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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鯉躍龍門在線閱讀 - 天命靡常

天命靡常

    夜深, 李靖樨只著一件小衣躺在床上, 身上很熱。岑杙問她好點(diǎn)了嗎?她因自慚每次只說好點(diǎn)了, 然而身體仍舊很難受!

    岑杙卻以為她是真的好點(diǎn)了,讓她睡一覺, 明天早晨藥性估計(jì)就全解了。李靖樨根本睡不著,直愣愣地看著岑杙,“我……我……”

    “嗯?怎么了?”

    岑杙已經(jīng)決定今晚由她守夜,撐著眼皮很有精神地看著她。

    “我……”李靖樨漲紅了臉, 握緊拳頭,扭身向里。之后,又翻轉(zhuǎn)過來,仍舊直直望著她,呼吸灼熱, 眼波中有情/欲的味道。

    “我能, 親親你嗎?”

    岑杙心里墜了一下,蹙眉問:“是不是還很難受?”

    “嗯~”她身體像弓一樣撐了起來,手指摳住岑杙的手腕,幾乎要把她的皮rou刺破,“難受~”

    岑杙一時(shí)也沒了主意, 忽然她腦中一個(gè)閃念, “二公主,我有一篇‘清心咒’念給你聽, 或可解身體之困厄, 很管用的, 你好好聽著,或者跟我一起念!”

    說完盤腿坐到了凳子上,雙手合十,開始禱念經(jīng)文,“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shí),照見五蘊(yùn)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陀,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yuǎn)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褥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shí)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締,揭締,波羅揭締,波羅僧揭締,菩提薩婆呵?!?/br>
    一咒念完,心中靜若無塵,滿以為李靖樨也該有所領(lǐng)悟,誰知她的臉更紅了,身體扭曲得像條小蛇。

    岑杙捏了把汗,忙把她扶起來坐著,安撫道:“放松,放松,我想,你剛才那姿勢不對,所以起不了作用!”

    “來來來,跟我學(xué),兩腿交叉盤坐,雙掌合十!好了,就是這樣!”岑杙幫她調(diào)整了一個(gè)打坐的姿勢,然后坐到對面,也盤腿合十道:“閉上眼,跟我念。我念一句,你念一句!不要想別的,只想經(jīng)文。跟我念:”

    “一切眾生類,”

    “一切,眾生,累!”

    “回沒yin鬼界?!?/br>
    “回沒yin鬼界!”

    “無能覺之者,”

    “無能覺之者,”

    “唯我能救拔。”

    “唯我,能救拔?!?/br>
    “永斷生死本,”

    “永斷,生死,本,”

    “普處寂滅樂?!?/br>
    “普處,普處,普處……”

    岑杙感覺那聲音慢慢朝自己逼近,脖間一涼,下意識睜開眼。李靖樨已經(jīng)膝行到身邊,雙手纏住了她的脖子,小胸也貼到眼前。像株水草似的盤在了她身上。張開紅得欲滴的唇,一口準(zhǔn)確咬中了她的唇,熱烈地吸吮。

    岑杙瞪大眼睛,迅速往她后腦勺拍了一掌,眼前的香肌玉骨便如同雪山崩塌似的倒在眼前。

    低頭晃了晃她,“二公主?二公主?”又試探了她的鼻息,“阿彌陀佛,早知就直接使這招!真白念了咒!”

    把人調(diào)整了姿勢,十九歲的小姑娘,身體基本已發(fā)育成熟。岑杙盡量不碰到她,摸摸還燙的額頭,問門外要了把扇子,坐在床頭一直扇到天亮。

    李靖樨醒來的時(shí)候,后腦勺仍舊昏沉沉的,扭頭見岑杙一手拄著額頭,一手握著扇柄,坐在床頭睡著了。昨晚最后的印象她已經(jīng)沒有了,就記得岑杙在她耳邊“嗡嗡嗡”得念咒,跟蒼蠅似的,簡直煩死了!

    她撐坐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只著小衣,手臂脖子都袒露在外,臉立時(shí)漲紅?;琶δ弥幸麓┥?。

    抽出岑杙手中的蒲扇,用扇面拍了她腦袋一下。岑杙手一歪,腦袋“梆”得砸到床板上,醒了。

    抬起頭來,揉揉腦殼,“二公主,你醒了?”

