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成績，出來了。

    第64章

    在這一次地區(qū)考試的排名中, 到底誰能得到全地區(qū)第一或者是前幾的名字，幾乎整個地區(qū)下的各個小學領(lǐng)導和老師都有屬于自己的猜測。

    畢竟自己手里頭有的好苗子，以及這些孩子們從一年到五年級這幾年不管是全縣考試, 幾個縣里頭互相比較，還是對省城幾個小學尖子生的了解, 在學校領(lǐng)導和老師之間也都不算是秘密, 反而是能夠互相套路的情報, 誰培養(yǎng)出來的學生又考出了如何如何的成績，或者是誰又招攬了成績優(yōu)異的學生這些, 都會成為各個小學領(lǐng)導之間炫耀、攀比的資本。

    具體表現(xiàn)出來的“食物鏈”大概就是……省城小學的教職工看不上區(qū)縣小學的, 各個縣小學之間互相瞧了不上，卻又根本不會帶公社與下邊生產(chǎn)小學玩兒。

    而其中，大江縣作為常年在教育考試方面墊底的縣城, 其所擁有的縣小學包括其他兩所工人小學就也跟著成為了底層選手，師資力量越差, 考試排名越低，就越被瞧不起……是底層到連像這種地區(qū)考試需要大伙兒一起參與判卷、排名錄分的事情，也就只給他們通知一聲, 愛來不來的那種。

    當然了, 其中也多少是有蔡校長本身是首都下派到大江縣的校長, 對于很多事情都還不太了解，其他本土人對他的態(tài)度也是又忍不住有些排外嫉妒，又無法對他的資歷進行指指點點, 而直接給他排除在了“小集體”之外的原因。

    而大江縣的副校長和下邊的主任也都不是擅長交際的人, 全是更偏向于務實派，那種山后練兵的感覺。并且也的的確確是因為常年墊底，再沉默寡言的人也都是會有點小脾氣地, 不愿意和其他那些眼高于頂，總笑話他們的同行共識。

    久而久之，便也就造成了如今大江縣目前有的三個小學全都屬于地區(qū)邊緣的現(xiàn)狀了。

    至于這幾年地區(qū)聯(lián)考出成績的時候，大江縣的師生們也都只是等著教育局打電話通知，而不是跟著一起去整理試卷，省得又跟著受累不說，還得在知道成績以后的第一時間遭大家奚落。不如不去，眼不見心不煩。

    于是，在臨時成立的兩個語文和數(shù)學批改試卷小組將全部試卷批改完成，準備召集更多同事過來進行排名的這一天，整個地區(qū)下十來所小學，除大江縣以外的校長或者是副校長都帶著各自手底下的得力助手，趕來了省城教育局會議室里，跟著一塊拆試卷、算成績、排總分。

    省汽運小學的朱校長聽著自己的大肚腩，信心十足地說道：“這一次地區(qū)考試，我們學校的第一名，也就是從一年級入學到現(xiàn)在就從來沒能從全縣第一成績上下來過的趙小明同學可是很有把握的，在考試結(jié)束以后他就說了，今年的數(shù)學很簡單，除了附加題稍微難一點以外，其他的都不成問題！”

    聽到這話，向來和朱校長不對付的省鋼廠副校長輕哼一聲，不甘示弱地說道：“數(shù)學卷的附加題你們學校的趙小明竟然還覺得難？那我覺得這一次地區(qū)第一的稱號勢必要貴我們第一小學了，畢竟我們學校的孫小紅同學可是說附加題簡單得很呢。”

    “但是孫小紅和趙小明兩位同學的語文能力好像都差了點？”作為去年培養(yǎng)出全地區(qū)第一學生的省部隊家屬小學校長表示，“這一次語文科目中要求的議論文文體還是挺容易扣分，但我們縣小學的周白鴿同學可是一向都最擅長語文這一科目，閱讀量很廣不說，本身也有一定的才華，像是將議論文作為作文這種要求，可難不倒她?！?/br>
    “你們說得這幾個孩子都還是有些偏科，要我說啊還是得我們紡織一廠小學的孩子最是綜合性發(fā)展了。其中作為被我們這些老師重點培養(yǎng)得的汪平同學可也是不輸給你們剛說的孩子啊。”省紡織一廠的教導主任在一旁也很是自得地說道。

