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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頭疼似乎要模糊掉視線,朝日川一時強撐著,心中警戒,因為他從面前這個男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妖氣。 是個妖怪,雖然很弱,但可能有著無法預(yù)料的手段。 “你是……” 來人彬彬有禮地報上了自己的名號:“百物語組狂畫師,諸國九十九?!?/br> 來者不善。 朝日川一時冷汗涔涔,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句話。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出現(xiàn)了什么異常,尤其是在看到這個妖怪之后,他的頭更疼了。 狂畫師為什么會出現(xiàn),答案很簡單,他身后的卷軸是什么,答案更簡單。 是最后一個怪談,狂畫師應(yīng)該下了很大的心血,所以親自來將最后缺少的因素送進畫中,欣賞佳作大成。 朝日川一時現(xiàn)在腦子很痛,仿佛有個螺旋的錐子在往里面毫不留情地鉆。 他表面冷靜地開嘲諷:“……沒有誰會往自己的畫里塞別人的東西?!?/br> 諸國九十九:“可是我的漫畫人氣可比你高多了?!?/br> 這點回踩妖怪抓得精準,朝日川一時也是個漫畫家,當(dāng)然知道漫畫的比拼看的是什么,就算他咸魚沒有認真應(yīng)對,《三千世界》就是輸了一截人氣。 朝日川一時因為現(xiàn)在腦袋出了問題,尖酸刻薄的程序走得慢了一些,就聽到面前的狂畫師說道:“而且也不算是塞別人的東西。” “什么意……” 狂畫師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遮擋,看到了表情定格的朝日川一時。 妖怪的葛布之下,是一雙鬼的眼睛。 黑發(fā)的鬼瞳孔驟縮,震驚刻入了眼睛中的每一道紋路。 就在他這個失神的瞬間,狂畫師猛然發(fā)動了攻擊! 在無限城和百物語組里,狂畫師的作用和實力都擺在那,沒有強大的妖力和體魄,誰都認為他只能用羸弱的手腕畫出強大妖異的怪談,就如前任鏡齋一樣失去了紙筆就沒有絲毫自保的手段。 現(xiàn)實也確實如此,朝日川一時心口一涼,空氣中響起一道古怪的金屬摩擦聲,劇痛讓他不得不強制回神,愣愣地看著狂畫師為了抓住這次機會,沖到自己面前生生給了他一刀,然后氣喘吁吁,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 朝日川一時倒在地上,狂畫師握著刀柄,跟著跪了下來。 “為什么,怎么會……”朝日川一時怔怔地看著那張臉,嘴唇顫抖。 狂畫師的神情變得冰涼起來,他說:“諸國九十九……你連這個名字都忘了,我怎么能容忍將追逐畫道的目的甩在過去的朝日川一時存在?” 嵌在大腦里的斧子在因為驚訝產(chǎn)生出斷層,仿佛被兇手拿了起來,然后再度重重地劈下,連同捅穿鬼心口的那把刀給予他莫大的痛楚。 朝日川一時神情痛苦,眼中有著驚訝和茫然,但最令他難受的,還是自己聽不懂狂畫師到底在說什么。 無數(shù)涌來的記憶里,他還沒能看到最后的答案。 和自己有著同一張面孔的妖怪——或許是另一個自己告訴了他最大的秘密,他卻無法破解。 啪地一聲,那個巨大的卷軸飛到了兩人的頭頂,嘩地打開了。 狂畫師鬼瞳瑩紅,帶著朝日川一時最熟悉的表情,對他說:“下地獄去吧,現(xiàn)在的我。” 朝日川一時眼前一黑。 …… 奴良陸生的確在返回浮世繪町的路上,奴良組有能飛在天上的大蛇坐騎和使役厚云的妖怪,雖然不如寶船的速度快,但直線飛行多少比較靠譜,于是他就帶著百鬼夜行烏泱泱飛過城市。 滑頭鬼的心情說不上好,地盤紛爭的雙方都是妖怪中的老頑固,分別信奉已經(jīng)離去的豐月神和不月神,在地盤斗爭上就選擇效仿神明比賽的形式在山里找某個被月光照耀就會發(fā)光的石頭,奴良陸生其實是被請來當(dāng)裁判的。 妖怪從不在意時間,所以這一找就找了好多天。 奴良陸生起初還算有耐心,后面聽說這個發(fā)光的石頭是一個上古的大妖死掉時掉下的眼睛,他就不免想起了曾經(jīng)在遠野濃霧里遇到的山魈,藍瑩瑩的眼睛被某個惡鬼摘下來當(dāng)球踢……啊不是是被某位畫師摘下來榨成汁畫出一個同樣藍瑩瑩的月亮。 然后滑頭鬼就不免想起了朝日川一時。 奴良陸生的耐心就在心思冒起的一瞬間消耗殆盡,起身決定去和那幫老頑固談一談要不要用暴力解決問題。 反正妖怪是實力至上主義。 結(jié)果就是滑頭鬼在提出建議的當(dāng)天夜晚順順利利踏上了回浮世繪町的路,可還沒看到浮世繪町一盞燈的時候,就有一個臉熟的妖怪匆匆忙忙趕到他面前報信。 京都妖怪傾巢來襲! 這個消息讓奴良陸生背脊一緊,被夜風(fēng)吹得昏沉的大腦立刻清醒了過來。 不對勁,很不對勁,京都妖怪為什么會突然選擇這個時間發(fā)動總攻般的奇襲?! 他簡短地做了幾條吩咐之后立刻轉(zhuǎn)身讓隊伍加速,然后決定自己先一步趕回浮世繪町。 這個決策是沒有錯的,因為京都妖怪的來襲就代表第三怪談的展開,無論是針對浮世繪町的妖怪本家還是人類,以及浮世繪町的朝日川一時,肯定都需要他的幫助。 腦海中的危機感在某一個瘋狂拉響了警報,奴良陸生就看到眼前的妖怪忽然轉(zhuǎn)頭,變成了一個陌生的模樣,然后從懷中拿出一個卷軸,驟地拉開。