    “你怎么在這里?”

    岑杙人還有點(diǎn)蒙,想了想,“我是被土匪抓來的,二公主,你呢?你怎么也在這兒?還成了新娘子?”

    “我也是被抓來的?!崩罹搁?zé)o不驚訝道:“抓我的人是個(gè)白胡子老頭,他非說我長得像他死去的孫女,硬是把我給抓上山了!”

    “怎么會這么巧?”岑杙心下猶疑,眼珠滾來滾去思忖整件事,又問李靖樨,“你怎么會被抓呢?你身邊不是還有小侯爺,以及眾多高手保護(hù)你嗎?他們?nèi)四?!?/br>
    李靖樨不說話了,像偷了糖果的小孩子似的,躲躲閃閃的不吭聲。

    “你,不會是一個(gè)人偷跑出來的吧?”岑杙看她的表情一下子就明白了,心中就有些怒火,強(qiáng)忍著責(zé)備道:“二公主,你是千金之軀,怎么能獨(dú)自跑出來呢!萬一出了事怎么辦呢?你jiejie該有多傷心?你真是太淘氣,太任性了!”

    李靖樨最煩人家說她,而且是以這樣的語氣,反擊道:“你少來拿jiejie壓我?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你管不著!你還說我呢!你不是也一樣,一個(gè)人半夜三更偷跑,不辭而別?!?/br>
    “我那是有要?jiǎng)?wù)在身!”岑杙不耐煩解釋,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挑眉問:“你偷跑出來,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李靖樨瞬間炸毛:“誰會來找你!你少臭美了!你也不看看你那樣兒!”

    岑杙翻眼瞟著她,覺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好了好了,咱倆都別吵了。這些事情留待以后再說,現(xiàn)在還是先想想辦法怎么離開這里吧!”

    她站起來,到門口去拍門,“開門,開門!”

    “姑爺,什么事兒?”

    “我們醒了,出去透透風(fēng)!”

    “大當(dāng)家的吩咐了,不能放你們出去。根據(jù)寨里的習(xí)俗,新郎新娘入洞房后,七天七夜不能出屋!”

    “神馬?那上茅廁怎么辦哪?”

    “屋里有桶!每天會有人定點(diǎn)幫你們倒!”

    “那吃飯呢?”

    “屋頂上有天井,每天會有人定時(shí)往下墜飯!”

    “那,那,洗澡呢?”

    “姑爺請看里間,浴桶我們都給你們準(zhǔn)備好了,雙人的。墻壁上有小孔,到時(shí)會有竹管順進(jìn)來,姑爺只要吩咐一聲,要熱水還是冷水,通通都供應(yīng)!”

    “你們準(zhǔn)備得倒還挺齊全的嘛!只不過,這哪是入洞房,分明是坐牢!”岑杙冷喝,“快點(diǎn)把門打開,不然我會一直踹門,直到踹開了為止?!?/br>
    說著“砰!砰!砰”得踹了起來。踹得房梁上的草芥都掉了下來。

    “孫女婿啊,你就別忙活了,這門結(jié)實(shí)得很,你是踹不壞的!”岑杙聽到那老頭子的聲音,立即趴在門縫上,“糟老頭,你究竟是何來歷?竟敢關(guān)押朝廷命官,當(dāng)心皇上滅你九族!”

    這時(shí),李靖樨也跑過來,擠開岑杙,趴門縫上,“開門,開門,你知道姑奶奶是誰嗎?竟敢關(guān)我!我回去告訴爹爹,看他不殺你的頭!你敢冒充我爺爺,你知道我爺爺是誰嗎?你死定了我告訴你!”

    二人在門前威脅了半天,不見效果。岑杙又在屋里踹了一個(gè)時(shí)辰的門,腳都踹腫了,門只裂開了一條小縫。

    “只能等靖柴來救我們了,還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我們?!倍骶趩实?。

    岑杙不死心,趴在門縫上觀察敵人。一連觀察了三天,李靖樨一面吃著從籃子里墜下的飯,一面問岑杙,“你都看了三天了,看出什么了?”