    這個時候，一直跟著忙活著算成績、排名次，沒跟著這幾個人互相攀比的省第一小學校長開口了。

    “你們幾位就都不要爭了嘛，反正年年地區(qū)小升初考試里，前幾名不是從你們幾個學校里出，就是從我們省第一小學出來。不過這回考試，我可是聽這一次負責閱卷的語文和數(shù)學組的組長說了，他們在判卷過程中可都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好苗子，好像是滿分呢！我估計啊，這一次地區(qū)第一的寶座沒準兒就要讓這匹‘黑馬’給拿下了呢。所以你們都趕緊過來跟我一塊把這個小同學給找出來吧，找出來再看看到底是你們誰手底下的同學?！?/br>
    “滿分？！”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喊了一嗓子，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汽運小學校長忍不住問：“這一次的試卷我也看過，那難度可以說是超過往年的地區(qū)聯(lián)考試卷，連我們學校的趙小明都不能保證能考出滿分成績……這到底是咱們之間誰教出來的??？這么好的苗子，怎么之前都沒有聽說過呢！”

    省第一小學校長：“雖然還不知道這位小同學是咱們省城哪個學校里出來的學生，但聽兩位閱卷組長的話，人家那不光是滿分，還得了不低的加分呢?！?/br>
    滿分……加分？！

    聽到這個，幾個校長、副校長還有教導主任已經(jīng)不光是來精神了，而是精神來過頭了！

    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便都躍躍欲試地捋起了袖子，看樣子，是準備跟著已經(jīng)被分好地區(qū)的那一沓，屬于他們省城考生試卷大干一場，想要將它給翻個底兒朝天了！

    幾個校長連帶著他們帶來的老師們是都鉚足了勁兒想要最先于他人把這份傳說中的滿分試卷給找出來，好能在第一時間根據(jù)他們對自己學校里那些尖子生筆記的了解，對比出這個能拿到滿分還有額外加分的學生到底是哪個小學出來的！

    與此同時，和省城這十多個校長、老師興奮的勁頭兒形成鮮明對比的，應該就是坐在旁邊桌子前的，十幾個從鄉(xiāng)鎮(zhèn)小學過來的領(lǐng)導、老師們了吧。

    因為從始至終，他們都保持了“干活不說話，說話不干活”的態(tài)度，無一不是悶聲不語地低著頭整理試卷，臉上全都寫滿了郁悶與不甘。

    說實話，誰不愿意考出全地區(qū)第一的學生能出現(xiàn)在他們各個縣城里的學校，可問題是……真比不過?。?/br>
    作為縣城的老師，他們平時也就是在全縣聯(lián)考的時候，能跟下邊的公社和大隊小學那兒耍耍威風，長長臉，可一旦面對全地區(qū)考試，那他們就算是再厲害，也都是比不上省城里這種有更好教學環(huán)境、師資力量與學習教材的學校。

    至于他們手底下的這些縣城娃……那當老師都比不過人家，作為學生自然也是百分百比不過能接觸、擁有不輸于他們這些縣城老師閱讀量的省城娃啊。

    所以，在這幾個省城學校派來的領(lǐng)導、老師正跟著那一堆試卷里翻找那個在批閱過程中就引起了閱卷老師關(guān)注，并得到了滿分加分的學生試卷時，縣里頭的這些小學老師們則繼續(xù)整理、記錄著這一堆被全放在一起的來自各個縣城小學學生的試卷。

    當然了，在郁悶過后，這十來個縣城小學的老師們也還是不免開始聊起了天。畢竟這整理試卷外加一份一份地錄分也是相當枯燥的事情，不邊做邊聊那真是要憋屈死個人了。

    紅旗縣的老師說道：“說起來，今年大江縣又沒有過來人，我猜啊肯定是因為沒臉見人，猜到了這一回地區(qū)考試，他們又要墊底了！”

    解放縣的老師也跟著應和地說：“可不是，這今年的試卷可還比往年的都要難呢。這在往年，他們大江縣在地區(qū)聯(lián)考中取得的最好成績也還是連前一百都進不了，今年不還得更差？不過也算他們還有自知之明，要不然的話，光是聽旁邊那幾個省城老師的話，就得叫他們羞憤死……說實話，這成績出來要是全幾名都是人家省城，還我都覺得難堪?！?/br>
    “不過我聽說大江縣縣小學好像從下邊大隊里特招進來了一個好苗子，說是個很聰明的天才，目標就是這一次地區(qū)聯(lián)考的第一名?！弊鳛榇蠼h臨近縣，也是常年倒數(shù)第二的望安縣小學老師忍不住說道，“要我說啊，全地區(qū)第一是有點難的，但沒準兒這個學生還能成為一匹黑馬，沖刺進地區(qū)前一百，給大江縣長長臉呢?！?/br>
    聽到這話以后，其他幾個縣的老師們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憋了一會兒后，全都忍不住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顯然是并不相信這番話，更不相信這個從下邊大隊帶出來的學生能成為“一匹黑馬”的觀點，都拿這事兒當個笑話聽呢！

