” 宮卿趕緊道:“母親稍安勿躁,是觸碰、觸碰?!?/br> 她將觸碰兩個字咬的格外重,還著重重復了一次,但這也擋不住宮夫人瞬間就飆高的音,“那還不就是摸!” 宮卿默默扶額,咬文嚼字真的很重要啊。 ☆、9 救命之恩 宮夫人氣道:“登徒子?!?/br> “也許是無意,不小心?!?/br> 宮夫人惡狠狠哼了一聲:“鬼才信?!?/br> 萬萬沒想到一向不喜女色素有清名的東宮太子,居然會調(diào)戲女子,而且還是自己的女兒?;氐缴袝?,宮夫人氣得在屋子里轉(zhuǎn)圈。 宮卿寬慰她,“母親,此事沒你想的那么嚴重,橋上的事只有九公主看到。宮女自然不敢亂說,九公主么,事關太子聲譽,她想必也不會說出去的。” 宮夫人氣哼哼道:“他必定是故意的,仗著自己是太子,就算調(diào)戲你,諒你也不敢對他如何?!?/br> “母親,不是摸,是觸碰,一觸即離......嚴格來說,算不上調(diào)戲和非禮?!?/br> 宮卿解釋的自己都窘了,其實她心里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事情總是要往好的想,不然這日子還怎么過? 宮夫人做不到女兒這般淡定豁達,繼續(xù)在屋子里亂晃。 管家已經(jīng)備她被派去接宮大人回來,這會兒真是度日如年。 宮卿被她晃得眼暈,先回了閨房睡覺,留下宮夫人一個人在屋子里抓心撓肺地等著宮錦瀾回家拿主意。 而此刻,宮大人正和獨孤鐸一起言笑晏晏地走出惠和苑。 獨孤鐸一心想取得未來丈人的好感,在宮大人面前做謙遜可愛狀,賠笑了一個晚上。等到宮宴結(jié)束,他寸步不離地跟著宮錦瀾一起出苑,心里暗喜一會兒就可以趁機見到宮小姐說上幾句話,最好是能蹭人家的馬車回家。 可惜走到苑外,宮府的管家宮福貴告知宮錦瀾,小姐身體不適,已經(jīng)和夫人先回府了。宮錦瀾一聽就急了,趕緊上了馬車回府。 獨孤鐸一顆期盼了整晚的心,頓時啪嘰一聲掉到了地上。不僅是沒有見到宮小姐,最最關鍵的是,他靜候了多日,終于等來這一個絕妙的時機,等會兒,他要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 可是,美人不在,還救個毛線???春心白白澎湃了一個晚上...... 他連忙吩咐手下人告知平安橋下等候?qū)m家馬車的一幫小無賴,今晚的碰瓷訛人計劃取消。 宮大人回到房中,趕緊問夫人:“卿兒呢?” “大事不好了。” 宮錦瀾一聽腿都軟了,“快說,卿兒到底怎么了?” 宮夫人立刻將事情告知夫君,誰知宮錦瀾聽罷長舒一口氣,“還當是多大事呢,這有什么?!?/br> 宮夫人被夫君的淡定弄得一頭霧水。 “此事夫人多慮了。橋面狹窄,擦身而過時不留心掛住了裙子而已。這事不會傳出去的,誰人敢論太子是非?”說罷,宮錦瀾打了個呵欠,準備去睡覺。 宮夫人氣得杏眼直翻,都火燒眉毛了,這爺倆還如此淡定,一個兩個都去睡了,真不愧是親爺倆。 慕沉泓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地摸了女兒的大腿,這個問題足足困擾了宮夫人一夜。 而宮卿,也被同樣的問題困擾了半宿,最終決定,將其視為無心之舉。 第二天,更大的困擾來了。 東宮大總管李萬福一大早登門,給尚書府送來了一箱杭綢蘇繡的貢品,說是太子爺賠給宮小姐的。 那一箱子貢品擺在眼前,就好似昨夜的情景又在眼前重演了一遍。宮卿窘迫之余,心里還有幾絲不安。堂堂尚書府還缺綾羅綢緞么?他何必大張旗鼓地讓人送來,弄得人盡皆知。 宮夫人自然也想到了這些,心里很是不悅,但又不敢拒絕賞賜,還得陪著笑臉連聲道謝,再塞上銀子將李總管畢恭畢敬送走。 從這件事上宮夫人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一等宮錦瀾下朝回來,立刻吩咐他去請沈狀元過府吃飯。 她決定以最快的速度將此事定下來,以免夜長夢多,昨夜女兒被摸了大腿,可真真是個不好的兆頭。 宮錦瀾雖然私心里更盼望著女兒能嫁給太子,但此事需等到明年,而且沒有十成的把握,眼前的沈醉石才華出眾,又深得圣上歡心,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于是他也就順從了夫人的旨意,翌日便將沈醉石請到了府上。 說實話,能這么順利地請到狀元郎,還真是出乎宮錦瀾夫婦的意料。年輕未婚又才貌雙全的狀元郎,不說百年難遇,那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行情不知道有多緊俏,據(jù)說這幾日,沈家的門檻都快要擠破了。 宮夫人喜滋滋地準備了一桌極其豐盛的酒宴。通常情況下,女眷不見外客,但宮夫人覺得競爭這么激烈的情況下,還是讓女兒出來讓狀元郎驚艷一下比較好。宮夫人自信自己女兒只要一露面,可是比什么都更有說服力和吸引力。 于是,一向不見外客的宮卿也被叫到了前廳。 宮卿自然知道母親的用意,踏進門檻的那一刻,真是有點讓人相看的尷尬。但是她也知道,這會兒不是忸怩作態(tài)的時候,慕沉泓的那一個動作,讓她也有了危機感,迫 切地想要將親事定下來。 沈醉石起身和宮卿見禮,近看之下,更是俊美儒雅,風姿翩翩。宮卿抬起頭來對他淺淺一笑,沈醉石怔了怔,轉(zhuǎn)而又去看宮夫人,仔細端詳了兩眼,他便拱手問道:“夫人六年前,可去過洛縣?” “洛縣,六年前?”宮夫人愣了一下。 宮錦瀾笑道:“夫人這記性,那年河南饑荒,夫人隨著我去賑災?!?/br> 沈醉石當即對著宮夫人長鞠一禮:“夫人還記得我么?” 宮夫人徹底愣了:“沈狀元這么俊美,我要是見過,定會過目不忘的。” 宮卿忍俊不住笑了。 宮錦瀾一頭黑線,夫人你能含蓄些么? 沈狀元又對著宮卿彎腰長鞠一躬:“多謝小姐當年的救命之恩?!?/br> 宮卿也愣了。 沈醉石切切地望著她:“小姐可曾記得洛縣的驛站嗎?那里有個集市?!?/br> 宮卿這才恍然。 原來是他。 不光女大十八變,男大也有十八變。 六年前那個破衣爛衫的男孩兒,居然出落得這么英挺秀美。 那年河南災荒,宮大人身為欽差大臣,前去賑災。宮夫人帶著女兒一同前往。到了洛縣歇腳的時候,宮卿在驛站外看見一個瘦骨嶙峋的少年蹲在街邊,頭上插著幾根草。 宮卿好奇,“娘,他頭上插草做什么?” 她錦衣玉食,養(yǎng)在深閨,那里知曉人間疾苦,長到十歲只在瓊林宴上見過簪花的男人,插草的卻是頭一回見。 宮夫人道:“自賣自身?!?/br> 宮卿第一次聽見這個詞,看著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想到兩人天壤之別的際遇,小小的心里,盛滿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