    岑杙轉(zhuǎn)身回到桌前,“我發(fā)現(xiàn)這山上的土匪很奇怪!根本不像是土匪!”

    “怎么說?”

    “我觀察了他們?nèi)?,發(fā)現(xiàn)他們身上根本沒有土匪的習(xí)氣!我見過真正的土匪,無論是聚眾叛亂的,還是小打小鬧的,只要人數(shù)一多,聚在一塊,難免會烏七八糟,粗口橫飛!但這些人,”她指了指外面,“無論是站崗,還是巡邏,都是端端正正,井然有序,至今沒聽到一句粗口。一點(diǎn)不像是烏合之眾的土匪,倒像是平時(shí)便訓(xùn)練有素的軍人?!?/br>
    “軍人?”李靖樨詫異。

    “我觀察到,這些人每天總是在外面起爐灶生火做飯!這不是很奇怪嗎?他們要是常年在這里起居,會不設(shè)置起鍋?zhàn)鲲埖牡胤??秋天可以,冬天也可以嗎?除非,他們和我們一樣,也是客居,過幾天就走,沒必要準(zhǔn)備得那么詳至!”

    李靖樨:“照你這么說,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我一時(shí)還判斷不準(zhǔn)。假如他們是士兵假冒的土匪,那么他們到底是誰派來的,對我們是善還是惡?抓我們的目的是什么?”

    “欸,你說,會不會是先前抓了那兩個(gè)縣官,他們的親戚朋友徇私報(bào)復(fù)?!”

    “有可能,不過可能性不大!那兩個(gè)縣官還沒那么大本事召集這么多高手!能召集這么多高手的人物,身份來歷一定不簡單。在沒有分清敵我之前,我們?nèi)f不可貿(mào)然行動!”

    “嗯!”

    好不容易熬到了七天后,岑杙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砸門。等了好久都無人應(yīng)聲,門外反而亂糟糟的。

    她趴門縫上細(xì)看,見所有人都在倉皇逃竄,“不好了,官兵來了,趕快跑!”

    不久就看見小侯爺?shù)纳碛?。他在寨中振臂一呼,“給我搜!一定要把康德公主搜出來!”

    岑杙喜道:“有救了!”飛快拍門,制造動靜。

    “小侯爺,這房子里有人!”

    吳靖柴轉(zhuǎn)身朝房門走來,凜然道:“把鎖打開!”

    “是!”侍衛(wèi)用劍將鎖劈開,吳靖柴一腳踹開門??吹嚼锩娴尼瘱p,還有披衣起床的李靖樨,忽然聳目,抬起一腳直踹岑杙肚腹。

    岑杙完全沒有防備,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挨了一腳,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撞向身后的圓桌,把杯盤“嘩啦啦”撞翻了一地。抱著肚子,疼得冷汗都流下來了!

    “廢柴,你做什么?!”李靖樨連忙過來攙扶。

    小侯爺不說二話,關(guān)上門,又朝岑杙抬腿踢去。這回岑杙有了防備,交叉雙拳,硬生生地接了他一腳,不過身子仍舊控制不住后退,后背重重地撞向墻壁。

    小侯爺收腿撂袍,“哼!上一腳是為皇姐踹的,這一腳是為二姐踹的,還有一腳,是為顧青!”

    話音剛落,小侯爺就沖過來,一腳踢翻了墻根的盆架。

    岑杙急忙閃躲,奈何,腹部挨得那一腳還沒緩過來,反應(yīng)不及,還是被當(dāng)頭潑了一身水。緊接著勒側(cè)又挨了一腳,力道大得仿佛聽到咔嚓一聲。

    靠!岑杙弓腰跪在墻根,挨了打還一臉蒙,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廢柴,你瘋了!”

    李靖樨走過去大聲呵斥。吳靖柴卻道:“黛鯨,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出頭的!”

    “出什么頭?我哪里需要你出頭?上來就動手,你是想干什么?”