    說話間，不管是省城那邊的老師，還是他們縣城這邊的人也都沒有因為這些話而影響到手頭里的工作，成績也都錄完了三分之二，各自都只剩下一小沓沒錄分的卷子還都孤零零地擺在桌子上了。

    “這分數(shù)都快錄完了，怎么那個得了滿分的試卷還沒有出來呢？”作為這群人中最胖的汽運小學校長，擦了擦自己腦門兒沁出來的汗，忍不住質(zhì)問道，“老趙，不會根本就沒有這人，是你在蒙我們吧？”

    省城這幾個領(lǐng)導都累得腰酸背痛，邊趴著伸手揉著后腰，也跟著應和道：“是啊趙校長，你看看咱們這會兒整理出來的排名，汽運小學的趙小明、鋼廠小學的孫小紅、部隊家屬小學的周白鴿、紡織一廠的汪平、還有省第一小學的張春生和李思可都已經(jīng)找出來了，也把成績都錄上了，可哪怕是現(xiàn)在拍第一的周白鴿，也只是在作文上扣得分數(shù)少了點，可也都不是滿分啊！”

    “要我說，沒準兒還是閱卷組那群人故意連著趙校長和咱們一塊兒給糊弄了呢！”

    省第一小學的校長也同樣累得直不起腰，但聽見這話他還是強撐著挺直了腰桿，略顯不虞地說道：“閱卷組蒙我干啥，我又蒙你們這個圖啥？我們學校的春生和李思也只是得了第二和第三名，這要是再多出來一個滿分還加分的成績出來，我們學校這一次考試可是連前三名都沒能保?。　?/br>
    “可問題是現(xiàn)在明眼能見著的，咱們幾個學校的尖子生可都已經(jīng)在這里了，這不光是咱們認可的學生，還是一直以來在省城這一次次考試中都保持著優(yōu)異成績的孩子，如果他們都沒能得滿分的話，那咱省城這一千來號學生里頭還有誰有這個能力?。俊?/br>
    話說到這份上，幾個人便都掰著手指，小聲嘀咕著各自學校里還有可能奪冠的學生名字。

    就在這個時候，坐在旁邊桌子上的那幾個縣城老師卻是突然驚呼了一嗓子。

    “你們快看，這字寫得可真漂亮！還有這作文，不光沒扣分，還給了加分呢！”

    “作文，沒扣分？還給了……加分？！”

    正說這話呢，省城這幾個人一聽這個，是全都起身走到了那個縣城老師旁邊，客氣地說了兩句話后，便將還沒容得對方看一眼這張試卷卷頭那里的學校名和學生名的卷子給拿了過來，認真地看了起來。

    這是一張和其他及個人都看過上百遍的卷子沒有任何區(qū)別的語文試卷。但讓人一眼看過去的第一印象，卻是出奇的，與眾不同的。

    簡單來說，就是整潔！漂亮！賞心悅目！

    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喜歡，就覺得心情舒暢，有想要繼續(xù)往下看的想法。

    但在結(jié)束了第一印象以后，省城的這幾個校長卻都很是尷尬地互相看了一眼。因為無論他們?nèi)绾慰矗呐率墙o這張試卷看出花兒來——卷子上面這明顯是練過書法，有一定韻味的字跡，也都不是他們所記住的，來自各自學校里學生能寫出來的。

    更別說，作為已經(jīng)被拆封的試卷邊兒上面，還明晃晃地寫著“大江縣縣小學，五年四班，蘇秋月”的字樣，幾個校長是如何想要動手把這張試卷改成是自己學校學生的成績，也都不能瞎到看不見這一行字。

    眾人：“……”

    媽呀，打臉了不是！

    看看這整一張都是紅對勾，背面作文題目邊兒上還有個明顯“ 5”的印記……真明顯就是閱卷小組說的那個得了滿分試卷，還得了額外加分的“黑馬”同學?。?/br>
    其中，幾個任曾教過語文的校長可以說是心里頭又酸又難堪。邊嫉妒大江縣縣小學的人，邊也是真的惜才一般的，開始認真閱讀起這張試卷所得到的加分作文。

