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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晨和懷空都跟在聶風身后,聽聞此言頓覺得凌傲天實在是氣度不凡,隱隱又多了幾分敬佩之意——要知道他們都因被脅迫而心生不安與怨憤,凌傲天至親被擄還能說出“坦然”二字,自然令人心折。 聶風連連點頭,又連忙側(cè)身讓出位置,對凌傲天說道:“師父,徒兒這些日子與劍晨還有懷空相談甚歡,他們也都對師父十分尊崇?!?/br> 凌傲天微微頷首示意,略帶笑意地對劍晨說道:“我記得劍晨小時候可是總怨我搶了你師父,現(xiàn)在倒是不介意了?” 劍晨頓了頓,臉頰微紅地說道:“當初都是劍晨年幼不知事……” 凌傲天和煦地笑笑,說道:“我與你師父是至交好友,也算得上是看你長大的,又何必如此拘束?反倒是比你小時候顯得生分了許多?!?/br> 劍晨聽聞此言,態(tài)度也自然了不少,卻仍眉目間略帶憂色地說道:“家?guī)熞猜湓诹说坩屘焓掷铩?/br> 凌傲天語氣略帶勸慰地說道:“你也不必太過憂心,只盡全力而為,結(jié)果就必不會令你失望的。況且你師父又豈是束手待斃之人?且放寬心罷。” 劍晨的面色釋然了幾分,凌傲天又轉(zhuǎn)向懷空,略為打量了一番,便友善地說道:“懷空少俠果然是一表人才?!?/br> 懷空拱手說道:“久仰幫主大名,今日得見,實是懷空之幸?!?/br> 凌傲天身居高位卻依舊平易近人,很快就令懷空真心折服,幾人又寒暄了一會兒,凌傲天就與步驚云先行去客房休息去了。 這整座院落里發(fā)生的事應該都瞞不過帝釋天的耳目,所以凌傲天與步驚云只表現(xiàn)出普通師徒的關(guān)系,絲毫不令帝釋天看出破綻來。 眾人又在此地暫歇了幾日,凌傲天手段高明,話語往往令人如沐春風,不但暫時緩和了斷浪和幾人的矛盾,恰到好處地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大度,就連破軍也被凌傲天用一個既往不咎的承諾拉到了同一條船上,而聶風等人還以為破軍是被凌傲天以江湖大義給說服了。 其實這七人多多少少都是被帝釋天威逼而來,斷浪雖然名義上是為帝釋天效力,但用屠龍來作為投名狀也確實是十分苛責的。此時在這種情況下,自然還是同心協(xié)力比較好些,否則難免被帝釋天用完就扔,各個擊破。 這一日出海的時機終于到了,帝釋天帶了大半天門弟子前呼后擁而來,單從裝束上看去,一大片臉戴面具身穿白袍之人,簇擁著高坐在鑾駕上的帝釋天,還真是有幾分聲勢浩大。 緊跟在鑾駕旁邊的是神母駱仙,此時她也戴著面具,懷空和聶風都覺得這身影頗為熟悉,卻也沒有認出來。 一眾人馬坐船出海,水天一色,海風習習,此情此景真令人心曠神怡。 然而船上的人都是各有心思,哪里還有興趣去欣賞美景呢? 此時船已行駛一晝夜,七人站在巨大的甲板上遠眺,已然可以看到一座小島模糊的影子了。 然而很快眾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步驚云眼中寒光一現(xiàn),直盯著泛著碎金光芒的海水,手已然放在了劍柄之上。 凌傲天忽而伸出手去按著步驚云握劍的手,不動聲色地搖搖頭;兩人本是站在護欄邊欣賞海景,此時凌傲天十分隨意地拉著步驚云退后到船艙附近。 正在此時,數(shù)十個身穿水靠手執(zhí)叉狀武器之人從水下飛身而起,二話不說就對著船上的人急襲而來。 其余幾人微微一愣,各有抵擋,但都有種出工不出力的感覺。 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 你帝釋天逼迫我們來屠龍,可沒規(guī)定我們要幫你殺人吧——這些家伙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來路,可要是能給帝釋天帶來麻煩,眾人都是樂見其成。 當然帝釋天也料到了幾人的做法,絲毫不以為意。天門弟子已然紛紛出手與來犯之人戰(zhàn)在一處,不多時海面上便漂浮著雙方的尸體,血水慢慢逸散在了一片汪洋的藍色之中。 以來犯之人的功夫,也就是讓天門損失了十幾個最低級的弟子罷了,完全構(gòu)不成威脅。帝釋天對此不屑一顧,直接指揮眾人準備登島。 眾人登島后又遭遇了一些輕微的抵抗,都被天門弟子直接掃蕩了。包括之前船上的襲擊在內(nèi),一系列的敵意都來自于這島上的原住居民——他們自號為,龍神族人。 龍神族人世世代代居住在這龍神島上,以守護神龍為傳承使命。驚瑞之日即將到來,近期龍神島附近海域潮汐洶涌,天生異象,龍神族人都隱隱知道祖祖輩輩守護的神龍即將出現(xiàn)了。 然而一艘大船的到來令龍神族人如臨大敵。 生而為人,俱是貪婪的。神龍全身是寶,龍元更是天地至寶,能使人功力大增,誰人能不眼饞? 龍神族人以神龍為信仰,自然將這些屠龍之人視作大敵,縱使以卵擊石也要拼上一拼。 只可惜,他們遇上的是帝釋天。 帝釋天籌劃良久,終于集結(jié)了一批高手,眼看龍元唾手可得,又怎會被一群所謂的愚民所阻攔? 龍神族人終歸全滅。 他們中的青壯戰(zhàn)至最后一人,而后就連老婦少年也提著菜刀上陣,此情此景令素來殺伐果決的江湖中人都覺心下震撼。 凌傲天等七人自然不會參與滅族,但他們站在不遠處觀望,聽著那些人臨死前的吶喊和詛咒,心中都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