    李靖樨推了他一把,氣得微微發(fā)抖,狠狠地瞪吳靖柴,回頭去攙岑杙。岑杙自己站了起來,抹抹嘴角的血,“呵,臣不知哪里得罪了吳小侯爺?”

    “你自己看!”吳靖柴從胸口取出一封信,丟在她身上。

    岑杙立即按住,取信展開掃了一眼,嗤笑道:“這封信的內(nèi)容明顯是捏造,拜堂、成親、圓房之事,只是聽說,并非事實(shí)。臣和二公主俱都被賊關(guān)于巢xue,七日七夜,臣敢以項(xiàng)上人頭擔(dān)保,絕未對二公主做任何不軌之舉!這明顯是陷害!不知這封信是出自何人之手?”

    “這是南山縣縣令在境內(nèi)捕獲一名土匪,從他身上搜出的密信。華縣令急命傳與本侯知曉,否則,我們現(xiàn)在還在別處瞎找呢!”

    “這太奇怪了!”岑杙道,“這伙土匪把我們抓來,不勒索不要錢,只為逼我們成親。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將這秘密透露給了官府,小侯爺恰在七日后趕到救下我們。小侯爺,二公主,你們不覺得這整件事太奇怪了嗎?”

    李靖樨也覺得蹊蹺,吳靖柴這下自己也蒙圈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們真把我弄糊涂了!”

    回京的路上,岑杙肚子還痛著,不能騎馬,只能躺在車廂里,臉色蒼白如紙。李靖樨把吳靖柴臭罵了好幾頓,吳靖柴無辜道:“我是看了信的內(nèi)容,以為你被欺負(fù)了,一瞬間沒忍?。 庇指瘱p道歉:“對不住啊岑兄,原諒我一時(shí)情急,出手太快,冤枉了你,我這里給你陪不是了!”

    “小侯爺言重了!”岑杙忍著冷汗苦笑,實(shí)在不想自己痛著,旁邊人還在爭吵。

    “讓太醫(yī)給岑兄瞧瞧吧?”

    “不用,一點(diǎn)小傷,疼會兒就過去了!”她說話的時(shí)候嘴唇都白了。李靖樨看她疼得難受,后悔幫不了她,心里一急,就掉了幾滴金豆子出來。

    “不要緊的,二公主,不必?fù)?dān)心?;鼐┚秃昧?!”岑杙頭都大了,就不能讓她安安靜靜養(yǎng)傷嗎?cao心不斷真是!

    李靖樨這一路都沒再理吳靖柴,小侯爺懊悔不迭,恨不能讓岑杙還給他幾腳。隊(duì)伍行了五天,到了瑞江北岸,正要過江,一隊(duì)傳旨隊(duì)伍飛馳而來,要岑杙下跪聽旨。

    李平泓想必是得到了下面的奏報(bào),在圣旨中責(zé)備她對李靖樨不恭。至于如何不公卻沒詳述,想必是顧及到李靖樨的名節(jié),要求岑杙上殿自述其罪。把她裝進(jìn)了吳小侯爺那輛空置的囚車?yán)铮?/br>
    這下李靖樨不愿意了,攔著囚車不讓走,回頭質(zhì)問吳靖柴,“是不是你打得小報(bào)告?”

    吳靖柴連忙辯解,“我沒有?。∥夷挠袝r(shí)間啊,得到消息片刻未歇就來救你了!”

    “肯定是你!不然還能是誰?”

    “是……是……肯定是那個(gè)南山縣縣令華金鵬,他一定是想在舅舅面前求表現(xiàn),將來好鵬程萬里,所以就把事情告訴了舅舅,一定是這樣的?!毙『顮斔﹀伒?。

    李靖樨哼了一聲,攔車道:“不準(zhǔn)走,她沒有罪,把囚車打開!”

    “二公主不要為難老奴!這是皇上的圣旨?。 ?/br>
    “哼!我找父皇去!”說完,搶了匹快馬,直奔京城皇宮。

    岑杙坐在囚車?yán)铮粬艡诜殖梢坏酪坏赖臐凉慕?,心中慨嘆,一個(gè)多月前,她還深受皇恩,轉(zhuǎn)眼便成階下囚了。真是天威難測,人命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