    而與此同時，另外幾個負責過數(shù)學科目的校長則是認命地去到縣城學生試卷的那一邊繼續(xù)翻找起了屬于這位大江縣縣小學的，蘇秋月同學的數(shù)學試卷。

    所以……

    各縣的領(lǐng)導、老師們互相看了一眼，想著剛剛看到的語文滿分加五分的成績，都忍不住驚呼道：“剛剛望安縣的那個老師真的沒說謊？雖然不知道這個蘇秋月同學是不是他們從下邊大隊里挖掘到的那個好苗子，但人家真的出了一個全地區(qū)第一？！”

    …

    因為今年這一次的全地區(qū)小升初聯(lián)考考試相比較往年是要難上幾分的，所以在完成了全部試卷的錄分以后，大伙兒都看出了排名表上自動劃分出來的分數(shù)段。

    全地區(qū)一共有兩千來名學生，其中不及格的占了百分之三十，達到及格線卻沒能上八十分的有百分之五十，考了八十到九十分左右的只有百分之十五，而剩下九十到100分的則只占了百分之五。

    “只有難度高的試卷才能拉開優(yōu)秀學生與普通學生之間的差距”這句話果然不假，可以說是十分符合這一次地區(qū)考試的成績排名。

    而在這樣難度的試卷下，蘇秋月不光考出了兩千來名學生中唯一一個考出了滿分成績，還在語文和數(shù)學科目中各得到五分加分，最終成績?yōu)?10分的總成績，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全地區(qū)第一名。

    對于這樣的成績而言，已經(jīng)不能用簡單的“一匹黑馬”來形容蘇秋月，而應該說她是一個真正冉冉升起的新星。但這樣的說法，卻不是每一個得到過地區(qū)第一名頭銜的學生都能得到的……或者所，只有蘇秋月在省城這群教師團隊中得到了這樣的評價。

    因為，能夠考出210分的成績并不代表這是蘇秋月的最高成績，而是滿分就只有200分，而加分也最多就只能各加五分。許多教育部門以及各個學校里的資深老師們在看過她的試卷以后，都認定了這位蘇同學的能量不止于此，尤其是在數(shù)學附加題中，她寫出了這道題所有的解法，而其中有一種解法是只有學過高中知識才能做出來的。

    所以，在排名單才剛被省城各學校領(lǐng)導拿走，下面各個縣城學校還都還沒有被派發(fā)，不知道具體排名與成績的時候，蘇秋月的名字就先響徹了整個省城，成為了過完這個暑假就要升到初中的所有小學生的目標與噩夢，也為未來她來到省城讀高中所要面對的人與事，埋下了伏筆。

    當天，省城教育局開始向下派發(fā)排名單。

    一直到兩天后，縣里教育局才終于拿到了這一份被寫在開頭一目了當位置上的那一行寫著序號一的“大江縣縣小學，蘇秋月，總分210分”的排名單。

    …

    縣小學校長辦公室里。

    從考試開始當天就緊張得不得了的蔡校長在苦苦等到了十來天以后的今天，的蔡校長和五年級全體教師們，也終于等到了教育局打來的電話。

    考試成績出來了，蘇秋月同學以滿分加額外十分，也就是總成績210分的優(yōu)異成績，成為了這一次考試中的全地區(qū)一。狠狠地為他們大江縣出了一次風頭，也讓大江縣和縣小學跟著一起長臉，將以往那些總笑話他們縣培養(yǎng)不出好學生的那些人都給打臉了不說，還因為她個人過于優(yōu)秀的能力，而得到了省城日報的青睞，說要聯(lián)系蘇秋月同學，看她是否愿意將這一次考試中的作文刊登到省城的報紙上去！

    在聽到這個消息以后，蔡校長顫巍巍半天沒說話，一直等到他剛被含在舌底的藥丸徹底化在口腔里，味道苦得他舌尖發(fā)麻以后，蔡校長這才算是徹底接受、消化了這一事實。

    “省城日報？他們是真心喜歡這篇作文覺得有可取之處，還是想要借我們學校秋月同學如今在省城里被許多師生知道的噱頭搞花樣?。俊痹谑锥荚庥鲆猜犨^不少這種事情的蔡校長十分謹慎，生怕自己這邊沒能把好關(guān)，再叫蘇秋月被那群搞新聞的人給糊弄了，到時候聲譽受到影響。

    對此，縣教育的干事解釋道：“這一點蔡校長您就放心吧，我已經(jīng)了解過情況，也再三問過了，人家省城日報那邊是真的看中了蘇秋月同學的這篇作文，認為她寫的內(nèi)容十分符合當下‘人人爭當做工人，其他行業(yè)無人問津總受氣’的情況，想要借此宣傳一波。為此，他們可是連省城政府的領(lǐng)導們那邊都打點好了，在他們看過、允許以后，才聯(lián)系的咱們縣里這邊，想要得到蘇秋月同學的同意?！?/br>
    聽到這，蔡校長的心是一會兒松一會兒緊的。一直到對方說省城政府的領(lǐng)導也同意了，他這顆需要吃藥才能鎮(zhèn)定下來的心臟才算是徹底踏實了。

    他道：“既然您這么認真把情況都問清楚了，那么我這邊也會盡快聯(lián)系蘇秋月同學。當然，還有您剛說的那個頒獎儀式的事情，我也肯定會盡快安排的。到時候我安排學校的老師拉個橫幅、搞個臺子，再把頭陣子勞動節(jié)時系的大紅花找出來，保證在兩天以后縣領(lǐng)導過來給秋月同學頒獎這天熱熱鬧鬧！”

    掛了電話以后，蔡校長就開始忙前忙后找人來學校了。

    十來個老師一起上陣，男老師負責搭臺子，女老師現(xiàn)場縫紅布，蔡校長親自下場，大筆一揮在紅布上面寫下了一行“慶祝我校五年四班蘇秋月同學榮獲全地區(qū)第一名”，并直接安排人給這條臨時趕出來的橫幅掛到了學校門口最起眼兒的地方，方便來來往往，以及過兩天返?；貋眍I(lǐng)成績的學生和家長們都能看到。

    蔡校長道：“這一次蘇秋月同學以她個人的天賦與各位老師們對她的教導，成功取得了全地區(qū)第一的好成績，縣里那邊是打算弄一個表彰會，大概就是在兩天以后咱們返校的當天來進行。到時候需要你們和班里頭同學說一聲，積極參與，以借表彰會上領(lǐng)導給秋月同學發(fā)獎金的時候，來順便激勵一下同學們。”

    得到這個準確消息以后，老師們是都興高采烈、眉飛色舞，全都為自己教授過全地區(qū)第一而感到驕傲。

    “說起來，校長您要是能早點去靠山屯大隊把蘇同學給帶回咱們學校就好了，不然的話，咱們學校豈不是早就能在蘇同學的出色表現(xiàn)中，更早出名??！”

    “是啊是啊，雖然這一次秋月同學是考了全地區(qū)第一，但這學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她也從咱們學校畢業(yè)了。以后再見面，就不是咱縣小學的學生了，而是隔壁縣初中的了！”

    “不過真沒想到蘇同學這么厲害，我為我之前對她總愛打瞌睡的刻板印象而感到慚愧，這才是真正的天才啊。雖然她已經(jīng)從咱們學校畢業(yè)了，但能當過一學期天才的老師，我覺得還是有賺到的，以后出去也能跟別人吹吹牛皮了?！?/br>
    坐在會議室的老師們或感慨、或激動，但共通的情緒也都是為蘇秋月能取得這樣的成績而感到高興與自豪。

    這個時候，劉老師開口道：“校長，之前縣里頭不是說過在考試結(jié)束以后會根據(jù)縣里小學生們的成績而給出獎勵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蘇同學這次考了全地區(qū)第一，縣里是要給……兩百塊錢？”

    “對，是兩百塊錢。不光如此，還有地區(qū)和省城各一百塊錢的獎勵?！辈绦ｉL說著，沒理會眾人的驚訝，轉(zhuǎn)而問道，“所以，我叫你們過來也是想要和你們一起商量商量，咱們縣小學作為地區(qū)第一名的母校，也應該給出一些金錢獎勵，你們覺得給多少合適？”

    眾人：“……”

    反正不是我們出錢，我們也說了不算，非要將心比心的話，那當然是多多益善？

    商量來商量去，最終商量的結(jié)果，就是由學校賬上出錢，給蘇秋月五十塊錢作為金錢獎勵，另還有一張獎狀，和優(yōu)秀畢業(yè)生證書作為鼓勵。

    “那么等后天返校，縣里派人給發(fā)完獎勵以后，咱們學校再發(fā)！”蔡校長一拍板，這事兒就算這么決定了。

    然而，說來說去，他卻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么……

    他忘了什么呢？

    他忘了……

    劉老師：“那個校長，您有通知蘇秋月同學和她爸媽這件事嗎？不是說，人家省城日報那邊，還等著蘇秋月同學的回信，急著想要刊登她的作文嗎？”

    蔡校長：“……”

    ——他把最關(guān)鍵的主人公，蘇秋月同學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